破梦者-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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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后，气氛沉闷的车厢接头，变得活跃起来。大伙纷纷议论刚才的那位大妈，不时传出嘻嘻哈哈的笑声。人们也变得热情了许多，中年男子掏出皱巴巴的香烟散给大家，顿时一片乌烟瘴气。

　　　　“小兄弟，练过吧？好大的力气。”猥琐的中年高个笑着问李天畴。

　　　　“没有，没有。就是饭量大，能干庄稼活。”李天畴不太喜欢中年高个，简单的应付了一句，回到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坐了下来。

　　　　中年高个显然看出李天畴不愿多说，索性也就不问了，叼着烟和其他人热火朝天的吹起牛来。什么三个代表、科索沃啊，反正上天入地的啥时髦吹啥。

　　　　说来奇怪，在这种吵吵嚷嚷的氛围中，李天畴居然困意袭来，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天畴被一声尖叫吵醒。这声尖叫极为刺耳，是个年轻女声。紧接着又听到一句话，还是那个女声；“这厕所怎么有这么多男人？”，李天畴好奇，伸头望去。

　　　　只见一名打扮入时的年轻女子正站在厕所门口，脸涨的通红。感情这女孩一路跌跌撞撞的挤过来如厕，竟然才发现厕所里别有洞天。

　　　　“我说你叫啥呀？森人不？没见过男人上厕所啊？”和三豆蹲在一起的一个小伙缓过神来，不满的调侃道。

　　　　“你们…你们这么多人占着厕所，让别人怎么方便，太缺德了。”女子很生气。

　　　　“缺德？那行啊，你坐哪儿，我们跟你换换，你占着厕所，到时候你缺德总行吧？”小伙子倒不动气，继续调侃女孩。

　　　　“你们太过分了，我要找乘务员去。”女孩狠狠的说。

　　　　“成啊，只要你能爬到过去，爱找谁找谁。”小伙子毫不让步。

　　　　这时，三豆拉了拉小伙子的衣角，低声说，“要不咱让让，也怪不容易的。”小伙子一甩三豆的手，大声说：“刚才她要是好好说话，说不定，咱背过脸去让她方便一下，又不是没见过，是吧。现在把老子惹毛了，没门。”

　　　　“说什么呢？臭流氓，这个厕所，老娘我今天上定了，赶快出来！”女孩愤怒了，声音明显提高了一个八度。

　　　　“我草，你骂谁流氓，也不看看你…”小伙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哎，哎，都别上火，别上火。”中年男人这时站起来圆场，打断了小伙的话。“大家出门不容易，有话好好说，是吧。姑娘，你也看到，这儿太挤，你要是刚才好好说，大家伙紧一紧，给你腾个地儿方便，不就结了？我说，小伙子，你们也是，不就几句话的事儿吗，有啥呀。大家互相体谅，你们几个出来一下，总不能让人家一直憋着吧？我说，几位爷儿们，大家挪挪，给几个小伙子让让地儿。”

　　　　中年男人唠唠叨叨的一席话，还挺管用。厕所门口的几个人站起身来，三豆第一个拎着包出来了。怀山和另外两个也站起来拎包，唯独那个小伙，心里有气，磨磨蹭蹭的愣是没动窝。

　　　　本来已经沉默的女孩，再度爆发，用手指着小伙：“你出不出来？我说流氓就是流氓，怎么着？想看老娘方便啊？回家看你妈的去呀。TM的盲流，没素质的农民。”

　　　　“尼玛逼的，有种的你当着老子的面尿，老子今天就不出来了，草！”小伙索性把腿往行李上一盘，大有牛都拽不动的架势。

　　　　女孩的后半句话打击面太宽，周围的人几乎都是农民，大家心里堵得慌，没人帮女孩说话了，连圆场的中年人也摇了摇头，偃旗息鼓了。

　　　　这时候，从车厢里挤过来两个壮小伙子，打扮的一模一样。特别是前面一位，膀大腰圆，黑色的跨栏背心将满是肌肉的上身裹得紧紧的。下半身穿着迷彩裤，脚蹬一双陆战靴，挺唬人的。乍一看像是部队或警察的夏季作训服。

　　　“晓敏，咋回事？谁欺负你了？”大个的黑跨栏一边问姑娘，一边用眼睛犀利的扫视周围的人。

　　　　姑娘用手向厕所里的小伙一指，说到：“这个人冲我耍流氓。”

　　　　看了半天热闹的李天畴心道，糟糕，对方来援兵了，小伙子怕要吃亏。

　　　　果然，黑跨栏往前一探身，一把推开了门口的怀山，踩着不知是谁的行李就进了厕所。
　　　　　
　　　　“你要干嘛？告你嗷，别动我。”小伙子明显有些慌了。黑跨栏根本不理会小伙的话，一把就将小伙子给揪了出来，贴着小伙子的脸问道：“说，刚才怎么耍流氓的？”
　　　　　
　　　　“我，我刚才没耍流氓，就是跟这位大姐绊了几句嘴。真的，不信你问问周围的人，他们可以证明。”小伙子不吃眼前亏，立刻软了下来。
　　　　　
　　　　“现在咋不横了？证明啥呀？这几个不都跟你一伙的吗？”这时候，姑娘有些得意的看着怀山他们。
　　　　　
　　　　“尼玛的，耍流氓，还TM合伙耍。我草拟姥姥的。”黑跨栏骂了一句，很轻蔑的看了一眼周围的农民工，扬起手来照着小伙子的脸上就是一巴掌。很重的一巴掌，小伙子的半边脸一下就肿了起来。

　　　　大家一阵骚动，没想到黑跨栏这么蛮横，说打就打，丝毫不带讲理的。李天畴也是眉头一皱。
　　　　　
　　　　“哎，好好说着话，干嘛打人啊？”中年人看不下去了。
　　　　　
　　　　“有他没？”黑跨栏嚣张的指着中年人问道。
　　　　　
　　　　“不管他什么事儿，是这几个。”姑娘不留丝毫余地，用手将三豆、怀山他们挨个指了一遍。
　　　　　
　　　　“我说，姑娘，说话要讲良心啊，明明是你跟这位小伙子的矛盾，干嘛非要带上别人？”中年人忍不住又插话了。
　　　　　
　　　　“少罗嗦啊，否则连你一块儿收拾。”黑跨栏说完，伸手就朝怀山的胸口抓去，怀山的个头敦实，但反应慢，一愣神的功夫就像拎小鸡一样的被拎了过来。
　　　　　
　　　　“有完没完？还打上瘾了？”没人注意到，李天畴何时窜到黑跨栏旁边的，同样站在一件不知谁的行李上面。
　　　　　
　　　　“你他妈谁呀？老子教训流氓，干你蛋事？滚一边去。”黑跨栏连正眼都不看李天畴一下，抡起巴掌就朝怀山的脸上扇去。
　　　　　
　　　　可大伙儿这回并没有听到“啪”的清脆响声，倒是看见黑跨栏的手腕被李天畴凌空抓住，竟然动弹不得。
　　　　　
　　　　“人你也打了，还要迁怒别人，太霸道了吧。”李天畴淡淡的说。
　　　　　
　　　　“你…我草，小子有把子力气。你耳朵聋了？没听见我朋友说这家伙也是同伙吗？”黑跨栏有些吃惊李天畴的手劲，使劲儿往回抽手，脸憋成了猪肝色。
　　　　　
　　　　“你朋友说啥，你就信啥是不？你朋友刚才把我们周围这帮农民骂了个遍，那我也是同伙喽？”李天畴纹丝不动，依旧淡淡的说。
　　　　　
　　　　“你他妈想挨打，老子就算你一个。”说完，黑跨栏一把推开怀山，突然飞起左脚，一记撩阴腿快速踢向李天畴的小腹。
　　　　　
　　　　哪知道李天畴更快，略一收腹，右脚迅速上踢，正踢中黑跨栏的左腿小肚子，与此同时，松开了凌空的手臂。只见，黑跨栏巨大的身体把持不住平衡，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倒仰，他身后的旅客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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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不打不相识　＇本章字数：3116　最新更新时间：2013…02…13　22：20：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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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跨栏也不含糊，怒吼一声，迅速爬了起来。只是刚站稳，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被一不明物体正打中自己的额头，用手一摸，满脑袋尽是的粘乎乎的白屑子。仔细一看是根刚啃完的玉米棒子。黑跨栏气得脸都绿了，骂道：“我草拟玛的，那个孙子？”。

　　　　“老子也是同伙，你马勒格逼的有种来啊？”大伙儿循声望去，正是那个模样猥琐的中年高个子，此时却是给人一种威风凛凛的感觉。

　　　　一看有李天畴和中年高个两个人出头，几个憋屈了半天的民工也跃跃欲试，慢慢靠近黑跨栏。身材小一号的另一个黑跨栏看见势头不对，一把拽过正惊慌失措的姑娘，另一只手死死拽住黑跨栏小声说到：“磊哥，别把事情闹大。咱不吃眼前亏。张队长还在车箱那头呢，忍忍，忍忍。”

　　　　车厢接头的争吵与打斗也惊动了车厢内的旅客，大伙纷纷伸长脖子，想要看个明白发生啥事了。原本暴怒的黑跨栏一看周围形式，一下收敛了不少，他甩开同伴的手，指着李天畴恨恨的说到：“小子，有种！车上施展不开，一会儿到站，我在站台等你，别告诉我你TM没胆子。”然后又指着中年高个道：“还有你，一块儿来！”

　　　　中年高个倒是不含糊：“呵呵，小崽子，还挺嚣张。来就来，怕你呀？”

　　　　李天畴看了一眼黑跨栏，笑着摇摇头，什么话也没说，转身朝自己的地盘挤过去。

　　　　李天畴的举动倒是又把黑跨栏给激怒了，他冲着李天畴的背影喊道：“小子，别走。是不是没胆子？来不来，给个话。”

　　　　“不来，怕误火车。”李天畴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

　　　　“嘿，尼玛的…”黑跨栏又要往前冲，一下被同伴死死抱住，连推带搡的往车厢里面退去，姑娘愣了一下也紧跟他俩挤了过去。

　　　　这时挨了一巴掌的小伙看见对方受挫，又兴奋了，他冲着姑娘的背影喊道：“别走啊，憋了半天，还没方便呢，我们都把地儿腾好了。”

　　　　　姑娘头也不回的骂了一句：“尼玛逼的，臭流氓！”

　　　　“哈哈，哈哈，哈哈哈…”大伙儿又是一通哄堂大笑。

　　　　“草他妈的，这黑大个太横了，这回给他个教训，解恨！”

　　　　“哎，我说，咱这儿也做得不对，哪能霸着厕所不给人家方便的啊？”

　　　　“老哥儿，话是这个理儿。但那小姑娘说话太霸道，还把咱们都捎带给骂了。你说，这要是好好说，哪有这些事儿？不过呢，一个巴掌拍不响。那个挨打的小伙子也太矫情了点。”

　　　　“嗨，还是那小伙子厉害，八成练过，不声不响，就让黑大个吃了闷亏。”……一时间，车厢接头更加热闹，大伙儿纷纷谈论刚才的事情，说啥的都有。苦逼的长途旅行居然一下变得有滋有味。

　　　　李天畴刚在自己的地头坐下，中年高个就跟着过来了。他顺手递给李天畴一支烟，李天畴看了一眼，犹豫着还是接了下来。不接不合适，再怎么说，人家刚才也帮着自己壮声势了。

　　　　“小兄弟，你还真是练过的，我的眼光不会错的。”中年高个儿笑着帮天畴点着了烟。

　　　　“也没怎么真练，就是平时注意身体锻炼。”李天畴吸了口烟，不置可否。

　　　　“在部队上干过？”中年高个又进一步。

　　　　　李天畴很无奈，只好点点头，没有说话。本来不想显山露水，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伙伴挨打吧。

　　　　“这么好的身手，咋没留在部队呢？”中年高个仿佛对李天畴有极大的兴趣。

　　　　“没机会呗。”李天畴应付道，他突然感觉眼前这个猥琐的中年高个很不简单，这么盯着自己，也不知道是啥目的。

　　　　中年高个看出天畴为难和谨慎，就没再追问。他很惬意的吐了口烟圈，突然说到：“待会儿到了站，你打算咋整？”

　　　　“没想咋整，他爱咋样就咋样，压根就没想搭理他。”这倒是天畴的心里话。

　　　　“那要是他再跑过来找你呢？”中年高个似乎很喜欢追问，搞得李天畴很不适应。

　　　　“要是讲理，那好说。不讲理，就让他再躺下。”

　　　　“哈哈，好，霸气！”中年高个一伸大拇指，哈哈大笑。

　　　　“到哪儿下？看你这副行头，是去打工？”中年高个接着问。

　　　　“嗯，打工。到SZ”。李天畴的回答很简短。

　　　　“哦？巧了，我家就是SZ市的。不过我不在SZ下，我在前面ZZ下，办完事儿才能回SZ。”中年高个不无遗憾的说。

　　　　“那到了站，你可得小心那个家伙。”李天畴虽然不愿意多谈，但还是好心提醒中年高个。

　　　　“哈哈，那小崽子没那个能量。”中年高个很诡异的一笑。

　　　　“小兄弟，不瞒你说，我也当过兵，在SX，后来转业到地方，就在SZ落户了。主要是看和你有缘，就想和你多唠几句，你别多心啊。”中年高个此刻又续了一支烟。

　　　　“在SX？”李天畴心里感慨，还真是有缘。

　　　　“对在SX，　47军，番号是XX857部队。”说完中年高个斜着眼看着李天畴。

　　　　“这么巧？”李天畴顿时来了兴趣，“我也是那个部队的。”

　　　　“哈哈，看，我说咱们有缘吧。我们当年驻地在TG，是个很美的地方，一呆就是十来年。”中年高个说着，似乎陷入了对青春的回忆。

　　　　“师直属3团？”李天畴惊奇的长大了嘴巴，简直难以置信。

　　　　“一个团的？”中年高个也吃惊不小，这个世界还真是TM奇妙啊。

　　　　两人的距离感一下拉近了许多，“我应该喊你老前辈还是老战友？你是哪年复员的？”李天畴很高兴。

　　　　“九三年转业的，有七八年了。我在部队那会儿，我们团刚换防到TG，团部里的很多东西都是我们那时候搞得，不知道变没变样？”中年高个很是得意的说。

　　　“就这点不巧，没机会成为战友，我是九五年的兵，差了两年。团部现在变化很大，什么时候你回去看看。”李天畴遗憾的说。
　　　　　
　　　　两个人絮絮叨叨的开始聊起部队的生活，越聊越兴奋，简直是旁若无人、亲密无间。当然，至于为什么转业，李天畴忌讳莫深，避而不谈。

　　　“叮啉啉，叮啉啉”似乎是电话声音，中年高个歉意的冲李天畴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个手机，“喂，啊，你好！老方，嗳嗳，快到了，嘿嘿，没什么，费那事干嘛？5号车厢。好，好。”
　　　　　
　　　　这神情猥琐的中年高个一副民工的打扮，居然有手机，李天畴不免对他又增加了一份神秘感。那个年头，手机刚开始在城市普及，虽然不是什么奢侈品，但在农民眼里，还是个稀罕玩意儿。
　　　　　
　　　　终于ZZ车站到了，中年高个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笔，随手扯了张烟盒，在上面飞快的写了两行字，递给了李天畴。“呵呵，聊了半天了。还不知道你叫啥。我叫肖亚东，这上面是我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到SZ后有空联系我。一定啊！”
　　　　　
　　　“我叫李天畴，到了一定联系你。”李天畴没顾得上仔细看上面的字，只是很小心的收好烟盒。本想下车送一下肖亚东，但被坚决拒绝了。
　　　　　
　　　　不出所料，那个黑跨栏早早的从车厢另一头下车，正在站台做热身运动。旁边还跟着两个人。他们看见肖亚东下车后，立刻围了上去。
　　　　　
　　　　李天畴正要准备下车帮忙，却发现形式有了新变化。这时站台有四五个警察也迎着肖亚东走了过去，其中一名中年警察快步走向肖亚东，老远就伸出双手，另一名年轻警察则迅速赶上接过了肖亚东手上的提包。
　　　　　
　　　　黑跨栏们有些不明就里，愣在当场。只见肖亚东跟旁边的警察低声说了些什么，还回手一指列车上的李天畴。旁边的警察点点头，说了几句话，立刻有三名警察走向黑跨栏。
　　　　　
　　　　尼玛，这是啥情况？三名警察各搂一名黑跨栏，低头说着什么，其中一名警察还伸手从后腰将手铐取了下来，吓得三个黑跨栏一个劲的点头哈腰。李天畴看的有趣，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