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光暮作者:子夜当归-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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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国忠口鼻涌出鲜血，他的胸膛被一断冰尖柱刺穿，冰柱刺穿他身体的那一部分已经被鲜血染成晶莹的透红色，使得整段冰看上去都像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而在周国忠身后，尉崇正握着冰尖柱的另一头，他身后的水盆已经被翻倒，地上却没有什么水迹，正是尉崇使用了能力，将水凝结成冰狠狠地刺穿了周国忠的胸膛。
　　周国忠艰难地回过头来想看尉崇，只是他稍微一动，整个人就瞬间脱力，在尉崇的拥抱下笔直地跪坐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死亡

　　“医生……请问我的腿什么时候能好啊？”
　　“周少校，我们很报歉，您的腿是粉碎性骨折，我们目前的医疗水平没有办法治愈您，希望您能谅解。”
　　“什么……医生，您不是在开玩笑吧，那我以后该怎么办？”
　　“恐怕您下半辈子都不能用这只脚行走了，您还是尽快办理退伍事宜吧。”
　　“……”
　　“喂，是爸吗……”
　　“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执行个任务也能把自己的腿弄断了，你是不是不想吃苦故意这样的！我告诉你我不会养你这种废物，宁愿你当时死了也不要活着回来给我丢脸！”
　　“我也不想的啊，爸你听我解释……爸！”
　　“……”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国忠……你还好吗？”
　　“是小玉啊，你怎么来了，快坐。”
　　“不了国忠，我今天来这里是想跟你说件事的。”
　　“好啊小玉，你说吧，我听着呢。”
　　“国忠，我父母给我重新找了个好婆家，他们想让我跟你分手。”
　　“怎么会这样？那你答应了吗小玉，我们都已经交往两年了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做啊？”
　　“国忠你先别激动，其实爸妈劝我的时候我也一直都在想，来医院的路上已经思考得很明白了。”
　　“小玉……”
　　“我也觉得咱们还是分手好一些，国忠，不要怪我，我不想被一个瘸子拖累了下半辈子。”
　　“不……不要走小玉，我们不是年末就准备结婚了吗？聘礼我家都已经下了，小玉！”
　　“这个你不用担心，聘礼我们会还回去的，国忠，你是个好人，但是我不想过着照顾一个瘸子的生活，我需要一个健康的丈夫，你明白吗？”
　　“小玉我会好起来的，小玉你相信我，我真的会好起来的，小玉……啊！”
　　“哎呀你一个病人躺在床上就别乱动嘛，一点都不体谅我们护士的工作。”
　　“小玉走了……小玉走了……”
　　“喂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哭了，我又没骂你，赶紧回床上躺着吧，还好腿没事，不然欧医生要训死我了。”
　　“嗯？这人怎么了，为什么坐在床上哭啊？”
　　“欧医生你来了，这个病人刚才不知道跟前女友说了什么，突然就从床上滚地上来了，不过还好没事。”
　　“你怎么回事？不是应该一直在旁边看着病人的吗？怎么会让他掉地上的？”
　　“欧医生，我也就是打了个水的功夫嘛，而且人家跟前女友分手，我也不好意思站在旁边看啊。”
　　“行了你下去吧。”
　　“小玉走了……小玉走了……”
　　“你念叨什么呢，快点躺下好好休息吧，这样不利于伤口恢复。”
　　“我的腿断了，再也好不了了，就算身体恢复了又怎么样，已经没有人要我了。”
　　“别说傻话了，还是有很多人喜欢你了，听话，乖乖躺下去。”
　　“爸爸不要我了……小玉也不要我了……”
　　“他们不要你了，还是有人要你的……”
　　“你骗人，已经没有人喜欢我了，谁会去喜欢一个瘸子。”
　　“谁说你瘸了，我觉得是他们的心瘸了才对。”
　　“你说什么？”
　　“偷偷地告诉你，我可以把你的腿治好，不过这事你不能说出去。”
　　“可是刚才给我手术的医生对我说，我这辈子腿都好不了了。”
　　“那是他，我是我，我以后每天来看一你次，你的腿会慢慢好起来的。”
　　“真的吗？”
　　“真的。”
　　“早上好啊，小周少校。”
　　“欧医生你怎么来这么早啊？”
　　“来看你的，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牛肉面。”
　　“喜欢吗？”
　　“嗯。”
　　“怎么样，感觉腿好些了吗？”
　　“欧医生，请问你这个是中医吗，为什么按上去感觉很热？”
　　“舒服吗？还疼不疼？”
　　“不疼。”
　　“不要说出去，知道吗？”
　　“好。”
　　“来，今天下床走走，我扶你。”
　　“谢谢你了，欧医生，你是神仙吗？”
　　“为什么这么说？”
　　“这几天你在我腿上弄的，不是医术吧。”
　　“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地太清楚的，只要知道你会好起来就行了。”
　　“……哦。”
　　“来跳两下，轻一点。”
　　“已经感觉不到疼了，谢谢你欧医生。”
　　“嗯，保险起见你再住两三天吧。”
　　“好。”
　　“周少校，你这几个月经历什么了吗？”
　　“冯医生，为什么要这么问？”
　　“你的腿已经完全好了，这真是一个奇迹啊，我从医数十年，还是头一发看见恢复情况这么好的，几乎看不到受伤的痕迹。”
　　“冯医生……您说的是真的吗？”
　　“你觉得我在骗你吗，难道你自己感觉不出来？”
　　“……”
　　“欧医生，你在吗？”
　　“嗯？又是小周少校，哎呦居然能下地走路了，真是了不起，来鼓掌。”
　　“谢谢你欧医生。”
　　“没事，你别把这段时间我接触你的事情说出去就行了。”
　　“好的。”
　　“欧医生，请问你现在有空吗？”
　　“你怎么了，为什么吞吞吐吐地，有什么话说？”
　　“你为什么要治好我的腿，我记得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啊。”
　　“因为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你了啊。”
　　“啊？你……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喜欢你了吗？可是太不巧了，你刚住院躺床上的时候被我看见了，我就喜欢上你了，不好意思啊。”
　　“你的喜欢……是指什么？”
　　“这个你不需要明白，行了赶紧办出院手续吧，别耽误我工作了。”
　　“欧医生……”
　　“你怎么还没走？外面病人都排着老长的队了。”
　　“我想说，如果你的喜欢是那种喜欢的话，我感觉……我是可以接受的。”
　　“那种喜欢是哪种喜欢？”
　　“你明明知道的，还用来问我吗？”
　　“那我说是，你会跟我在一起吗？”
　　“……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别捣乱了，乖，赶紧出去，病人都等急了！”
　　“欧医生，我知道你的名字叫泽洋了！”
　　“怎么又是你？你休息时间不训练，往我这跑干什么？”
　　“我没事就想来看看你呗。”
　　“哦，那你现在看到了，可以走了吧，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外面的公告栏里看见的，泽洋，你也是海军啊。”
　　“怎么，就许你是海军不许我是了？”
　　“不是，我就是觉得咱们挺有缘的。”
　　“泽洋……”
　　“你干嘛，别叫这么亲切好吗。”
　　“泽洋，如果你真的喜欢我的话，我觉得咱们可以处处。”
　　“不追你的小玉去了？”
　　“她早就跟别人结婚了，再说我们的事情跟她无关，我已经想清楚了，就算是为了报答你，我也想跟你在一起。”
　　“你不用这样，别太勉强自己了，什么报答不报答的，我不需要。”
　　“我不是报答，只是这么说说而已，这几天我想过了，我觉得可以接受，你不是喜欢我吗，咱们在一起吧。”
　　“嗯，好。如果哪天你后悔了，随时可以离开，我不会拦你的。”
　　“泽洋，咱们已经处了五年了，以后还会继续这样处下去吗？”
　　“看你自己啊，我无所谓的。”
　　“泽洋，我怎么觉得你一点都不在乎我。”
　　“我喜欢你啊，但是如果哪一天你要走的话，我担心会给你造成困挠。”
　　“……”
　　“泽洋，你猜我今天干什么去了？”
　　“好累没心情猜，你爱说说，不说拉倒。”
　　“部队组织我们去福利院看望那些孤儿了，我们一进去他们就围上来，大家玩得可开心了。”
　　“跟小孩子们玩得开心，你害臊吗？”
　　“泽洋，我看到一个孩子，感觉他的性格很像我，我也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
　　“对不起泽洋，我说错话了……”
　　“……”
　　“爸？”
　　“阿忠，爸爸有话跟你说。”
　　“爸，你说吧，什么事？”
　　“阿忠，你年纪大了，该成个家了。”
　　“……爸，我还不想，再说也没有什么合适的。”
　　“你不是没有合适的，是不敢跟我说吧。”
　　“爸？！”
　　“你跟那个欧泽洋的事情，我已经全都知道了。”
　　“什么？爸，是谁告诉您的！”
　　“我看一眼就知道了，还用得着别人跟我说吗？阿忠，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不要让我这个当父亲的失望好吗？”
　　“爸……”
　　“你说你这么大个人，怎么一点事都不懂？”
　　“我不管，我要跟欧泽洋在一起！”
　　“阿忠！”
　　“泽洋？”
　　“国忠，我们分手吧。”
　　“什……什么？”
　　“分手吧，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泽洋……泽洋！”
　　“爸！爸你开门！”
　　“没大没小，怎么这么没礼貌！”
　　“爸，你是不是跟泽洋说什么了，他要跟我分手！”
　　“哦？看来他还挺实诚的，拿了我的钱，办事也利索。”
　　“什么……”
　　“我给了他一笔钱，他很爽快地就答应离开你了，阿忠，你该醒醒了。”
　　“不……不会的！”
　　“泽洋……泽洋……”
　　“蒙建国！你怎么这么能吃啊，少吃一点饿不死你！”
　　“唉呀泽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上次高烧大病一场后就一直这么饿，怎么也吃不饱似的。”
　　“饭桶一样。”
　　“嘿嘿，泽洋，幸亏有你，不然我早都饿死了。”
　　“泽洋……泽洋……你喜欢上他了吗？”
　　“泽洋……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我为了应付我爸找了个女同结婚，泽洋，我会等你的。”
　　“泽洋，我好想你，看到你跟蒙建国在一起我都要崩溃了，泽洋！”
　　“泽洋，你的弟弟想要对付蒙建国，我找到了他，答应帮他处理一切事宜，泽洋，我想跟你在一起……”
　　“泽洋你看见了吗？蒙建国转头就跟别的女人好上了，你看见了吗？他心里没有你！泽洋，我是爱你的，回来吧！”
　　“泽洋。”
　　“泽洋……”
　　“泽洋？”
　　“泽洋！！！”
　　“不要啊泽洋，我求求你不要死，我求求你不要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啊！！！！！！”
　　“听说人死之前可以看到他这一生经历的一切，像走马灯一样。”周国忠靠在尉崇的怀里，茫然地望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原来是真的，我全都看到了，我和泽洋所有的一切，好像历历在目……”
　　尉崇哭泣道：“对不起……”
　　周国忠眼角滑下泪水，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做得很对……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走过来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怀着满腔的仇恨，忘记了自己原来是什么样子。”
　　尉崇轻声地说：“欧泽洋他是爱你的。”
　　“我知道……”周国忠咳嗽了两声，吐出口血沫来，“他想让我过得幸福，我却把自己放逐在痛苦的深渊里……”
　　“对不起……”周国忠大声哭泣道，“对不起……我真的好想你……”
　　路雨晴早已泣不成声，周国忠呜咽了一会儿，又呕出一大口鲜血来，继而瘫倒。
　　周国忠死了。
　　尉崇撑着膝盖站起来，割断了绑着路雨晴的布条，说：“对不起。”
　　路雨晴泪痕未干，却勉强笑道：“我没事，只是在心疼你。”
　　尉崇好像没听到这句话，他又找到自己被周国忠脱下的衣物重新穿上，叮嘱道：“你也赶快找身衣服换上吧，我得赶紧去找个人。”说着尉崇就要打开门走出去。
　　路雨晴急忙问：“你要去哪？”
　　“去找伍子寒。”尉崇深吸了一口气，“周国忠不能死，基地会大乱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争执

　　尉崇找到伍子寒的时候，伍子寒正要准备往外走。
　　伍子寒已经整整连续工作整理资料了一百多个小时没有合眼，看上去仍然精神力十足，在尉崇的印象中伍子寒感到有些累的时候就坐在椅子上发呆，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休息。
　　伍子寒看到尉崇的时候有些惊讶：“你不是在周中将那里吗？”
　　“周中将死了。”尉崇开门见山道。
　　伍子寒：“啊？！怎么死的？”
　　尉崇老实交待道：“我杀的。”
　　伍子寒：“……”
　　伍子寒警惕地往两边的走道看了看，确认没人之后才压低声音道：“你怎么把他给杀了？”
　　尉崇说起这事来也十分恼火：“你先别问了，快点帮我救回他，我知道只要死亡时间没有超过二十四小时你都是有办法的。”
　　说着尉崇就要拉伍子寒的手，伍子寒却道：“不行，另外一边也出事了，我现在得赶过去。”
　　尉崇：“什么事情能有救回一个人重要？”
　　伍子寒严肃道：“也是人命，你知不知道，蒙建国的儿子已经被病毒感染，还打伤了他手下的郑飞虎，急救医生已经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了，我得马上过去。”
　　尉崇全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事情：“那蒙建国的儿子呢？”
　　“掉海里去了。”伍子寒拨开尉崇就往外走，“周中将的事情先放一边吧。”
　　尉崇：“喂……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如果要说个轻重缓急的话，自然是已经死去的周国忠比重伤的郑飞虎急一些，可是从大局上来讲就不同了，周国忠已经死了，但是外面还没有他已经死去的消息，但是躲在身负重伤的郑飞虎是暴露在众人视线之下的，如果他死了，那么就算伍子寒之后再复活他，要作的解释工作可是一大堆，更加可能暴露能力者的存在，即使到了现在能力者仍然在隐藏在公众之下的群体，如果就这么贸然暴露的话恐怕会有很大的隐患。
　　两人急匆匆地朝事发点赶去，到达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一大群士兵围在那里，周围的无关人员都已经被驱散了。
　　士兵们看见尉崇和伍子寒走来正想阻拦他们，尉崇劈头盖脸地问：“郑飞虎怎么样了？”
　　带头的士兵看见尉崇少尉的军衔，心想可能是其他地方的部属人员，便道：“他在里面，赶来的医生就地在现场给他紧急手术中。”
　　尉崇指了指身边的伍子寒说：“这位是我带来的军医，强烈要求为郑飞虎医治。”
　　士兵有些犹豫：“这个……”
　　尉崇道：“事情紧急，变通一下吧。”
　　士兵于是点了点头，示意身后的手下们让出条路来，尉崇暗向松了一口气，带着伍子寒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尉崇一进去就看到了满地的血，三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满头大汗地围在一张简陋的台子旁边，台上躺着一个血淋淋的人，正是郑飞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