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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如此傲娇-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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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进了呢?你说,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我改还不行吗?”
慕卿卿倒是很认真地偏着头想了想,这才郑重其事道:“我喜欢你长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一表人才、风流倜傥……”
“行!”沈铭斐赶紧出言打断她接踵而至的各种形容,“我改明儿就开始留胡子,留得比头发还长,你肯定不会再喜欢那样儿的了!”
慕卿卿摇了摇头继续夸他:“我还喜欢你敢作敢为、不畏权势、不慕虚名!”
“这个更好办,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才不是什么不畏权势、不慕虚名呢,我只不过是当年得罪了长安城的某位权贵,自知这辈子都没希望平步青云,所以才懒得去做那些徒劳无功的尝试。”
沈铭斐咬咬牙,他就不信凭借他的聪明才智还解决不了这么一个黄毛丫头。
但慕卿卿显然超过了他所预计的水平,小姑娘还是偏着头继续盘点喜欢沈铭斐的十万个理由:“我还喜欢你验尸时认真的样子,你不知道,那时候的你似乎整个人都在发光,真的。”
“我又不是星星!”沈铭斐低声咆哮道,只不过这一声咆哮确实不太容易听到女孩儿的耳朵里,他决心转变作战思路,用含着笑意的神情温柔地说,“我好像忘了告诉你,检查完尸首之后我通常都会忘记洗手,比如现在我就不记得自己洗过手没有。”
“你洗过了,”慕卿卿斩钉截铁地说,“你在酉时三刻的时候查验了尸体,并且得出结论死者死于某种劣质泻药。”
“你怎么知道?”沈铭斐的脸色已经不是铁青就可以形容的了,他原本是计划给小姑娘来个无声的温柔一刀,却没想到结局居然反转了,“难不成你跟着我?你说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脸皮这么厚呢?你还喜欢我什么,说吧说吧都说出来吧,我发誓我绝对改!”
慕卿卿长袖之下的白嫩手掌捏成了小小的拳头,她将头偏往另外一边,水汪汪的眼睛里迸射出灼热的目光:“我喜欢你不喜欢我。”
“那我喜欢你还不成吗……”沈铭斐依照惯有的思维方式,顺着她的话头想也不想就接了下去,他只盼这次真的是被小姑娘纠缠不休的最后一次,但当说话的回音彻底消失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就中了小姑娘的算计。
“成啊,当然成!你早这么说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么?”慕卿卿俏皮地眨了眨眼,那种胜券在握的姿态刺得沈铭斐浑身不自在,被人算计的感觉令他此刻的心情一落千丈。所谓的一失足成千古恨,大概不会比他现在更糟,至少,他本人是这样认为的。
自那以后,慕卿卿出现的场所越来越多,出现的理由也越来越冠冕堂皇——与挑剔古怪的沈铭斐培养彼此之间的互相了解。
沈铭斐觉得,他跟她之间并不需要了解,从头至尾都不需要,他又不打算与她过一辈子,了解得那么透彻清楚只会是在浪费生命。
匆匆跑过来找他的同僚提醒他城东发现的尸首已经被送来殓房,等着经验老道的他去鉴定死因。
慕卿卿飞快地跑走又迅速地跑回来,回来的时候她的手里已经端着一个盛着水的小盆子,沈铭斐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她,如果不是因为他不是华佗在世不会开颅,恐怕他早就把这丫头的脑袋瓜子剖开看看她的脑子里究竟装着什么了。
端着盆子的慕卿卿对他不悦的反应视而不见,还傻兮兮地冲着他笑得灿烂:“你不是说你总是不记得检验完后有没有洗手么?这回你可以放心,我就端着水盆子跟着你,不管你到底洗没洗过手,你都可以随时再洗一次……”
在沈铭斐拂袖走开之前,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个丫头为什么要放弃治疗。
☆、铭斐篇:卿卿子佩
铭斐篇:卿卿子佩
又是一个焦头烂额的通宵,沈铭斐很多时候都会怀疑自己这辈子是不是只能对着尸骨未寒的死者度过每一个本该安然入睡的深夜。
沈铭斐不怀疑自己是天生就适合验尸的,他不会在面对尸首的时候呕吐不止,也不会在验尸结束很久之后噩梦不断,在他的眼里,尸骨都是死者想说的话,每一句话都很有可能是找出真相的重要线索。
可是谁能告诉他,这个放弃治疗的慕卿卿姑娘为什么也跟他一样淡定自如地看着眼前已经开始发臭的尸首?
“沈铭斐,你看那里!”慕卿卿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很惊讶,但却丝毫没有惧怕,她纤细的手指指着尸首的喉咙,“你看他那里好像有点不一样!”
沈铭斐闻言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好奇地望了过去:“什么不一样?”
慕卿卿跺了跺脚,似乎在为自己的发现欢呼雀跃:“就是他脖子那里有一条线!你看你看!那会不会是被人勒死的痕迹?”
沈铭斐皱起了眉头,方才一番仔细的检验已经可以断定死者是由于失血过多而死,跟窒息完全沾不上边。
于是在这个时刻他对慕卿卿发现的所谓的勒痕产生了非常大的兴趣,他迫切地需要搞清楚,窒息和失血究竟哪一个才是死者真正的死因,不同的死因对大理寺调查的方向也会产生截然不同的影响,沈铭斐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他查看得格外仔细小心。
但很快,沈铭斐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认真他就输了。
当他将死者脖子翻来覆去查看的时候,他很无奈地发现了慕卿卿所谓的勒痕究竟是什么。
死者是一个块头很大的男子,如果他还活着,笑起来的话肯定可以看到三层或是更多层的下巴,而作为一个五大三粗的胖子,死者的脖子上很不出所料地可以挤压出层层叠叠的赘肉。
“恐怕你要失望了,那不是勒痕。”沈铭斐收回了自己的好奇心,也收回了对慕卿卿的赞叹,开始缓慢地收拾自己携带的各种工具。
“不是勒痕?那是什么?”慕卿卿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大理寺的第一医工,说着还摸了摸她自己的脖子,她似乎有些急了,“可是你脖子上没有,我脖子上也没有,你不觉得这个痕迹出现在他的身上很可疑吗?你难道就要这样放弃检查?”
沈铭斐的眉毛动了动,凭良心说他自认自己是一个好为人师的人,可慕卿卿这个丫头却是连半分的验尸常识都没有,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用怎样通俗易懂的语言将师父们传授的艰深晦涩的知识说得明白清楚。
这时候他其实有些懊恼,他忍不住觉得,如果萧武宥或是裴南歌还在大理寺,他们一定能想出办法打发掉这个缠人的小丫头。
可是当沈铭斐意识到自己产生了这个想法的时候,他又再一次窘迫了,他想到裴南歌那个小妮子之前也几乎是这样寸步不离地跟在萧武宥的身旁,以前他总是嫉妒萧武宥轻轻松松就俘虏了裴南歌的心,可当同样的状况被另外一个小姑娘试验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作为一个男人,由衷地对萧武宥当年的境遇感到同情并对他灵活机动的处理态度深感敬畏。
“这没什么奇怪的,你说的那个痕迹,只能表示死者太胖了而已,”沈铭斐将最后一件工具装进自己的百宝箱里,扭过头来瞥了一眼陪他一起蹲着的慕卿卿,“算了,这些东西说了你也未必懂,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少接触这些血腥的东西。”
真相往往都是残酷的,慕卿卿所谓的那个勒痕,其实是死者脖子上的赘肉在多年挤压之后所留下的不可磨灭的印记,见证着死者在生前是多么的……身强力壮。
慕卿卿垂着头一脸的颓然泄气,她鼓着腮帮子锲而不舍道:“说不准凶手就是知道死者的脖子上有这样的痕迹所以才故意在这个地方下手勒死了他,沈铭斐,你真的、真的不再检查一下吗?”
“我验尸这么多年,是不是勒痕我绝对比你清楚!”沈铭斐说着也生气起来,他猛然站起身来,吓得慕卿卿往后一仰险些就要磕到地上,幸而沈铭斐身手不凡第一时间就把她给拽了回来。
“谢、谢谢!”慕卿卿拍了拍心口表示自己受到惊吓的小心肝终于恢复了正常,但很快她的心脏就跳得愈发凶猛,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离沈铭斐只有一个手掌那么宽的距离,仿佛她只要稍微抬一下头就可以亲到他的脸颊。
于是她也就顺着自己的心意以及懵懵懂懂的好奇心,真的就这么做了,当唇瓣挨到他脸颊的时候,她甚至根本来不及观察一向无所谓的沈铭斐究竟有没有脸红。
按照正常男女的进展,发生了这种事,这个时候女子就该果断害羞地掩面而逃,而回过神来的男子也许就该红着脸追上前去向女子表明心意。
可是沈铭斐和慕卿卿都是非正常的男女。
沈铭斐的熊熊怒火几乎就要从他的眼睛、嘴巴、耳朵里冒出来,如果不是因为慕卿卿是一个姑娘家,他也许早就伸出了手去给她一巴掌。但慕卿卿毕竟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而且沈铭斐的修养也时时刻刻在提醒他不能随便欺负女人。
慕卿卿当然也不会掩面而逃,相反,她在看见沈铭斐的怒意之后却更加猖狂地在他另外一边的脸颊上也印上她的印章,然后她二话不说就拿唇瓣堵住了沈铭斐即将冲口而出的怒火。
一时间,沈铭斐的脑海里窜出了很多的成语然后这些四个字的成语又被他飞速地改编,比如,短兵相接变成了两唇相接,比如说兵来将挡变成了唇来嘴挡,再比如说螳臂当车变成了螳臂当唇……
可是最后的结果还是只有一个,那就是唇临城下之际,沈铭斐不得不打开城门缴械投降。
适当的时候对敌人示弱,是为将来的绝地反击埋的伏笔,沈铭斐如此安慰自己。
慕卿卿心满意足地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与沈铭斐保持着一步的距离,因为方才的那一连串的亲近,此刻的她看上去显得胸有成竹。
“我已经盖过章了,沈铭斐,你就认命了吧。”慕卿卿一抹唇角,豪气地说道。
慕卿卿扬起的脸蛋上泛着不太明显的红晕,如果她身上再有一件五彩斑斓的斗篷,谁也不会怀疑她就是一只骄傲的孔雀。
如果这时候给慕卿卿甩一耳光,那是裴高枢的风格;如果这时候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那是李子墟的风格;如果这时候笑眯眯拍拍慕卿卿的头让她一边玩儿去,很明显是萧武宥的风格。
上述这些,显然不符合沈铭斐以眼还眼、以眼还眼的人生准则。
所以,就在慕卿卿依旧沉浸在羞涩的得意中时,沈铭斐猛地凑近了她,并重重地印上了她的唇。
当然,这样的突变还不够惊喜,还不足以体现沈铭斐的独特风格。
几乎就在同时,沈铭斐推开了慕卿卿呆滞的脑袋,扯出一抹后发制胜的冷笑:“瞧,我已经把你盖的章还给你了。我可从来不会认命。”
这一回,骄傲的孔雀换成了沈铭斐,他也学着慕卿卿的样子扬起脸,削尖的下巴令他的轮廓更加迷人。
☆、子墟篇:悠悠我心
子墟篇:悠悠我心
李子墟恍惚记得,去年的今天,正是烟花三月下扬州的好时节。
那一年,他刚到大理寺,作为一个无权无势的庶族子弟,他出人意料地受到了朝廷中大部分人的热烈欢迎,尽管他至今都觉得那种欢迎方式热烈得过了头。
但总会有人站出来勇敢地泼冷水,他没有想到,把凉水泼到他身上的居然会是一位个头还不到他肩膀高的小姑娘。他一直想不明白,小姑娘出身金贵、衣食无忧,他们家实在与老爷们的明争暗斗八竿子打不着,为什么会纡尊降贵地对他这个新进的小虾米进行小题大做的鄙夷。小姑娘的祖父已经是大理寺最关火的一把手,她难道就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行为文会让她祖父引以为豪的大理寺显得不那么团结吗?
事实证明,爱情是一种会冲昏头脑的力量,聪明如李子墟,很快就发现了小姑娘劳师动众为难他的原因——因为爱情。
在他看来,这其实是再小不过且极好解决的一件事,他没有野心也没有家庭背景,更不屑于趋炎附势地活着,小姑娘的担心在他看来纯粹多余,但他还是体贴的没有向小妮子表达出半分对于她幼稚行为的不屑一顾。每个这般年纪的少年少女或多或少都需要经历这样一个从自负或是自卑转变到自知的过程,这个过程不需要旁人的指手画脚。
只不过除此之外,他不得不打从心底里佩服这样一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女孩子在爱情里的付出,她的任何一句话、任何一个举动都带有那样明确的目的——因为爱情,更重要的是,她坚毅的决心和果断的行动力让人根本无法忽视。
与小姑娘言归于好的过程更是短暂过一朵花开的时间,可是李子墟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大概是无法忘记那天傍晚县牢里的昏暗光线,以及沉沉暗光之中裴南歌的坚定眼神。
她很好看,很长一段时间里,李子墟都因为这个认知而深深地自卑。
想和一个人肝胆相照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至于究竟是哪个瞬间产生的念头,李子墟自己也记不清了。也许是裴南歌毫不畏惧地站在白露跟前的那个瞬间,也许是她在黑暗中央求着告诉他埋藏多年的秘密的那个瞬间,也许是她豁出命去套取嫌犯认罪的那个瞬间,也许是她抱着手臂哭得昏天黑地的那个瞬间……
有时候李子墟难免感到惋惜,为什么她是一个女子,而不是个可以勾肩搭背、出生入死的男子汉,这样他就可以毫无顾忌地与她称兄道弟。但很快,李子墟就否定了自己的天真想法,因为,尽管裴南歌是个姑娘,但出生入死的事她一次也没有缺席。
展开的信纸被清风吹起了微不足道的一角,娟秀的字体带着几分洋洋洒洒的翩跹,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人们写信的人是多么的快活无忧。
“吾友李小墟,请原谅我很早以前就想这样称呼你,但不幸的是每次都会被你严肃认真的表情吓得开不了口。
长安城已经开春了吧?不知道我家院子里的那些树是不是都已经长了新叶?我听说你们大理寺最近忙得焦头烂额,所以你大概也是没空去帮我瞧上一眼的吧。
不过我倒是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你老家院子里的树已经长出了新芽,五哥说那株是桃树,可我觉得那应该是杏子树,但是它一直都不开花结果,所以我和五哥的争论持续了大半年,至今还没有分出对错。
我听说沈铭斐最近被一个彪悍的姑娘缠得脱不开身,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收到他的回信了,虽然我很想问你那个姑娘长什么样子,可我估摸着你大概只会回我‘还行’两个字。所以我觉得我应该问一些更有意义的问题,比如你有没有心仪哪家姑娘,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这些话憋在我心里很久,我一直都没敢告诉你,现在我觉得时机也差不多成熟了,所以不管好听不好听你都一定不能在心里骂我。
你要知道,五哥虽然很优秀,但已经被我收归所有了,你与我交情深厚,你肯定不会忍心夺我所爱,我对此深信不疑。其实你和五哥虽然在工作中配合默契,但不一定也会在生活中的心有灵犀,你的年纪比五哥小,还有无数的好姑娘等着你,你真的不必单恋一个不属于你的男子汉。你不要太过伤心,如果实在忍不住伤心,你可以画个小人扎我,但前提是你得保证你不会被官府或是大理寺的人发现,迷信巫蛊之术的刑罚有多严苛你肯定比我更清楚。
对了,写到这么多我都忘了最重要的是恭喜你官升一阶,我相信再过不久就可以称呼你为李司直或是李少卿了,想想都觉得很是威风。如果大理寺替你举办庆祝宴,你一定要毫不留情地将从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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