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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色大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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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眉眼间和先前那书生极为相似,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看着一副精灵古怪的模样,煞是讨人喜欢。
“去过,就前两年吧。”徐子桢不会那种酸溜溜的语调,就这么大大咧咧地答道,“洱海,蝴蝶泉,崇圣寺三塔都去过,那可也是个好地方。”
说完他看了一眼这两个书生,身材不高,皮肤都并不白皙,带着些亚麻色。
徐子桢心中一动,笑道:“二位是大理人吧?”
那年纪稍大的书生作了个揖:“兄台好眼力,小生段琛,这是我家幼弟段烟。”
徐子桢赶紧回礼:“我……在下徐子桢。”说到这里他就卡住了,和读书人实在不知道怎么沟通,只怪当年读书的时候文言文没学好,想酸几句也酸不起来。
小书生段烟也笑嘻嘻地行了个礼,忽然对一旁默不作声的莫梨儿道:“这位姐姐好漂亮,跟画里的人儿似的。”
莫梨儿小脸红了一下,福了一福算是回了个礼,羞涩地躲到徐子桢身后,徐子桢心里好笑,也不介意段烟的嘴甜,反正就是个小孩子,难不成能当自己的情敌?
段烟眼珠一转,忽然蹦到莫梨儿身边,嘻嘻笑道:“姐姐,我与哥哥初来苏州,能烦劳姐姐领我们游玩一番么?”
这小子有点没羞没臊啊!徐子桢哭笑不得,刚要说话,却听身边忽然传来一个肆无忌惮的笑声:“美色当前,不如我三人来个联句成诗且作一乐,不知二位年兄意下如何?”
徐子桢扭头一看,嘿,真是冤家路窄,又碰上这仨小子了。
第5章:仨贱货 '本章字数:2904 最新更新时间:2014…01…01 00:15:38。0'
那三个旁若无人嬉笑着的正是刚才撞了徐子桢的几个书生,这时站在一丛盛开的早菊旁得意洋洋摇头摆脑的,一副老子文才天下第一的模样。
徐子桢一直惦记着要给那三人一点教训,却没想在这里又碰上了,听见他们说要联句成诗,倒是勾起他一丝好奇,要说来到宋朝后他还没见谁现场作诗呢。
“既如此,就由小弟先为抛砖引玉便是。”三人之中最胖那个轻摇折扇,来回踱了几步,站定身体朗声吟道,“秋风拂绿萼,姹紫混一色。”
徐子桢差点一口气没缓上来,这也叫诗?混一色,这胖子是麻将打多了吧?
三人之中个子最矮的一人抚掌笑道:“妙,妙啊!苏兄首句便如此精彩,岂不是为难小弟么?”
胖子苏兄笑道:“平兄说哪里话来,你的学问可不在我之下,速速接来,莫要讨罚。”
矮个子平兄哈哈一笑,倒是不含糊,开口就来,手中折扇收起朝着周围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邪邪一笑:“我欲抱香归,独做赏花客。”
徐子桢现在撞墙的心都有了,他这二流大学的都知道,做诗得讲究韵脚平仄,可这俩货念的是什么?打油都不如啊!那矮子更可气,做出的那句玩意等于在当众调戏那么多女子,简直就是个淫货!
这时第三个书生开口了,他倒还算是斯文的,一直都没说什么话,不过看样子却是最拽的一个,负手昂头吟道:“怎奈日西落,留憾花间过。”
从他的表情来看,似乎他自己还挺满意自己这句诗,不过徐子桢已经无力吐槽了,连旁边段琛段烟两个大理书生也都一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表情,瞧瞧,连人家老外都鄙视了不是?
那三个书生很快又发现了一件事,他们每人一句,现在成了六句,可离整首还差上一句,而这最后一句又该由谁来补上呢?三人又开始互相假客气了起来。
忽然人群中迸出一个响亮的声音:“人过花零落,惊现仨贱货!”
“哈哈哈……”
所有在这里看花的,不管是念过书的还是没念过书的,都被这句大白话给惊得一阵愕然,随即忽然爆出一阵哄堂大笑。
段琛还算是有点风度,以手掩口勉强憋着,不过肩膀却抽啊抽的抖个不停,莫梨儿转过了身死死咬着嘴唇,生怕一不小心就笑出声来,可小脸却已经涨了个通红,段烟倒是一点都没顾忌,直接笑得捂着肚子蹲到了地上,眼泪横飞。
而这场混乱的始作俑者徐子桢却是一副茫然的表情,奇道:“怎么?我接得不好么?”
“是你!”胖子已经认出这就是在山下被自己故意撞了一下的人,要说这小子太可气了,这么个泥腿子偏偏身边跟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现在还编这么一句歪诗来恶心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
徐子桢故意装傻:“咦?这位兄台认识我?”
“啊呸!谁认识你这泥腿子?”胖子脸上的肥肉已气得簌簌发抖,要不是看他小子身材壮实,自己早扑过去揍他一顿了,“我问你,你刚才那句是什么意思?”
泥腿子?徐子桢还真是破天荒头一次被人骂这个,不过也难怪,他又不能穿着公服来庙会,现在这身衣服还是金羽希借他的,人家小金也不是什么有钱人,这身衣服也就是成衣铺里买来的普通货,看着就跟一个草头百姓没什么两样。
“公子不是读书人么?怎么连这么句大白话都听不明白?”徐子桢一脸惊讶。
旁边两个书生也围了过来,矮个子冷笑道:“小子,你是活腻了吧?连我们得云社都敢得罪?”
德云社?郭德纲也穿越来了么?徐子桢一愣,扭头问莫梨儿道:“得云社是啥玩意儿?也是说相声的么?”
莫梨儿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但笑声甫出却又觉得不妥,赶紧说道:“徐大哥,得云社乃是江南第一大诗社……只是梨儿却不知相声是什么。”
徐子桢恍然,随即却不屑道:“嘁!第一大?就大出这么个水平来?还泥腿子……别看了,就说你呢胖子,你这水平我看连泥腿子都不如,还好意思笑别人?”
胖子已经脸色发青,不知道说什么好,矮子哗的一下打开折扇,傲然道:“笑你?你是什么东西?值得少爷们笑?”
徐子桢还没说话,一旁的段烟却是忍不住了,跳了出来叉腰骂道:“你们三个不知所谓的家伙,作的不知什么烂诗,眼睛却贼溜溜地看美女,要是你们说的得云社都是这样的人,那真是丢尽了天下读书人的脸!”
这话一出,连那个始终沉默装酷的书生都忍不住了,踏上一步怒喝道:“住嘴!哪里来的黄口小儿?小小年纪也敢妄评读书人?”
徐子桢怕段烟吃亏,一把将他拉到身后,冷笑道:“哟,听你这口气三位似乎还是书香世家,没请教三位高姓大名?”
他来北宋没多久,也不知道眼前这三个活宝是不是在历史上有那么一号,先打听一下再说,万一碰上自己知道的,也好有应付的招。
那书生傲然而立,指着胖子道:“这位苏兄苏世清,乃少府少监苏大人之子。”又指着矮子道,“这位平兄平达吾,乃礼部郎中平大人之子。”
徐子桢撇了撇嘴,不认识,没听过。
那书生最后一指自己,冷冷地道:“不才张令,先父乃天圣八年进士,前虢州知府张先是也!”
咦?张先?这名字好熟。
徐子桢在脑子里搜索了一番,忽然一愣:“你是说张先,张安陆先生?”
还真被他碰上个听说过的,这张先是北宋著名的词人,为官清不清他不知道,不过这位张大人生性风流倒是挺有名的,私会尼姑,老年纳妾,都是他的风流韵事,他在八十岁那年还娶了个十八岁的小妾,可谓宝刀不老。
当时苏东坡喝喜酒的时候还即兴作诗一首开他的玩笑: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说的就是这老头。
张令不禁有些得意,头颅昂得愈发的高:“哼,你倒也算有点见识。”
徐子桢猛点其头:“是是是,如此看来三位公子果然是书香门第家学渊源,佩服佩服!”突然间他话风一转,冷笑道,“只是张公子没能继承令尊的文采,却偏偏学到他的风流,哦不,风流都不是,只能叫下流,我看令尊泉下有知的话都得替你害臊。”
“混帐!”这下张令再也酷不下去了,恼羞成怒道,“你竟敢污蔑我先父,来人,将他给我拿下!”
毕竟是官宦子弟,手下总有那么几个狗腿子跟着,他这一声令下顿时从旁边跑过几个人来,一个个面目狰狞气势汹汹,眼看就要将徐子桢擒下。
“住手!”人群中传来一声大喝,一个看着吊儿郎当的年轻人摇着折扇晃了出来,对那几个狗腿子瞥了一眼,斥道,“滚回去!”
张令和苏世清平达吾本已摩拳擦掌等着上去把徐子桢暴打一顿以出胸中这口恶气了,可一见这年轻人出现,却顿时蔫了下来。
苏世清干笑两声凑了过去:“不知钱兄在此,小弟失礼了。”平达吾也过来行了个礼,张令则怏怏的挥了挥手,让几个家丁退了回去。
姓钱的年轻人慢悠悠走了过来,傲然道:“我说张令,这庙会乃是欢娱之地,你让下人随意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
张令似乎对这姓钱的书生颇为忌惮,嘴角扯了扯还是忍住了火气,随即将刚才徐子桢随意接句并侮辱他们三个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作揖道:“钱兄见谅,小弟亦不愿在此佳景之地行此卤莽之事,奈何此人辱及先父,小弟可就……”
姓钱的书生一摆手:“嗐!屁大点事儿,我还以为他怎么你了呢,不就说了几句实话么?”
“你!”这下张令的脸上也挂不住了,顿时涨得通红。
钱书生不再理他,转身看向了徐子桢,上下打量一番后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兄弟行啊,一个布衣居然把他们三个读书人气成这样,你叫什么名字?”
徐子桢对他的印象不错,特别是他开口的语气和自己有几分相似,都那么不着调,当下摆了摆手笑道:“我叫徐子桢,哥们儿怎么称呼?”
“好说,我姓钱名方,表字同致。”
徐子桢一乐,钱方同志?这名字真够后现代的。
可就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钱兄,这大白天的你不在家乖乖读书,跑这儿帮着外人欺负我们得云社呢?”
第6章:顾易先生 '本章字数:3208 最新更新时间:2014…01…01 00:18:02。0'
随着话音落地,那人从旁边转了过来,面白如玉唇若敷朱,倒是一副好相貌,只是眼中隐含着一丝让人极不舒服的阴邪之气,他身上穿一件宝蓝阳花大氅,头上戴着顶紫纱罗的头巾,他的出现让钱同致的脸色微微一变,张令等三人却是喜出望外迎了上去。
大宋的冠服有很大的讲究,比如这书生的头巾就是一项,通常还没得到功名的都戴逍遥巾或是东坡巾之类的,惟有中了举人的才能戴这种紫纱罗所制的长顶头巾。
在场的那些百姓原本都看着热闹,甚至都在刚才三书生吃瘪的时候起过哄,可眼下这书生出现,却全都一下子闭上了嘴,噤若寒蝉。
钱同致嗤的一笑:“我当是谁,原来是胡公子,只是不知胡公子所说的欺负从何而来?”
一个称兄,一个称公子,摆明了钱同致颇看不起他,这胡公子却也不介意,依然笑眯眯地道:“钱兄,小弟好言劝你一句,这事儿与你无关,还望莫要搀和,否则……”
钱同致眉毛一挑:“否则怎样?胡昌,这儿可不是吏部衙门口,怎么,你还想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寻这私仇不成?”
旁边徐子桢一愣,吏部?这小子的爹是大官么?这可有点难搞,官二代啊!
胡昌哈哈一笑:“非也非也,小弟怎敢败坏家父清名,只是我这三位好友的文才虽非上品,却也不是这位布衣兄能随意羞辱的,所以……这位布衣兄一顿皮肉之苦怕是免不了的,小弟奉劝钱兄,你还是闪一边儿吧。”
钱同致不屑道:“我要是不闪呢?你是不是打算连我一块儿教训?”
两人虽然暂时没任何动作,但言语之中的火气已经慢慢铺了出来,徐子桢心中不禁感动,这钱同致倒是个性情中人,自己和他素不相识,他却居然敢和那官二代相对峙,虽然他的背景恐怕也小不到哪里去。
这朋友我交定了,徐子桢刚要踏上一步把这事揽回自己身上,却听见人群一阵骚乱,有人惊呼道:“顾先生来了!”
胡昌耳朵尖,也听到了这声惊呼,刚要挥出的手顿时停了下来,转眼四处张望,只见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来,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人拄着根古藤拐杖走了过来,只是他年岁虽大,眼神却依然极是凌厉,走到近前对胡昌只淡淡看了一眼,便吓得胡昌双手低垂不敢作声,张令等三人更是缩到了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哼!”老人将拐杖轻轻往地上一顿,冷冷地道,“金秋赏菊乃大雅之事,尔等却在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胡昌在见到老人之时已经收起了那副纨绔模样,乖乖地对老人行了个礼,讪笑道:“学生不敢。”
钱同致居然也收起了那一脸不屑,恭恭敬敬地对老人道:“顾先生!”
徐子桢大奇,压低声音问莫梨儿道:“这老头谁啊?怎么个个见了他都跟孙子似的?”
莫梨儿忍住笑答道:“这位乃是当世大儒,顾易顾先生,前朝大家米芾同窗好友,生性高洁学富五车,如今苏州境内颇多儒生都曾受过顾先生教诲,如这位钱公子便曾是顾先生的高徒。”
徐子桢恍然,米芾他当然知道,北宋四大家之一的米颠嘛,不过能和这个疯子当朋友的,看来也正常不到哪儿去。
顾易双手扶拐,淡淡地说道:“你二人在此相争究竟所为何事?”
胡昌仗着自己是顾易的学生,抢着将事情说了一遍,这其中自然免不了添油加醋一番,钱同致在一边听得着急,却不敢随即插话,要知道北宋时期夫子当道,谁都不敢对一名鸿学大儒不敬。
顾易听完胡昌所说,问道:“你是说,这少年辱及张安陆?”
张令抢着点头道:“正是正是,此人出言粗鄙,学生气不过这才起了相争,请老师……”
没想到顾易不等他说完,拐杖重重地一顿喝道:“住口!老夫只觉这位小哥骂得尚客气了些!”
这话一出,徐子桢顿时对顾易的印象大为改变,难得啊,这世道竟然真有帮理不帮亲的人。
张令被顾易这么一训斥,再也不敢吭声了,继续缩着脖子躲到了人后,胡昌干笑道:“老师,若是您责骂学生,学生自然也就认了,可偏偏是这大字不识的小民口出狂言,这才让张贤弟恼怒。”
“谁说我大字不识了?”徐子桢再也不能装哑巴了,人家顾老头好心给他帮衬,他可不能不知好歹,所以听见这话立马就跳了出来。
胡昌冷笑一声:“识字又如何?莫非阁下以为识几个字便能教训我得云社?狂妄!”
顾易喝道:“够了!”
徐子桢朝顾易一拱手,笑道:“顾先生,您这一把年纪了,犯不着和小辈计较,这事由我而起,还是我来解决为好。”说完对胡昌抬了抬下巴,“那你划下道来吧,咱也不敢说训,以胡公子之意,要怎么着我才能有资格教训……呃,说几句实话呢?”
胡昌眼见顾易出了头,知道今天来硬的是不行了,只有借这机会让这小子出个丑,顺便附带钱同致也丢一个好大的人,这样才能顺自己的心。
“很简单,今日我恩师顾先生在此,阁下就以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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