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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色大宋-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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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桢想起那个孩子,不禁感慨了一番,将酒坛微斜,倒了些在地上,眼望北方大声说道:“爸,妈,儿子要去西北了,明年这时候如果我还活着,再请你们喝好酒!”说完自己猛灌了一大口,又倒了些在地上。
忽然他发现在身旁不远处有座坟,坟前却没有墓碑,在坟边坐着个中年汉子,正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酒,他素来大气,咧嘴一笑扬了扬酒坛:“一起来点?”
那汉子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好。”
徐子桢把酒坛递给了他,那汉子凑着坛口猛灌一大口,顿时眼睛一亮,赞道:“好酒!”
“这是地道的状元红,又哪会不好?”徐子桢笑道,随即看了看那汉子身边的坟,问道,“这是你亲人?怎么连个碑都不做?”
那汉子微微眯眼看着他,最终摇了摇头,看着那座坟茔道:“这是我兄弟,他的名字……不方便立碑。”
他的语气中有明显的愤怒与无奈,徐子桢一怔之下不再问,抱起酒坛大喝了一口又递了过去:“你兄弟还有个坟,可我爹妈连个坟都没有,算了不说了,喝酒!”
那汉子不说话,接了过来又猛灌了一气,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没多久功夫一大坛酒就被干了个见底。
这坛酒少说也有十斤,就算徐子桢酒量再好也有点眩晕了,他笑道:“好久没这么痛快地喝酒了,也好久没碰上你这么能喝的哥们儿了,爽!”
那汉子也面露醉态,但一双眼睛却是亮如晨星,他深深看了徐子桢一眼,问道:“方才听得你说要去西北?”
徐子桢点头说道:“嗯,我被全城抓捕呢,苏州城里呆不下,索性跑远点。”
那汉子见他说得爽快,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笑意:“哦?为何事抓捕你?”
徐子桢酒劲涌了上来,索性也不顾忌,将自己救人以及最终炸死沈宗维的事大约说了一遍,那汉子越听越怒,重重一拳砸在地面,怒喝道:“为讨好金狗,居然将自家同胞出卖,真是猪狗不如之辈,杀得好!”
他说完看了一眼徐子桢,赞道:“你不错,是条汉子。”
徐子桢哈哈一笑:“多谢夸奖!可惜今天没酒了,要不明天再来喝?反正我伤还没好利索,暂时走不了。”
那汉子笑笑:“那便明日再喝。”说完起身就走,再不多说一句。
徐子桢也不计较,踉跄着回到酒窖倒头便睡,一觉直睡到天黑才醒了过来,他迷迷糊糊地扶着脑袋,只觉头疼欲裂,忽然想起在山上和那汉子的对话,猛的一惊:哎哟,我怎么把实话都跟他说了?万一他去通风报信把我抓了怎么办?
不过他回头想想,那汉子似乎不象心存歹意之人,而且自己说到炸死沈宗维的时候他还明显一副痛快之极的神情。
“随便吧,他要真不是好人那我也自认倒霉,以后真不能喝多,妈的,乱说话。”
徐子桢嘟囔了几句,胡乱吃了东西便又倒头睡下,这状元红的后劲十足,又是让他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才醒来。
他记得那汉子的话,又抱了一坛酒往山上而去,还没到山顶的时候就远远看见那汉子依然坐在那座坟茔旁,旁边不象有官兵埋伏的模样。
徐子桢走到近前,将酒坛往地上一放,笑道:“今天接着喝?不过可没昨天那酒了,咱们将就将就吧。”
那汉子深深看了他一眼,目光锐利如鹰隼,忽然说道:“你既要去参军,可是会些枪棒功夫?”
徐子桢摇头笑道:“我没学过,什么功夫都不会。”
那汉子点点头:“看你这手掌我便猜到了。”顿了顿他忽然说道,“我看你是个值得交识的好汉子,教你一套刀法如何?”
大家猜猜这汉子是谁呢?
第68章:你真的是武松? '本章字数:2090 最新更新时间:2014…01…30 00:12:26。0'
“刀法?”
徐子桢略微迟疑了一下,他倒的确想学点正儿八经的功夫,但苦于没遇到过高手,容惜琉璃和她们的师父玄衣道长倒是高手,可她们那功夫似乎不怎么适合他一个大老爷们练。
李胜的大刀舞起来也挺有威势,可那只是江湖把势,光是好看而已,真要放到战场上不知管不管用。
这中年汉子身材魁伟个头很高,但是一点都看不出高手的样子,万一教了半天他的刀法跟李胜那个一样,也是花拳绣腿一类的,那自己也算白忙白练了,还白白多个师父。
汉子看他的神情大概也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却并不多说,从身后拿出一把刀来,站起身淡淡地说道:“你可以看我使一遍再决定。”
话音刚落,他身体微微伏低往前一蹿,来到山顶一处空地上,手腕一翻将钢刀反握在手,顿时整个人气势为之一变,尽管他只是穿着一身普通之极的灰布衣服,但在徐子桢眼里看来却变成了一个征战沙场血染袍甲的铮铮武将。
那汉子猛喝一声,手中刀顿时舞了起来,他状若疯癫出刀极快,伴随着一声声大喝,初时还能隐约看得出他的出刀角度和招式,但仅仅几招过后便象是一团狂风在左右冲突,刀声霍霍刀光闪闪,连那汉子的身形都已无法辨别得出。
徐子桢直看得目瞪口呆,心脏不由自主地砰砰直跳,张大了嘴死死盯着那团刀影,心里一个声音在大声呐喊:“好厉害的刀法!我要学!我要学!”
那汉子忽然一声大喝,刀影顿收,他气不喘脸不红站在那里,渊停岳峙气定神闲,回头淡淡地看了一眼徐子桢:“如何?”
徐子桢顿时回过神来,连连点头:“我学我学!”说着话一撩衣襟就要下跪。
那汉子却一把搀住他,摇头道:“我只是觉得与你有缘,又见你一身忠勇胆,是个可造之才可交之友,这拜师就罢了,我从不收徒。”
徐子桢本来也对磕头这事不感冒,他这么一说正中自己下怀,顺势站起身来,忽然间他愣了一下,因为他直到现在才发现这汉子的一条衣袖空荡荡的,竟然只有一条胳膊。
那汉子见他注意到自己的断臂,也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说道:“战场厮杀谁也不能确保自己安然无恙,我这手臂便是当年对敌时被斩的。”
徐子桢不由得一阵唏嘘,这汉子一手刀法出神入化,如果他双臂健全,必定是敌人的一个噩梦。
那汉子不愿在这话题上闲扯,神情认真地道:“我这刀法名为乱披风,乃是我融众家之长自创,若是单对单倒未必显得出威力,却是极适合在战场所用。”顿了顿又说道,“人说步兵不如骑兵,我这刀法却是专克骑兵,你且认真看来。”
他说着话又握刀慢慢挥舞起来,这一次他的挥刀动作清晰明了缓慢异常,显然是为了让徐子桢能看个清楚,徐子桢瞪大了眼睛看得极为认真,生怕错漏了哪处。
渐渐的他忽然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这套刀法招招简单直接,并没有任何花俏动作,横削斜撩正手反手,但就是没有从上至下的直劈,等他再次舞完,他实在忍耐不住,将这问题问了出来。
那汉子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所谓乱披风,乱乃指刀快,使敌挡无可挡避无可避,风乃指刀形飘忽,无迹可寻,而这披字……便是做到乱与风两字的关键。”
他拿起刀从上至下猛劈一刀,待得劈到底时抬手一刀横削,略停一下说道:“你再看。”说完将刀斜斜往上一挑,紧接着顺势一翻手腕横劈过去,这两下衔接得如行云流水顺畅之极。
徐子桢眼睛一亮,拍手道:“我明白了!这披字说的就是把出刀角度控制在最短的距离内,以达到最快的速度!”
那汉子微微颔首,眼中带着笑意:“孺子可教。”
徐子桢迫不及待的从他手里接过刀来,略一沉吟就按着记忆慢慢舞了起来,那汉子则站到一边静静看着。
一开始他还舞得明显生疏,毕竟他从没学过任何武器,但那汉子不时在旁边出声指点,徐子桢又是个极聪明之人,很快就慢慢熟练了起来。
这套刀法并不太难,关键在于各招之间的刀势变换,另外就是一个快字,徐子桢大伤未愈,咬着牙强忍着疼不停练着,他对于功夫有着特别的爱好,从小如此,只是在他那时代只有用作比赛用的功夫,象这样用于实战的几乎看不见。
他感觉自己就象一个掉入米缸的耗子,乐得心花怒放,现在哪还顾得上休息,一遍接一遍地练着,直到将近两个时辰,这时他已基本学得有模有样的了,但是感觉自己的胳膊已快要抬不起了,这才不得不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到地上,抱起酒坛猛灌了一气,这才抹着嘴笑道:“我的记性还行吧?”
那汉子拿起坛子也灌了一大口,说道:“你倒学得很快,是块材料,如此我便能放心离开了。”
徐子桢一惊:“这么快?”他和这汉子不知怎么的感觉投契之极,眼下听他说要离开,心中顿时有些不舍和怅然。
那汉子一笑,指着那座没有墓碑的坟茔道:“原本昨日便该走的,我兄弟葬于此地,每年我便于他忌日来陪他三天。”
说着他拍了拍徐子桢的肩:“朝廷腐败无能,边疆战事吃紧,我看你是条汉子,望你善用此刀法,即便日后无缘再聚,那也无妨。”
徐子桢黯然不语,良久才抬头道:“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前辈?大哥?”
那汉子想了想:“我排行第二,你称我一声二哥便是了。”
“二哥!”徐子桢认真地叫了一声,忽然他脑中闪过一道灵光——断臂,二哥,凌厉无匹的刀法,还有这么好的酒量……
他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汉子吃吃地道:“二哥,您……姓武?”
二哥猛的一回头,微微眯起眼睛,沉声道:“你认识我?”
这下徐子桢更能确定了,他激动地跳起身来,一把抓住二哥的手臂,语无伦次兴奋地说道:“二哥,你……你真的是武松?”
第69章:江宁府 '本章字数:2140 最新更新时间:2014…01…30 23:06:02。0'
行者武松,水泊梁山排第十四把交椅,任梁山步军首领,武艺高强刚猛不屈,曾空手打死一只吊睛白额虎,是水浒传中笔墨颇多的一个人物。
徐子桢从小就酷爱水浒,其中最崇拜的就是武松,甚至可以说他现在的脾气性格都多多少少来自这个小说中的人物影响,眼下见到心中的偶像就在眼前,而且又和他喝过两次酒交了朋友,哪会不激动?
武松皱了皱眉,他能感觉得到徐子桢是真的激动,并没有对他存有一丝坏心,沉吟了片刻淡淡一笑:“你倒是好眼力。”
徐子桢见他承认了,更是兴奋的有些不知怎么才好,两只手都不知道该放哪了,一会抬起一会放下,脸上满是傻笑。
武松见他这副模样,不禁哑然失笑,拍了拍他肩膀道:“我这便走了,他日有缘再见吧。”
徐子桢顿时回过神来:“二哥你真要走?我这刀法还没练熟呢……”
武松笑笑:“你不是已全都记下了么?余下的只需在战场磨练便是,这刀,便送了你吧。”说完挥了挥手大步而去,再不回头。
徐子桢大急,叫道:“二哥,眼看金国就要打过来了,您不再出山么?”
武松的脚步停了一下,淡淡地说道:“宋廷腐败,我只是一介莽夫而已,出不出山又影响得了什么?”
徐子桢哑口无言,眼睁睁看着武松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远方。
武松最后那句话说得很直白,朝廷都这么烂了,我这草头百姓又有什么用?打仗是在和敌人玩命,但背后还得防那些贪官甚至是那个昏庸的皇帝的胡搞,就算神勇无敌的武松武二哥也心灰意冷没了斗志。
一坛酒没喝完,徐子桢只觉得兴致索然,一个人坐在山顶看着白云变幻,手中紧握武松的那把刀,直到天黑才回到酒窖里。
这段时间下来他的伤已经差不多快痊愈了,包括之前与胡四海搏斗时落下的刀伤和那次的箭伤,从这里到兰州府几乎是斜穿了大半个北宋疆域,路程极远,他考虑了一晚上后决定第二天就走。
苏州城里是回不去了,徐子桢辞别了苦劝的成伯,留下了一封书信请他代为转交,信是给太湖水寨郝东来的,跟他说了一下自己的去向,另外打听一下何两两的情况,他很担心那天何两两助他逃跑后自己有没有事。
至于其他人他暂时无法联系,段琛兄弟怕是已经回了大理,琉璃也不可能再回红袖招,崇元寺里净德大师和李胜也不用联系,他们明面上都与这事无关,牵扯不到他们那里去,而至于莫梨儿,自己即便想找她也无处可找。
成伯眼看留他不住,只得无奈任他而去,临行前牵过一头驴子来,权以代步,江南地界难买好马,徐子桢身上还有王满福和胡卿所赠的金银,只等过了黄河再找个马市换一匹便是。
徐子桢不知道具体该怎么走,反正往西北方向总没错,他辞别了成伯,穿着套粗布衣服,戴上个大大的斗笠盖着光头,一个包袱搭在背后,武松送他的那把刀就藏在其中,骑着驴晃晃悠悠往西而行。
如今他这身打扮十足象个赶集的乡民,再加上他刻意只走那乡间小道,两天下来他竟然安全地避开了孔启林的全面搜捕,到达了位于江南东路与淮南西路交接处的江宁府。
江宁府就是后世的南京,江苏省的省会,在北宋时期也是江南地带一座极富庶的大城市,徐子桢还没进城门,远远就能看见城墙高耸,绵延无垠,城门口人潮拥挤,进进出出十分热闹。
城门口的墙上贴着数张布告,其中就赫然有徐子桢的画像,但这里的城防兵丁似乎对这个并不在意,只是细细盘查着过往人群,有那能克扣盘剥的便诈一些,徐子桢很门清的在手里捏了一块散碎银子,轮到他的时候把银子往守兵手里一塞,轻而易举地混进了城。
江宁府又名金陵,是中国历史上的数朝古都,比如三国时的吴国便是建都这里,城内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街上繁华热闹之极,徐子桢直看得一阵暗赞,但随即又联想到另一件事:等金国进逼将徽钦二宗掳去,北宋便成了南宋,到时候这江宁府也就成了北抵金国的一座临疆重城。
徐子桢感慨了片刻,便去找了家客栈,他已经想得很清楚,从江南到西北路途遥远,要是光走陆路的话时间太长,而且也太辛苦,只有走水路,从南京入长江,一路西行,到江陵府下船,然后换陆路穿京西南路,也就是后来的湖北省,直往西北走。
这样虽然比较麻烦,但是能省去一大半陆路,而且江宁府常有大商船西行,这种平底木船大多建得象个水中城堡,又稳又快,而这些商号有时为了避免水匪为祸,也会招募一些身手不错之辈以作押船,徐子桢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借船而行,又能混口饭吃,有什么不好?押船?这世道哪来这么多水匪山贼?
这家客栈不算很高档,位置也相对比较偏,徐子桢目前还在被东路军通缉,这样的小客栈倒正合他意,他要了个房,拿了块碎银子给了小二,打听一下关于商船西行的事,小二见到银子自然热情了起来,操着一口江宁官话唧唧呱呱地说了半天,徐子桢一句没听懂。
江宁官话带着一半江南口音一半江北口音,最是难懂,最后那小二自己也不好意思了起来,索性跟掌柜的说了一声,亲自带着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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