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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风歌-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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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知这数千人里并不全都是百姓,还有并州军残部些许人,陆遥薛彤都是资深的并州军军官,自然有些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人脉,转眼便在其中发现了好几位老相识。
雁门马邑人沈劲乃是陆遥多年同僚,能开十石强弓左右驰射,在并州军中素有勇名,统带的羌胡骑是越骑校尉陈永麾下十分得力的精锐骑兵。陈永兵败身死后,沈劲侥幸突围成功,带着二十余名骑兵逃进了深山,直至前日里闻风赶来投军。沈劲和手下的骑兵无不是高大雄武的汉子,更兼马匹军械齐全,因此一来就被刘琨的不少部下将领盯上了。不过沈劲与陆遥乃是老相识,直接就任陆遥的骑兵统领,众将领一点机会都没有。
沈劲又推荐了他在山中躲藏时结识的兄长邓刚。邓刚是晋阳本地人,大约四十岁左右年纪。他是半辈子都在军营里渡过的老行伍,十八岁时以良家子身份应募从军,先后跟从过四任并州刺史,谙熟各种军中事务,称得上识途老马。或许是因为看见过太多的生死沧桑吧,他的话语甚是谦和,为人也显得稳重可靠。
正和邓刚攀谈,只听得营中哗然大乱,原来有个汉子与人争吵。那汉子生的十分彪悍,身高九尺开外,蜂腰猿臂,一头乱发披拂,更兼高鼻深目,似乎有些胡人的血统。与他争吵的对方乃是当地大族,十几张嘴齐上,登时骂得汉子怒发如狂;正在得意的时候,那汉子暴起发难,一拳一个将十余人尽数打得如同滚地葫芦。
陆遥才喝得一声彩,薛彤大吼着扑了过去,两条彪形大汉抱在一起哈哈大笑。
原来这汉子乃是薛彤同乡,名叫高翔。此人本是并州大将积射将军聂玄的亲兵队长,武艺堪为全军冠者,被聂玄视为掌中的利刃。高翔自己也颇有些恃宠而骄,性格脾气都坏到了极点。
在那场并州军溃败的大战中,高翔单骑突阵,几番挫动胡人的锐气,却终究不可能挽回兵败如山倒的局面,最后单骑逃进山中。不过他运气稍欠,在深山老林里迷了路,打了一个多月的转才出来,狼狈得如同野人一般,兵器铠甲什么的都丢了。
高翔与陆遥虽无深交,却也有一面之缘。再加上有薛彤的同乡之谊,这位并州军的悍将也顺理成章投入到陆遥的麾下。
在营地里逛了片刻,陆遥带着沈劲、高翔等人回到自己竖起招兵旗的地方,惊讶地发现那面小小的旗帜前又聚集了数十条汉子。
护旗的何云正和那些汉子说笑,突然看见不远处陆遥走来,何云喜道:“你们看,这不是将军来了么?”
只见人群“呼”地一声向左右分开,一名衣衫褴褛的少年大步走来。这少年身材修长,迈步的动作迅捷而有力,貌约十五六岁,比何云还要年轻些,生得方面大耳,相貌堂堂。看他露在外面的手臂筋骨粗壮,指掌上结满了厚厚的老茧,无疑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战士。
陆遥紧赶几步上前,正要打招呼,那少年上上下下打量了陆遥几眼,忽然大声问道:“你就是陆遥?就是并州军的陆军主?”
这样当面唤人姓名乃是极其失礼的行为,可陆遥并不计较这些虚文。凭着“陆军主”这个称呼,他便知道这少年定是并州军的余部,这使他油然而生出亲切感来。于是陆遥微笑着说道:“我正是陆遥。不知小哥你是……”
他话音未落,这少年已然拜伏在地:“陆军主,在下南郡人楚鲲,和弟兄们一起来投奔您!”
“是啊是啊!我们都是来投奔您的!”这少年身后的许多军汉随着他一起拜倒,七嘴八舌地叫嚷着。
“大家不要多礼,起来吧!都起来说话!”陆遥急忙将他们一一扶起。
这些士卒们陆遥一个也不认得,他们却知道陆遥的名字,纷纷表示一定要跟着陆遥。都说他们从前在军中服役时,便曾听过有一位对部下和善的陆军主,极少打骂士卒;自己又不讲究吃穿住用,得了什么赏赐都和下属将士们分享。
陆遥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在并州军的士卒们中间有这样的名望,这真是出乎意料的事情。这些行为对陆遥来说纯属出于自然,并没有刻意去沽名钓誉的意思,但在士卒们眼中,真是难得一见的好上司。
这样的情况真让陆遥不知说什么才好。在朝廷的高官大将眼中,并州是天下强藩,是精兵猛将所出,是争夺天下权柄和荣华富贵的战略要地;而在并州忘死作战的士兵们,却连一位不克扣军粮的长官都求之不得,连不受虐待打骂都是奢望。
他连声抚慰士卒们,又准备亲自引路,带他们去后面歇息。
这一趟招兵竟然有如此收获,陆遥十分满意。沈劲、高翔二人都是昔日并州军中猛士,有力敌百人之勇;而邓刚的老成练达、楚鲲的少年锐气,都令他欣赏。更不要说那些经历连场大战的老卒绝非寻常壮丁可比。这样的老卒二百人,只要指挥得当,足可抵得上千人的寻常军队;而若是兵源充足的话,以老卒为核心,轻易就可编练出十倍之兵来!
正准备登记将士姓名编订清册的时候,身边不远处有人冷笑道:“无名小卒骤得高位,果然行为昏乱,竟敢在大将选兵之地呼朋唤友,肆意喧哗!”
第二十八章 整军(中)
突然听到如此无礼的言语,陆遥不禁愕然。
说话之人便在陆遥左手隔了两面旗帜处。但见他装束非俗,头戴狮蛮盔,顶饰长缨飘拂,身披银装两裆铠,外罩锦袍。定神看他面容,此人不过二十上下的年纪,鼻直口阔,微有须髯,双目顾盼间盛气逼人。
陆遥依稀记得此人也是越石公军议时站在武将队中的,乃是排名第四第五位的大将,地位比站在队尾的自己高多了。当此缓急之时,一时却想不起他姓甚名谁。看他那里应募的人丁稀少,还有不少老弱,想必是心情甚差,是以出言讥讽。
“不知这位将军高姓大名?有何见教?”陆遥面色如常地拱手施礼道。
那青年将军板着脸道:“谅你也不识得我,我乃主公帐下大将刘演刘始仁是也。”
原来是此君。陆遥心念急转,顿时记起王修介绍越石公麾下将佐时的话语。刘演乃是越石公嫡亲的侄儿,少年时就投笔从戎,随越石公东征西讨;因他与越石公乃是至亲,又确有军政两道的才干,故而极受亲厚,久而久之便养成了峻急的性格。
陆遥新进投入越石公麾下,故而深自韬晦,不欲与人结怨。既知刘演身份,他的言语更加恭谨了几分:“原来是刘始仁将军。将军若有教于道明,不妨直言。”
“我且问你,听说你本是并州败军一小卒,受主公简拔才一跃为将,是也不是?”刘演睨视着陆遥问道。
这刘演句句话都不中听,未免辱人太甚。薛彤正站在陆遥身边,顿时勃然大怒,方要抗辩,却被陆遥一把拉回身后。
“陆某在并州军中历经大小数十战,积功而得军主之职,领兵千余。惜乎战事不利,部众星散,投入主公麾下时,左右不过三人而已。将军若是因此视我为小卒,倒也未尝不可。”陆遥缓缓道:“至于主公授我以高位,想必是千金买骨之意,陆某并不敢以此自衿。”
他言语虽然谦退,话中的意思却滴水不漏,反倒让刘演愣了一愣。
刘演反应甚快,随即流露出不屑的脸色:“原来是个老行伍,可惜却不懂规矩。陆遥,今日众将齐集点兵,按例须依序而行,不得骚乱。你不过是区区新晋的裨将军,怎么敢呼喝喧哗、招引亲朋?莫非以为朝廷兵将是你一人所有,可以私相授受么?”
陆遥心中暗骂:所谓招兵,自然要各显其能,不仅将择兵,兵亦择将,难免有闹哄哄的时候。士卒们一方面有按照乡党旧识结伙的习惯,另一方面自有本身的判断,怎么会呆若木鸡地随便将领挑拣?莫非你们往常不是招兵,而是拔萝卜?
他十分清楚:越石公多年来转战南北,极盛时率军十万之众,对大晋朝廷有擎天保驾的大功。即便如此,限于朝廷体制,其部下中得授将军位的也不过十余人,许多追随越石公多年的军校都升迁无望。陆遥身为并州军一介败将,寸功未立却骤得高位,显然引起了某些人的嫉恨。
今日整军之时,由于自己出身先就占了优势,于是引揽若干精锐。这更使诸将眼红不已,便撺掇刘演这个愣头青出来挑衅。要是能逼迫自己将方才招募的精兵强将交出来,想必有不少人会很高兴吧。
嘿嘿,虽然我陆道明不愿多生事端,却未必要事事都遂尔等之意。陆遥暗自腹诽,面色却丝毫不变,言语依旧客气:“刘将军说的极是,陆某幸蒙指点。在下在并州军中多年,深知彼辈虽然勇猛可嘉,却不曾经受教化;故而不知军中法度,举止粗陋无礼。从今而后,陆某自当对他们严加约束,定要练出一支令行禁止的精兵来。”
邓刚一直站在陆遥身边,应声道:“将军所言甚是!甚是!”
适才刘演说的是陆遥本人不懂规矩。陆遥却似听而不闻,口口声声说是新募的军士顽劣,正需要自己好好管教。此言一出,顿时让刘演语塞,只觉眼前这人前这人看似低眉顺眼,说话十分恭谨、软绵绵浑不着力,可每句话都堵死了自己借题发挥的余地,仿佛唇枪舌剑全都戳在了空处。
若是寻常将领,被陆遥两句话便堵回去了。可刘演家传学问傍身,自幼口才便给,非常擅于舌辩,心念急转之间,便拟出十几条引证辩驳的手段,只需一一道出,定能让这姓陆的幸进之辈载个大跟头。
他轻轻咳一声清清嗓子,待要开口,忽见不远处十余名文官武将缓步而来,正是护军将军令狐盛与一众高官巡视到了左近。
令狐盛乃军中宿将,年高德劭,威望崇高。故而越石公指定他主持整军事宜。令狐盛性格刚直,有他在此坐镇,纵然刘演是越石公亲侄,也不敢再作挑衅之举。当下刘演重重哼了一声,回自家的招兵之处去了。
薛彤睨视着他的背影,恨恨道:“想不到刘越石公一世豪雄,竟有这样的子侄辈!这厮真是无礼之极!若不是道明你拦着,定要叫他好看!”
陆遥暗自摇了摇头,转过来劝说薛彤:“越石公率军入并州,是来收拾东瀛公留下的烂摊子的。其麾下诸将这些年来转战大河南北,屡建殊勋。我们这些并州军旧部,原本未必在彼等的眼里。偏偏我无功受禄,有人不满也很正常……老薛,我们还是小心谨慎,不要与人斗气。”
话音未落,有人长声叹道:“哎呀呀,道明真是通情达理。怪我来迟,未曾将事务安排妥当!”
随着这声叹息,一名相貌清矍的中年文官疾步赶来,口中一迭连声道:“道明可曾受了委屈?”此人正是是越石公倚重的得力幕僚、从事中郎徐润。
陆遥不敢怠慢,肃然施礼道:“有劳徐中郎关怀。适才刘演将军点拨陆遥,我只有感激之情,并无受屈之处。“
徐润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扶住陆遥,不令他躬身下去。随即又轻拍着陆遥的肩膀,低声道:“唉……我懂,我懂!道明,真有君子之风!”
陆遥抬眼去看徐润,只见徐润眼中那种敬重爱惜的暖意,几乎能将冰雪融化。当他夸赞陆遥时,每个人都能感受到他言语中洋溢着满满的、掏心掏肺的真诚。
徐润连声慰勉,谈吐热情洋溢,对每个人都亲切关怀,别说是路遥,薛彤、何云等人也无不觉得如沐春风。
当下两人谈笑甚欢。徐润对陆遥的气度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了赞赏;而陆遥则对徐润的关照一而再、再而三地感谢。足足攀谈了近小半个时辰,徐润才告辞离去。
徐润特意来此向陆遥表示亲厚,校场中的各路将领便再无人愿意出面搅风搅雨。陆遥终于能腾出手来继续招兵,这下一应事宜进行的都很顺利。谁会为了一个区区裨将与文官中的翘楚人物结怨?
可惜,徐润的满腔情谊或许能感动他接触的每个人,可是对陆遥来说,每晚七点档的艺术家专场、八点档电视剧的轰炸,早就为他培养出了足够的免疫力。
刨去那些深情的话语不提,陆遥与他聊了好久,却始终都没明白今日之事与他何干;也没明白他这般殷勤究竟是为了什么。这其中细微的纠葛虽非现时的自己所能了解,至少可以确认:刘演这样的越石公铁杆嫡系对自己固然有几分不善,如徐润这等文官的刻意结交,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陆遥不禁叹了口气。
“道明为何叹气?”薛彤愕然问道。
“你看看那些人吧……”果不其然,那些军官们看着陆遥等人的眼神,比刚才又添了几分疏远。陆遥拍了拍薛彤的肩膀:“不该我们理会的,千万不要理会。无论如何,这些将士才是吾等立身的基础。对我们来说,唯一需要关心的是把兵带好!”
薛彤还未答话,邓刚已然满脸赞同神色:“将军所言甚是!甚是!”
当天上午,陆遥便把队伍的架子拉了起来:薛彤是陆遥的副将,另外行队主之职,带领一百多人的步卒。另一名队主是高翔,也带着一百多人。两队各设十名什长,都是挑选出来有能的强兵,那率先投效的少年军士楚鲲也在其列。沈劲被任命为骑兵统领,不过眼下只有他自己的二十几个弟兄。何云是追随陆遥多年的老部下了,被任命为亲兵队长,带领二十名亲兵。邓刚也领受了队主之职,除了要管理少量士卒家眷之外,还有两头牛、四匹驮马和五辆大车。
整顿建制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上下级之间必须要熟悉认识,人员、军械、马匹、车辆都得登记造册、军官要拜见刘琨领受腰牌印信,还有中军核实军饷支出、申明军法等等事务不一而足,忙得陆遥团团乱转,好在薛彤、沈劲、高翔三人都是有经验的军官,自有办法把部队捏合成型;而邓刚做事稳妥,很快把将士的家眷和所有辎重物资安顿停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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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整军(下)
五天之后。
陆遥仰躺在一块坡地,眯缝着眼睛以躲避夕阳的照射。
身下的地面传来一阵阵有节奏的震动,逐渐向这里靠近,那是士兵们在作长跑训练。队伍建立完毕之后,陆遥便立即组织进行训练,诸如刀术、箭术之类倒也罢了,早晚各一次的长跑真让众人痛不欲生。
每天太阳还没出来,三百名士卒就要全装贯带再背负所有辎重,绕着整座箕城狂奔两圈,跑不完的就没有早饭吃。而什长、伍长们更是叫苦连天,因为他们麾下哪怕有一名士兵未能完成训练,他们也没有早饭吃。早饭之后,正常的训练、巡哨、值更并不减少。而晚饭之前,同样还得来这么一遭。
地面的震动愈发清晰,隐隐约约传来薛彤声嘶力竭的大吼声。薛彤天生气力兼人、武功又高,对于区区十里地的负重长跑并不以为意,号称能领先其余士兵至少五里地。谁知陆遥闻听后令他穿上三层筒袖铠、着铁兜鍪,又背负大刀、长矛、弓箭以及十人份的干粮和饮水,加起来超过一百二十斤。寻常人背负这么多东西,恐怕跑不出五十步就趴下了;薛彤硬生生支撑下来,却也累得不轻。尤其是最后这一段,每次都见他几乎要力竭而亡的样子。
薛彤身后的将士们更是不堪,个个累得死去活来。部分体力较差的士卒几乎是靠着同僚连拖带拽,才到达终点的旗门。还有些更不堪的,在距离旗门数十丈的地方就滚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这时邓刚亮出了他的大杀器。十余名伙头军抬着装满饭食的大锅在旗门后一字排开,食物的香味随风飘来,压榨出了那些士卒们最后的体力。
陆遥安排的训练强度远远超过通常的标准,将士们每天的体力消耗都很巨大,因此胃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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