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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瘟神-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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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既白道:

“如果,‘丹月堂’来了人,这只是他们不肯罢休的原因之一——”

席雁道:

“我明白,原因之二是你为我与双樵伤了他们的人,但在那种情况之下,查大哥,谁也不能怪你抢先动手,莫非就该叫你眼睁睁的看着我和双樵被他们拆散?”

哈哈一笑,查既白道:

“就是这话,问题在于我们这么想,他们可不这么明事理呀!”

席雁幽幽的道:

“‘丹月堂’有这样大的名气、便也该懂得是非,曲不在我,他们多少要讲点道理才对……”

鹿双樵恨声道:

“你也是亲眼看见了,小雁,那些人可是些讲道理的人?完全以自我为主观,丝毫不考虑别人的立场与痛苦……”

一摔头,席雁坚决的道:

“不管他们用什么手段,永远不要妄想我会屈从!”

鹿双樵深情的凝视着席雁,低沉的道;

“我知道你不会屈从,小雁,我早就知道了。”

查既白插进嘴道:

“请恕打扰——二位,我们都不会屈从,事实上也无以屈从起,因此,我们就要设法自保,千万不要落人那干龟孙王八蛋手中!”

席雁很快的控制住情绪,平静的道:

“查大哥,我知道这几天你已做了一些准备工作,在你伤势还没大好之前,实在够辛苦了,但请你不要忘记我,查大哥,或许我多少可以替你分忧代劳。”

查既白笑道:

“我早晓得你是一把好手,无论身手机智全能登上台盘,不过在你新遭变故之际,怕你的心境尚未平复,所以不愿意麻烦你……”

席雁也笑了笑,道:

“可是我们总要面对现实,何况这又不是查大哥你一个人的事,群策群力之下,才收得到更好的制敌效果,查大哥,对方也不会只用一个人来对付你!”

查既白道:

“他们若只派一个人来对付我,哪怕是大罗金仙吧,我也好歹咬下他一块肉来!”

眉儿一挑,席雁道:

“查大哥,你那些布置,可需要向我们说明一下?指点指点其中奥妙?”

查既白道:

“当然,事情得大家配合方能更臻化境,我会先向各位加以解说。”

鹿双樵接口道:

“说真的,查兄,你这几天来弄的那些机关,有的我还委实看不出作用何在,希望到时候派上用场才好……”

查既白摸着肥厚的下巴道:

“若是事先都叫人家看出端倪,悟及作用,还何苦耗费如许功夫做这白搭的驴事?不过听你这一说,我却宽心不少,因为你亲自在旁边看我安排,都不能全部明白这些装置的妙处,我们的敌人就更不会未卜先知啦!”

席雁笑道:

“查大哥,我发觉你不仅是个拼命三郎,是个讲道义、重情感的人,更是一个机灵刁钻,心思细密的鬼才!”

查既白一本正经的道:

“我还是一个湿手合面,一把一沾的黑吃黑者,是一个脚跨两船,十方捞财的正牌无赖!”

席雁与鹿双樵相视芜尔,她道:

“设若你这样的人也叫无赖,查大哥,你就是天下最好的无赖,也是我们最喜欢,最钦佩的无赖!”

查既白不禁开怀大笑,一挥手道:

“好极了,走,进屋去,只这几句话,便他娘的值得浮一大白!”

日头业已朝西偏斜了一段,拉长了行向茅屋的三条人影,山风亦已轻起,带来了几分沁心的凉爽,荒野仍然寂寂,可是,谁又知道这片平静尚能保持多久?

十方瘟神……第十一章搏杀

第十一章搏杀

酒已徽醇,人带薄醉,查既白步至屋前,拣了块较为平整的石头坐下,他索性将外衫的上半截脱除,打光胳膊,露出那一身厚实却决不臃肿的肌肉来。

天上有星光,有月光,川巅拂凉风,林间凝清幽,这是个惬意的夜晚,比起白昼的懊热来,真个是不可同日而语。

茅屋里除了中间的一槛,灯都熄了,山野寂寥,一到人黑之后,早睡以外,也实在没有什么其他事做,当然就更谈不上娱乐了。

汤彪一手提着张小板凳,一手拿着把粗瓷茶壶,东张西望的找了过来,见到查既白,他立时瞅牙笑了:

“我就晓得你不会去睡觉,这热的天气,要先凉快凉快才合宜上床,我说查老兄,我怕你酒后嘴干,这里还替你沏了一壶好茶,你就消停的喝着吧。”

“嗯”了一声,查既白接过茶壶,凑近壶嘴先浅辍一口,然后才舒适的长长吁了口气。

把小板凳搁在一边,汤彪也坐了下来,他抬头望着夜空中的星月,居然颇有感慨的道:

“山里住着委实不错,又安静,又悠闲,真叫人心胸也宽了,烦恼也抛了,想想人间世上争名夺利,钩心斗角,那等的各施手段,紧迫辛苦法,未免太也作践自己,大大的犯不上……”

闻着汤彪的满口酒气,查既白又吸了一口气,懒懒的道:

“说得不错,但你我都是天生的劳碌命,注定享不了这等清福,要想不争不夺,不往黑里摸索,只怕难以办到。”

汤彪叹了口气,道:

“要是能有别的法子,这趟回去以后,我就叫我老婆莫再干那行买卖了,虽然做的是无本生意,而且用不着刀来枪去,到底也担惊受怕,不是光头净面的营生……”

查既白十分同意的道:

“换个行业自是最好,问题在于你们要克制得住,把握得住,因为其他生意,可不像你浑家现在干的这行收益大。”

打了个哈哈,汤彪道:

“我恁情自己去当苦力,凭我这身力气,两口子想能混个温饱,那黑里头摸索的勾当,岂能一辈子就这样淌下去?”

查既白笑道:

“你他娘也不是块当苦力的材料,日晒雨淋,风吹霜打的天气,全得扛着那重的负荷干活,你老酒灌足,三根筋吊着个脖子的精瘦骨架,如何吃他得消?我看哪,你聚几个钱,两口子做点小买卖才是正经……”

汤彪哺哺的道:

“这却要先与我那婆娘商量,你知道,家中里外的事,都由她来做主……”

查既白道:

“我知道,要说由你做主,看着也不大像。”

干笑一声,汤彪道:

“也不一定,有些事她多少亦得依着我点,再怎么说,男是天,女是地,夫是乾,妻是坤,便要颠倒过来反压着,也不能太明显了,你说可是?”

忍住笑,查既白道:

“差不多吧……”

汤彪又举头凝望天空,茫然的道:

“和我那婆娘分开也有一段日子了,我可实在想她,在一起的时候,老是嫌她咦叨嘴碎,管我太紧,一朝她不在身边,反倒觉得恍恍忽忽,不知该如何拿定主意才好,唉,不晓得还要多久才能见得着面……”

查既白默默无语——他又深受了一层感触,世间上的人分许多种,也区别了某些等级,但不论是最高级抑或最低级的人,只要是个人,便有他的情感及欲念,亦有他不同形态的表达方式,或是典雅含蓄,或是粗俗浅陋,却都是他们发自内心的呼唤与期望,谁也无权因为其身份的贵贱,便贸然忽视它的真挚和虔诚。

汤彪自嘲的一笑,沙沙的道:

“查老兄,你看我这把年纪。只叫两杯马尿一冲,便也也扮出那老而不羞的儿女态来,你可别见笑啊……”

摇摇头,查既白道:

“这一点也没有可笑之处,汤彪,夫妇之情,原该老而弥坚,我看你两口子如此恩爱法,羡慕都还来不及呢!”

汤彪搓着手道:

“等你身上的伤养得差不多,再把这里的事了结,查老兄,我们就可以走了吧?”

查既白道:

“当然,至少你能回去。”

怔了怔,汤彪不解的道:

“这话怎么说?你不是答应我婆娘,要亲自送我回去的么?”

查既白点头道:

“本来叫这里的事一耽搁,业已误了我和你浑家相约的一月之期,我原待叫你自己上路,又怕你不小心再落进‘血鹤八翼’那干人手里,设若出了这个纰漏,别说我对你老婆无法交代,‘血鹤八翼’万一以你为人质再向我要挟,牵连可就大了,经我再三筹思,还是按照原议,由我护送你回家门比较牢靠……”

吸了口气,他又沉沉的道:

“这是说我在和‘丹月堂’的梁子解决之后我尚能活着的话,要是我有了个什么长短,你就只好自己开路了——一旦发生接触,不论状况如何恶劣,对方想不会朝无干此事的局外人下手,到时候你别往外伸头露脸,小心藏好,便不至有生命危险……”

汤彪觉得有些窝囊,他艰涩的道:

“其实,说起来我也不算局外人,虽然我没什么本事和能耐,也应该多少派得上点用场,你们在拼命死斗,却叫我躲起来,这……这未免令我太也难堪。”

查既白笑了:

“‘丹月堂’可不是一千稀松角色,可谓人人骁勇,个个难缠,若是他们来此,便十有八九抱着宰人的念头,你要愣撑着上场,别说帮不了忙,我们反得分心照顾你,岂非凭增累赘?所以我说汤彪,你不给我们另添麻烦,就算是帮了忙啦,这不是看不起你,要知道搏杀豁战之事,全靠功力胆识,半点逞强不得……”

想了一会,汤彪无精打采的道:

“查老兄,你讲的话似乎也很有道理,看起来万一发生事故,我就只有照你先前指定的地方躲起来这条路走了。”

查既白加重语气道:

“不错,而且到时候动作还要快!”

汤彪苦笑道:

“人比人,气死人啊……”

查既白正色道:

“这话不见得正确,汤彪,古人说:天生我才必有用,你也有你的能耐,只是不适合用在这种情况中而已,换了个场合,说不定我比你又差远一截了!”

汤彪接过查既白手中的茶壶,自己深吸了一口:

“你是在安慰我,我知道……”

查既白静静的道:

“不要自己看轻自己,汤彪,人人都有自己的长处,都有自己的境况与遭遇,我只举一个例子来说,你已是足以令人艳羡……”

味味笑了,汤彪道:

“你是在吃我的豆腐,查老兄,我他娘窝窝囊囊过了这大半辈子,有什么叫人羡慕的地方?说起来真个叫无地自容哪……”

查既白简洁的道:

“你有一个家,有一个爱你又关怀你的老婆,汤彪,很多人都没有这些!”

怔忡良久,汤彪喃喃的道:

“这倒是真的……这却丝毫不假,我有一个家,有一个关心我的老婆……”

查既白道:

“我已答应你老婆平安送你回去,所以,你必须平安回去,无论是我送你回去,或是你自己回去,总之,活着回去就好。”

汤彪心有所系,忽然忧形于色:

“查老兄,你和我那婆娘约好以一月之期送我到家,如今业已逾时,只怕她担足心事,牵肠挂肚,以为我出了漏子啦!”

查既白道:

“不用担忧,我早就派人送过口信给她了,叫她放心,至多耽误个把月,你一定可以回去——就算我不能亲自送你回去,至少你自己也能回去,若俟到你需自己回去的光景,汤彪,就千万要一路谨慎了!”

汤彪有些怔忡,也有些伤感,他眨动着眼睛,刚想讲什么,突兀间,他发觉查既白的脸色有异,目光定定的凝注着右边——正是有路通达此处的方向!

连忙跟着转头看去,但汤彪却不曾发现什么,只见远近一片朦胧,就如同方才星光月色下的夜景一样朦胧……

查既白静默了片刻,悄声道:

“可能有情况了,汤彪,你赶快到指定你隐藏的地方去!”

汤彪立时站起,还不忘记拎着那张小板凳,他略微迟疑的道:

“但,你呢?”

查既白道:

“我自有计较,别罗嗦,快走!”

就在汤彪匆匆奔去的当儿,查既白已从腰板带里抽出一枝只有两寸来长的精巧竹笛,凑在嘴边吹响——发出的是一种清亮娇脆的婉转声音,仿佛黄莺夜啼,又是明快,又是爽落!

于是,四个金衫灿丽的身影便在这种脆亮巧怕的笛呜声中出现,步伐配着音节走近,好像是查既白正在以礼乐相迎一般。

那四袭金衫反映着一槛茅屋中的灯光,越发绚灿耀眼,然而裹在金衫内的四个躯体与那四张面孔,却毫无半点炫晔开朗的意味,四张脸全僵硬的冷板着,八只眼睛聚成一个焦点——查既白。

收回竹笛,查既白一伸双臂套进上衣,他站立起来,呵呵一笑:

“‘丹月堂’的老朋友们,恭候各位大驾,可真是等苦我了哇!”

四个金衫人中,那肥头大耳的一个朝前走近两步,阴恻恻的开口道:

“看来你就是查既白了?”

查既白拱了拱手,道:

“正是不才。”

上下打量着查既白,那人摇头道:

“你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就凭你,也配和我们‘丹月堂’作对?”

查既白忙道:

“这其中必有误会,老兄,我从来没有打谱想和‘丹月堂’作对,人吃几碗老米饭,自己心里有数,我又不是发了疯癫,什么人不好去招惹,偏偏要和你们这些人王过不去?”

对方冷冷一哼,道:

“金家兄弟,不是你伤的?”

查既白打着哈哈:

“是我伤的不错,但我也不曾白捡,自家还不是照样赔上半斤人肉?他们把我也折腾得不轻,老实说,金氏昆仲是一双好汉!”

那人下巴微抬,提高了嗓门:

“席雁席姑娘现在何处?”

查既白故意睁大了双眼:

“她早和那鹿双樵远走高飞啦!莫不成小两口子还会傻得呆在此地等挨剐?我是一则身上带伤,走他不动,二则也为了恭候各位驾临,好歹下情上禀,向各位有个解释,所以才一直留到现在……”

这金衫人不似笑的笑了笑:

“你说你的,我听我的,查既白,江湖上你是出了名的刁钻好猾,心狠手辣,今日一见,果然传言不差,你是个上好歹角儿……”

查既白搓着手道:

“老兄,这话就说得叫人难过了,在‘丹月堂’各位先进之前,我是绝对掬诚以待,实情实报,半点虚假也不敢掺……”

金衫人神色一沉,道:

“用不着来这套‘天官赐福’,查既白,你那手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的招数,去哄哄那干愣头青尚可,想夹磨我们,你还早得很呢!现在,你给我把话听清楚——”

查既白赶紧道:

“请交代,我这边洗耳恭听着。”

那人缓缓的道:

“奉我们老当家的面谕,给你两条路走,其一是自毁两臂或两腿,其二是格杀当场!”

呆了一阵,查既白柄钠的道:

“如果非要选择其中之一,自然是前面的那条路比较好走……”

对方寒凄凄的一笑,道:

“我也知道前面这条路比较好走,不过前面这条路却有一个附带条件,你办得到,才走得通!”

查既白级了溉嘴唇,涩涩的道:

“不知是个什等样的条件?”

那人干脆的道:

“把席雁和那鹿双樵交出来!”

查既白叫道:

“老兄,他们两口子早就走了活人,天下是这么个大法,我又不曾在他们腰上拴根带子,却叫我到哪里交他们出来?”

那人无动于衷的道:

“那么,你就死定了!”

连连摆手,查既白急切的道:

“慢来慢来,各位老兄,各位先进,让我们讲讲道理,面对现实,大家彼此商量出一个可行之道来,动辄以死相胁,只怕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金衫人生硬的道:

“查既白,我们当家的对你己是格外施恩了,按照本堂规律,凡是执意冒犯或侵害本堂所属者,只有死路一条,就是因为你能够夺取而未夺取金家兄弟性命,老当家才网开一面,予你可行的生路,你却不要得陇望蜀,妄图敷衍搪塞!”

查既白苦着脸道:

“金家兄弟被我伤了是不错,但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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