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弹的亚里亚-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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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想说最近怎么老是会被橡树子打到头，原来犯人就是这家伙啊。

　　　　跪坐在地上的蕾姬，在她小巧的臀部旁边，放着一个小小的布袋——

　　　　蕾姬从里面拿出下一发子弹，放到弹弓的皮带上……

　　　　「请你不要想跟望月萌同学建立关系。」

　　　　拉、咻！啪！

　　　　在我的眉间，跟刚才完全相同的地方，又被橡树子击中了。

　　　　「喂，住手！你那把弹弓不是什么玩具吧！要是打中眼睛怎么办！」

　　　　听到我的抗议，蕾姬仿佛自尊心受损似地表现出不悦的情绪……

　　　　「我瞄准的是眉间。在这种距离下，我不会射偏的。听好，请你不要抱着跟萌同学交合的打算。因为那是一种间接杀害她的行为。」

　　　　啪！完全一样的地方又被击中了。

　　　　「什、什么交合……你在说什么啦！」

　　　　「在乌鲁斯有一句谚语：『狼并不能成为狗』。」

　　　　啪！

　　　　「你之前明明就把狼当成武侦犬的说。」

　　　　「然后，『不可把狗变成狼』。」

　　　　啪！

　　　　我连话都还没说完，橡树子又击中我了……！

　　　　「狼确实可以与狗交合，也可以生出孩子。但是——」

　　　　交、交合……原来是指那个意思啊？在说什么蠢话……！

　　　　「狼虽然可以继续当狼，但狗却永远无法再变回狗了。它只能跟着狼，远离安全的人间乡里——与狼移居到残酷的森林中，最后，因为与生俱来的弱小而丧命。」

　　　　碰！

　　　　我使出爷爷直传的「翻桌」，将矮桌当成遮蔽物，或者说是临时的盾牌。

　　　　接着，为了预防蕾姬的跳弹射击，而退到房间的角落，透过窗户上的倒影窥视那名橡树子狙击手的动静。

　　　　而蕾姬则是将弹弓放下来后……

　　　　「因此，狼只能选择与狼共处。」

　　　　用她那完全裸露的双脚，一步一步走到我的面前。像是要开门一样抓住矮桌，一拉。

　　　　接着蹲坐下来，让视线配合瘫坐在地上的我。

　　　　「……呜……！」

　　　　简直就像是在玩秘密基地游戏的小孩子一样——

　　　　在自己做的堡垒中全身僵硬的我，最后还是让蕾姬侵入到盾牌内侧了。

　　　　从刚洗完澡的蕾姬身上，飘来香皂的味道——以及蕾姬特有的微微薄荷香。

　　　　她茶褐色的眼睛，感觉并不是在责备我，而是看起来有种在为我着想的神色。

　　　　「过去金次同学曾经命令过我，『不准杀人』。因此，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金次同学犯下同样的错误——所以我反对金次同学与萌同学交往。至于补偿的行为，金次同学可以现在在这里用我来完成，我不会介意。」

　　　　她说着一些让我很难懂的事情……

　　　　「然而，我明白金次同学正努力想要融入一般社会之中。也明白像这样的尝试行为，对金次同学来说是很必要的。因此——」

　　　　蕾姬在不知不觉中，对我露出了笑脸。那是只有看惯蕾姬的人才能分辨出来的、极度微小的表情变化。不过……却是非常温柔的笑脸。

　　　　接着，她用她可爱的声音，低声说道。

　　　　「——加油～加油～金次加油～」

　　　　蕾姬微微握起对她来说稍嫌长了一点的衬衫袖口中露出来的双手，轻轻摆动了一下。

　　　　那或许是蕾姬经过思考之后，认为「帮人打气就是要这样」的动作……

　　　　没错——蕾姬其实是在帮我打气的。

　　　　当我理解到这一点后，就算是如此迟钝的我，也总算搞懂蕾姬至今为止的行动意义了。

　　　　蕾姬她……

　　　　其实并不是只为了要遵守过去的约定才跟我来的。

　　　　蕾姬是因为尊重我的想法——『想要成为普通人』这样一个巴斯克维尔小队中的其他人都会一笑置之的想法——而跟着我来了。

　　　　就算我变得再怎么孤独，就算我自己打算让自己变得孤独，蕾姬都会默默地跟在我的身边。这不是因为其他任何人的命令，而是出自蕾姬自己的意志。

　　　　虽然我到最后还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对萌的事情那么执着……不过蕾姬愿意对我无私奉献的精神，我已经明白了。

　　　　我还真的是交到了一个好朋友啊。

　　　　我的内心确实被她打动了。其实我是很想当场给她一个拥抱啦……

　　　　不过她现在那种只穿了一件衬衫的打扮，实在有点……对不起，我办不到啊。　

第十二卷　洒落狼犬之雪　4弹　镜高菊代

　　　　爷爷、奶奶、我、GⅢ、金女以及寄宿我家的蕾姬——

　　　　全员到齐吃晚餐的日子，总是很热闹。

　　　　虽然成员有大幅变动，不过这人数就跟我爸妈还有大哥还住在这里的时候一样多啊。

　　　　在铺着榻榻米的客厅中，男的盘腿，女的跪坐，围绕在一张大矮桌周围。

　　　　就连原本只会蹲坐的蕾姬，也在奶奶的教导下学会跪坐了。

　　　　「喂、金女！你给老子把鱼吃干净一点，这样很对不住渔夫们啊！还有，不要把米饭掉满地，每一粒米中可是住着八十八位神明啊！」

　　　　用日本风格如此管教着金女的爷爷，看起来也很高兴。毕竟他本来就很喜欢热闹的气氛啊。

　　　　顺道一提，奶奶所做的菜，几乎清一色都是日本料理。今晚是盐烧秋刀鱼、炖根菜、蛤蛎味噌汤配上白饭。

　　　　虽然光看桌上的话，会感觉是非常平凡的日本家庭在吃晚餐的样子。可是……

　　　　「然后勒？老哥真的打算不干武侦了？那就可以加入自卫队杀人啦。恭喜你啊。」

　　　　说着这种话、将蛤蛎连壳带肉啃在嘴里的GⅢ，以及因为还不太会用筷子而把秋刀鱼夹得乱七八糟的金女，两个人都是美国出生的人工天才啊。

　　　　话说，GⅢ啊，拜托你不要一整天都把头发用发胶定型起来行不行？以后可是会秃头的喔？而且穿的衣服还是老样子，每天都很怪。你是女神卡卡吗？

　　　　「……」

　　　　另外，坐在我旁边这位自从来到我家之后，被迫改掉每天吃卡洛里美得的偏食习惯的蕾姬，可是一位让泣子也会闭嘴的S级武侦、就算放在两公里远的文库书也能一弹击中的狙击手。

　　　　而坐在庭院负责处理剩菜、最近好像有点发福的艾马基，原本可是德古拉伯爵·弗拉德的手下……

　　　　这样的超凡成员组合，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添饭。」

　　　　我无视于GⅢ刚才的那段发言，将空碗递到他面前。

　　　　毕竟老是劳烦奶奶也不好，因此在我们家的规矩是坐在饭桶旁的人负责添饭。

　　　　于是GⅢ只好一边嘀咕着「当我是你老妈啊」，一边帮我添饭。

　　　　就在这时……嗡……

　　　　大概是被鱼的香味引诱来的吧？一只不合季节的苍蝇飞了进来。

　　　　因为这里是一楼的关系，难免会有虫飞进来啊——

　　　　正当我这样想的时候——唰！

　　　　超、超强的……！爷爷居然抓住那只苍蝇了，而且还是用筷子。简直就跟宫本武藏一样。

　　　　他刚才是配合苍蝇的速度挥动筷子，从苍蝇背后轻轻夹住它的。原来如此，挥筷夹苍蝇是要这样做的啊。

　　　　「一寸小虫亦是命。」

　　　　爷爷说着，就把没被夹死的苍蝇放到屋外后……将筷子拿到厨房去洗了……

　　　　看到这招，就连GⅢ跟金女都当场吓呆了。

　　　　在场没有被吓到的，就只有专心吃着炖菜的蕾姬，以及——

　　　　「金三，还要萝卜泥吗？」

　　　　眼神和蔼地露出微笑的奶奶而已。

　　　　话说……金三……？谁啊？

　　　　「……要。」

　　　　啊，回答了。是脸颊微微泛红的GⅢ。

　　　　看到我露出「？」的表情，金女就一脸贼笑地瞄着GⅢ，为我说明着。

　　　　「因为奶奶总是会把发音误说成『机三』，所以就干脆帮他取了一个日本名字呢～」

　　　　金三。也就是把GⅢ＝Golden　cross　Third直接翻译过来啊。

　　　　不过GⅢ本人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名字，于是对现在知道这件事的我跟蕾姬瞪了一眼。

　　　　「老哥，还有蕾姬，你们可别用那名字叫我。叫GⅢ就行了。」

　　　　「我知道啦，金三。」

　　　　「我明白了，金三。」

　　　　「金三～」

　　　　最后是金女说的。

　　　　「你们这群家伙……！」

　　　　GⅢ虽然差点发飙……

　　　　可是却看到爷爷回到客厅来，结果又安分下来了。

　　　　看来这家伙还满有敬老精神的嘛。

　　　　吃完饭后，我为了将来可以有机会与同班同学聊天……于是看着综艺节目或电视剧，想要吸收一些话题材料……

　　　　然而，抱着目的看电视一点都不有趣，害我看到一半就放弃了。

　　　　（这种事情如果换作是理子的话，应该就可以处理得很圆滑吧……）

　　　　我想着这种事情，意识到自己明天还是必须要去学校，就不禁变得郁闷起来了。

　　　　至于我唯一可以依靠的萌，自从上次我去拜访她家之后，她就变得在我面前都只会哭丧着脸说些「对不起、对不起喔，那封信你不要太在意」之类的话……

　　　　而且要是我太接近她，搞不好又会被蕾姬拿橡树子攻击了。

　　　　（到这种学校去，我到底是想做什么？就算继续上着我听不懂的课，也一点意义都没有啊。）

　　　　才刚转学没多久，就开始有逃学念头的我，躺在自己房间的被窝中……

　　　　但是，我最近老是睡不好。

　　　　或许是因为毫无战斗的日常生活，让我的神经变得很紧绷，开始有失眠的症状了。

　　　　这应该是——某种危机吧？

　　　　感觉我的精神好像慢慢开始在腐败了。

　　　　（搞什么……明明就这么和平……每天过着和平的日子，照理讲应该不会有怨言才对啊……）

　　　　在和平的生活中，我的心理状况却渐渐变得危险起来。

　　　　难道放弃当武侦的人，大家都会有这样的经验吗？

　　　　这么说来，绿松校长好像之前也说过呢——

　　　　『从武侦高中出去的学生们，学力低、缺乏社会教养、从新学校退学的机率很高。』

　　　　也就是说，我也开始陷入这种典型问题之中了啊？

　　　　（不不不，不行这样啊，金次……！）

　　　　我从被窝中爬起来，披上一件夹克，来到夜晚的室外走廊冷静自己的脑袋。

　　　　我要更加油才行，就像萌一样。为了成为一名普通人，我要努力啊。

　　　　（萌……这么说来，萌她……）

　　　　——我忽然想到了，她说过她有在上补习班啊。

　　　　我也去上补习班吧。如果是补习班的话，课程内容应该就会配合程度较差的学生了吧？

　　　　虽然在预算上有点没把握，不过只要我把武侦高中时代的装备卖一卖，应该有办法解决吧？比较有名的补习班，学费应该也不便宜才是。

　　　　如果读书起来可以有趣一点的话，我的学校生活应该也可以变得比较愉快吧？

　　　　说到底，学校本来就是为了念书而存在的设施啊。

　　　　就在我思索着这个新点子的时候——

　　　　「……？」

　　　　在咱们家那块还算宽广的庭院角落……我看到GⅢ点着灯不知道在干什么，竟拿着美军用的铲子，专心翻着土。

　　　　或许是因为已经翻了很长一段时间而感到热的关系，他满是肌肉的上半身只穿着一件山岳迷彩色的汗衫而已。明明平常都喜欢穿得那么华丽的说。

　　　　我穿上拖鞋走过去，尝试对那位可疑人物搭话。

　　　　「喂，金三，别随便挖人家的庭院啊。」

　　　　「小心我杀了你。还有，你家庭院就是我家庭院啦。」

　　　　「你是胖虎吗……」

　　　　我调查了一下GⅢ堆在一旁的物资——

　　　　看来他应该是打算搭一座网棚菜圃的样子。要种的是……番茄？

　　　　「你在做什么啊？」

　　　　「老哥你脑袋是差到看不懂吗？就是在改良土壤、栽培蔬菜啊。我虽然动员了所有部下进行品种改良，试图让作物的收获循环可以加快，不过使用的原生种就是这个——熊本县产的『权堂农园盐番茄』。给你一颗吧。」

　　　　他说着，递到我面前的是……一颗小小的番茄。

　　　　看它应该很干净，于是我咬了一口。明明就叫「盐」番茄，却很甜嘛。真好吃。

　　　　「我们到最近才发现了一件事：只有这种番茄才可以自然合成的一种化合物——一种由果糖、茄红素之类的复数有机化合物进行交叉偶联反应形成的特殊化合物——能够解除我的『活命限制』啊。所以我要在世界各地种菜圃，一辈子吃这玩意，」

　　　　这么说来……在GⅢ的体内，被可说是他亲生父母的洛斯阿拉莫斯设计了一个防止叛变的机关呢。利用「没有定期摄取某种秘密化合物，就会对生命造成威胁」这种非人道的方法。

　　　　不过现在那个化合物被发现了啊？恭喜你啦。

　　　　「所以才在种菜啊？真是辛苦你了。」

　　　　「你要同情就给我来帮忙啦。哎呀，毕竟一个人要活下去也是需要摄取水分、盐分、维他命之类各式各样的东西啊。我的状况只不过是要再多摄取一项罢了。」

　　　　GⅢ手脚快速地架起网棚菜圃，熟练地将种子撒在土里……他连这种事情都做得这么顺手啊，真不愧是人工天才。

　　　　「经过品种改良之后，这番茄的根部变得可以长出马铃薯了。我打算送给那老头。」

　　　　听到他这句听起来好像很喜欢爷爷的发言，于是在这种时间吃着番茄的我就忍不住对他吐槽。

　　　　「话说，你在爷爷面前还真乖啊。我还以为你是个唯我独尊的家伙勒。」

　　　　「我只是对活生生的传说——Die　Hard表示敬意罢了。」

　　　　「终极警探（Die　Hard）？电影吗？」

　　　　「老哥……你至少学一下英文吧？Die　Hard，就是死不了的意思啦。考试会出喔。」

　　　　「绝对不可能出的啦！」

　　　　「你知道日本很久以前有跟美国打过仗吧？」

　　　　「这我当然知道。」

　　　　「所谓的『Die　Hard』，就是美军对过去的敌对国家人员进行认定，认为就算未来再度爆发战争时，也必须要进行特别对应的『杀不死的士兵』——正确来说，是必须花费大量的人力与经费才能杀死而不合成本的士兵。美方对于这些人物是终生不会松懈警戒，而目前还活着的是日本三个人、德国两个人、俄罗斯两个人、伊拉克一个人。话说老哥啊……你明明就身为孙子，却对远山铁的英勇事迹完全不知道吗？」

　　　　听到GⅢ如此瞧不起我的一句话……

　　　　「……爷爷他，不太喜欢谈战争时的事情。」

　　　　「你对他的敬意完全不够啊，让我告诉你吧。」

　　　　种菜工作告一段落的GⅢ……就这样对我开始说起爷爷的事情了。

　　　　爷爷在旧帝国海军中担任少将，是零式战斗机的飞行员。

　　　　他在北太平洋阿留申群岛附近遭到美军的激烈对空炮火，没办法回到自己的母舰，最后坠落在冻结的大海中。到这边为止的事迹我也听过，不过……

　　　　后来，他奋力游到旧日本领地——被雪覆盖的小岛，布雷斯克岛——却在隔了一天后，运气很差地遇上三百名美军登陆部队，于是便一个人挡住了那批大军。

　　　　多亏如此，当时在岛上的一百名军人及平民才得以平安撤退了。

　　　　不过爷爷在那场战斗中受了重伤，直到战后才总算可以靠双脚站立。

　　　　「因为战机坠落时受了伤，所以到战争结束时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