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弹的亚里亚-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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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希望我对这片microSD卡中的档案做声音分析，对吗？」

　　　　「对、对。你能听出什么的话，麻烦告诉我一声。」

　　　　我感到犹豫，如此回答中空知说。

　　　　「那是狙击科的蕾姬，常常用耳机在听的声音。她说那是她故乡的声音……可是我只有听到像风声一样的杂音。请你分析这种没有影像只有声音的东西，我也觉得是一个无理的请求啦——」

　　　　「——不会。声音比影像更会说话。至少在我的眼中，它就跟影像一样。而且我和蕾姬同学的一般学科都是二年C班——所以她的耳机我也有印象。蕾姬同学的耳机……是这个。SennherserPMX990。这款耳机的特征是音质清爽，是一副擅长呈现高音的精品。请稍等一下。」

　　　　中空知在贞德后方，戴上了橘色的耳机——

　　　　「……」

　　　　沉默了半晌。

　　　　她开始在听声音了啊。

　　　　我也静下来等吧。

　　　　应该说不等不行，毕竟对方已经戴上耳机了。

　　　　「……一个相当……宽敞的地方。」

　　　　中空知的声音，很快就从我的手机中传来。

　　　　她透过手机，向我报告分析出来的内容。

　　　　「从声音的反弹和速度来看，录音地点是宽敞的草原——而且是高海拔的地方。附近有零星的森林。针叶树林。树叶的摩擦声……那是新疆落叶松（Larixsibirica）。」

　　　　喂、喂喂！

　　　　光听声音……连这种事情都能知道吗？

　　　　这么说来——我在侦探科曾经学过。

　　　　我们窃听到电话等通讯之后，可以利用有一种叫作声音搜查的技巧，来寻声找出通话的场所。

　　　　不过一般而言，要有电脑和特殊软体才能作分析。

　　　　中空知似乎只要靠耳朵就能分析出来。她的听力相较之下，比视力还好呢。

　　　　「把灌木的植被一并列入考虑的话，录音地点大约是蒙古北部到东西伯利亚之间的某处。」

　　　　……蒙古？西伯利亚……？

　　　　中空知传来的平稳声音，令我歪头不解。

　　　　「我听到马的呼吸声。它的体型不大、半野生……大概是蒙古矮种马，是蒙古古代马的后代。还有狼的声音……以狼来说，它的体型不怎么大。应该是灰狼的亚种，苔原狼。」

　　　　连动物的声音都听得出来吗？真是厉害。

　　　　我听起来只觉得那是一串杂音。

　　　　「啊！有人的声音。距离很远，他们在说话。说的语言……很不可思议。听起来像是俄文——不过还夹杂了日文和古蒙古话的单字。」

　　　　我对中空知的听觉和博学感到惊讶——然而，这段录音的谜题却不停在增加。

　　　　蕾姬的故乡……是在海外吗？

　　　　我皱眉的同时……看了手表。

　　　　啊啊……糟糕了。蕾姬的游泳课差不多要结束了。

　　　　要是离她太远，难保我不会被她狙击。

　　　　我盖上手机，朝中空知的方向——

　　　　「抱歉，我时间不多要先走了……等一下你可以把听出来的内容寄给我吗？那张microSD卡先借你，你之后再还我就好。」

　　　　我没透过手机如此说完——

　　　　「拿……拿拿、去还给你……？要、要、要要要我去男生宿舍，我没办法！因为，我、我、我没有适当的内衣裤！」

　　　　中空知恢复到原本有缺陷的人格，回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内衣裤是怎样？

　　　　而且我没说要你来男生宿舍吧。

　　　　武侦高中真的都是怪胎呢，我对此叹了一口气……正想离开通信科教室时……拉！

　　　　贞德抓住了我的手。

　　　　「……干嘛啊？」

　　　　「……」

　　　　她一语不发把我推出小教室，确认走廊左右无人后……有如在耳语般小声对我说：

　　　　「远山，你要小心。」

　　　　「……小心什么啊？」

　　　　「小心蕾姬。有件事情我没办法马上去侦查，所以没告诉你——蕾姬到武侦高中就读之前，从十四岁开始，她不光是日本，还有在俄罗斯和中国活动过。早在俄罗斯和中国批准武侦执照国际化之前，她就已经在当地取得武侦执照了。」

　　　　「……她在那种国家做什么？」

　　　　「没有相关记录。她可能什么也没做，也可能做了不会留下记录的工作。」

　　　　「『不会留下记录的工作』……？」

　　　　「这很难启齿，我可以说吗？」

　　　　「说啊。」

　　　　「例如，『杀手』。」

　　　　——我想也是吧。

　　　　这个业界，说到不会留下记录的工作也只有这个了。

　　　　就算是正当防卫，武侦也禁止杀人——其实会遵守这一点的只有日本和西欧诸国。以现实层面来看，专门杀人的武侦实际上是存在的。

　　　　据说当中约有七成，都是擅长狙击的武侦。

　　　　当然不管哪个国家，都不会公开相关的情报。

　　　　「——刚才你说的，我会当作没听过。」

　　　　我说完，望向窗外。

　　　　蕾姬……

　　　　看来你不是泛泛之辈啊。

　　　　这点我多少有感觉到啦——打从一开始。

　　　　「远山。如果你现在被蕾姬狙击拘禁的话，这个问题最好尽早解决它。你寻求帮助的委托我是接下来了没错——不过要用利马症候群脱身的话，最后还是要靠你自己和蕾姬构筑良好的人际关系才行。」

　　　　「我是打算那样。可是不太顺利。」

　　　　「嗯，幸好——你和蕾姬是一男一女。我有一个计策。」

　　　　……一男一女？……计策？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要我怎么做？」

　　　　「你有带蕾姬去市区过吗？也就是所谓的约会。」

　　　　「约、约会……？我是有跟她去台场吃过拉面啦，不过那不算约会。」

　　　　「你没让蕾姬自己付钱吧？」

　　　　「她没花钱。」

　　　　我说完，贞德表情一惊，

　　　　「以你来说算做得很好呢，远山。蕾姬很高兴吧？」

　　　　「她跟平常没两样。」

　　　　「不对，她在心里应该很高兴。这是让人高兴的事情。就是饭钱只花了一百块日币也无妨。」

　　　　正确来说是没花半毛钱。

　　　　因为她在三十分钟之内就扫光了超壶面。

　　　　「简单来说就是像那样，把蕾姬当成女性温柔对待。这点只有男生做才会有效果。只要反复进行下去，就能和蕾姬构筑良好的人际关系。对了，我想到一个好主意。就快要『校外教学Ⅰ』了对吧。你就利用自由活动的时间。」

　　　　「利用自由活动……？」

　　　　「旅行的时候带着蕾姬，做一些会让女生高兴的事情。」

　　　　「会让女生高兴的事情……是什么啊。不是我在臭屁，我对那种事情一窍不通。你再说具体一点。因为你是女生。」

　　　　「这个嘛——有一个古典的方法，就是送礼物收买她。女性如果收到衣服或饰品等可以穿戴在身上的东西，心理上的距离就会一口气拉进，然后对你产生好感。这招很有用，假设你和对方吵架，甚至能用这招修复彼此的关系。」

　　　　「……那种东西，我要去哪种店买？」

　　　　「例如像女装店。」

　　　　女、女装店……

　　　　好古老的说法啊。

　　　　不对，话说……

　　　　「我觉得蕾姬对穿着不感兴趣喔……？」

　　　　「听好，远山。没有女生对衣服不感兴趣的。这是世界的法则。」

　　　　我看到贞德一脸严肃，稍微有点怀疑。

　　　　「那你会高兴吗？假如我在女装店，买了你喜欢的衣服送给你。」

　　　　于是我随便举了一个例子。

　　　　贞德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种问题，

　　　　「我喜欢的衣服？」

　　　　她先是楞了一下……随后微微低下头。这不像她会有的反应。

　　　　「——不、不行。远山要是看到我穿那种衣服……一定会觉得我很奇怪。我自己也知道我便服的品味和本人不搭。」

　　　　「你穿衣服的品味不重要吧。」

　　　　「那假设……只是假设喔——我穿的是少女穿的那种轻飘飘的碎花长裙，也没关系吗？还附带蕾丝发饰。不是，我只是假设喔。」

　　　　她嘴巴说假设，身体却稍微前倾靠了过来。这家伙是怎样。

　　　　「——又没差。而且我也没兴趣。现在重要的是你会不会高兴吧？」

　　　　「高、高兴是高兴。本来我只会在自己的房间穿，如果你买给我的话，我是可以破例穿给你看。只要你保证不会跟别人说的话。」

　　　　贞德表现出奇妙的干劲。她说话的方式，不知为何带着一种「其实我是希望你看一下」的感觉。

　　　　唉呀，简单来说她会高兴吧。如果有男生买衣服给她的话。这下我明白了。贞德都这样了……或许对蕾姬也会有一点效果吧。

　　　　不过这种事情对我来说，是一种最艰难的任务。

　　　　要我动刀动枪反而还比较轻松呢。伤脑筋啊。

　　　　九月十四号——

　　　　挂着校外教学之名，行调整小队编成之实的旅行开始了。

　　　　实际上这不是校外教学，所以旅程表……也就是「行程通知」上头，

　　　　『地点，京都大阪神户（当地集合·当地解散）

　　　　第一日：于京都参观神社及寺庙（至少参观三处，事后提交报告）。

　　　　第二日、第三日：自由活动（参观大阪或神户的都市地区）。』

　　　　只写了以上几点。

　　　　而且学生没有老师带队，这要是让东京都的教育委员会知道，肯定会被骂到臭头。

　　　　我把完全派不上用场的旅程表揉成一团丢掉——

　　　　走出东海道新干线「NOZOMI」，站到京都车站的月台上。

　　　　旅途中我几乎在睡觉所以没什么实感，不过新干线果然很快呢。电车离开品川是七点，现在才刚过九点而已。

　　　　……而在我身后，

　　　　蕾姬和艾马基踏着轻快而急促的脚步，也跟着走出了新干线。

　　　　「……」

　　　　我满脸苦涩，看着死也不打算离开我的蕾姬时……

　　　　一群同样自新干线下车的武侦高中女生，看着我的方向私私窃语。

　　　　谈话的内容……我隐隐约约猜得到。那群家伙刚才在电车内走动时，看到我和蕾姬并肩坐在一起，便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赶快到市内，混入人群当中吧。

　　　　啊啊……如此心情不爽快的校外教学，我还是头一遭呢。

　　　　幸好，亚莉亚因为审判的事情没参加校外教学……而白雪虽然人在京都的星伽神社分社，不过她跑来街上的机率微乎其微。

　　　　她们如果撞见蕾姬搞不好会爆发大战，结果替京都的市民带来麻烦。主要是流弹之类的麻烦。

　　　　「……蕾姬，你有什么去的地方吗？」

　　　　我没忘记贞德的建议，所以抱着问了也白问的心情，对蕾姬开口说。

　　　　蕾姬左右摇头。

　　　　「我也没什么想看的地方啦。不过第一天至少要参观三间寺庙或神社，然后提出报告才行。所以接下来会走很多路喔，可以吧？」

　　　　我说完，这次她点头回应。

　　　　啊……跟平常的蕾姬一样呢。

　　　　我从包包内拿出事先买好的旅游书，到了这一刻才在想要去参观哪一间寺庙。

　　　　参观清水寺和金阁寺时，跟在我身旁的蕾姬始终保持沉默。

　　　　不过，当我俩走在观光客和舞妓往来的人群中时，她有抓住我的袖子。她这么做或许是怕我逃走，也可能是为了不让自己跟丢吧。

　　　　「啊！他们在挽手。」「好恩爱喔。」我是大家公认的倒霉鬼，唯独此时一定会撞见班上同学，替不好的传闻火上加油。

　　　　因此，我为了避开武侦高中的学生……决定不去原本想顺道参观的银阁寺，而往三十三间堂出发。根据先过去的武藤所提供的情报，那边没有几个同班同学。我也尽量避免搭公交车，改坐出租车移动。蕾姬还真是伤荷包啊。

　　　　我在佛堂的入口处，悄悄窥视内部。

　　　　（很好，没有武侦高中的学生。）

　　　　我如此确认后……

　　　　走到柜台买了参拜券，并注意到墙上的注意事项写着：「武侦养成学校的校外教学生，请将枪械和刀剑寄放于此。」于是我乖乖照做了。

　　　　「蕾姬，你也把武器寄放在这里。」

　　　　我说完，蕾姬比我想象的还要老实，也把德拉古诺夫和刺刀寄放在柜台。因为我的命令基本上这家伙都会听从。

　　　　「……」

　　　　不过，我却带着怀疑的眼光看着蕾姬。

　　　　我听说行事谨慎的武侦……都会在口腔中暗藏超小型的折叠小刀或掌心雷。

　　　　而那种人通常会保持沉默，以免武器被人发现之类的。

　　　　「……你张开嘴巴让我看一下。」

　　　　我命令完，蕾姬抬头看我……张开了嘴巴。

　　　　嗯。

　　　　看来是没藏东西。

　　　　不过她的嘴巴还真小啊。

　　　　整齐的牙齿和舌头，都像小孩子一样。

　　　　蕾姬身材娇小，会这样也很自然。

　　　　「好。闭上吧。」

　　　　我说完，她立刻闭起嘴巴……像小动物一样抬头看着我。

　　　　这个视线和姿势，让我不由得想起蕾姬的吻——

　　　　「……那、那我们去参观吧。艾马基在那边等。」

　　　　于是我把视线逃到艾马基身上，进入了堂内。

　　　　三十三间堂自古以来，是一处测试弓箭技巧的有名场所。

　　　　据说到了现在这里还是会依照古法，在本堂长达一百二十公尺的长屋檐下，举行名为「通矢」的和弓射箭大赛。

　　　　——要说的话，这间寺庙和狙击有关。

　　　　我走过放有一千尊千手观音立像的佛堂走廊上……

　　　　并喵了蕾姬一眼。

　　　　蕾姬还是老样子……面无表情到无可挑剔的地步。佛像反而比较有表情呢。

　　　　话说我是到了京都才知道，原来佛像的表情还挺丰富的。

　　　　蕾姬对这里似乎也不感兴趣，只是碎步快走着。

　　　　如果是她的话——一百二十公尺的距离下，大概连跳蚤的心脏都打得中吧。

　　　　我一边在数千手观音有几只手，同时心想：「好险亚莉亚没有这么多只手，不然她就不是双剑双枪而是千剑千枪了，那样我可招架不住啊。」并露出了苦笑……

　　　　（要是和她一起来的话，这趟旅行大概会变得很热闹吧。）

　　　　我如此心想，穿过了走廊。

　　　　跟蕾姬在一起的话，我们不会分享彼此的感想……

　　　　「……看完了啊。」

　　　　所以我和蕾姬不一会就把堂内参观完了。现在才刚过中午。

　　　　学校规定第一天要参观三间神社和寺庙，现在我们已经看完了。

　　　　（……该怎么办啊……）

　　　　我和蕾姬走到秋天晴朗的蓝天下，来到一处类似庭院的地方。

　　　　此处有一张铺着红布、没有椅背像是长椅的东西，所以我俩坐了下来。

　　　　接着我的视线越过蕾姬，看见一旁排列着许多风车。那似乎是当地小朋友做的东西。

　　　　这时，

　　　　「——金次同学。你刚才跟我走在一起的时候，脑中在想别的女生对吧？」

　　　　蕾姬看着斜下方，突然开口说。

　　　　惊！

　　　　「你在想亚莉亚同学的事情对吧。」

　　　　答、答对了。

　　　　「……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刚才你在那条走廊上微笑的表情——跟在亚莉亚同学面前露出的笑容一模一样。」

　　　　瞪！

　　　　蕾姬泠眼看着我。

　　　　可、可怕。

　　　　还好这里是寺庙，非武装地带。

　　　　「那、那是……唉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