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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倾宫之如妃当道-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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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这才瑟瑟的颤了颤:“好冷,沛双,快把门关好。”
“皇后娘娘这急恼的性子,许是再也改不了了吧。”沛双愤愤难平:“等会儿奴婢去熬一碗姜茶来,趁热喝了才好。真怕小姐您着了凉。五阿哥还在咱们宫里照顾着呢!”
微微笑了笑,如屏退了粗婢,才忧心道:“启祥宫那边可有消息了么?”
“奴婢已经让可信的人去细细查明了,只说是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沛双蹙了蹙眉:“看来柳氏这一回是预备破釜沉舟了,十分之小心。”
“阿哥所那边传了话来,说四阿哥连日高烧不退。情况并不乐观。”如忧心不减,双手合十:“愿玉淑姐姐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这可怜的孩子少遭点罪才好。”这么一想,如忽然心中就有了主意。“沛双,你去把柳絮絮给我带到内寝来。”
“小姐,您是要……”沛双随即会意:“奴婢明白了。您稍等片刻。”
如微微点头,跟在沛双之后从浴室走了出来,兀自往内寝去。
索性是永寿宫富丽堂皇,房间也不少,东西隔开,五阿哥也有专人伺候着。以至于柳絮絮藏匿在这里多时,也浑然未觉。
只是这样的举动,到底是惊了柳絮絮的心。如贵妃一直都很小心的保护着自己,不让人察觉。平日里前门后窗,总有盯着。生怕自己受不住闯了出来,怎么今日却让沛双带着自己往前院去呢!就不怕遇见了人么?
还是说,如贵妃已经想通了,决计对付姐姐了。所以她身份便不用再隐藏下去?心慌令她的不乏越发的缓慢,她很想知道,究竟如贵妃有了怎么样的决定。却有很怕听见……
“到底有什么法子能治愈天花?”如只睨了柳絮絮一眼,对于这样冥顽不灵的女子,她根本就懒得再废话。
“臣妾一无所知。”柳绵绵要紧贝齿,轻挑的偏过脸去。
“沛双,去请皇上来。”如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
“娘娘,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柳絮絮有些焦心,不免气急败坏:“是说臣妾现在没有利用价值了,还是因为姐姐成孕,娘娘您怕她诞下阿哥威胁您的地位?您可别忘记了,偷天换柱的人是您自己,姐姐有欺君之罪,难道您敢笃定,皇上不会以同罪论定您的过失么?”
“本宫敢向皇上揭穿柳绵绵的真面目,自然有把我能保住自己的位分,你且安心就是。”如懒得与她分辩,只道:“沛双你且去就是。”
“不要。”柳絮絮记得不行:“臣妾说就是。”
如微微颔首,示意沛双稍等。
“四阿哥若是高烧不退,必然是身上的天花未能发完。以白鸽从胸膛剖开,贴在四阿哥的胸口,不多时,天花便能发完。再以芨芨草入药,加上宫里那些金贵的药丸,必能使天花消退,平安无虞。”
“早点说不就省了这些功夫了么!”沛双冷哼了一声,极尽轻蔑的剜了柳絮絮一眼。
第二百五十三章:交心
“所以从一开始,沾染天花恶疾,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是么!”如眼里的光彩隐隐约约夹在着笑意,缓缓的转动着乌黑的曜石般的眼珠子,带着一丝胜利的姿态,从容的问道。“你们姐妹能知晓天花如何医治,必然是自己染过,亦或者是身边的人染过,根本不必担心自身的安危是不是!”
如一边盘问柳絮絮,一边轻柔的对沛双点了点头,示意她将此法知会石黔默,尽早救治四阿哥。
柳絮絮攥紧了双拳,看上去好整以暇般临危不乱,一如往常对着如淡然的笑。实则,心乱如麻的她,已经知道自己中了如贵妃的诡计。许是柳绵绵这次真的尽了力,所以旁人无法从她那儿找出纰漏,于是……于是精明的如贵妃就朝自己发难了。
“娘娘的话太深奥了,臣妾不明白。会医治天花就非得自己得过么?那太医院里的那些御医们,岂非人人都要百毒不侵了。”
如想起从前的自己,大约也是柳絮絮这么个年纪的时候,如她一般的喜欢耍嘴皮子。牙尖嘴利的恨不能将对方咬得皮开肉绽,只用三寸不烂之舌,就能把对方气的七窍生烟,不免好笑。到底是年轻,到底是充满活力,只是这一切慢慢的沉积下来,终究成了沉稳与淡漠。
所以今时今日,如越发的懒得与她口舌。也许笑里带着几许讥讽的意味,也许只是怀念自己那个时候的纯真吧,总归她就这样频频微笑,云淡风轻。
而柳絮絮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一席话说下来,非但没有使如贵妃恼怒,反而令她笑意渐浓。只觉得自己像是戏里的丑角一般,仿佛只是上唇才轻轻碰了下唇,旁人心中已经有数了。
卸掉了些许的傲气,柳絮絮看上去因为失魂而柔顺了许多:“如贵妃娘娘心善,必然是想要救下四阿哥的。如今臣妾已经供出了法子,四阿哥必然安稳。您还有什么不满足亦或是其余的吩咐么?”
如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娘娘您没有,臣妾有!”柳絮絮兀自跪着往前走了两步,离着如更近了些:“求娘娘赐絮絮一个了断,让絮絮再无遗憾的离开。”
这话倒是把如逗乐了:“从来都只有人求饶,盼望着生,你总是三番两次的求死。这也作罢了,只是本宫并不明白,何谓再无遗憾?究竟是要皇上彻底把你当成柳绵绵那蹄子,成全了你千古的骂名而无遗憾。还是说,让柳绵绵继续顶替你的身份,妖娆尽显的玩弄权术,一朝成为圣驾身旁最为得宠的妃子才无遗憾?”
柳絮絮张了张嘴,却并不知道该怎能回答。
自然,如也并非真的要听她回答什么。只是垂首,凝视着自己的旗装,一簇簇色彩性命的连续状蜀绣的牡丹纹路,卷了唇瓣:“无论是哪一种,本宫都无法成全你。是非曲直自在人心,指鹿为马那一遭事儿,本宫看够了,不想再看。”
“娘娘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柳絮絮惊惶的扬起眉目:“絮絮已经说出了治愈天花的法子,难道娘娘不能看在絮絮还有此善念,就成全了将死之人的最后请求么?如娘娘所言,后宫之中,人向来只求饶求生,鲜少求死。
孰不知求死比求生要简单许多。娘娘您为何就不能高抬贵手,放过臣妾姊妹呢?”许是说道了伤心之处,柳絮絮的泪水顺着脸颊无声无息的滚落,却烫的惊人,她甚至能感觉到碾过脸皮的泪水,在冰凉的肌肤上,留下了一串又一串红色的印迹。
除了无可奈何的与如对视,柳絮絮也想到了死在眼前。即便如贵妃再有法子,恐怕也不如沛双的好身手,总是救不了自己的。这么一想,眼里的凄楚之色,转瞬间被决绝填满。甚至没有一丝的留恋与不舍。
“你尽可以去死,但是你死后三日之内,本宫必然赐柳绵绵同葬。”如岂会看不出她的心思。只是觉得很可笑:“为何你连死都不怕,却就是这样冥顽不灵的不敢接受现状?为何你非要拼劲一身的力气,去维护一个心如蛇蝎的毒妇。由着她于后宫残害性命?”
“如贵妃娘娘……您……何苦咄咄逼人。臣妾早就已经痛下决心,以自己的性命来换姐姐一条生路,您何必苦苦相逼,非要臣妾换回自己的身份。皇上心中,根本从未有过臣妾,难道舍弃这本来就不属于臣妾的一切也是错么?
絮絮这一生,不是被福晋逼迫着入宫,就是被姐姐逼迫着服下那些伤心的食物,再不就是被娘娘您逼迫着要姐姐还我的性命。总得有一件事儿,是臣妾能替自己做主的吧?”
“宫里的御医,用的尽是传承了百年的宫廷御方,正统的歧黄之术。”如似乎并未听见柳絮絮歇斯底里的哭诉,反而是再说一件根本不相关联的事情。“所以那些民间的古方,欠缺考证的偏方,根本没有人问津,也更不敢乱用在主子身上。”
“娘娘您想说什么?”柳絮絮猛然感觉到了如话中的含义,不禁心一沉,瑟瑟的颤抖起来。
“怎么,你不明白?本宫还当你什么都看得透透彻彻,算计的明明白白呢!”如温和的笑着,越发的喜欢眼前这个“一根筋”的柳絮絮:“在皇后娘娘狂风骤雨闹过永寿宫之后,忽然有人献上妙计,救了四皇子。且这个法子,你知道,她也知道……”
柳絮絮只觉得泪水如滂沱的大雨,怎么也流不干:“依着姐姐的性子,她一定能猜到,是如贵妃娘娘您,将臣妾藏匿在永寿宫呢了。否则,凭什么皇后才闹过这里,四阿哥就得救了。姐姐必然以为,是皇后娘娘威胁您,又或者别使了别的什么手段……”
如吁了口气,伸出手托起柳絮絮伤心欲绝,却依然美丽的面庞。“你不敢说下去了,本宫替你说。”
“当柳绵绵得知你尚且还在人间,她必然不会安心。依她的性子,唯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更何况,今时今日,她是学着你从前的样子来博得皇上的欢欣。她害怕若是皇上知道了她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是欺骗是隐瞒,是杀死了自己嫡亲的妹妹才换来的陪王伴驾。皇上会怎么处置她,她会不怕么?
后宫里又是一场血雨腥风,本宫不畏惧,只是厌倦了。可你呢?柳絮絮,你又要重新面对一次亲姊姊的凉薄冷酷,翻脸无情。”
“不要,不要再说了。”柳絮絮疯魔一般,捂着耳朵吼叫:“求求您……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不想听……”
如的眼眶也微微发红:“若是柳绵绵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也愿意认错,本宫不会吝啬一个嫔位给她。可惜,即便是你用自己的性命换取了她今时今日的风光无限,又能如何呢?她还不是一样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谋害本宫的笑薇,本宫的绵愉。
若非四阿哥不走运,先感染了天花,本宫襁褓之中的绵愉恐怕……”如沉痛的闭上双眼,惋惜且也坚决:“所以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继续留在后宫。无论你是否答应换回身份都好,柳绵绵必然要死。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多谢贵妃娘娘还肯对臣妾说这番话。”柳絮絮好似重新整理了自己的心,缓慢的俯下身子,让光洁的额头贴在冰冷的砖地上。这一瞬间,砖地的硬与凉,一下子让她清醒了很多。“多谢您到了这个时候,还肯留下一线生机给姐姐腹中的骨肉。也多谢您,肯交心般与臣妾说了这许多话。或许,您说得对,求死不难,求生才难。”
如总算满意的点了点头,语含赞许:“与聪明人说话,总归还是容易些。本宫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劝你看清楚柳绵绵了,但很庆幸的是,这一次总算是成了。”
柳絮絮痛哭流涕,一双眼早已肿成了桃子状:“絮絮自知没有资格求娘娘宽恕,可……始终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也只得厚颜无耻的求娘娘开恩。”柳絮絮再一次伏在地上。却并没有如刚才那样缓缓起身。
“她这样对你,你还是希望她能活下去么?”如知道她要为柳绵绵求情,心里虽然厌恶,却也是温热的不行。从入宫以来,或者说从懂事以来,所为的姐妹情深,很少见也很罕见。她与如宝自然不必说,玉漱姐姐与玉娇自然也不必说。
却不想柳絮絮对柳绵绵竟然能这样的好……
“是。”柳絮絮忽然抬起头,清澈的眸子满是凄楚与哀伤:“哪怕让姐姐如同宸常在那样,浑浑噩噩的渡过下半生都好,臣妾求娘娘您开恩,不要让她死……”
如别过脸去,心里很是不忍。却钦佩柳絮絮的情深意重。“好。”
“多谢娘娘。”柳絮絮终于心满意足的哭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可她真的无法看着亲姐姐去死啊!她是柳絮絮,不是那个冷酷无情的柳绵绵。
也许这便是宿命吧!
第二百五十四章:缱绻
数余日,四阿哥的病情终于稳定了下来。烧热退了不说,连身上的豆子也明显的消退了,只留下淡淡的红色痕迹。皇帝亲自让人去瞧过,这才放下心来。
“顺治爷与康熙爷都曾经感染了天花,不成想朕的四阿哥竟也遭遇这样的厄运。”皇帝伴着如说话,心头颤颤难平:“所幸是现在无碍了……也性情咱们的绵愉平安无恙。”
如柔顺的伏在皇上的肩侧,动容不已:“四阿哥有皇上这样的心疼,又有皇后娘娘日日钦安殿诵经为之祈福,自然平安无事。”
“皇后。”提及这两个字,皇帝的眉宇不觉拧紧,似苦大仇深:“朕这般待皇后,可谓容忍到了极限。偏是她还不知足,口口声声埋怨朕凉薄,不念旧情。如,是否在你眼里看来,是朕太过于容忍和包容她了?”
犹是一愣,似乎皇上很少会和自己提及他心里的想法,且还是关乎皇后的。如慢慢的抬起头,重新对上皇帝温热而隐藏着忧愁的眼眸:“怎么会呢。皇上,皇后娘娘再不济,也是一国之母,是从府上就陪着皇上过来的人。”
皇帝凝视着如微微转动的眸子,微微点头,只是这动作太过轻微。轻微的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点了头的。“一国之母。”皇帝的胸口深深的起伏几次,终于才艰难的说道:“从前在府上的时候,皇后也算温婉可人,优雅华贵,可如今,她屡屡让朕失望,越发的刁钻泼辣简直和市井妇人之流……”
如轻轻将自己的食指靠在皇帝的唇边,很显然不想再听下去了。“皇上,臣妾让人备下了清炖的参鸡汤,让沛双给您奉些来吧。这些日子,宫里天花肆虐,让皇上忧心了,瞧着清减了不少呢!”
皇帝点了头,宽和笑道:“也好,朕知道你最有心。”
立在一旁的沛双屈了屈膝,轻巧的退了下去。
“这一次还真是多亏了石黔默。”皇帝的嘴角微微勾起,笑意夹杂些许的赞赏之意:“若非他知道这样的民间偏方来医治天花,后果不堪设想。”
如没有接茬,只一味的笑着,配合的点了点头。“丽贵人那里好些了么?臣妾得知她怀上了龙裔,担忧的不行。”
“朕让人去瞧过了。没什么大碍了,絮絮身子弱,让人精心着照顾些也就是了。”皇帝的口吻,似乎不大关心柳绵绵的龙胎,也不大在意启祥宫的事。
这让如多少有些奇怪,毕竟皇上膝下的子嗣不多,成孕的妃嫔惯常都是最受瞩目的。何况这个柳绵绵还陪着皇上出巡了数月,总比一般的宫嫔更得脸些。怎么听着皇上的话,似乎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呢?
“皇上不喜欢丽贵么?”如半玩笑半认真的问道:“丽贵人的天花本就不严重,这会儿也好的差不多了。怎么听皇上的语气,似乎并不太在意呢!”
握住了如的手,皇帝有些怅然若失:“从前的絮絮,颇有些心气的,有你从前的风范。为着如此,朕便偏了些心觉着她好。只是现在……好似又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朕总觉得,她非但不似你反而更像皇后从前的样子。朕,是无论如何,也不想身边再有个跋扈自恃的人了。”
“皇上是说,觉得丽贵人与从前不一样了?”如刻意这样问了一句。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吧。”皇帝哂笑,抚摸着如光滑的手背,幽然叹道:“总归是不同了。加之她现在也有了皇嗣,朕越发的看不惯了。”
如的目光扫过孔雀开平的云石屏风,微微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垂下头去。“皇上今日,似乎与臣妾说了许多心里话呢。”
这一回,倒是皇帝有些愕然了。从前与如在一起的时候,满心欢愉,说的也尽是风花雪月,鲜少会提及后宫妃嫔恩宠之事。怎么今天,一说起来,便是自己心中所想的困惑之事呢?且丝毫不避讳君臣的身份。
沛双将汤盅搁在了一旁的圆桌上,动作娴熟的打开盖子,一勺一勺的舀起,清香扑鼻。“皇上,这汤是小厨房自己熬得,我家小姐亲自监工了呢,保管比御厨熬得更有滋味儿。请慢用。”
“多嘴。”如笑嗔,接过沛双手里的碗,递到皇帝的手中:“皇上尝尝看,若是喜欢,臣妾让人日日送去养心殿。”
这一刻,皇帝似乎明白了什么。似乎一勺汤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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