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牙婆-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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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玺，当初你跟小姐是在一起的，难道后来你都没有看到她吗？”
碧玺挑了挑眉：“我不是把那天的事情都告诉你了吗？大水突然之间涌来，我虽然从小给小姐当玩伴当丫鬟，可到底是没经历过事情，一下子就慌了手脚，哪里还会去注意别的事儿？”
“那后来呢？难道你就没有寻找过她？”三爷还是不肯死心：“我们找过的，找到了老爷的尸首，他身上那块猛虎玉佩我们是不会认错的。”
“你倒是说说，我要怎么找她？当时我身无分文，要不是袁家收留我，指不定我早就饿死了。”
“那……那唐甜甜是柳州城乡下唐家村的人，就算小姐当时侥幸逃脱了，难道不该到处找人吗？虽然李家的宅子毁了，店铺好些也都没了，房契地契虽然没了，但在衙门都是有备案的，再说了不是还有远在乡下的那么多田产，小姐怎么会全都放弃了呢？再不济，她也应该回来找找老爷，我们当时花了不少银子给老爷建了一个墓。”
“我不知道！”碧玺很是光棍地回答：“如果你那么想要知道答案，不如赶紧启程去柳州，我也想赶紧见到我哥哥和小姐。”
三爷点点头，他在京城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即便是没办完也不要紧。现在剩下的只有碧玺的事了，他跟欧阳管事虽然名义上是主仆，但实际上欧阳管事并没有卖身给他，加上十多年的情谊，他无法让碧玺背着贱籍过一辈子。至于袁家，原本三爷觉得好歹袁家也算是救了碧玺一命，并没有打算怎么折腾人家，结果等他问明了碧玺这些年来过的日子，顿时就惊怒异常，连带对袁家剩余的女眷都不再留一丝情面了。
碧玺跟袁家是有些沾亲带故的，袁家当时也许可以不收留碧玺，这当然是袁家的自由。不过，袁家收留了碧玺，却不是当做亲戚而是当做了下人，这也没什么，毕竟远房亲戚，肯收留便是好的，也不能计较太多。不想，袁家当时之所以愿意收留碧玺，让她当下人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却是让她为袁家生下子嗣。
水患发生的时候，碧玺刚刚及笄，也就是15岁。当时的袁家大*奶一连生下了5个女儿，最大的一个跟碧玺年纪相仿，最小的也有4岁了。袁家大*奶觉得自己应该生不出儿子来了，又不希望丈夫纳妾，就想让碧玺为她丈夫当个通房丫鬟，想着等生了孩子再撵走也来得及。不想，碧玺才当了通房半年时间，刚刚被诊断出怀孕的时候，大*奶又怀孕了，这一次大夫信誓旦旦地说一定是个儿子。
大*奶自然是希望自己能够生下儿子的，便给当时才怀孕两个月的碧玺服下了堕胎药。后来，大*奶真的生下了一个儿子，碧玺就再也没有了利用价值，想着到底是自家亲戚，又因为破了身子不能嫁个好人家了，就让她在房里做些事情。好在碧玺那时候也算是死心了，老老实实地干着活，大*奶后来倒是没有为难她。
直到几天前，袁家放印子钱事发，全家都遭到了株连，不过那时，大小姐因为守寡回了娘家，但二小姐到五小姐都已经嫁出去了。律法规定嫁出去的女儿是不会受到娘家牵连的，所以那几位小姐倒是保住了。大*奶心疼自己守寡的大女儿，愣是让碧玺跟大小姐换了身份，不过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她唯一的儿子因为未满15岁，虽然逃过去斩首的刑罚，却也被发配了边疆。至于最小的**七小姐，则是不知道幸运还是不幸，被唐甜甜买了下来，成为了碧玺恢复身份最重要的棋子。
又花了两天时间，碧玺的身份终于折腾清楚了，而已经被当成一般下人发卖的真正的袁家大小姐也被追了回来，三爷是懒得对付她了，不过让他意外的是，有个把自己的脸当成土墙抹石灰的女人将袁家大小姐买了去。不过，这又关他什么事呢？
终于可以启程了，碧玺是由衷地感到高兴，唐甜甜则是无所谓，反正京城也不好玩，赶明儿她要去江南水乡玩一玩。倒是三爷心里的滋味就有些复杂了，他下意识地明白，唐甜甜在她娘的事情上面不会说谎，可又不太愿意相信这一切，这小心情忐忑的……
因为多了两个人，三爷就又买了一辆马车，让唐甜甜和碧玺以及新买的小丫头坐新马车上，他则是带着李大狗坐在头辆车上。唉，少了唐甜甜，世界真是清静啊！
唐甜甜却不是那么想的，时不时地就探出脑袋盯着头辆马车，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反正看着她那若有所思的表情，感到格外得渗人。
碧玺对于昔日对自己有恩的小姐所生的女儿本来就有好感，再加上若不是唐甜甜，她说不定真的要去风月楼过一辈子了。想着路上无聊，就绞尽脑汁想些有趣的事情逗唐甜甜。
唐甜甜很无奈，她的外表的确是13岁的样子，但芯子不是啊！那些逗小孩子的故事其实不用再讲了的。可是想着到底是唐老娘的故人，万一以后被唐老娘知道自己不给碧玺面子，指不定自己会不会又遭受鞋拔子的威胁了。于是，她干脆抢了碧玺的话头，开始给碧玺讲故事。
唐甜甜是什么人呢，前世看多了各种小说电影电视剧的，说几个故事那是绝对没问题的。她充分地发挥了话唠的本质，把个碧玺侃得头晕脑胀，看唐甜甜都快成重影了。
沿途在驿站歇息的时候，三爷很是同情地看着碧玺，不过每次当碧玺向他投来求救的眼神时，三爷就立刻回过头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咳咳，他算是把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特质发挥到了极致。
因为赶着回去，三爷并没有去城郊的庄子上，就像他说的那样，再刻骨铭心的悲痛都抵不过时间的流逝。不过，唐甜甜不知道的是，三爷之所以不去庄子上，更主要的原因是他被李家小姐还存活的消息给惊到了，短时间内大概是没法恢复正常的了。
总的来说，路上还是比较太平的，当然小风波还是有的，比如袁家七小姐。
袁家七小姐名为袁鸢，芳龄7岁，因为是么女，从小就被宝贝着长大，可以说是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怕摔的宝贝疙瘩。就是这么一个千金小姐，因为家里突遭变故弄得她有些恍恍惚惚的。之前在东市，她被唐甜甜买下时，根本就是还未回过神来，或者说她还弄明白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再后来，她被唐甜甜带回了驿站，虽然不说是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但唐甜甜一点儿也没亏着她，基本上是自己吃什么她就吃什么，连睡觉都是跟碧玺一起的。也就是说，袁家七小姐还根本没有吃过一点儿苦头。刚开始，她是有点儿胆怯，毕竟离开了父母亲人说完全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不过因为身边还有一个熟悉的碧玺，她倒也没太过于恐慌。
连着几天都过的是舒服日子，这位七小姐的小脾气就开始上来了。
古时候的旅游本来就不是很舒服，更何况三爷这回根本就不是旅游，而是赶着回去。相对于来时算是比较匆忙的了，经常错过饭点不说，有时候因为赶路根本就是买些熟食干粮在马车上凑合的。唐甜甜和碧玺倒是没有太在意，反倒是这位七小姐不干了。
“什么？你说她绝食？”

063　狂暴中的唐老娘
绝食什么的，绝逼是她听错了吧？
唐甜甜晃了晃脑袋，坐了一整天的马车，她现在是浑身腰酸背痛，刚才在客栈大堂里只是随便扒了两口，就想回房间睡觉了。三爷没有亏着她，一路过来她都是一个人一间房的，倒是碧玺是和袁家七小姐一起住的。所以，唐甜甜无辜地表示，她完全不知道绝食是怎么回事。
三爷也没指望她会知道，事实上三爷自己也是听碧玺说了几句抱怨的话，正好回过来看到唐甜甜准备去休息，想着这货真是轻松，就忍不住打算给她找点儿事儿做：“反正那是你买的人，我没跟你收伙食费就不错了，别指望等下生病了我会帮着找大夫！”
目送三爷傲娇地离开，唐甜甜很是郁猝地走到碧玺房里问个究竟。
碧玺看到唐甜甜过来，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在袁家当了那么多年的下人，对于这个袁家七小姐的性子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她平日是娇宠着，之前在京城驿站倒是还好，这几天饭菜差了许多，口味又有些变了，她这才受不住的。”
袁家在京城呆了差不多十年了，袁家七小姐更是没有离开过京城一步。先不说饭菜是否精致，单说这各个地方都有各自的口味，就不是她能受得了的。
不过，那又怎样？
唐甜甜翻了翻白眼，忒么她买的是下人，又不是祖宗！
前世，唐甜甜当了两年幼师，对于儿童营养学也是有所涉猎的。至于小孩子不肯吃饭之类的，自然是有很多原因。如果是前世，有家长来讨教这个问题，唐甜甜一定会很耐心地帮着找原因，以及解决办法。比如说，让孩子少吃零食，多做运动；再比如，饭前吃些酸辣的开胃食物；或者还可以把米饭用各种酱汁染成五颜六色的，增加孩子的食欲等等……
总之，要唐甜甜一口气麻溜地说出十七八种怎样让孩子不挑食偏食厌食的方法。
但是！
她才不会说她其实保留了某个压箱底的绝活没有告诉任何人。
“小孩子不肯吃饭就说明她不饿，只要饿她个两三顿的，什么挑食偏食厌食都解决了！”这个方法绝逼是最管用的，不用费心思不用瞎折腾还顺带彻底根治这种毛病的，前世她之所以不说，不是因为想要藏私，而是……
忒么她要是说了，园长绝逼不会放过她的，到时候没饭吃的是她啊！
碧玺被唐甜甜的话给噎着了，随后却想起她现在已经不是袁家的下人了，而袁鸢也不再是袁家七小姐了。甚至于，在唐甜甜眼里，碧玺远比这个以前的袁家七小姐重要的多。
“碧玺姨。”自从碧玺恢复了良籍后，唐甜甜就管她叫姨了：“这小孩以后都不再是所谓的袁家七小姐了，你也别再叫她七小姐了，免得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我买了她不是准备当她是祖宗那样伺候的，若是她不能吃饭，就让她饿着，反正真的要是饿出病来，我是没钱给她看大夫的。”
碧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着点点头：“是了，有些事情是我习惯了，倒是难为了甜甜你。”
“不为难，我天生就是个坏胚子。”唐甜甜打了一个哈欠，伸着懒腰回房间休息去了。什么袁家七小姐，哪里比得上她的睡眠来得重要？
第二天，饿了一晚上的袁鸢老老实实地坐着吃白粥，这倒是让唐甜甜觉得很诧异，原本还以为她能捱个两顿的，也好帮三爷省点儿饭菜。结果……切！
想着接下来总算可以太平了，不想快到集市的时候，又遇到事情了。这回闯祸的却是李大狗。咳咳，严格来说，是李大狗说了不该说的话，招惹了唐甜甜，结果唐甜甜随手操起一根烧火棍就开始了十里追杀。
“唉，女孩子还是温柔一点儿比较好。”三爷捂着腮帮子，一脸牙疼的表情。他已经可以肯定了，唐甜甜绝对不可能是李小姐亲生的，因为两人的性子完全不像。回想起当年的李小姐，虽然模样已经记不清楚了，但那温婉的性子却让他至今都记忆犹新。
“史三，那个男孩子到底说了什么，让甜甜那么生气？”本来，今天再赶一赶，说不定天黑时分是能勉强赶到集市的，不过被唐甜甜这么一耽搁，倒是不用急着赶路了。反正明天一早出发，响午之前肯定是能到的。哪怕是最心急的碧玺这会儿也淡定了。
每次听到“史三”这个名字，三爷都会忍不住嘴角直抽抽。可惜的是，他跟碧玺说了好几次了，完全没有效果，碧玺摆明了一副名字就是让人叫的表情，让他除了牙疼还是牙疼。
“李大狗对我说，唐甜甜的娘叫他当唐家的上门女婿。”
“咦？又是上门女婿？”碧玺诧异地瞪圆了眼睛：“没错了，唐甜甜的娘就是小姐！”
三爷觉得他现在不单单是牙疼，整个脑袋都开始疼起来了。他怎么把那件事给忘了呢？
李家当时夫人早逝，老爷膝下只有李小姐一个女儿，眼瞅着女儿快到官配的年纪了，他就去找了当时还是个小管事的欧阳冰。欧阳冰其实并非卖身的下人，他的父亲生前跟李老爷是好友，欧阳家败落的时候，当年还很年幼的欧阳兄妹就去投奔了李家。欧阳冰等于是在李老爷身旁养了十几年，与其说是下人，不如说是义子。这也是为什么碧玺是李小姐玩伴加丫鬟的原因。
李小姐17岁那年，李老爷做主让欧阳冰跟李小姐订了婚约，只等着良辰吉日拜堂成亲。当然，作为李家独女的李小姐是不可能下嫁的，所以只能是欧阳冰做李家的上门女婿。
可惜的是，距离婚期还有小半年，突如其来的滔天水患打碎了所有人预想的未来。后来，欧阳冰一直觉得对不住李老爷，也有多次找寻过李小姐，直到七年前他终于绝望了，这才听从三爷的建议娶妻生子。
只是对于三爷来说，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些，而是他要怎么跟欧阳冰解释，当年他跟李小姐其实已经……
唉，这就是一笔算不清的糊涂账！
“救命啊！！！”李大狗真的累得跟个死狗一样，眼瞅着快不行了。而偏偏唐甜甜举着烧火棍，时不时地追上去就是一棍，下手毫不留情。
三爷很是大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天啊！如果真的是他想象的那样，那他干脆死了算了！
唐甜甜和李大狗到底是没闹太久，虽然等唐甜甜出完了气以后，李大狗也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但好歹没直接打死不是？不管三爷有多不情愿，第二天还是来了，同时碧玺很是善良地提醒道：“史三，等下到了你的地盘，要记得跟我一起去见甜甜的娘！”
见你妹啊见！
三爷好想装晕，可惜哪怕他这会儿装死都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人算不如天算，当他们的马车驶进集市门口的车马行时，一个膀大腰圆的老婆娘举着两把条凳就冲他们杀来。
“唐甜甜你个死丫头！你不知道父母在不远行吗？一去就是好几个月，音讯全无，你这是要急死你母亲我啊？这日子没法过了，瞧瞧你有多嫌弃你老娘老妹！死丫头你给老娘等着，别真以为你能耐了出息了，老娘就不敢收拾你！”
看着雄赳赳气昂昂，浑身散发着我是泼妇我怕谁气势的唐老娘一往无前地杀过来的时候，三爷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这这这……这唐老娘其实三爷是远远地见过一次的，当然是不觉得什么，但现在看看貌似脸上的五官是有点儿相似的，但、但不可能是她吧？
怎么形容如今的唐老娘呢？威武雄壮彪悍泼辣杀气腾腾……
怎么形容以前的李小姐呢？温柔似水气质高雅举止端庄……
艾玛，这不可能是同一个人！科学君你屎了吗？
三爷心里的想法，唐甜甜自然是不知道的，何况她这会儿也没空去琢磨三爷的想法，忒么她逃命还来不及呢！狂暴中的唐老娘，那就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货啊！跟她将道理是行不通的，唯有逃命才是上上策。
唐甜甜一把揪住刚刚下车的李大狗，狠狠地把他推向唐老娘，然后自己转身就跑。可怜的李大狗被推得直接撞上了唐老娘，唐老娘眼瞅着一个黑压压的人影过来，毫不犹豫地拿条凳一挡……
于是，车马行外面就只剩下了李大狗凄厉的惨叫声了。
别以为这就算是过关了，唐老娘丢了被李大狗压在身下的条凳，干脆利落地弯身一把脱下了鞋子，举着鞋拔子撒丫子狂追唐甜甜：“死丫头你再跑，再跑老娘打断你的狗腿！有种你别跑！”
不跑狗腿才保不住呢！
唐甜甜拿出拼命三郎的气势，夺命狂奔。
而一旁的三爷整个人已经陷入了癫狂的状态，结果碧玺还很是善良让他加速速度崩溃：“小姐！碧玺可找到你了！”
这回轮到唐老娘斯巴达了，举着鞋拔子直勾勾地看着碧玺：“啊？碧玺？碧玺！”

064　时间是把杀猪刀
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