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牙婆-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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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心堂的伙计那是连滚带爬地出来开门，好在随后赶来的李大狗是仁心堂的常客，倒不是说他经常来，而是他每次来都会给一些赏钱，开门的小伙计一瞅是他，到了嘴边的咒骂硬生生地给咽了下去，二话不说麻溜地滚去喊大夫了。
好在，这仁心堂的几个有名望的大夫虽然没住在店里，但还是有几个大夫在的。伙计见这情况有些不对，哪怕没赏钱，他也跑出去唤一直给唐甜甜诊断的老大夫了。老大夫赶来的倒是快，比他稍微晚了一步的，则是坐着马车赶来的于媛儿等人，包括欧阳管事的妻子。
老大夫给唐甜甜诊断了以后，得出的结论倒是跟刚才那位年轻的大夫差不多，动了胎气，虽然没有唐甜甜猜测的羊水破了那么惨烈，但确实情况不好。而李大狗感觉的手臂上的湿润，在进了仁心堂以后，他也发现了，那根本就不是羊水，而是……血水！
浑身颤抖地看着袖子上的血迹，李大狗忍不住祈祷着，这千万一定要是小院子里那残废的血啊！只是，他却也明白，刚才在小院子里，他其实并没有看到太多的血，顶多就是那残废的脸上鲜血淋淋的，但要造成那么恐怖的血水，那点子血却是万万不够的。
揪着心看着老大夫为唐甜甜把脉扎针，李大狗忍不住开口低吼：“她流血了！你看看，这些都是……”
老大夫这才回过头看了李大狗一眼，却是满脸的茫然。转身又给唐甜甜诊脉，却还是一脸的狐疑：“闲杂人等退开吧，老夫要为她验伤。”
其他人倒是都避开了，但李大狗和后来的于媛儿、唐大姑还有欧阳管事的妻子倒是没避开，想着还能帮一些忙。老大夫也没说什么，他叫人避开也是顾忌着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但李大狗是唐甜甜的丈夫，其他几个人虽然他认不全，但貌似也是家人之类的，他也没让人避开。
将唐甜甜的外袄子脱掉，倒是不用脱得太干净了，因为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里面的一层缎子，虽然也有血迹，但明显少了很多，看着像是被染上去的，不像外面的一件袄子，仿佛是从血水里捞出来似的。
“呼！”只要不是唐甜甜的血，忒么是谁的都不重要！李大狗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不由地想起之前小院子里的情形，那人……看着不像是其他地方还有伤呢。
“胎儿不稳当，暂时不要挪动了。”老大夫脱了唐甜甜身上的血衣，又让李大狗把人抱到另外一间干净的厢房里：“或者等过两天，你们抬了软轿再来接她吧。马车是肯定不能坐的，还有，我只能保证大人暂时不会有问题，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却不能保证一定能保住，而且哪怕是保住了，恐怕孩子生下来也未必是健康的。”
李大狗的脑袋“嗡”地一下就炸了，虽说唐甜甜平日里经常抱怨肚子里的孩子真麻烦，把她害得多惨多惨。可他却也是很清楚的，唐甜甜说归说，她却是打心眼里地疼爱着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孩子保不住了，或者生出来以后出了什么问题，那唐甜甜……
这会儿，李大狗已经不会再去思想孩子的男女问题了，只要妻子孩子平安，生男生女那不都是他的骨肉？
“大夫，求求你了，帮帮甜甜吧！”唐大姑在马车上歇了一会儿，稍稍攒了一点儿力气，可一听老大夫这么一说，当即又有些腿软：“对了，我们有钱，我们出很多很多的钱！”
若搁在平日里，老大夫听了这话肯定是要生气的，可这会儿他倒是也能理解唐大姑的担心。况且，他跟唐甜甜也不是今天才认识了，好几个月相处下来，对于唐甜甜他也是挺喜欢的。唉，明明都已经把胎儿稳住了，只要接下来的日子里不出状况，平安生产那是肯定没问题的，怎么就又……
“叫你们当心一点儿，你们都当耳旁风！现在闹成这个样子了，要银子又什么用？我若是有法子治，能不给她治吗？对了，我记得你们应该是北方人吧？”老大夫突然话锋一转：“老参有没有？那种长须的老参？或者灵芝之类的？”
李大狗懵了一下，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什么？老参？灵芝？”
“上好的药材啊！北方的人有些不是能弄到吗？算了算了，我看着你们也不像是老长白那边的人。”老大夫摆了摆手，虽说这老参和灵芝不是万能的，但只要有那么一点儿，慢慢地配入药膳之中，说不定能让肚子里的孩子更加健康一些。别的不说，至少能保住孩子。
“大狗，你知不知道三爷有没有插手药材生意？”唐大姑一阵激动，但随即却又有些黯然，这若是在三爷那儿，哪怕他手头上没有这些东西，就算是论抢的，三爷也会亲自过去把东西抢来的！可是这里……
“药材……”李大狗喃喃自语，三爷涉足的生意中，海外的东西占了一部分，然后就是珠宝首饰绸缎布料，还有一些茶叶粮食之类的。但这药材却是真的没有涉猎，整个集市之中，除了一家小小的医馆意外，根本没有别的跟药材有关的事情。况且，哪怕是那间医馆，仿佛三爷也只是出了本钱，旁的事情他是一概不闻不问的。
“我要去一趟姑苏城，或许那里会有。再或者，那边也有人脉，出高价先买到再说！”李大狗当即就要往外面冲，却突然停住了脚步看向欧阳管事的妻子：“我是在那残废画师的院子里找到的甜甜。”
欧阳管事的妻子在明白了李大狗话里的意思后，整张脸都白了，浑身止不住地颤栗。
“大姑，这事儿我绝对没完！等天明了，你就去报官，地方的话……欧阳婶子是知道的！”

195　＋　196　乌龙
【195】
“所以，真的是大狗把我救出来的？”睡了整整一天一夜，等唐甜甜再度苏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时分了。一醒来，唐甜甜的第一句不是问自己现在的状况，而是大喊好饿。等吃了一整碗小米粥后，才有了力气问情况。啧啧，从这一点儿上来看，李大狗还是挺不错的，至少跟她心有灵犀呢！
陪着唐甜甜的于媛儿，至于唐大姑则是去了官衙门那边，跟她同去的人是欧阳管事的妻子，还有一个管着宅子里事情的小管事。不过，于媛儿并没有跟唐甜甜解释那么多，将心比心，若是出事的人是她，她肯定是不愿意旁的人再提起那些事情的，也因此她只是说了李大狗将她救了出来，至于唐大姑杀气腾腾地打算去找人算账的事情却是隐去了没说。
“那李大狗人呢？”看了看周围，唐甜甜皱起了眉头。太过分了！居然不陪着她！
“大夫说，孩子有些不稳当，需要找一些好药材来给你调理身子。”对于这一点儿，于媛儿是考虑了良久以后，才决定告诉唐甜甜的。主要是关系到唐甜甜自己的身子问题，隐瞒是没什么用处的。别的不说，至少唐甜甜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后，肯定不会再闹腾了。
果然，唐甜甜听着于媛儿这么一说，顿时懵了。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肚子，却正好肚子里的孩子踹了她一脚，瞬间她一头黑线：“孩子不稳当？”艾玛，她肚子里的孩子若是不稳当，绝逼是孩子自己太活泼了！
“有些不太稳当。”虽说决定把实情告诉唐甜甜，但于媛儿也不敢说的太过分了。回想起昨晚大夫说的话，什么孩子未必能够保住，什么哪怕是生下来了，也很有可能有问题，最好的结果也是身子虚弱。这些话，就算是她听着也觉得慎得慌，哪里敢告诉唐甜甜。
唐甜甜倒是没怀疑什么，于媛儿想来比较老实的，而且她也没觉得身子有什么不舒服，除了肚子里的孩子时不时地蹦跶两下之外。琢磨了一会儿，唐甜甜刚要开口询问，正好老大夫过来看她了。老老实实地让老大夫给自己把了脉，又问了详情，开了新的药方子，唐甜甜有些迟疑地开口：“老大夫，你叫我相公去买什么药材？”
药材什么的，在唐甜甜心目中，那都是在药铺子里买的。这仁心堂虽然是医馆，但也兼职药铺，加上唐甜甜有着前世的固定思维，这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你想啊，前世去医院看病，除非是病人本身强烈要求，一般来说这医生肯定是让人去医院的药房里拿药的，又怎么可能主动让病人去外面买药呢？
咳咳，当然，仁心堂跟唐甜甜前世的那些黑心医院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至少仁心堂的药材跟外面药铺的价钱是相差无几的。
老大夫斜眼瞪了唐甜甜一眼，开始折腾唐甜甜的右手胳膊：“胳膊骨折了，知道吗？”
还真别说，唐甜甜之前因为是半躺着的，两只手的胳膊都放在被窝里，加上喝粥也是于媛儿喂她的，她愣是没发现自己的胳膊被绑了一大圈。不过，这会儿被老大夫一折腾，她只觉得胳膊是钻心的疼，疼得她满脸直抽搐。
好不容易把胳膊上的药换了，唐甜甜已经疼出冷汗来了。好在，老大夫手里的膏药似乎本身就有着一些麻痹的作用，等完全绑好以后，倒也不觉得那么疼了。让于媛儿帮自己把冷汗擦了，唐甜甜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老大夫，我的胳膊不要紧吧？”
“哼，那可难说！”老大夫对唐甜甜一向都是没好气的，倒不是说他有多讨厌唐甜甜，而是因为唐甜甜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惹出事端来。老大夫年纪大了，不习惯这些大小波折，他更喜欢乖乖巧巧的小姑娘。
唐甜甜冷汗又出来了，这次不是被疼的，而是被吓的。艾玛，她可不要当独臂杨过啊！眨吧眨眼睛，唐甜甜的双眼里立马就满是泪水：“老大夫……”
“行了行了，只要是以后老老实实地呆着，不要再闯祸了，这条胳膊废不了！”老大夫对于唐甜甜这种故意装可怜以博取同情心的手段很是鄙夷，却每一次都无法抗拒：“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安稳，为了你自己也好，为了孩子也罢，反正你接下来的日子一定要老老实实的，听明白了吗？”
赶紧点头，唐甜甜再**，也知道这大夫是得罪不起的，尤其是她现在正是最需要大夫的时候。
“对了，你们是怎么打算的？在这里养着，还是让人用软轿把你抬回去？”老大夫给唐甜甜看病也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了，虽然对于唐甜甜的爱折腾很是诟病，但他也知道，唐甜甜在家里是很有话语权的。而且，昨晚他也看到了，李大狗连夜安排好了一切，今个儿一大早就离开了沪州，虽然他是不清楚李大狗到底去了哪里，但这一时半会儿却是回不来的。
“回家去吧。”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唐甜甜对于医院这玩意儿都没有什么好感。虽说仁心堂并没有那股子浓重的消毒水味道，也没有白戚戚的墙壁被褥，但她还是不喜欢这里。
“也好，那过两天你就可以走了。”老大夫到底不是唐甜甜前世医院里的医生，他的观念里根本就没有不放病人出院的概念。在他看来，你要走就走，除了你爹娘谁忒么也拦不住你。
唐甜甜点点头，这眼看就要到年关了，医馆也是要休息的，虽说按照往年的惯例，这仁心堂里也会留下几个学徒管着，但到底她这已经不算是急症了，再呆在这儿也不大好。说白了，没人愿意大过年的往医院里跑，哪怕唐甜甜不大迷信，也觉得心里头不舒服。
“对了，老大夫，你把我相公指使到哪儿去了？媛儿说是去找药材了，你这儿不是号称药材最齐全吗？”唐甜甜忽的想起了刚才那一茬，之前她刚要问于媛儿，就被这老大夫打断了。不过，换药比问情况来得重要的多，唐甜甜也就没说，这会儿药换完了，该问的还是要问的。
“哼，他给你找药材去了，精贵的药材！”老大夫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对于自家仁心堂里没有精贵药材这件事，他也很无奈。其实吧，这人参哪家药铺子都是有的，只是没有真正的野山参。要知道，老参这玩意儿，端的是要看机缘的，普通的切成片的人参倒是容易得到，可这效果却是差了一大截的。
“精贵的药材？”唐甜甜有些绕蚊香，原谅她吧，她前世并不是学医的，虽说幼师时候也要接触一些药剂，但一般是西药，没人会脑抽了给小孩子服用中药。而唐甜甜知道的一些医药知识，也仅仅是哪种药剂见效快口碑好之类的，中药材神马滴，对她而言那就是天书！
“嗯。”老大夫并没有多说，他还忙着呢！虽说这段时间没什么外伤之类的，但这一到冬天，被冻伤的人还是有不少的，更间或还有一些风湿病之类病症的老病人，他每天都要接待好几十个。
目送老大夫离开，唐甜甜眨巴眨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于媛儿。只是，不等她开口，于媛儿就直接讨扰了：“我说大小姐，你不要再开口了，我可是跟唐大姑下了生死状的，只要有我在，你哪里都别想去！”
无语地看着于媛儿，唐甜甜开始反省，她以前的表现真的有那么糟糕吗？为什么她只是看了于媛儿一眼，人家就有那么大的反应呢？话说回来，她觉得自己就算是再不靠谱，也不可能在动了胎气，手臂骨折的情况下，还心心念念地四处折腾吗？唉，她的爱好是折腾别人，不是折腾她自己！
“媛儿，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口好渴。”
于媛儿赶紧倒了一杯温水过来，也没让唐甜甜接过杯子，而是就着自己的手喂给了她喝。唐甜甜也不挣扎，有人伺候着还不够好吗？只是……
“我尿急。”喝完了水，唐甜甜又出了么幺子。可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人有三急的说o（╯□）o~！
在医馆里歇了两天，这两天可把唐甜甜给憋惨了，不能下床，不能瞎动弹，吃喝拉撒都是在床上解决的。这也就罢了，前世唐甜甜总是喜欢拿着笔记本电脑在床上一窝就是一整天，可问题是这个年代木有电脑这般高端洋气的玩意儿啊！事实上，于媛儿为了不让唐甜甜消耗哪怕一点儿的精力，连本杂书都不让她看。
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
怨念地瞪着自己那凸出来的肚子，唐甜甜毅然决定，等孩子出生以后，她一定会狠狠地收拾一顿，也发泄自己这些日子受的罪。
话说，她想唐老娘了，养儿方知父母恩，这句话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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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回家了！”在医馆躺了整整三天，终于回到了自家的宅子里，唐甜甜觉得整个空气都是清新的！虽说，这里其实也只是临时的住所而已。
在医馆的时候，陪在唐甜甜身边的只有于媛儿。当然，小丫鬟也有在出现的，毕竟于媛儿的功能是喂饭喂水屙屎屙尿。至于送饭送菜，洗涤衣物被褥之类的事情，自然是有小丫鬟在做的。人家于媛儿也不是三头六臂的说。
回到了宅子里，让唐甜甜感到诧异的并不是李大狗还未归来，而是唐大姑一天到晚不见踪迹。唐甜甜就不明白了，唐大姑平日里多疼爱她呢，况且这一次她就是接受了三爷的委托专程赶到江南这边来照顾她的，怎么就失踪了呢？
“大姑呢？”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唐甜甜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只好唤来了于媛儿，盯着她的眼睛很是严肃地问道。
于媛儿虽说跟着唐甜甜练就出了一身本事，但她本质上还是有些惧怕唐甜甜的，面对唐甜甜的质问，她很是有些不知所措。
“媛儿！给我老实交代，大姑去哪里了？”找药材这种事情，就是到外面去跟方方面面打交道。毕竟，有些精贵的药材，那就是旁人家里留着救命的，哪怕你出大笔的银子，人家也未必肯卖。而唐大姑别看本事不错，可问题是，她是个女的！以前帮着唐甜甜买卖人口倒是无妨，毕竟牙婆是女人的行当，但是她若是出面跟各大药铺子打交道，那乐子可就大了。
对于这个年代的大部分人来说，跟女人打交道那本来就是一件很丢面子的事情。
于媛儿到底是招架不住唐甜甜的追问，在迟疑了很久以后，到底还是老老实实地把唐大姑给出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