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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食色系统-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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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亦忱这种不徐不疾的态度倒真真少有,邵府是鼎鼎有名的太常寺卿邵宁中的府邸,正三品的官儿虽说在帝都算不上什么,因为上头还压着一派皇亲国戚、重臣侯爵。但对于卓亦忱这等庶民来说,邵府派人来请,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
除了天一阁的名厨和凝香楼的名魁,其他庶人哪来这等福气?
蓝衣男子颇没耐性,他抱怨似的“诶”了一声,扯着嗓子道:“邵府既派人来请,那便是你莫大的荣幸,还不赶紧跟我们走?少磨磨蹭蹭地拿乔!”
卓亦忱却似更不着急,他仍然夹着尚未卖完的豆腐干,一块一块地放入油锅里,仔细地炸着,那神态,像是早已把此人忘在脑后了一般。
蓝衣男子看他这不温不火的样子,觉得自己堂堂邵府里的人,竟被一个卖臭豆腐的给鄙视了,男子把脸一沉,突然上前一步,看样子竟是要直接掀了卓亦忱的小摊子。
旁边那位青衣男子拦住了他,喝道:“不得无礼。”此人年纪要大些,模样也持重些。
青衣男子又转向卓亦忱,拱手道:“公子,我们无意冒犯,也并无恶意,此次来请你,是奉了府上太老爷的吩咐。”
但卓亦忱自觉并不认识什么邵府的太老爷,他思忖着到底要不要跟他们走。因为卓昀反复叮嘱过他,一个人出摊不准和陌生人搭话。
“公子不必有所顾虑,我家太老爷说了,若是您不肯来,那便请您看看这个。”说着,那男子便从衣襟里掏出一块帕子,放在手心里打开来。
卓亦忱一看,洁白的帕子上面竟搁着一小块排骨。
这下子卓亦忱明白了也放心了,他点点头。
蓝衣男子把卓亦忱的小摊儿收拾了,青衣男子则引着他上了邵府的马车。
卓昀跟他讲过朝廷和宫里的事儿。卓亦忱便知道了这个太常寺卿是官职名称,属于宗族祭祀的长官,历代沿置。朝廷举行大礼时由太常寺卿赞引。
他也是这时候这才恍然记起,当日那位老大爷不也正是姓邵么?只是从未想过那老人竟是邵府的太老爷。
一到邵府,下人没把他引向前厅,而是径直去了后花园。
卓亦忱便看到一个着粗布麻衣的老人正弓着腰在地里栽花,他挽着袖子,头上还戴着一顶破旧的草帽。如果不是因为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其他人大概都会认为这位老人只是邵府上的一介花农吧。
“太老爷,”青衣男子躬身唤道,“卖豆腐干的小哥给您老请来了!您看看是这位吗?我和小卫子可是寻了好几天。”
邵伯韫还未从土里起身,只是朝卓亦忱招了招手,“年轻人,过来。”
卓亦忱二话不说,也跟着跨进了土地里。
“咱先不说正事了,你帮我看看这株甘梅还活得了么?”
卓亦忱用手指把土刨开,仔细瞅了瞅小株甘梅的根须,然后回答道:“肯定能活,但这根须太繁,得剪一剪才好。”
“除根?这法子倒少见。”
“旁根杂多,反倒会阻碍主根吸水,这样反而不好了。况且甘梅又不像牡丹是富贵花,它可不挑,境况越糟反而越能开得香。因故,坊间便称甘梅为‘穷开心’。”
邵伯韫笑了,给卓亦忱递过去一把剪子,“那好,就劳烦你陪我这个老头子一起整整罢!”
卓亦忱也丝毫不端着,做这些活儿他倒是特别来劲。
一老一少在土里忙活,话不多,处得却是十分融洽。卓亦忱难得在这个时代又找到了一个会赏识厨艺的人,而且对方在饮食方面的造诣似乎更甚于他,卓亦忱像是得到了一个知己。而邵伯韫则是非常赏识这个年轻人。
“我以前就是在土里滚大的,四十多岁才考上了一个穷县的县令,那就是我的造化了,一生安于清贫也好。谁知六十多岁了先帝把我提到京里来,还放到太常寺监跑跑腿。”邵伯韫提及往事,一脸的风轻云淡。但卓亦忱知道远没那么轻飘飘,几十年的奔波,而且能得到先帝的赏识,这些都不是易事。
邵伯韫看着卓亦忱亲切,便跟他把这些话说了。
“我那儿子也还争气,有幸得当今皇帝的赏识,也是祖宗积德啊,如今竟也做到了太常寺卿。哎……我这个老头子就该退喽。”
卓亦忱说:“我对您的身份的确不清楚,但是对邵大人有所耳闻,他是个好官。”
邵伯韫却道:“是不是好官我这个当爹的不评判,官场上的事儿,那小子比我懂。我这糟老头如今也不想折腾那些闹心的,只管安心养老罢了,可是他倒给我摆起阔来了,怕是连我这个爹都看不顺眼了。”
卓亦忱一怔,“邵大人很贤明,怎么会这样。”
邵伯韫笑道,“孩子啊,你还太小,还不懂这些由头。当年,我就是用糙米粥把他拉扯大的,现如今当了官,他便要抹掉了以前的那股穷劲了,不然呢,这脸上没光啊,丢脸着呢!在朝廷当大人的,哪一个不拿拿架子摆摆阔?”
“差点忘了正事,”邵老拍了拍卓亦忱的肩膀,“小伙子,你跟我来。”
卓亦忱“嗯”了一声,跟在邵老身后,从后花园出去。
走在廊上,邵伯韫就问他:“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姓卓,家中长子卓亦忱。”
邵伯韫点点头,“那么卓公子,邵老儿今个请你来邵府,是为了请你以后都在邵府后厨掌勺,你可愿意?”
卓亦忱微微怔住了。
“以你的厨艺和才识,不应埋没在乡野民间。你要是光炸豆腐干,我这老头子就不答应。怎么样,邵府有荣幸成为你的垫脚石吗?”
卓亦忱笑了笑,“您言重了。”
邵伯韫和卓昀竟不约而同地说了差不多同样意思的话。
而后,邵伯韫便将人直接带去了邵府后厨。
太常寺卿执掌祭祀事宜,而祭祀之一便是食祭,在太常寺当官的必定对饮食颇有要求。因此,邵府后厨的宏大派头可谓是太常寺卿彰显身份、财力、实力的一大方面。府邸后厨相当气派,全楠木内饰,猩红的波斯地毯,漆黑锃亮的圆桌,紫砂茶壶和砂锅,晶莹透亮的瓷碗,连筷子和案几都是用白玉制成,每一处都体现出尊贵和精细。后厨里面还有一班人马正忙活着。
卓亦忱指着案几上堆积的昂贵食材,难以置信地问道:“您府上来客人了吗?”这个量都够他们卓家吃上七天了。
邵伯韫说:“这就是他邵宁中的主意,也是他的做派。一日之内就得耗掉这么多食材,若是没用光则必须拿去扔掉。我看不惯这一点,但他不听我这个老头子的。”
卓亦忱忍不住小声说了句,“这也太浪费了……”
邵伯韫叹道:“我这把老骨头已经管制不住邵府的后厨喽,我现在把这里交给你。”
卓亦忱一惊,“太老爷……”
惊讶之外更多却是惊喜。他等的不就是这个机会么?
但是这个任务实在有点重啊,每天都在浪费珍贵的食材,真不会折寿么?!再说了,卓亦忱的确重视工艺和食材的精细,对手下的每一道菜都非常认真。但奢靡却并不等于精雕细琢。物尽其用才是他一直奉行的原则。
邵伯韫看到卓亦忱露出为难的样子,自然了解他心中所想,反倒笑了笑。
“我早就不想管着后厨,但邵宁中的嘴挑得很,请来的几个掌勺的他不满意,全给赶了出去。但是你的厨艺绝对够格,我把你请来邵府,就是要把这折寿的地方交给你来好好管教!”
太老爷说话很有气势,卓亦忱还未正式答应下来,他却已经在委以重任了。紧接着,邵伯韫一声低喝,让后厨的人都停下了手头的活儿,一个个老实地抬起头。他指着站在他身边的卓亦忱,神情郑重。
“从今个起,由这位卓公子接替我的位置,我这把老骨头该退了!从今个起,你们全都听从他的指派,不得有违,他就是咱邵府后厨的头刀!”
话音一落,下人们纷纷行礼。
卓亦忱对着眼前如此宏大的场面说不出话来。
邵伯韫笑着捋捋胡须,意味深长地看了这个年轻人一眼。
☆、第十二章:危机初显
卓亦忱问:“太老爷,后厨要做几个人的分量?我看这里的食材,都够做一桌了。”
“可不是么!”邵伯韫叹道,“邵宁中的意思,便是让后厨给他整出一桌子菜来,你大可不必太拿他当一回事儿,随手做几个菜就得了,其他的菜肴就交给二刀和三刀来做吧。”
邵伯韫是这么说的,但卓亦忱还是丝毫不敢懈怠。这是他第一次在别处的后厨掌勺,邵府这种大排场几乎让他找回了在现代的大酒店里做总厨的成就感和自豪感。而且,他一旦接手了,那么攻略对象中就多了这个太常寺卿,要好好对待才行,否则会削减“食值”。从邵伯韫的话中,卓亦忱就知道此人对美食必定挑得很!但是,再挑能挑得过卓昀么?卓亦忱已经在卓昀身边把味觉磨砺得更加敏锐了。
邵伯韫把重任交给卓亦忱,他便安心地去捣腾自个的小农田。
卓亦忱在后厨里忙活。
“用膳的有几人?”
“回掌勺的话,用膳的有邵老爷和他的两房夫人,大夫人的孩子十二岁了,二夫人的孩子八岁。所以用膳的顶多有五人,少则一两个。昨日,二夫人带着小少爷回娘家省亲,要过些日子才回。这几日,用膳的便只有老爷、大夫人和大少爷了。”
卓亦忱问道:“怎么老太爷不来一起用膳呢?”
“老太爷说自己受不了这种做派,每次都不上桌的,他和下人们一起用膳呢。”
卓亦忱点点头。
才五个人用膳就如此奢侈,卓亦忱心道。这么多的食材必须一日内用完,否则就得舍弃。暴殄天物可谓是刀客的大忌,怪不得邵伯韫看不惯。为此,怕是没少与邵宁中吵架吧。
卓亦忱很快就进入状态,只要是在后厨里,或贵或贱于他压根没有感受,只知道专注地做好便是了。卓亦忱开始细细地挑选食材,他不选那些名贵的食材,反而只挑出最为普通的鸡蛋。
打下手的菜头小李就不明白了,问道:“卓爷,鲍鱼燕翅咱这都有,您何必挑那些有土腥味的鸡蛋呢?味腥还质粗,难登大雅之台啊!您不知道吧,咱邵老爷对菜品的要求可是苛刻得很,一不高兴了会让咱后厨全部重做的,兴许还要被罚半年的薪俸,前几个主厨还被他赶出府上了……”
小李絮絮叨叨,一脸丧气模样,像是现在已经被邵宁中罚了一样。
卓亦忱反问,“谁说鸡蛋上不了台面?今个我就用它了。”其实卓亦忱原本想找些更为普通常见的食材,但鸡蛋貌似就是最普通的了。
后厨其他人担心这位新来的总厨不懂规矩,土腥的鸡蛋都往太常寺卿的餐桌上端,万一惹地老爷不高兴了,整个后厨都要跟着倒霉。于是二刀、三刀的厨师们纷纷卯足了劲儿做那些个山珍海味,以争掩盖掉鸡蛋的乡野气。
后厨的人小声议论了一会儿后也开始各忙各的。刀剁在案几上“砰砰”声、锅铲翻炒声响、油爆声、烹煮的沸腾声响等等,光听这声响便能在脑海中勾勒出后厨一派繁忙的景象。
卓亦忱的无意之言倒还真的说对了,邵府今个的确是来了客。但邵伯韫如今极少参与朝堂的事,官场上的弯弯绕绕已经全扔给他儿子了,所以邵府什么时候又来了何方神圣,他也从来不管也不想管。
对方来到邵府,与邵宁中商谈结束,便又要求在邵府转转,还指明想去太常寺卿的后厨看看,邵宁中只得伴着来了。
“靖王殿下,鄙府哪里能比得上王府。您的莅临,鄙宅蓬荜生辉啊!您那些话可真是折煞下官了。”
靖王笑道:“早闻太常寺卿府上的后厨堪比皇宫里的御膳房啊,因此特来瞧瞧,权当开开眼界了。”
敢和皇帝相提并论,简直是造反!靖王这话让邵宁中诚惶诚恐,他连忙甩袖下跪,垂首道:“下官是皇上的臣民,而鄙府岂能跟圣上的御膳房相提并论?纵使再给邵宁中十个狗胆,下官也万万不敢啊!”
“本王也就随口一说,邵大人何必惊慌至此呢?”靖王让邵宁中站起来,虚扶了他一把,脸上似笑非笑,“这里又没有外人,邵大人不必战战兢兢,有什么话,你大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来。”
邵宁中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下官不敢。王爷礼贤下士,但下官仍觉王威当头,不敢造次。”
“王威?”靖王挑起嘴角,“我又不是皇上,哪来的王威?”
邵宁中心头一震,王威并不是特指皇帝的,只天威、龙威才仅仅喻指天子,邵宁中绝不敢有那个意思。
邵宁中立即屈膝,再次重重地跪在地上了。
这一次他便垂首什么话都不说了,因为不管说什么,靖王都有本事往皇帝身上扯,一不留神兴许还会落个造次谋反的口实。靖王低头扫了邵宁中一眼,跪在地上的太常寺卿适时地双肩微颤,把头埋得更低了,看起来如履薄冰诚惶诚恐。
“起来吧。”靖王淡淡道。
邵宁中跪地不起,更不敢轻易说话。
“堂堂太常寺卿,皇室的祭祀宗府事宜全都交由你执掌,而你就那么点胆量?”
邵宁中不吭声。
靖王慢悠悠地在廊上踱步晃悠,厚重的锦靴踩出一声声沉闷的声响,而邵宁中就一直垂首跪在地上,纹丝不动。
半响,靖王徐徐开口了。
“邵大人,本王今日同你说的话,你可记住了?”
邵宁中沉默不语,额上直冒冷汗。
“行了,你回去细细思量吧,本王会给你足够的时间。在你府上也叨扰多时了,本王该回了。”
邵宁中并不挽留,而是双手伏地,行了叩首的大礼。
“恭送靖王殿下。”
然后邵宁中起身,亲自把靖王送上了王府的马车,锦车骏马绝尘而去,可邵宁中依旧松不下一口气气。
靖王反心已显,四处试探并拉拢重臣,就连他这个区区三品的文官都不能幸免地被扯进这趟浑水里。当今的皇帝按兵不动,任凭朝内风起云涌。而东宫的境况又扑朔迷离,这太子殿下已经有一段时间未现身了,监理后宫的太后老佛爷病重,庄妃执掌凤印。
靖王手里把控着宫廷禁卫、京外大营,朝堂上勾结左相庄氏翻云覆雨,简直称得上是肆无忌惮了。
今日,靖王来到邵府,便是试探邵宁中了。若是可以为己所用,那便留下;凡事反对自己的,那便杀掉。邵宁中清楚个中利害,他只能极力做出诚惶诚恐的模样。靖王还给邵宁中留下了一个所谓“不情之请”,让他这个人太常寺卿借着宗府祭祀可冲病气的事由,名正言顺地去东宫探一探虚实。靖王想弄清楚这个称病概不见人的太子到底是死是活。
邵宁中重重地叹了口气,摇摇头回了府邸。邵宁中又来到后院,走到自个老爹跟前。但他不像卓亦忱那样可以毫不顾忌身份地一脚踏进土里,邵宁中选择安静地站在旁边。
邵伯韫一心忙自己的。
邵宁中先开口问道:“爹,这靖王让我寻个事由去东宫。您说,我该怎么办?”
“我已经不管这些事了,你才是太常寺卿,你要自己琢磨。”
邵宁中一看四下无人,便大胆地把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
“爹,我怀疑……怀疑靖王有反心,想让我给他当探子,摸清东宫的情况。”
“那你要怎么做呢?”
“我才不想给反贼当探子!但是,我又怕靖王会因此除掉我。况且,当今圣上也说了,太子身体微恙而避不见客。就算太子真有个万一,我也绝不透露分毫。我暂且遂了靖王的愿,去东宫走走过场,回他原话便是了。”
邵伯韫不予评价,只冷声道:“既然你自己已有决定,何必要来问我。”
“可是爹,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啊?”邵宁中露出发愁的表情,“我是特意来征询您的意见啊!我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关乎邵府上下的安危啊!”
“看来,你是想在皇帝和靖王之间保持中立。”邵伯韫停下手里的动作,慢慢地直起腰来,脸色凛然。
“你以为保持中立就可以避祸吗?靖王篡位自立,则必杀你。皇帝除贼成功,就治你不忠不臣之罪!”
邵宁中惊地浑身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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