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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歌-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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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笑了一声:“朕还没给恩典,你已经先谢了。”

顾清淮心里有一阵发慌。

见状,女皇才面带笑容朗声道:“也罢,朕便给你这份恩典。今日,苏夏喜得良才,朕亦喜得佳媳,真是双喜同临,天佑苏夏。”

众人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却都慌忙跪下道:“天佑苏夏!天佑陛下!”

顾清淮迷茫地看向刘思谐,却只看见跪下的众人。

顾清淮不知所措——自那夜女皇说了那句话她便一直不知所措,她先前只觉得家逢突变便已经是在做梦,如今又觉得过去是真实的,眼下才是她大梦初始。

各种各样的人都开始向她道喜,太女为她置办了一处院子,在大婚之前她总算有了个会客的地方。

顾清淮眼花缭乱。

她只是个小地方来的落魄客,忽然大运临头,招架不住。

她见过了皇后太女,见过了各部各司的官员,却始终没见过她未来的丈夫。

那些大富大贵的各色人物见到她就会露出那种茅塞顿开的模糊笑容,叫她更加没有底气,仿佛身处半空楼阁,不知哪一日便会忽然坠落,摔个粉身碎骨。

在她娶皇子的前一天,太后召见。

顾清淮战战兢兢,她来到京中,听了许多传闻,最叫人琢磨不透的,就是这位太后。

太后多少也知道外面对自己的说法,见顾清淮小心翼翼唯恐走错一步的样子,倒不在意,只赞她道:“是个懂规矩的孩子。天家就是规矩多了些,那都是祖宗留下的,不守也不好。哀家的孙儿那都是很好的,就是榕风不大稳静。你可不能学他。”

顾清淮被敲打得服帖,唯唯诺诺地答是。

太后便满意了,和蔼道:“回去好好歇着。安心等着大婚,别挂心家里。”完了又赐了些东西。

顾清淮对太后赏了什么也不上心,叫她惦记的是太后那句“别挂心家里。”

她迷迷糊糊就当上了驸马,见得都是些成了精的怪物,吃不准什么该说什么能做,她便一律沉默,只是要做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心里却没有半分要成亲的感觉,甚至一日比一日想念家中父母,心里煎熬,却没人可说。

她总觉得这不过是一场大梦,明日醒来,她便该收拾包袱回家了。

可如今太后的意思,这大梦居然还要继续做下去。

便是穷她所有想象,也料不到自己也会有今日。苏榕风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他的婚事,奢华地令人咂舌,就是女皇也曾笑言,便是太女大婚,也不会比这更场婚礼更盛大。

苏榕风超出的,何止是礼制。

顾清淮变成了木偶。那些伶俐的侍者叫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即便如此,她仍在担心自己这只木偶做得不够好。

这哪里是场婚礼。

那些人,哪一个不是将这当成了一场戏,来瞧这个穷人家的小娘子如何闹笑话。

那么,那个尊贵地跟天上明月似地五皇子,又发什么疯要下嫁给她,平添笑柄给世人?

直到在大堂上见到了僵立的父母,顾清淮才有了一丝清醒,转了转眼睛,迎着各种神色,努力挺直了脊梁。

那一日,她的元服礼未成,便遭逢变故,匆忙间便自己将长发绾起,无从顾及。

而如今,她终于成人了。

黄粱终醒,她该当起自己的责任了。




顾清淮看的戏文中,总是金榜题名,洞房花烛,瑰丽如梦。然而她顾清淮没有高中,美梦自然也就变了味儿。

她一个人坐在屋中等了许久,描金蜡烛都换了两支,仍旧不见苏榕风。

别人家都是新郎静候新娘,只因到了天子家中,便调到了过来。

来添茶倒水的小侍看她时都忍不住露出些同情。

顾清淮问了问,知道父母已经安置睡下,便不再多言,继续穿着那身新装在屋中静坐。

从她新房中出来的小侍私下说起,只言,那新驸马一动不动的样子,倒真像个人偶,不似活人。

到了子夜时分,屋外才传来一阵声响,一众小侍扶着苏榕风进了新房。

顾清淮见苏榕风整个身子靠在墨竹身上,头抵在墨竹颈间,显然已经醉的人事不知,忙走上前。

墨竹看了她一眼:“驸马,殿下醉了,今日不便合宿,我留下来服侍吧。”他虽然是在问顾清淮,语气却没有半丝询问,又对侍从道,“将东间厢房整理妥了,服侍驸马早些休息了。”

顾清淮想起他在京郊甩鞭子的样子,知道他是苏榕风的身边地位与别人不同。如今苏榕风大醉,府中众人便都听他的,只得点点头:“宿醉伤身,厨房备了醒酒汤,你仔细伺候。”说完随领路的侍从到了厢房。

顾清淮又仔细问了下人,知道父母并不知方才的喧闹,放下心,叮嘱他们今夜候着人手,防皇子吩咐时无人。

她提着心劲儿过了一天,早也累了,沾床即睡。

次日醒来,顾清淮看了看房间,露出一丝笑意,不用面对苏榕风,她觉得格外轻松。过去她也有个陪读的女童,只要忽略皇子府下人刺探的目光,被人伺候也还是习惯的。

苏夏尚古朴之风,皇子府为她准备的衣服却不似昨日的礼服肃重,云锦织面,领口袖口大面的刺绣繁杂细密,随着动作闪着粼粼光泽,与身上不停被加上来的各种佩饰一起简直要晃花她的眼睛。

“殿下请驸马往前厅用膳。”小侍为她戴好发冠,打理妥当,才低声道。

顾清淮一愣,她本来以为苏榕风多半也会如昨日般将她晾在一旁。

顾清淮忽地想起昨夜苏榕风倚在墨竹身上的样子,看不清面目,但因垂头而露出的那一段儿脖颈却如雪如玉。

她到如今,还不知自己的夫君什么模样。

小侍见顾清淮往一旁的镜子上照,会心笑道:“驸马,殿下今日心情不错。”

顾清淮笑笑,本来还想整整衣边的手悄悄放下。

等顾清淮小心翼翼到了前厅,就瞧见自己父母坐在主位,两人下首坐着一名男子,天青色的缎面衫子,乌黑整齐的发间压着一枚白玉发钗,装束简单,也不见如何动作,光是背影便已经透出一种雍容优雅的感觉。

顾清淮有些打退堂鼓。

苏榕风却已经听见了,转头看见她,温声道:“你起的晚啦。”

顾清淮大窘,忙快步上前,抬臂垂首:“殿下。”

苏榕风皱眉,仍耐着性子温声:“家中不拘这些。”

顾清淮更窘,还未向父母请安,她母亲先开口解了她的尴尬:“殿下既说了,坐下用膳吧。”

顾清淮心里忐忑,吃得便少,没动几下便说吃饱了。

与她一般想法的顾家夫妇同女儿一般作风,很快就变成了三人候着苏榕风用膳。

苏榕风昨日饮酒过了,歇了一夜胃口才上来,但被顾家三人看着,也只得放下筷子道:“昨夜我多饮了几杯,失了分寸,让驸马费心啦。”

顾清淮忙道:“殿下言重。”

顾夫人也道:“关怀殿下,是她的本分,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显然和女儿一样战战兢兢,对女婿又敬又怕。

苏榕风也不意外,又道:“总是榕风失礼在先。昨日太后吩咐了今日驸马与我同去宫中觐见,故而驸马不能陪着夫人了。夫人是这里的主人,只管随意,有何事都可吩咐府中下人去做。”

顾清淮不知今日还要进宫见太后,想起他那句温和的“你起的晚啦”,立刻脸红了:“清淮不懂规矩……殿下可命人叫醒,不用迁就。”

苏榕风对她笑道:“不是迁就。”

顾清淮心里一暖,忽然忆起:“依殿下看,我的着装是否要换一换?”

刚才一踏进来啊,顾清淮就发现,对比苏榕风,自己简直就是一只开了满屏的孔雀。

到昨夜她还在怀疑苏榕风的用心,今天不过和苏榕风说了两句话,就觉得和他很亲近了。

苏榕风看看她道:“无需,今日本也该穿的喜庆些。”

墨竹这时走进来,对苏榕风道:“殿下,时辰不早了。”

苏榕风起身:“驸马思亲心切,今日重聚,先陪着双亲多说说话。”

顾清淮忙道:“听凭殿下安排。”

待苏榕风一走,顾清淮便一把抱住父亲:“孩儿很想你们。”

顾父倏地落下眼泪,话却说不出来。

顾夫人咳嗽了两句:“想哭回屋中哭去!”

顾父瞥了她一眼,擦擦眼角,放开顾清淮,却拉着手道:“淮儿,皇子好是好,但终究……”

“又胡说甚么!”顾夫人低声斥责,截住丈夫话头:“淮儿还要进宫,你别扰她。淮儿,你回去候着殿下,我与你父亲连着坐了几天马车,也有些乏了。等你哪日得了空,再陪我们出去走走。”

顾清淮忙应了,整整仪容,去找苏榕风。

苏榕风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装束,不是墨色正服,也添了些装饰,但与顾清淮相比,仍旧显得太素,素得……仿佛根本不是大婚,而是大丧。

顾清淮看了看,闭上嘴巴,仿佛和方才与她一起温和说话的并不是眼前之人。

进宫的路并不远,皇子府的马车稳稳当当,顾清淮忽然觉得宽敞华丽的车厢有些闷气。

眼前的苏榕风神态闲适,透过车窗照进马车内的阳光流畅在苏榕风白皙的皮肤上,那种日积月累养成的气度,叫顾清淮只能悄悄退回阴影中。

顾清淮想,有哪家新婚夫妇在成亲的第二天单独相处时,会是这样的?

相对无言。

苏榕风不说话,顾清淮还可以试着说两句和缓的话。

可苏榕风不是不说话,而是不想说话,或者说不想和顾清淮说话。

顾清淮虽然不聪明,却能把苏榕风的意思看得清清楚楚。




宫里就更不是说话的地方了。

顾清淮跟在苏榕风身后,努力像他一样做出一副随意闲散的样子,却不知在旁人看来是更加的僵硬无措。

此时苏夏的男子地位虽然高了些,但敢走在妻主前面的男子还真是不多,可到了这里,一切顺理成章,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太后很高兴,言谈之间尽是对皇孙的溺爱。顾清淮伴在一旁,只是到两人问到她时,陪着笑回答两句,锦上添花。

直到听闻女皇和皇后同来,顾清淮忙抽空松了松已经拽袖子拽得有点僵硬的手指。

这里人人神色自若,习以为常,只有她如负重压。

苏榕风已经习惯了这种场合,根本不觉得有什么特别,自然没有想过要照顾一团陌生的顾清淮。

女皇和皇后对小儿子的婚事也不多做评价,说的也无非是一些官面话,叫两人要和和睦睦,互敬互爱。

与太后、皇帝和皇后一同吃饭,顾清淮更是不敢多动多言,只略动几下筷子,既不多吃,也不敢少吃。

走出太后的宫殿时,顾清淮以为终于可以回去了——虽然那府邸也不是自己的,但到底比这里自在。

但苏榕风却要去见皇长兄。

顾清淮随他走到长皇子宫外,苏榕风又略带歉意地对她道:“皇兄不喜生人,驸马不若先回府吧。”

顾清淮听人模糊提到过这位皇子,知道他的住处甚少允许女子进入,但她此次与苏榕风进宫就如同民间妻主陪夫君回门,怎可自己回去?忙道:“我在外等候殿下。”

苏榕风点点头,便带着墨竹进去,留顾清淮在外面。

顾清淮一人立在回廊中,将长皇子宫殿的门口视作雷池,不敢靠近半步。

宫中认识顾清淮的少之又少,有宫人往返几趟都见她一人站在此处,暗觉奇怪,但见她衣饰品阶不低,便也无人询问。

顾清淮见无人理会自己,倒松了口气。

来来往往的宫人行止袅袅,如斯春景中只有温婉美好。顾清淮站得笔直,脚麻了便稍微挪动挪动脚步。

顾清淮不知苏榕风与长皇子谈什么,她只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当有人从长皇子宫出来时,顾清淮心一跳,忙迎了过去,但在看清楚来人时,却是一愣,然后慌慌张张施礼:“何驸马,二皇兄。”

何颖,翰林学士,二皇子苏榕岭的驸马。

苏榕岭笑了笑道:“顾驸马候了这些时辰,想必累了,不若回府休息罢。五皇弟与皇兄谈得兴起,恐怕要在这里用晚膳。”

何颖仔细看顾清淮神色,却见她只是一愣,便垂首道:“多谢皇兄指点。”

苏榕岭和何颖互视一眼,均轻轻摇摇头。

苏榕岭与妻主走得远了,回头再看,顾清淮仍旧笔直地站在回廊下。

天色近暮,宫中侍人正将宫灯点上,缓缓亮起的灯火将皇宫照得如梦似幻,唯有顾清淮的身在那幻境之外,说不出的凉意。

“阿颖,风儿真是胡闹!”

何驸马见夫君咬牙的怒容,却不能说苏榕风坏话,只能尽力安抚:“顾清淮虽然配不上五弟,但人品不错,再者她是个吃过苦的,知道珍惜。处得久了,将来如何,那也难说得很。”

二皇子苏榕岭感到手掌中传来的暖意,忽然笑笑:“说得也是,我瞧顾驸马可比你知道体贴人。我若是平白叫你等上这么久,你非得和我闹起来不可。”

何颖无奈地笑道:“左右都是你说的。”过了片刻,又叹道:“等你,多久我都等得!可若你也如五弟这样待我,我可真受不了。”

华灯初上。顾清淮看着长皇子宫前点起的纱灯,如是想。这里美轮美奂,却不是她顾清淮的该来的地方。

她走不进的,不是长皇子的宫殿,而是苏榕风的心。

苏榕风允许她站在身旁,却不允许她再靠近一分。就如同清晨马车中,她在苏榕风面前,只能做不言不行的木偶,若是她开了口,动了手,那便打破了苏榕风的幻想。

“乌将军……”

是谁在低声惊呼?

顾清淮动了动,看清面前之人,缓缓道:“殿下,我们回府罢。”

苏榕风看了看她,淡淡颔首:“让驸马久等了。”

跟在苏榕风身后的那个侍人仍旧有些疑惑,一面打着灯笼为几人照路,一面频频偷看顾清淮。

顾清淮资质平平,却在家变后懂得了洞察人心,之前访客的古怪神色,苏榕风对她的似亲而疏,这场莫名其妙的婚亲,在那侍人喊出那个名字的刹那,她忽然明了。

顾清淮不可以踏足长皇子宫的缘由,也就此昭然。

回到府中,顾清淮给父母见过安,在新房的门口见到似笑非笑的墨竹,不等他开口,顾清淮便自觉道:“我以后便宿在东厢。”

厢房一切如故,明烛暖香,顾清淮却清楚地知道,有些东西变了。

昨日她还在疑惑自己的身份,今日之后自然当谨记,顾清淮永远只是这座府邸的客人,也永远只是苏榕风心门之外的……路人。




苏夏的驸马所授官位不低于四品。顾清淮分了个闲散职差,每日像模像样地去办公。

顾清淮与苏榕风每日仍旧见面,相处的时间甚至很多。

两人都是读过书的,谈诗论词,练字作画,相谈之间也并不乏味。

顾清淮尽职尽责陪着苏榕风,关怀体贴,温柔细致。

苏榕风虽然习武,但出身使然,教养很好。

两人都心有顾忌,平日虽然不如寻常夫妻恩爱亲昵,却从未争执不欢,反倒气氛融洽得很。

顾父虽然觉得女儿和女婿的生活有些不对头,却说不出哪里不妥。想与妻主商量,却总被打岔。

顾母最近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便是:“淮儿这般大了,她的事情你少管。”

不妥,岂止是不妥啊,但,各处有各处的规矩,这里哪里轮到她们置喙!

渐渐地,顾父也不再多话,只是每次看见女儿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顾清淮见父亲郁郁不欢,心中明了,偏偏这些事难以启齿,只能尽量做出一副与苏榕风很恩爱的模样,希望父亲能够安心些。

顾清淮每旬都有休沐,有时苏榕风会在她休沐时与她一同外出游玩,更多时候却不知在忙什么。顾清淮也从不过问。苏榕风不在,她便随父母出去走走或是陪母亲下棋,同父亲闲聊些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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