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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值千金-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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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哪到哪?我早已惯了的。”徐向晚拉住阮筠婷的手:“走吧,随我回去。”
“嗯。”
两人一路回到悦龄宫,阮筠婷进了门,先要了热茶和点心来吃,边吃边将方才慈安宫中发生的事与徐向晚一五一十的说了。
徐向晚气极的骂了一声:“老贱妇!”
阮筠婷忙捂着她的嘴:“你疯了,仔细隔墙有耳。”对于徐向晚竟然为了她的这件事开口就骂太后,她很是惊讶。
“多亏你机灵,知道放火引人去救你,也多亏皇上是个孝子,听见动静就赶着去了,要不你还不得被那老贱妇整死?不死也要丢半条命的!”
“那也未必。”阮筠婷擦了擦嘴,道:“无论如何,背后还有个徐家呢,太后想要动我也难,否则她今日大可以将我留在慈安宫里。”
徐向晚点头,道:”你也要仔细留神,她绝非什么善类。”眼神复杂又鄙夷的一笑:“这藏污纳垢的深宫里,哪有几个人手上时干净的呢,更何况她…哎,不说也罢。”徐向晚将后头的话咽了下去。
阮筠婷听的疑惑,倾身向前低声问:“你说更何况她什么?”
徐向晚抿着唇看着阮筠婷,似是在斟酌什么,许久才叹息着道:“婷儿,这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妙。我偶然见到,已不知是我的福还是我的祸了。”
阮筠婷不解的眨着眼望着徐向晚,不懂她究竟知道了什么。难道这件事是关于太后的?否则徐向晚也不会开口就骂太后“贱妇”。
阮筠婷虽然疑惑,却也不再追问,她明白,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今日虽然经历了一些波折,至少她没有在梅林过夜被冻死。至于惹了太后不高兴,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好歹歇在徐向晚这里,她今夜的安全是可以保障的。
躺在熏了淡淡安神香的柔软床榻上,阮筠婷平静下来,第一次如此清楚明白的感受到徐家对她的支撑和保护。有徐家在,吕家不会对她如何是其一。今日在太后跟前她能笃定自己无事,也是因为有徐家的撑腰。老太太是镇宁公主的外孙女,徐二老爷又是有战功的功臣,且徐家家族兴旺,宫里还有仁贤皇贵妃和婉贵嫔两位宠妃…
叹了口气,闭上眼,阮筠婷朦胧睡去之前在想,她这般厌恶徐家里的一些人,有时也恨老太太总是不顾她的利益以家族为重,可到现在,她不也是依靠着家族的力量才能安生吗?这道理其实不难懂,覆巢之下无完卵,只有徐家安然,她才安然。
一夜好眠,次日清晨离开皇宫,阮筠婷直接去书院上学,等下午散了学回到徐府,发现府里的气氛不大对。
回到静思园更衣,婵娟为她梳头,“姑娘昨儿个留宿在太后宫里,府里都传开了,今儿个咱们出去,那些小蹄子对我和红豆都客气了不少。”
阮筠婷笑了一下,“谁问你这个,我是说方才回来的路上,下人们都缩手缩脚噤若寒蝉的,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红豆端着黄铜脸盆轻放在木制脸盆架子上,拿了面巾擦手,道:“姑娘不问奴婢也正要回您呢,府里好多人都在传,说是三老爷和三太太今儿去与老太太提出要分家了。”
“分家?”阮筠婷挑选头面的手一顿,惊讶的道:“好端端的,怎么要提分家的事?”三老爷那个迂腐的性子,人虽不如大老爷和二老爷争气,好歹也是满腹经纶注重孝悌的读书人,老太太还在世,如何能分家?
一提这件事,婵娟也打开了话匣子,低声道:“姑娘,我听说这事儿是三太太捣鼓的,因为水神医给她做了什么法,害得她一整日说不出话来,回了老太太去告状,老太太不但不责罚水神医,还训斥了她。三老爷疼三太太,这才去与老太太理论,一言不合,就吵起来了,吵着吵着,就说起分家的事。”
下人们之间的谣传并非空穴来风,但也不能全信,阮筠婷站起身,“去拿我那件玉色的棉氅来,我去静思园给老太太请安。”
“是。”
婵娟和红豆为阮筠婷整理妥当,婵娟留下和赵林木家的一同预备晚膳,红豆则虽阮筠婷去往松龄堂。
松龄堂园子里安静的很,只有韩斌家的和画眉二人一左一右站在廊下,见识阮筠婷来了,韩斌家的愁苦的脸上浮现了笑容,迎了过来:“姑娘回来啦。昨儿在宫里可还顺利?”
“一切都好,老祖宗身子如何了?”
“水神医药到病除,老太太这会子已经大好了,不过”
韩斌家的话尤未落,就听见屋里有一声怒斥传来:“好好好,既然你这么说,你便滚出去!”
第402章 为情而死?
“…你翅膀硬了,学会飞了,也不在乎你有娘没有娘了。你母亲建在你就嚷着要分家?你倒是说与我听听,老母亲健在,哪一户公卿之家有分家的道理我怎么不知道?是你媳妇撺掇你要分,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老太太素来持重,从未如此吼过,现下显然是被三老爷气急了,大吼之后剧烈的咳嗽起来。
“母亲息怒,儿子也不过是那么一说,分了家对大家都有好处不是?免得儿子不争气,无端端带累坏了旁人。”三老爷话虽说的恭敬,却是负气说的。
紧接着便是三太太的声音:“就是,有人嫌弃咱们,咱们也不至于偏要死皮赖脸的缠着人家,现下里是个人都说徐家是长房和二房的天下,有谁知道我们三老爷?我看不如直接分了了事。”
老太太怒极反笑,“真不该求神医治好你,让你一直哑巴下去才是正经!你这等专门挑唆生事端的刁妇,身衣当真没有骂错你!要分家?好,我才刚说了,要分你们就带着儿子闺女滚出徐家大宅去!”
“老祖宗这话说的,难道这么些年府里三老爷就没出过力?做什么叫我们三房滚出去?!”
“老三,你听听,这就是你的好媳妇?好,你要算,我就与你算,老三你俸禄多少?三房一应主子奴才吃穿用度多少?徐家的田庄该是你继承的有多少,你倒是给我算算,这徐家有你三房什么?到头来,你三房要补给我多少?君氏,你倒是算算,是用你妆奁匣子里头不值钱的金簪补,还是用你的嫁妆补!”
…
阮筠婷听到这里眉头紧锁的退下了台阶,拉着韩斌家的低声道:“韩妈妈,此事切不可张扬出去,让人家听了笑话,老祖宗的身子才刚好一些。”
“是,姑娘放心,奴婢有分寸。”韩斌家的好生感慨,三太太白活了那么大岁数,都不如一个小姑娘家的懂事,老太太身子尚未痊愈就拿分家的事来气老太太。
阮筠婷担忧的看了一眼上房,许久才摇摇头带着红豆回静思园去,随便用了晚膳,又让红豆悄悄的来打探消息。
“分家的事似乎没成,三老爷和三太太这会子在跪祠堂呢,八姑娘和硕哥儿去跟老太太哭诉了一场,叫老太太撵回来了。”
“是么。那老太太的身子呢?”
“没听说有异样,可是您想,老太太动了真气,身子比然不好,她又是那么大的年岁了。”
“嗯。”阮筠婷心里便有了数,看来,还是要去求一求水秋心,好歹给老太太开个调养的方子。没有老太太的徐家,必然如散沙一般,到时候她完全无人可以依靠了。
“兰舟?好端端的,你怎么来了?不是公事繁忙吗。”阮筠婷才刚散学,出了山门便看到君兰舟披着玄色的棉斗篷,牵着毛色光亮的雁影站在路旁。
君兰舟见阮筠婷与往常别无不同,心下暗自吁了一口气,笑着走向她,道:“公事再忙,也不能不来见你。”
“油嘴滑舌,这些日不是也没见么。”阮筠婷俏脸红艳艳的,也不知是因为冷的还是羞的。
君兰舟望着她,眼神越发的温暖柔和。他自认不是一个会儿女情长的人。一个人时,也时常回忆起过去的事情,面前这女子曾经表现出对他十足的兴趣,主动与他见面,见了面又羞臊的来来回回只会说几句无关痛痒的问候,又不会打扮,在他面前恨不能将所有珠宝都插在头上,让他知道她是徐家的小姐。可越是那样上赶着,他就越厌烦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注意到她,君兰舟也记不清了。只是现在的阮筠婷与从前完全不同了。他也曾怀疑阮筠婷是演戏,装出温婉端庄的样子来糊弄人的。但相处的时间久了,他便知道她当真不是做作,而是本性如此。以至于后来,她的谈吐,她的机智,她的才华,她的果决,甚至于连她的心软优柔寡断,在他眼里都成了吸引他注意力的优点。
君兰舟上前,以宽大的长袖隐着,拉住了阮筠婷柔若无骨的左手,走向雁影:“我时间不多,等会还要赶回会同馆去,咱们走一段路,可好?”
阮筠婷一张俏脸已经红透了,微凉的手缩在一起,藏在君兰舟的手心里,温暖从他的手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此刻就是有天大的事,她也绝不会说个不字。甚至于旁人如何看,她也都不在乎了,这一生,能与这人牵手,安静的踏着白雪迎着夕阳一同往前走,已经是全部的幸福。
“兰舟。”
“嗯?”
“才刚你为何惊慌?”
“哪有。”
“你不要哄我,快告诉我,你为何惊慌?”
君兰舟沉吟片刻,才道:“今日是吕文山的头七,我怕吕国公迁怒于你,对你不利,所以早就来山下等你。”
已经七日了啊。
阮筠婷突然觉得悲感。吕文山就算作恶多端,好歹也是活生生一跳性命。她虽没有杀他,可谁能保证他的死与她完全无关呢?怪只怪命运作弄,让吕文山骑着马横冲直撞,又好巧不巧的冲撞了她的马车,更好巧不巧的,是徐承风当时及时赶到,与吕文山打了起来。她阻止徐承风时,不要掀起车帘就好了…
“在想什么?”
“想吕文山。”
君兰舟脚步一顿,拉着她的手紧了紧:“想他做什么?”
阮筠婷摇摇头:“只是觉得一个活生生的人,转眼已经去了七日,有些难过罢了。”
“你真是…唉。”君兰舟摇摇头,拉着她的手继续向前,“往后这等事不要让你知道才好,否则什么坏人你都要感伤,那里有那么多的感伤可用。”
阮筠婷闻言一笑,摇了摇与君兰舟交握的手,难得撒娇一次,低柔的道:“往后你一并帮我将事挡了下来,不就好了?”
“是是是,遵命,阮小姐!”君兰舟宠溺的笑,只觉忙碌了这些日的疲惫一扫而空了。
正当此刻,却见迎面一匹快马飞弛而来。在阮筠婷与君兰舟面前几步远停下。一名身着灰衣的小厮翻身下马,连滚带爬的到了阮筠婷跟前,叩头道:“阮姑娘,不,不好了,宫里来信儿,说是婉贵嫔中了毒,这会子人不行了!皇上下旨,让您进宫去见她最后一面,怕是,怕是再晚片刻,就此生难再见了!”
“什,什么,你说什么!”阮筠婷的脑袋嗡的一声,周围的声音一下子离她遥远了。
那小厮又复述了一遍方才的话:“奴才还要回去给老祖宗复明,老祖宗吩咐,请姑娘即刻进宫。”
那小厮如一阵旋风似的刮回到马上,又一阵风似的奔的远了。
阮筠婷身上已经冰凉,求助的看向君兰舟。
她潋滟的双眸含泪,仿佛连君兰舟的内脏都要揉碎了。这会子,即便她要天上的月亮,他也定要想法子给她摘了来,“婷儿,你说要什么,说与我,我帮你想法子。”
“我要,我要进宫去见晚姐姐,还有,要想办法,让乔舒亚他们带着水叔叔易容进宫去,就用上次的法子,故计重施。”
“别急,我立即送你进宫,不过教堂却可以晚一些去,若皇上真的如你从前与我说的那般深爱着婉贵嫔,那说不定现在圣旨已经到了乔舒亚手上了。”
“对对,你看我,糊涂了。”
君兰舟翻身上了雁影,又俯身将阮筠婷抱上马背,以披风遮住她身子和头脸,便飞速赶往宫中。
一日前。御花园。
徐向晚披着皇上那日亲手赐给他的玄色大氅,左手撑着后腰,右手扶着贴身宫女白薇的手,还不走在御花园中。
此处假山嶙峋,虽白话凋残,雪也于正午时分渐渐消融,潮湿的很,可这里院落偏僻,少有人来,且地上的十字路,正是水秋心曾经与她说过的那种。她每日都要换上轻薄的平底鞋子,在石子路上散步一会儿。说来也怪,只是走路而已,她却觉得身子比从前越发好了。
“白薇,我有些累了,想在这儿坐会儿。”徐向晚一指假山后的石台。
白薇忙道:“奴婢这就去给你取棉垫来,您千万等奴婢回来再坐,太医说过,您不能受凉的。”
“好,快别啰嗦了,去吧。”徐向晚温柔笑着。
白薇也是笑,行礼之后撒腿就往悦聆宫跑。
徐向晚站在假山后,抬头看这身旁一颗高耸的柏树上的青绿,正当这时,却听见假山背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长期在宫中的谨慎,让她机警的藏身于假山后,只探出头去看,就见太后独自一人背对着她负手站着,在太后身后,竟然是一个身着青色单衣,身姿消瘦挺拔,气质清冷的男子。
就算看不到脸,那个人的模样也是印刻在她心里,今生难忘的。
徐向晚心跳加快,眼看着太后带着水秋心穿过了月亮门,走进了与这里相连接的一处封闭的院子中,随后便有对话源源不断的传来…
第403 ̄404章 其实很有爱
“十五年前,哀家那般哀求你救救我的兄长,你却顾及你主子的意思,就让他那么痛苦的死了。哀家倒是要问你,你不过才跟了他几日,做什么就那么听他的?!”太后的声音因怨气而颤抖:“后来,等那孩子被关进振国司严刑拷打,你主子都帮你什么了?还不是任由你跪地哀求也视若无睹?你反过来低三下四的求哀家,是哀家不计前嫌,帮你将人从振国司捞了出来!你主子呢?”
“太后之恩,我此生不忘。”水秋心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
太后冷哼了一声:“是么。你当日说,你只当欠了哀家的人情,怎么,倒现在不过是让你杀掉一个不相干的人还我的情,你却推三阻四起来,你毒术天下无双人尽皆知,难道还想欺骗哀家你不会使毒不成!?”
“可是,那人是”
“那人是她孩儿的好友?”太后打断了水秋心的话,嘲讽的道:“你号称见死不救,心不是铁打的吗?怎么却痴了起来,你爱那个人就罢了,怎么连她的孩儿都爱?且不说这些,难道你不知道她的孩儿现在与他是相同的处境?你若不帮哀家也好,就等着看看,将来她的孩儿进了振国司,是你的旧主能帮你救她,还是哀家能救她!”
水秋心沉吟半晌,方道:“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算你识相。”
…
徐向晚靠着假山,早已经呆愣住了,太后让水秋心杀的,难道是她?难道,那日在御花园太后与老情人会面时,发现了是她藏在月亮门后?
是了,一定是如此。所以太后才急着要除掉她!现在她是皇帝宠妃,太后正面动她不得,就只能让水秋心使毒来对付她!
徐向晚的手紧紧攥着衣襟,她现在无暇去想阮筠婷为何有被关进振国司的危险,也并不害怕自己即将被毒害,她更为在意的,是太后的那一句“你爱那个人就罢了,怎么连她的孩儿都爱。”
她一早知道水秋心心里有了人,也知道,他鬓角银丝并非无缘无故生成的,她甚至,爱上他的痴心。只是,他极有可能,为了他所爱之人的孩子,来杀掉自己…
徐向晚苦笑,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她在深宫之中见惯了杀人不见血的恶毒,甚至能细细数得出无声收割人性命又不被察觉的法子至少十余种,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狠毒,心也足够坚硬了。可如今,知道水秋心要为了所爱之人的女儿来杀她,她还是觉得心如刀割。
“娘娘,奴婢回来了。”
偏院里太后和水秋心已经离开许久,白薇也抱着棉垫跑了进来。
徐向晚回过神,将所有思绪藏在心中,笑道:“我有些冷了,咱们回宫去吧。”
“娘娘您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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