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折断她的旗(如果她的旗帜被折断了)-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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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旗立飒太在逐渐消失的临终意识之中，在最后祈祷。

　　　　向不晓得能否这么称呼、应该位在遥不可及高处的超越存在祈求。

　　　　「神啊……我将她们给我的一切归还上天。」

　　　　「所以……」

　　　　「恳求祢……」

　　　　「拯救那些温柔少女的灵魂。」

　　　　「将那段温柔的日子……」

　　　　「还给她们。」

　　　　「恳求祢。」

　　　　「恳求祢……」

　　　　旗立飒太的意识就此中断。　

第九卷　不过是世界的真理，我一个人就够了　Flag8　王旗归来

　　　　四月即将过半。

　　　　那名少女面带愁容，无精打采地走过医院走廊。

　　　　手里抱着不大的花瓶，与插在瓶里的季节鲜花。

　　　　自己究竟已经像这样在洗手台和病房之间往来多少次了呢？

　　　　为了在病房沉睡的那个人——自己挂念的那个人……

　　　　少女今天也端着花到病房……

　　　　走进病房的少女正要将花瓶放在病房床边的边桌，就这么停住不动。

　　　　因为她越过花瓶看到在床上沉睡不醒的少年睁开眼睛了。

　　　　「……阿……飒？」

　　　　「奇……怪……？我……怎么……？」

　　　　点滴管与维生装置——以及后脑勺连接监测脑机能用电脑的管线。

　　　　总觉得自己插满管子的身体相当奇怪的少年，微微笑了。

　　　　「阿飒！」

　　　　松手把花瓶弄掉到在床上的少女……召唤寺菊乃用力抱紧少年。

　　　　「太好了————！阿飒——！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知不知道姊姊有多担心你呀，阿飒这个笨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放声大哭的菊乃的体温、重量，带给他无上的现实感……

　　　　旗立飒太这半个月，陷入意识不清的昏睡状态，以床为家。

　　　　恢复意识的飒太在医生与护士围绕下做了一堆检查之后，终于可以回病房。

　　　　迫不及待的菊乃，就在时而热泪盈眶、时而冲动拥抱飒太的过程中，告诉半梦半醒的他，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据说飒太碰上豪华客船公主·神乐号的沉船事故。飒太在将父母及姊姊、还有菊乃等人救出船外后，就只有他逃生不及，险些和船一起沉入海底。后来，飒太超过半个月以上都一直没有恢复意识。

　　　　「…………」

　　　　飒太听完简述后茫然地呆愣着；会客时间结束的菊乃告诉他：『我明天会再来。你要保重身体喔，阿飒』就留下飒太回去了。

　　　　菊乃可能是认为一次告诉他太多事情会造成负担吧。

　　　　再加上得知飒太清醒的飒太父母也刚好打电话过来。

　　　　飒太接到父母打来护理站的电话，听着总算由衷放心而兴奋激动的父母及姊姊的声音。

　　　　因为不得已的苦衷，实在无法陪在飒太身边的父母及姊姊，在电话中一边噙着眼泪，一边远从欧洲为飒太清醒感到高兴。

　　　　本来一家人之所以搭乘公主·神乐号，有一半原因是因为父母和姊姊单纯有事非去欧洲不可。可以说和某对夫妇庆祝结婚二十周年的悠哉旅行大异其趣。

　　　　听了飒太意外有精神的声音以后，父母和姊姊发誓，等事情告一段落，一定会回日本一趟，然后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

　　　　回到病房的飒太在床上，抬起稍微动一下都倍感沉重的手按住额头，整理那些连自己都不知该如何处置的心情。

　　　　「那全部……都是梦……吗？」

　　　　记忆起初全部混在一起，感觉一切都是在梦与现实的夹缝间发生的事情。其中，『现实世界』的记忆特别在飒太脑中渐渐独立出来，他慢慢厘清了头绪。

　　　　「……原来我也有现实啊。」

　　　　现在，在旗立飒太体内，假想世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刻在记忆中。

　　　　而同时，活在现实世界的旗立飒太的记忆也在他体内。

　　　　飒太逐步整理记忆，终于渐渐习惯这种记忆并存的奇妙状态

　　　　例如，在普雷米安·安比利尔号发生的事情，全部都是假想世界的记忆……现实世界并没有那艘船。

　　　　存在的是公主·神乐号。

　　　　在那里，sacrament和拉普拉斯之魔都没有出现。

　　　　她们并没有出现在现实的世界里。

　　　　飒太再度喃喃自语。

　　　　「原来我也有……现实。」

　　　　然后，在现实世界，有菊乃。

　　　　有父母、有姊姊……在公主·神乐号遇见的茜或惠，一定也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某处。

　　　　本来以为那样就结束了。

　　　　被魔导书排出时，自己这个存在就已经消失了——在假想世界中，几乎忘了现实世界的他，本来是这么以为的。

　　　　「原来我还……可以继续延续意念……」

　　　　延续意念……那就是所谓的『活着』这件事。

　　　　这是假想世界的茜、菜波、菊乃……许许多多少女教会他的事。

　　　　他的人生还有后续。

　　　　那让他由衷感到开心。

　　　　但是……

　　　　却也有些事就这么结束了。

　　　　不管他至今待过的地方是梦中还是何处……现实的茜她们……

　　　　都不是飒太认识的茜她们。

　　　　并不是和飒太度过相同时光的茜她们。

　　　　然后，他心想，除了茜和菊乃这些见过面的人以外的……冒险寮的少女们，白亚、鸣、胡桃子她们是否也存在于这个现实世界呢？

　　　　飒太也担心，假使她们存在，不知道她们过得好吗？过得幸福吗？

　　　　还有菜波……

　　　　「…………」

　　　　心情跌到谷底。

　　　　希望与绝望渐渐混在一起。

　　　　「…………」

　　　　他随手打开电视新闻想转换心情。

　　　　结果那真的转换了飒太的心情。

　　　　《日前发生了疑似电脑病毒造成的网路障碍事故，在这起事故引发的世界级混乱平息之后，一个晚上过去了。目前正加紧抢通民生管线，同时尽快查明事故原因，以防止再度发生。》

　　　　等主播报完新闻以后，评论家似乎因为情况已然稳定，显得放心地开口：

　　　　《机器人占领军事设施、核子设施失控等消息，一度造成全世界大恐慌，担心：「哇！人类要灭亡了吗！」但现在那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平息了呢……虽然日本人还是不例外地莫名冷静，守规矩地排队抢购泡面及饮水，博得各界敬佩就是了。》

　　　　《也要幸亏地方自治团体与自卫队采取应变措施，优先出借发电机给医院等设施，相当有效地避免最坏情况发生。》

　　　　《虽然那些未雨绸缪本来是用来因应自然灾害，但是在堪称人祸的这次事故，他们也同样迅速应对，获得大众高度评价。》

　　　　《至于事故原因，似乎有传言认为是电脑自行作乱……》

　　　　飒太以五味杂陈的表情，看着持续播报的新闻。

　　　　「看来……并非全部都是梦……是吗……？」

　　　　就在飒太看了一段时间的新闻时，护士过来骂他一顿：『旗立同学，你才刚恢复意识而已，请不要看什么电视，安静地躺着休息！还有，差不多要熄灯了！』她在把电视和电灯都关掉以后，就离开病房了。

　　　　深夜。

　　　　「……呜。」

　　　　不知道是否因为连续睡了半个月的关系，飒太就算躺在黑漆漆的房间床上也完全没有睡意，这时的他因产生尿意而扭动身体。

　　　　虽然医生交代他不可以起来到处走动，指示他使用尿壶，还特别叮咛不会用就叫护士帮忙，但飒太果然还是排斥那玩意儿。

　　　　「唔～……嗯。」

　　　　飒太烦恼了一下，下床抓住助行器，那是等精密检查的结果出来后，进入复健阶段时要使用的东西。

　　　　虽然光是站起来就头晕眼花，但他还是鞭策着发抖的双脚，勉强摇摇晃晃地前进。

　　　　由于长时间卧病在床，身上的肌肉也消退了约三分之一。

　　　　「看来复健有得拚了……」

　　　　飒太一边苦笑，一边迈向厕所，他祈祷着不要被护士发现，来到走廊。

　　　　飒太奇迹似地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上完厕所，暂且放下心来地走在回去的路上。

　　　　就在他即将抵达该楼层的大厅时——

　　　　铃铃铃铃铃铃铃！公共电话忽然响起。

　　　　「！？」

　　　　响彻无人大厅的公共电话。

　　　　散发灵异色彩的情节发展，吓得飒太冒出冷汗；考虑到他溜出病房在先，要是有人过来也很伤脑筋，于是他不得已接起电话。

　　　　「…………」

　　　　觉得可疑而不发一语的飒太，耳朵听到了从话筒另一边传来的说话声。

　　　　《既然接了电话，好歹也说句话啊。》

　　　　「……我没有和陌生人讲电话的兴趣。」

　　　　对方似乎是少女。

　　　　虽然声音有点模糊，但这点不会错。

　　　　《有道理。那么，如果我不是陌生人，你就会想和我讲话了吗？旗立飒太？》

　　　　凛凛威风的口气。

　　　　称呼他名字的方式。

　　　　银铃般的嗓音。

　　　　声音模糊的理由。

　　　　飒太知道这个人。

　　　　「你是No。0吗！？」

　　　　《正确答案。》

　　　　难以置信的对象。

　　　　不对，可以说是连作梦都没想过的对象。

　　　　《日本现在是深夜吗？》

　　　　「对啊……你这家伙真没常识。」

　　　　耍嘴皮子的同时，得知那名应该知道假想世界发生的所有事情的怪人实际存在，还能够像这样对话，飒太感觉到自己涌上一阵感动。

　　　　不对，她不见得实际存在。

　　　　「你是本人……吗？不是从假想世界打来的电话吧？」

　　　　《呵……你的意识还没有完全脱离混浊吗？而且好像没有助行器就没办法走路。》

　　　　「咦！？你看得见吗！？」

　　　　飒太东张西望地环视周围，却到处都找不到那个怪人的身影。

　　　　《你看自动贩卖机旁边有监视摄影机对吧？我就是入侵线路，从那台摄影机看着你的——从布列德费尔德公国这边。》

　　　　「入侵这种地方的摄影机……？」

　　　　《你忘了吗？我们是七德院。是世界监视组织啊，旗立飒太。》

　　　　「……是这样没错。」

　　　　和最脱离现实的代表例子之一对话。

　　　　对于这个事实，正常来说应该要觉得不对劲才对，但现在的飒太却没来由地感到放心了。

　　　　「No。O，假想世界那些事……是真的发生过吗？」

　　　　《当然。你剿灭天使，解放魔导书是不争的事实。》

　　　　「……像现在这样在这里讲话，并不是还在假想世界里面吧？」

　　　　《我和你都真实存在。不会错的。这里是现实世界。》

　　　　No。0这么保证，消除飒太的疑问。

　　　　「这样……吗？」

　　　　听到飒太因为静静的喜悦而颤抖的声音，No。0微微笑了。

　　　　《恭喜你回到现实——我应该这么说吗……你比我想的还要有精神，我放心了。》

　　　　「嗯……但是我……不对，我的意识为什么会在假想世界……？」

　　　　《遇上海难的你，穿着救生衣在大西洋上漂流时被寻获，送到美国的医院。可能是因为曾经沉到海中缺氧一段时间，经诊断后，你有一部分的脑部机能确定受损，为了用只有日本才有的最新机器——将脑连接量子电脑进行脑复健的医疗机器治疗你，于是转院到那边去。》

　　　　听到在意的字眼，飒太不自觉插嘴。

　　　　「量子电脑……？」

　　　　《虽然是试作机就是了。没错，你的想像是正确的。那是和魔导书有关系的东西……是魔导书的原型机。那是在淘汰试作机时，由日本某个财团买下来的。虽然和真正的魔导书比起来简直就像玩具一样……》

　　　　「财团该不会是……」

　　　　《你猜得没错。就是魔法泽财团。据说你使用那项医疗机器时，也是魔法泽财团替你关说的。似乎是因为你救了财团会长女儿的命。》

　　　　「嗯……」

　　　　人果然还是要多做善事……飒太这么心想；而No。0继续说：

　　　　《就在连接了试作型量子电脑——原型魔导书的你连上网路，藉由电子讯号修复脑机能网络的时候，你的脑、记忆、灵魂、存在本身被魔导书吸收了。然后，在假想世界中徘徊的你，遇上了sacrament。虽然不知道这是偶然还是必然。》

　　　　「然后被七德院盯上了吗……」

　　　　在那个世界，假如自己是特别的，那或许就是因为——他是『真正的人类』。

　　　　是那点吸引了sacrament及拉普拉斯之魔吗？

　　　　还是，有其他原因呢……

　　　　《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多亏你的意识透过原型魔导书，经由网路混入魔导书本体，我们才能驱除那些天使。》

　　　　「这样啊……」

　　　　飒太豁然开朗，总觉得肩膀的重担放下了。

　　　　No。0似乎看出他的疑问冰释，终于进入正题。

　　　　《……我想向你道声谢。》

　　　　「道谢……？」

　　　　听到意想不到的话语，飒太发出讶异的声音。

　　　　《……辛苦你了。你拯救了世界。保护了人类。你的英雄事迹值得称扬，却不是每个人都会知道。因此，对于你充满苦恼的旅程与奋战，我要代替全人类向你道谢……谢谢你。》

　　　　然后电话挂断了。

　　　　「……谢谢，是吗？」

　　　　飒太笑了。

　　　　该说是命运曲折吗？

　　　　不过，看来那也到此为止了。

　　　　自己的任务结束了。

　　　　接下来，他的——旗立飒太自己的日常生活就要开始。

　　　　那是理当平稳、安详、和平的日常……

　　　　今天继续花半天时间做之前未完的精密检查，随着检查结果出炉，飒太感觉到医生的表情也跟着变温和。

　　　　尽管医生说从明天起要慢慢地复健，但年轻的精神和身体实在一刻也静不下来，最后飒太偷偷地溜出病房。

　　　　虽然医生也交代不要造成脑部负担，但不管怎样，飒太还是迫不及待地抓着助行器，到医院中庭散步。

　　　　四周已经即将笼罩在暮色之中，尽管如此，春风吹在脸颊上，还是很舒适宜人。

　　　　这时……

　　　　一辆漆黑的豪华轿车停靠在医院门前，看似管家的初老绅士下车，恭敬地打开后车门。

　　　　下车的是一团花。

　　　　……不，原来是捧着完全遮住上半身的巨大花束的某人，那人因为看不见前面，提心吊胆地蹒跚走过来。

　　　　「……？」

　　　　就在飒太愣怔地望着这幅奇妙光景时……

　　　　那名花人……因为看得到下半身穿裙子，很可能是少女的人物来到飒太眼前时，脚绊到了。

　　　　「呼哇！？」

　　　　「危险！！」

　　　　在飒太眼前，差点儿跌倒的少女看见周围的景色变成慢动作。

　　　　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腾空飞起的少女，仿佛被恶魔之手纠缠强行拉过去一样，受到重力吸引掉向混凝土步道。

　　　　飒太冲过来的光景在少女眼中成为逐格播放。

　　　　只见飒太挥开支撑自己的助行器，伸手想要抓住少女的手，往背后的草坪拉过去。

　　　　『危险。』

　　　　少女正要这么说，心脏却被永无止尽坠落的感觉震慑住，无法将这句话化为言语。

　　　　只是一心想要抓住飒太拚命伸长的手，于是少女也往上伸出手。

　　　　就差一点。

　　　　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