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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惑天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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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至府门口,管家就已欢喜地迎了出来:“哎呦,顾大小姐您可回来了!大人已经找了您一天了。”
一面迎了我,一面又吩咐身边的人:“快快,快去回禀大人,说顾大小姐回来啦。”
虽是与苏茗有准夫妻之名,但因着一天未出嫁便一天算不得夫妻,我一直要求他们称我小姐而非夫人。因为我不想将来以“苏茗之妻”的身份埋没了自身,只愿已一个相助苏茗的神秘女子的身份出现,唯有如此,将来才有我独自施展才华的一片天地。
最开始苏茗和下人都有点别扭,但久了也就习惯了。
却说我刚走进府门不几步,苏茗便随通报的下人赢了出来。
“大人。”我赶忙行礼。
在外人面前,我从来给足他面子,礼数分毫不差。
“城儿你过来。”他反倒丝毫不避讳下人,直接拉我进书房。
唔,看来事情真的很紧急。
作者有话要说:情人节快乐:)
1、33起别离
“何事?”我问。
他屏退下人;才慎重地关好窗子:“京城来消息,说我国不日将与倭寇开战。”
“哦。”我随声应;“这么快啊。”
“呃……”他对我的态度似乎很不能接受,搓手,“你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我看到他这般窝囊;有些好笑;故意讽他,“你在蜀中;远离边疆。他自打他的;与你何干?”
“呃……”他再度一想;终于点了点头,“也对。”
我心中冷嗤。
“不,不对啊……”他似是又觉悟了什么;重又恢复凝重,“可是我国多年不曾实战,而倭寇近十年却是南征北战所向披靡,若一旦交战,只怕凶多吉少。已经有谣言出来,说是……”
他再度警惕地环顾四周,待确定四周确实无人,才小心翼翼续道:“说是我国已无将可派,只怕这次轻则割地赔款,重则……重则只怕要当今圣上拱手称臣啊……国家有难,皮肤有责,我苏茗受皇恩、食皇禄,岂会不担心?更何况,皮之不存,毛之焉附?若国家真的沦陷,我又岂能在这蜀中独享太平?”
听到他一句“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刚欣慰他还算有读书人的气节。然,听到后面那句“若国家真的沦陷,我又岂能在这蜀中独享太平”,又暗自叹息他终究更多考虑的还是自己。
不再在心中品评这些,只就事论事:“当今圣上拱手称臣倒不至于,不是有个定安王嘛。”
苏茗早已对我对国事了如指掌习以为常,也不再问我为何知道这么多,也只就事论事:“民间也正说这事呢。这定安王身份特殊,只怕圣上不会让他领兵。
“有何身份悬殊?不就是有传这个定安王之父是当年先皇临终亲定的皇帝,当今圣上弑父杀君篡改圣旨才夺的这天下嘛。”我冷笑。对于皇家男人那些权欲熏心的丑事,他忌讳,我却不忌讳,随口讥讽,“且不说皇家事的传说有几分真假。即便是真的,如今特殊关头,当今圣上也必然知道要先一致对外。”
“唔……”苏茗沉吟,似乎依然不放心,“那若是定安王真的掌了兵,只怕这内患会猛于外忧啊。”
“糊涂!”我真的忍不住,气他的昏聩,反笑了,“定安王十六岁便以少年之姿继承父业、承袭领地,之后使领地十年安享太平,这才被赐封为‘定安王’。而他一身文才武功早已得到世人公认,却一直隐忍不发,处处低调行事,且处处避讳皇家之敏感处。你觉得,以他的智慧和骨气,会傻到在这个时候闹内讧,白白将万里祖业拱手让人吗?”
他愣了愣,继而略微点头:“不错,不错……如此说来,倒也真是如此。”
我懒得再跟他磨功夫,道:“放心吧,这次我国定然有惊无险。安定王必定会出,倭寇必定会败。”
当然,我没有说,因为有我将参与其中。
他被我一番话说得终于脸色稍缓,道:“如此说来,我倒放心了许多……”
“以前我们缴获的蜀中贪官污吏的家财和各种走私财产,可还在库房?”我打断他无谓的感叹,问。
“在。”他茫然应道。然后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
“在就好。”我笑,暧昧眨眼,“可记得当日我说过,荡平这些贪官污吏,除了在年终考评政绩时有所作为,还将有更大的用处?”
“记得。”他更茫然了,“那么……”
“如今这用处来了。”我笑着看他,“你不是总说一想到库房里那么多缴获的金银珠宝就睡不着觉么?如今,你的心病可去了。”
在他的一眼茫然下,我缓缓补充:“那一库房钱财,到行军打仗时,便是一石石粮草。只要你此时上交朝廷,以为我军出发壮行,你的锦绣前程……也就来了。”
你好比那顺风的船扯蓬就走
我比那波浪中无舵之舟
你好比春三月发青的杨柳
我比那路旁的草
我哪有日子出头
你好比那屋檐的水不得长久
天未晴路未干水就断流
哥去后奴好比风筝失手
哥去后妹妹好比雁落在孤洲
哥去后奴好比霜打杨柳
哥去后妹妹好比望月犀牛
哥要学韩*子常把妻度
切莫学那陈世美不认香莲女流
哥要学松柏木四季长久
切莫学荒地的草,有春无秋……
戏台上,那店姐儿顾盼销魂,字字泣泪。
我皱眉,对身边一袭水墨长衫的女子道:“这词儿怎么这么贱格?你最近的口味变了?”
那女子正在喝茶,闻言一口茶差点喷出:“你也忒小瞧我了。我怎会写这般犯贱的东西。”
“这是民间的一出戏,据说是徽浙一带流传的戏种,叫黄梅。这出戏叫《小辞店》,是花老板新实验这戏种的第一出。”她一面解释,一面却看着我,“这词里的境界与本姑娘相差甚远,你怎会误会成是出自我的手笔?心不在焉吧,有心事?”
确实。这词中女子对情郎的委曲求全,完全不似秋写意的作风。每个文人的笔都有一种格调,那是换再多的故事都不会变的。而这,不是秋写意的格调。
“呵呵,谁都知道蜀中第一笔秋写意是花晚晴花老板的专用词人。她唱的词,我自然首先以为是你写的。”我打了个哈哈。
“嘁。”秋写意轻嗤一声,继续饮茶,“装,继续装。”
我笑笑,也不说话,继续饮茶。
终于,还是她先开了口:“喂,到底什么心事?”
我想了想,指指戏台,苦笑:“与那所唱台上一样。”
“你情哥哥也要走了?”秋写意惊乍起,想了想,又嗤之以鼻,“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喜欢男人。”
我笑:“我何时说我情哥哥要要走了?我说的是,台上所唱的——离别。”
“离别?”秋写意重复,似乎预料到了什么。
“不错。我要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死了几天。
抱歉。
恢复更新O(n_n)O~
1、34笑谈中
“走去哪?”她问。
“京城。”我说。
捧起茶杯;我喝茶。
沉默蔓延在我们中间,只闻我啜茶的细小的声音;以及,台上花晚晴哀哀切切的吟唱。
蔡客人他要回家发誓赌咒,
好一似万把刀穿我的心头;
壶中有酒好留客;
壶中无酒客也是难留,
他无缘我无份留不长久;
再三留留到后反成了对头;
尊一声客人哥店房等候;
包裹检收……
戏台上,那个店姐儿拖长的声音如一条长长的帛,扯着所有人的心。
那句“包裹检收”里;透着多少无奈与悲凉,以及残破不堪的一点骄傲。
是啊,壶中有酒好留客,壶中无酒客难留。若想走之人心里有你,你留他甚至不需要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足够;若想走之人心里无你,你即便千言万语磨破嘴皮,也留不下他半刻。
说到底,是去是留,不过都源于一个情浅情深。
而既然要走,自然心里已有决断。
再三留留到后反成了对头——这句话,引人无限唏嘘,却又引人无限深思。
世上情种无数。却有多少痴儿能在苦苦挽留之时醒悟这一点?
若你有情、我有意,则你紧握双手,被称为“不离不弃”。
而若我无意、你徒自多情,则你紧拉不放的,被称为“死缠烂打”。
不离不弃是恩*。
死缠烂打……却只能造就孽缘。
纵观历史长河,没有哪一段执念的死缠烂打不是早就最后的怨念的。
所以,通透如张若虚,才能写出“你若无心我便休”千古绝句。
是的,你若有决断,我还能说什么?
台上的店姐儿显然懂得了这份通透。
而台下的秋写意,似乎也更为通透,只思索半晌,便洒然一笑,道:“一路可寂寞?”
我了然一笑:“寂寞得紧。”
“那可要人相陪?”她故作淡然地问。
“求之不得。”
两人相视,沉默片刻,笑。
是的,有一种感情,与性无关。却是高山流水,闻弦知音。
“我负责把这个大老板给你带上。”她以目示意戏台上殷殷切切唱着的女子。
我笑:“正有此意。”
她摇摇头,笑着举杯。
我也微笑,举杯。
若逢知己,茶可当酒。
果然不出我所料。
皇帝以隆重之礼,请定安王出山。定安王也不矫情,当下便双膝跪地,立誓与边关共存亡。叔侄二人相拥而泣,同握剑锋,血融一处,二人饮之,为三军壮行。
战和大计已定,剩下的就只是解决问题。
不过全国上下似乎没有这对叔侄这么同仇敌忾,依然是各过各的日子。唯一例外的,是苏茗。
应战倭寇的方案一定,苏茗就听从我的建议,将这一年整治蜀中所缴获的不义之财全部上交天子,以充国库,并上奏坦言是为三军添置粮草器械,以壮我军声威。
此举立刻如及时雨,不止解决了一部分军饷紧缺的问题,而且及时为皇帝树立了一个可向全民倡导的典范……
一时间,苏茗成了举国上下的名人,得皇帝御笔亲批,在金銮殿当众夸奖,并被急召入京,赐“忧国公”的称号。
这一消息一出,不止举国上下为之震动,连苏茗自己也傻了眼,跑来跟我回话时都是木楞木楞的没反应过来。
我冷笑,点醒他:“因为你做了一件皇上最迫切需要的事,而做这件事的,你是第一人。他要号召别人做,就必须给你殊荣,以警世人。”
很多时候就是如此。所谓“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不也是周公吸引天下士子前来相投的幌子么?
我想,那个让他“吐哺”的人,必定是在他人才未满时出现的。若真的是四海升平,他一人坐拥天下,又得尽天下英才,那么他定是不必花这个心思来“吐哺”的。
甚至,很多年以前的刘备,肯三顾诸葛孔明于茅庐,只怕也与他当时缺人才分不开吧?其时,他还不是三分天下的汉中王刘备,而是一个徒有虚名的空头刘皇叔,其手下虽有关羽张飞万人敌,但却无出谋定策的文曲星。是以,他需要有才华的人。而且,需要很多。
所以,他三顾茅庐。只怕,一方面是源于这个卧龙先生之才确实值得他纡尊降贵,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其时他正需要广纳人才吧……所以,才摆出如此姿态。
同样,今日皇帝想与倭寇交战,必然缺少粮饷。苏茗给出了多少银子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最合适的时候迎合天子的胃口做了最合适的事。
苏茗并不算傻人,我将其中诀窍一点,他自然也懂了,由衷佩服我的先见之明。
我但笑不语。是的,想到其中诀窍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在很早之前就想到。
能事后参透只算聪明,事前筹谋才算智慧。
所谓料敌预先、知己知彼,即是如此。
而世上道理,也大都如此。行得快的,总是走在前端,杀伐决断。而慢一步的,就只能处处被动,任人宰割……
闲话休叙。
是说苏茗别我点破后也就放了心,欢欢喜喜地准备赴京了。
临走,他抱了我一把:“倾城,等我在京城一展拳脚,我们的婚期就不远了吧?”
我不置可否,只含笑盈盈。
心中却雪亮:到了京城,一展拳脚的人,是我。
小时候生活虽然清苦,却也闲适,也正因如此,才懒懒散散看了很多书志。
但如今却来不得半点拖延,什么事都是说干就干的。其实有时候也会思考:自己这股精气神儿从哪来的?为何如今就如此认真地布置生活?
每每想及此,都会心中一阵空。或许,那些所谓的步步为营背后的目的,只是一块浮木吧?
自母亲逝去、父亲远走,我的生活就是一片空荡荡的海,没什么内容,也感受不到多少活着的意义……直到遇到那个相府千金。她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成为了我生命里唯一可实在感知的温暖,让我的生命又有了内容。而如今,她……算远去了吧?那么,我曾经立下的所谓要证明我一个女子可以将全天下男人踩在脚底的誓言,也成了空荡荡海上的浮木,似乎只有抓着这个,我才能哄骗自己:她还在,还会回来,只是一时走开而已。
所以,尽量不再细究自己所做这些的意义,只闷着头坚持到底。
是的,我要将全天下的男子都踩在脚下。我要想世人证明:男人能做的事,我同样可以做,而且可以做得更好!这天下,在我手里,将会比在男人手里,更清明如画。
这些心思,我只跟一个人说过——一个听不懂这些的人,舞纤罗。
舞纤罗是听不懂我说的这些话的意思的,记得第一次情绪涌上心头,在她面前将自己的一番豪情尽数说了出来。她当时似乎也被我的豪言壮语所感动,眼睛发亮了一下,然而,终究只认为我是失态,并且善良而有耐心地告诉我,女人就是女人。然后,带我去醒酒。
呵呵,其实我不用醒酒。
我是从来不醉的。
正如我从来不失态。
所以,这些话我只在舞纤罗面前说。因为她不懂。
而在秋写意面前,我就从来不会失态。
正如此刻,我与她把盏月下。
她对月而叹:“其实有时候真的不明白你脑中想的是什么。”
“想你呗。”我懒懒地答。
她笑,不生气,也不矫情,而是继续看着天边的月:“但我知道你的志不在小。唔……上高峰,窥皓月。来,干杯,祝你越走越远,得慰平生。”
她举起杯子,遥遥对我。
我笑,没有否认,也没有多说。却举杯相迎。
有时候,有些话不必说,彼此心照不宣就行。
秋写意,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或许,正如她所说,她不是聪明,而是因为长期写本子,早已养成了观察人、研究人的习惯。任何事,你参得多了,自然能参透。
“后日便起程。”我看向她,“记得提醒花老板。”
“花大老板做事向来未雨绸缪,自上次我与她说过要离蜀去京后,她就开始安排班中大小事务。如今应该已经万事完妥了吧。”她握着茶杯道。
我点头。花晚晴的办事能力与办事速度,我是信得过的。
又是一阵沉默,两人各自喝茶。
过了半晌,我最终开口,问了一个有些煞风景的问题:“写意,你这样相随,难道就没有不安吗?”
要知道,如果这一去不顺,或许她们在京城会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而在蜀中,她们早已是坊间的写剧词和唱花旦第一人。而有些荣华,一旦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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