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结镜界的伊甸-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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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秽歌之庭。这个第九镜界就是瑟拉的摇篮。

　　　　终于明白了……那个时候黄昏龙对我说的话的意思。

　　　　“即便如此我也没有理由被附上魔笛，我又不认识瑟拉。”

　　　　“是的。可是你到达了那个地方，到达了那个连幽幻种都没到达的秽歌之庭最深处，接触到了瑟拉的悲伤。”

　　　　“因为你是到达了连幽幻种都没到达的最深处的人。瑟拉在沉睡的时候，知道了你这么一个来访者。

　　　　伟大的存在瑟拉自认为出现在秽歌之庭深处的少年是为了见自己而来的。

　　　　自己一手抚养的世界所养育的人类终于来见自己了。那时的瑟拉到底是什么心情呢。说不定……瑟拉很开心吧。所以瑟拉把自己的旋律托付给了来到自己身边的少年。

　　　　第七真音律。净化幽幻种，将所有魔笛转化成福音的解放旋律。福音，也就是瑟拉本来的心意。

　　　　“对，所谓的魔笛……就是瑟拉在沉眠的时候，像转换沁力一样，无意识中将自己的力量转换成另一种事物。然而那里混入了瑟拉的悲伤和哀叹，结果就成了如今这股包含着诅咒和怨念的力量。”

　　　　“为了净化魔笛……”

　　　　“是的，这就要用到瑟拉自己准备的赎罪旋律，第七真音律。”

　　　　说到这里，禁忌水晶大大松了口气。

　　　　“其实我没打算告诉你那么多的。”

　　　　“为什么？”

　　　　“神性存在的秘密是不能被人类和世界知道的，这个秘密现在依旧沉睡在世界中。终有一天人类应该会靠自己的力量发觉。虽然这个秘密的命运已经无法改变，但我相信你一定能反抗它。”

　　　　禁忌水晶的身影开始变得朦胧起来。在消失之前，绯色的少女朝榭尔提斯露出灿烂的微笑，挥了挥手。

　　　　“一定要回去，回去浮游大陆。愿悠扬的歌声和祈祷，以及遥远的爱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

　　　　当榭尔提斯想默默点头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他一个人，不断在第九镜界中坠落。然后他的脚下隐约发出了如同白昼般的光。

　　　　“……我想起来了，原来是这里啊。”

　　　　那一天，在世界终结的地方，我的确听见了流淌在秽歌之庭的歌声。

　　　　榭尔提斯再次朝那个地方前进，再一次到达了伟大的存在的所在地。

　　　　秽歌之庭·第九镜界最深处——

　　　　2

　　　　这个世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风，没有大气，没有氧气，不存在任何物质。

　　　　整个空间只有闪耀着的波动在不断传递。

　　　　榭尔提斯虽然没看到能落脚的地方，但脚尖突然踩到某种实物，然后着地。

　　　　“这感觉是怎么回事……”

　　　　榭尔提斯一边踩着不知道存在与否的大地向前走去，一边自言自语。

　　　　“我应该没有那时候的记忆，不过确实有一种来过这里的感觉。”

　　　　三年前的自己只是一直往下坠落，然后到达了这里。

　　　　自那天以来三年，对自己来说，不，对人类来说，三年已经是很长一段时间了。这个时间足以让呱呱坠地的婴儿成长到走路说话的阶段。

　　　　“到头来，我在天结宫还是一名候补生而已。不过三年时间真是长啊，发生了好多事情。”

　　　　“对……真的很长，对我来说也是。”

　　　　一股声音从没有地平线的世界中心传来。

　　　　不，更准确来说是创造了这个世界的存在所传出来的。以那个存在为中心，秽歌之庭才得以形成吧。

　　　　正因如此，“她”的所在之处才是秽歌之庭最深处。

　　　　“我一直都在等待这个时刻。”

　　　　一个如同黑夜般朦胧的黑色影子出现在眼前。全长大概有十多米。虽然体型不小，但和幽幻种的大型个体相比绝对算不上大。生态养育场的地龙都比影子要大。

　　　　一个有着人形的影子。细长的身躯上长着两个细小的膨胀物。身体表面涂满了不会反射任何光芒的暗影色。

　　　　人类少女。

　　　　眼前的“她”，就像以人类少女为样本完全拓写下来的影子一样。但也只是看起来是这样而已。“她”全身散发出来的深紫色魔笛明确表明“她”并非人类少女。

　　　　“欢迎回来，幼小的孩子，榭尔提斯·玛格那·伊尔。”

　　　　有着少女外形的影子张开双臂，就像在远处迎接自己的人一样。伴随着影子的举动，魔笛也一同喷涌而出。以瑟拉为中心，黑色的魔笛充满了整个第九镜界。不，不光是这里，恐怕连秽歌之庭上层都有。

　　　　“！”

　　　　魔笛的浓度超越了极限，开始实体化。那些魔笛以暴风之势逼近榭尔提斯，然后穿过了他的身体，消失在他身后。

　　　　“等你好久了……我一直……一直在等你。”

　　　　“……”

　　　　换成是自己以外的其他人，恐怕早已经被魔笛侵蚀全身然后倒下。如果没有禁忌水晶的说明，谁都会认为这是瑟拉的攻击吧。然而，现在不一样了。

　　　　“这就是……”

　　　　这就是瑟拉的爱。

　　　　魔笛就是瑟拉将自己过于强大的波长削弱之后的事物，但它和沁力完全相反，对世界和人类来说都很危险。而且这件事偏偏只有瑟拉不知道。

　　　　瑟拉想把自己所有的爱和心血都倾注在世界和人类上面，这么做的结果却是令世间万物饱受折磨。

　　　　“我们、来说说话吧。从今以后……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吧？你就是为此而回来的，对吧？”

　　　　响彻整个世界的声音。

　　　　不，这也只是瑟拉的波长，也就是魔笛而已吧。

　　　　这道声音对拥有沁力的人类来说也只是猛毒而已。如果优米在场的话，光是听到这声音就会产生艾尔贝特共鸣吧。

　　　　那声音虽然只会给人类带来危害，但是……榭尔提斯能感觉到，这是一位少女鼓足勇气，吞吞吐吐发出的声音。

　　　　如果说禁忌水晶是这个世界的守护神，那么瑟拉就是养育了所有世界的伟大意志。然后那么伟大的存在，如今却只能以影子的姿态潜藏在这么狭小的地方。

　　　　原来如此……幽幻种对人类抱有的敌意就是这么来的啊。

　　　　从秽歌之庭而来的野兽们，之所以会憎恶不曾理解瑟拉慈爱的人类的原因，只有榭尔提斯理解了。

　　　　也是……这种事情，禁忌水晶不可能传达给人类。

　　　　“其实我没打算告诉你那么多的。”

　　　　“神性存在的秘密是不能被人类和世界知道的秘密，这个秘密现在依旧沉睡在世界中。可是终有一天人类应该会自己发觉这个秘密才对。虽然这个秘密的命运已经无法改变，但我相信你一定能反抗它。”

　　　　瑟拉的秘密和魔笛的由来，幽幻种对人类抱有敌意的理由。

　　　　就算人类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即使知道了，依然改变不了瑟拉的力量会伤害人类的事实。

　　　　与其只让人类知道瑟拉的绝望和悲叹，不如干脆隐瞒所有真实，让瑟拉远离人类。冰结镜界就是为此存在的事物。

　　　　“怎么……不说话了……我们……再聊聊天吧。”

　　　　在如同箱庭一样小的世界中央，瑟拉向榭尔提斯招手。伴随着那个动作喷涌而出的魔笛充满了整个秽歌之庭。

　　　　榭尔提斯望着这幅光景，

　　　　“……一直以来真是对不起。”

　　　　榭尔提斯慢慢地摇了摇头。

　　　　榭尔提斯不清楚光是自己一个人的道歉够不够，但是，现在必须有个人向瑟拉道歉才行。

　　　　“我虽然来见你了……但实际上在来到这里之后我才想起你的事，而且你还是救下坠落到秽歌之庭的我的恩人。”

　　　　“……”

　　　　“现在我有一事相求。请你停止散发到世界的魔笛吧。”

　　　　“为什么？”

　　　　“如今浮游大陆即便没有你的魔笛也能独自发展。我回去之后一定会告诉大家有关你的善举的，希望你能耐心等我的好消息。”

　　　　听到瑟拉如此不安的声音，因为魔笛的力量会危害世界，这种事实怎么能告诉瑟拉……

　　　　瑟拉安静了下来。世间万物的母亲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

　　　　“等待？为什么要等待？”

　　　　“因为大家都对你有所误解，而那个误解是很久之前发生的，所以解释清楚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

　　　　皇姬莎拉，伊莉斯，千年前活到现在的人类，无一例外不畏惧秽歌之庭，一直和幽幻种战斗到现在。要颠覆那个历史实在是困难重重。

　　　　“我一个人不清楚能解释到什么地步，但是我会尽我所能……”

　　　　“不要。”

　　　　“！”

　　　　“因为……那么做的话……你不是又要离我而去了吗？我不要你离开。你好不容易才回来了，好不容易才想起了我……”

　　　　“不对！不这么做的话大家都会对你……”

　　　　“我不会再让你去任何地方。拜托了，榭尔提斯，别再去其他地方……我已经不想孤零零一个人了……”

　　　　瑟拉无力地哭诉着。瑟拉的声音是那么惹人怜爱，又是那么悲痛欲绝，是最高存在的同时，又是一名普通的柔弱少女。

　　　　但是……即便如此……

　　　　“对不起，我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因为我已经和人约好了要回去浮游大陆。”

　　　　榭尔提斯望着伟大的存在这么说道。面对这句话可能带来的后果，他已经做好了所有思想准备。

　　　　“不……不要……！！！”

　　　　黑暗被驱散，本来像雕像一样的瑟拉开始剧烈抖动身体。周围的波动破裂，从瑟拉身上开始爆炸性膨胀的魔笛瞬间填满了整个视野，然后全部升华成另一级别的光。变成了白昼色的光，即拒绝一切的原始之光，瑟拉的波长。

　　　　滋滋……滋滋……

　　　　“怎么了！？”

　　　　整个第九镜界在电闪雷鸣的同时迸发着蓝白色的火花。拂晓般的闪电驰骋在整个世界中，无情地将榭尔提斯的全身烧焦。

　　　　榭尔提斯的皮肤像被刀具割破了一样，鲜血从中喷涌而出。

　　　　“这……不是魔笛？”

　　　　“！！！！！！”

　　　　瑟拉默默地咆哮着。

　　　　不，是悲鸣。魔笛本来是瑟拉的波长经过弱化后的产物，如今正逐渐失去控制变回原来的波长。如果这道制裁之光不仅发生在第九镜界，而是整个秽歌之庭，甚至波及到浮游大陆的话……

　　　　所有魔笛都将变回拒绝之光，所有沁力都将变回拒绝之火。

　　　　“也就是说整个世界都会被艾尔贝特共鸣所笼罩吗……”

　　　　自己一定要阻止瑟拉。可是该怎么办？就算直接和瑟拉交谈，瑟拉也听不进去。而且面对这个对手，自己的双剑和力量根本无所作为。也就是说唯一剩下的方法就是……

　　　　“瑟拉！”

　　　　榭尔提斯手握发光的双剑，朝着一切事物的起源、所有沁力和魔笛源头的伟大存在奔去。

　　　　“之前您交给我的东西，我现在还给您。请您清醒过来！”

　　　　魔笛——第七真音律·最终乐章

　　　　Oe/Diw=E；Zewl/en…rein　lishes　ole

　　　　（我做了个美丽世界的梦）

　　　　ascation　iden　missis　delis…　meli；r…heckta　zay　phenoris　I。

　　　　（慈爱被遗忘在深沉的忘却，拥抱被现今的世界所拒绝）

　　　　深紫色的光从自己体内出现，然后不断升上虚空。然后，榭尔提斯开始朝着伟大的意志跑去。

　　　　clar　dackt；mihas/x…madel；limited　valen　yulis　kyel　EgunI。

　　　　（歌声崩溃　羁绊断绝　所有祝福消失于虚空）

　　　　nec…sera；Zewl　ele　hypnnoi　Eden。

　　　　（那我就沉睡在秽歌之庭吧）

　　　　xeos　loar　sis　flan…s…keen；Nel　sis　hiz　tinny　xes　riris　hision　tes　delis。

　　　　（夜风冷冽刺骨　讲述着丧失与忘却的故事）

　　　　“这是你为了救我而告诉我的旋律。”

　　　　物归原主。榭尔提斯没有考虑那么做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也没有那个闲工夫去考虑后果。

　　　　“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但是！”

　　　　至少让我到达能碰到你的手的地方。不是这么相距这么远的地方，而是你的身边。

　　　　kamis　qol　arsialishes　phenoria…

　　　　（罪色之光伤害着我的爱子们）

　　　　Nid　hiz　xeo　nec　xeph；ende/On…mielZec　weles。

　　　　（而我的摇篮已经被永恒长夜笼罩）

　　　　原始之光，原始之炎，原始波动。

　　　　闪烁着黎明色光辉的火花愈渐激烈，最终遍布整个第九镜界。

　　　　“唔……哇！”

　　　　他的膝盖受到游走的火花的攻击，身体失去了平衡。

　　　　“还没完！”

　　　　他把剑插进看不见的大地上，将身体的整个重心都移到那里以保持平衡。然而，平衡仅仅保持了一会儿。

　　　　——哐啷

　　　　因持续受到瑟拉波长的影响，插在地上的双剑化成无数碎片破裂四散。

　　　　……还剩两把剑。只剩下两把备用的剑了。

　　　　“已经够了——”

　　　　拖着蹒跚的步伐，他再次跑了起来。一边躲开拒绝之光，一边朝着那伟大存在的身影，已经停下来的瑟拉的所在之处飞奔而去。

　　　　Oe/hipne　Zec　yahe；ria　Zec　lishes　phenoria。

　　　　（沉睡吧我的身体　为了所有爱子）

　　　　Oe/iden　Zecvirse；　riaelfaZec　I。

　　　　（消逝吧我的旋律　为了所有怀念的世界）

　　　　Oe/kills　Zec　haul；ria　mihas/x…delis　zayxus。

　　　　（冻结吧我的心灵　为了所有消失在永恒的羁绊）

　　　　“……”

　　　　光芒四散，在不断扩散的波长的中心，只有瑟拉停了下来。

　　　　瑟拉有在听，瑟拉听到了。

　　　　“因为这就是你的咏叹，这个世界上只属于你的咏叹！”

　　　　不是人类和幽幻种的所有物，也不是神性存在的所有物。

　　　　而是养育了所有世界的伟大少女的真音律。

　　　　“……”

　　　　咔嚓，传来一股某种事物裂开的声音。

　　　　“瑟拉！”

　　　　本来只是一团漆黑人影的少女，头部突然出现一道裂痕。从中微微透露出一点白昼色的光线。

　　　　就像漆黑的蛋逐渐破裂一样，出现的裂痕从头部扩大到背部，从双肩扩大到双手。

　　　　Isa；=E　elmei　pheno　xes　elmei　I…

　　　　（所有世界的所有孩子啊）

　　　　Maria…If；zec　getic…s…delis　phenoria。

　　　　（再见　忘却我的御名的孩子们）

　　　　耀眼的光辉充满了整个视野。

　　　　“啊……！”

　　　　榭尔提斯并不是被火花烧伤了，而是因为沐浴在周遭的光辉下，产生了全身着火的错觉。

　　　　光线汇集成光辉，光辉汇集成光芒，光芒最后再变回更加强烈的光线。

　　　　那圆环，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光线，而是纯粹的瑟拉的波长。

　　　　——越是靠近瑟拉，波长就越强。

　　　　礼仪服明明没有事，但是自己的皮肤却因为烧伤而红肿起来。

　　　　这不是一般的烧伤。

　　　　自己看到的烧伤的身体只是幻觉。被瑟拉的波长烧伤的恐怕是在自己身体里某种更根本的东西吧。

　　　　要将榭尔提斯·玛格那·伊尔燃尽的光线。

　　　　他再也不能继续前进了。

　　　　并不是肉体，也不是心灵，而是他的存在就被拒绝了。

　　　　自己只是一介渺小人类，在伟大的意志跟前，自己的声音根本不能传达给瑟拉，同时无法继续前进。

　　　　——在压倒性的威严面前，那份重压让他不得不产生这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