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戏-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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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戏
作者：牙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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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产品使用说明书

　　【药品名称】：

　　通用名称：镂花螟蛉镶珠美玦

　　商品名称：古玉半块

　　英文名称：OLD　STONE

　　汉语拼音：lou　hua　ming　ling　xiang　zhu　mei　jue
　　　【成分】：本品主要成分为玉石，珍珠；化学名称：请各位百度或翻教科书

　　化学结构式：楼上＋1

　　分子式：楼上＋1

　　【性状】：常温下为固态，高温不溶解。本品为易碎品，请小心轻放，可将此碾碎至白色粉末状后内服【适应症】：本品适用于：

　　1）非季节性失眠，多梦，心烦，内分泌紊乱等更年期症状；2）非妊娠期腹痛，作呕，大小便不河蟹；3）非神经性忧郁，多疑，呆滞与及看帖不回贴等症。

　　【规格】：请用戒尺度量显示屏；

　　【用法用量】：饭后半个时辰内用水冲服，成人每次一茶匙，小童应在寺、观，僧、道指示下酌量服用。

　　【使用效果】：失眠多梦心烦者先恶心而后呕吐；腹痛作闷者先呕吐而后利水利尿、河蟹直肠；忧郁多疑看帖不回贴者先蛋疼而后手按鼠标，点击回复。

　　【注意事项】：本品应放置于儿童不可触及处，若出现意外事故、产品变质等，厂家概不负责。

　　【贮藏】：请于遮光，阴凉，无家长观看下保存。

　　【包装】：为构建河蟹城市迎接亚运，请自备环保袋。

　　【有效期】：坑

　　【批准文号】：国药准字H12345678

　　【生产企业】：（马赛克）

　　【联系人】（经销商）：（马赛克）


　　第一章　冥戏


　　1　哦漏！我的狗眼

　　豆大的雨点瓢泼而下，挟在劲风飘摇中乱了方向；夜幕被乌云笼罩密实，视线可触及处暗沉一片，湿冷阴沉得几乎令人透不过气来。

　　禅幽踏水狂奔，右手紧紧捂着的布包袱早已滴出水来，她慌不择路只能躲进一处人家的屋檐下，拉起门环使劲叩门：“有人吗，请问有人吗？”胸口处的螟蛉玦子此时透出光亮，四处境况刹那间清晰可见。禅幽又敲了几下，这才发现那玦子不安分的发光发热，便颔首骂道：“刚才乌漆抹黑的我在大街上乱跑乱撞你像嗝屁似的半点动静也没有，现在你倒是想干嘛。”

　　玦子的光芒不减愈增，本只是柔柔的白光，慢慢地散射着七彩的虹芒。

　　禅幽一瞧，当下怒了：“你再给我闪一下试试，上次不就被一假道士相中，差点把你给卖了！”

　　自门的另一边传来拉动门栓的声音，玦子的亮光顷刻消失，禅幽唇角一掀在门板被拉开的下一刻笑脸迎人：“这位好心的爷儿，能否腾一地儿让小女避雨……”

　　来者是一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锐目犀利、蓄胡长衫，乍看像是文人打扮——禅幽打量着，心道若此处大户人家，这人兴许是个管事的。

　　“……敝舍腌臜，只怕委屈了姑娘。”说话间亟欲动手关门——禅幽急了，厚着脸皮挤进了门板：“不腌臜不腌臜，不委屈不委屈，这风雨飘摇、三更半夜的，请爷儿可怜可怜我一个孤女无处藏身……”她一边说着，一边挺着胸｀脯，挺啊挺啊、直挺得那中年男子退后三步，直挺得对方腾出个站的位置，她则大大方方地跨过门槛。

　　“……姑娘请自重。”　那男人神色严肃，抱拳在胸。

　　“自重自重，我会自重的，能不能给我个房间？”

　　“……”中年人沉下脸。

　　“呃，柴房、柴房就行了。”

　　这宅子的柴房稀稀落落地堆置着2干柴稻草若干。不知是连日的大雨致使干柴稻草量少，抑或是此宅子早被弃置。

　　禅幽不由得多瞧那男子几眼，却发现他也正警戒的注视着自己。

　　“呃、这位爷儿……有什么事儿？”

　　男子揖礼：“适才，鄙人在门边似是听见姑娘与人对话。”

　　“哪有这事儿，”她摆手笑道：“我这个人啊最喜欢自言自语了，听我娘说我小时候睡觉总哼哼啊啊咦咦呀呀，她那是恨不得将我舌头割掉。”

　　中年男子沉吟一阵，又道：“敝舍家训甚严，请姑娘莫要四处走动，明日一早便离去吧；招待不周处，望姑娘见谅。”语毕，又行了一礼，便将门板带上，离开了柴房。

　　禅幽静候片刻，确定那人走后忙不迭褪下一身湿衣，里衣些微带着几分潮意、却未湿透，胸前以红绳系着半块古玉，玉石中透着碧青，澄净若水，其上雕琢镂空螟蛉，双目炯炯，灵气跃然。

　　她攫住玦子：“一整天都在里头待着，放你出来透透气……”

　　她在包袱中翻找一阵，取出一巴掌大小的布偶——人偶内塞棉花，吸水快、无侧漏，她撇了撇嘴，两手分别拽着头脚一拧、哗啦哗啦，再拧、滴答滴答。她把人偶往地上的油灯处来回的翻转几下，算是烘干。齿啮指腹，拽起玉玦子就将血往上揩，檀口张启：“出！”

　　地上的人偶剧烈的颤抖一下，继而像是充气般逐渐胀大，一点一点地勾勒轮廓曲线，手足四肢，五官形容，俱作成人之姿，一容颜精致之少女赫然仰躺在地上。

　　她缓缓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粗布麻衣：“哎，你什么时候给我换件好点的衣服。”

　　禅幽径自将自己褪下的外衫搭上干草堆：“你再挑三拣四的话我下次就让你不穿衣服。”

　　“你再凶我现在就把你的衣服给烧了。”

　　禅幽打开包袱，取出那被雨水打湿的衣服：“我们再吵下去的话很快就连避雨的地方都没有了。”

　　那少女鼓起腮帮子，气愤地踢了地上的包袱一脚，布帛掩藏中掉出了另一个布人偶：“你好好保管我替身的半身，我出去逛一逛。”

　　禅幽朝她背影调侃：“我说你还是别出去了，你每次出去瞎逛总给我惹些脏东西回来。”

　　少女旋首过去啐了她一口，也不打油灯，便推门走出柴房。

　　黑夜中劲风依旧，然雨势趋缓，少女嫌那雨水沾在身上里面的棉花黏成一团的忒难受，便快步穿过月洞门，寻了那有屋檐的长廊继续走——才走了几步她便察觉异样，这宅子人丁兴旺与否自是有待商榷，然一路走来沿途不仅没有点灯，周遭却感觉不到半点人的气息。

　　少女倒抽了口气，亟欲往回走时但见长廊尽头的那处院落灯火通明，亮眼的几乎着火般照亮了半边天；接而只听见锣鼓喧天，唢呐声，箫笛声，铁琵琶等乐器热热闹闹的响个不停。

　　肩上被人用力一拍——少女“啊”地惊呼出声，旋首望去才发现是禅幽站在背后。

　　“你又惹什么东西了？”

　　“你又将我的半身丢房里了？”

　　“你早晚有一天会被自己惹的东西给弄死。”

　　“你早晚有一天会将我替身的半身给弄丢。”

　　禅幽专注于那院落的：“我还以为这宅子没人呢，原来全聚在这儿了，你猜这是听戏还是游艺杂耍。”

　　少女扯着禅幽的衣角，拼命的往回缩：“我们走吧，那大叔不是叫我们别到处乱跑的。”

　　“就看一下嘛看一下，我好久没看游乐了。”

　　少女的手不住的抖，脑袋不停地摇：“什么听戏，什么游艺杂耍都不可能有吧，你看现在还在下雨、里面去热闹成这样……”

　　禅幽想了一下，颔首说道：“你说得对……”

　　“对吧对吧……”

　　“我还是想看一下。”语毕，便又往那院子的方向行去，少女拦也拦不住，只能抓着她的衣角，缩起身子跟在她身后。

　　院子里此时正是热闹，点起了灯笼烛火，奏起的乐曲仿若笑声、拍掌声、叫好声声声应和，环环相扣，不仅为牵动观戏者情绪，更是场中表演艺人们的激昂共鸣。

　　只见场中一人伸长舌头，对面的艺人拔起短刀向其投掷，刀插进舌肉而不见红，那人将舌头拽下一寸，对面的艺人又掷出短刀，舌头又拽下一寸——如此反复数次，艺人手边短刀尽数投掷时，那人的舌头已垂至地面、他张口一吸，舌头又变回了原样。

　　禅幽张开了嘴，不知道是要拍手叫好还是骇然尖叫；少女躲在后面哀怨地捶打她的背脊：“你干嘛手贱地放我出来，真是瞎了我的狗眼，快让我回玦子！”

　　院子中央此时走来了一家老少，三代同堂本是和乐融融的祥和画面，那须发皆白的老人分别指着家人逐个逐个地动着嘴唇，似是在介绍家人的地位姓名，及至全部指过一遍，下一刻、只见老人张开嘴巴，家中老大便往里面钻去，明明是七尺男儿，伟岸身形却瞬间消失在老人的嘴里，老二、老三、老四均相继钻了进去——老人的嘴像是摸不着底的黑洞，不仅可任意包容物体，而且可以自由扩充容积。

　　老四之后便是儿媳，儿媳之后便是两个孩童，最后的那孩子钻进去还故意把头手伸出嘴外，向在场各位挥手，那老人怒哼一声，扬手将孩子塞回去。

　　禅幽忙不迭合上嘴巴，顺便还用手捂着，眼前这幕令她觉得口腔里好像塞了什么似的；背后的少女濒临崩溃：“这哪里是杂耍，简直就是怪谈啊！”

　　场中的老人游荡了一圈，突然张开嘴巴，先是看到老大抬起脸庞，慢慢地将头伸出去，继而是身体四肢，最后整个人跳出地面；老人可能是嫌这种出来的方式速度太慢、没有效率，干脆头朝下张开嘴巴——禅幽下意识地捂住胸口，也想要张嘴呕吐。

　　老人吐出老二、老三、老四，儿媳们，孙子们，还是刚才那孩子，出来的时候还顽皮地用手弹了一下老人的喉头。老人伸手往孩子的脑门上甩了一记，才领着全家退下场去。

　　广场上又上来一彪形大汉，身高八尺，络腮须髯、手中高举杖棒明火，大步上前、蓦地往火炬上张口一喷——禅幽下意识张开嘴巴，仿佛也要如他一般喷出口水。这艺人喷出的却是酒水，只见杖上明火熊熊，炙热加温融成火球，下一瞬间爆裂强光，绚烂火花往外散逸四溅，缤纷点点入眼是橙红的温情然而恍惚间又变成虹彩的斑斓。

　　耀眼的烈火中缓缓步下一名异国女子，半敞的酥｀胸，扭动的蛮腰，鲜红的卷发，裸足而前，足踏舞步，回旋如花笑靥柳眉杏眼，曲转十指勾挑万千繁华，比火焰热情，比炽阳夺目，比疾风轻灵。

　　场外的少女五指成鹰爪状狠狠掐了跟前那位一把：“口水都出来了，还不快点擦擦。”

　　禅幽摸了摸嘴角，干的，眼睛却还是无法自广场上移开。

　　场中起舞的女子足踩翩然，卷发翻飞、最是舞曲激昂之处，最是娇妍百媚之时，女子顿足、腾空，瞬间化成灰烬漫天飞扬。

　　顷刻间，锣鼓声，唢呐声，箫笛声铁琵琶戛然而止；灯笼，烛火延续的光明再不复见，表演的艺人、行当刹那俱作风烟。

　　凉风吹过，吹皱荒废院落地上的积水，屋檐上水滴倾落“嗒”地一声，打破满目的黑暗与沉默。

　　2　哦耶！抓柱我爪子

　　禅幽背脊上没由来的升起一阵寒凉，鼻尖却是湿漉漉地冒汗：“这都是些什么呀。”

　　少女指向天幕：“雨停了……”

　　身后蓦地传来足音，她俩同时转过头去，却见那中年男子一脸阴沉地注视着她们。

　　禅幽首先反应过来，伸手攫住少女的腕往身后拽：“哈、哈……这位爷儿好巧啊，是赏月还是散步？”

　　他锐目炯然，抿唇不语。

　　“呃……其实我就想找茅坑解决一下，纯属路过啊纯属路过。”

　　中年男子勾唇冷笑：“姑娘是路过，那么后门的……”

　　少女躲在别人背后边抖边喊：“楼上＋1。”

　　中年男子脸皮抖了抖：“敝舍家规甚严，请两位回房罢。”

　　禅幽蹙眉：“且慢且慢，这位爷儿请听我一言……”

　　男子抱拳揖礼：“鄙人好心收留姑娘，请您切记斟酌言行。”

　　禅幽弯腰回礼：“客套的废话我就不多说了，爷儿既然留我住下，我瞧这宅子荒废了也着实于心不忍，现下只问一句、宅子弃置与方才院中异象可有关系？”

　　男子退了几步，禅幽心知他畏惧院落异象，便随他行至长廊的另一端。

　　男子说道：“此事攸关主人声誉，请姑娘莫要外传。”

　　话说，这宅子原是家业兴旺，家中户主连同一妻四妾育有子女三人，这户主还有一胞弟，血脉相系，兄友弟恭本是和乐融融。某日这胞弟却突然暴毙，户主及其亲眷自是悲痛欲绝、厚葬亲人，一场白事做得甚是体面。

　　然而，胞弟死后、每逢刮风下雨天，其生前所居院落必出现艺人杂耍的幻像；户主惊恐不已，便携了亲眷迁居别处，这旧宅既不敢出售，又不愿焚毁，只偶尔遣家中管事回旧宅察看。

　　禅幽想了下，又问：“贵宅主人之弟，生前可有甚喜爱之物。”

　　“二爷生前偏爱粘土……逝时正是这刮风下雨天。”

　　少女打了个寒颤，，禅幽伸手去抓她的掌心，心道自己抓住对方的手也没用啊，里面塞的全是棉花。

　　她说道：“逝者生前若有未了心愿，意念愈强，或会告示于现世之人；若逝者生前所爱之物，沾其欲念，得其情思，亦会以其方式彰显于世人眼前。”

　　言下之意即是偿夙愿或是寻遗物了。

　　男子困惑地看向她。

　　“小女有一法子，可知逝者遗物所藏何处。”

　　“李禅幽，你至于这样折腾我吗，万一这院落真有妖怪将我一口吞掉怎么办。”

　　“助人为乐什么的最讨厌了！”

　　“我最怕黑了，这院子不仅黑，还黑得很吓人呀。”

　　禅幽将她的指头紧紧扣在掌心里：“有妖怪的话就先吃我，看不见路的话就跟着我走，哪一次我骗过你、丢下你不管了。”

　　男子站在院门前，看着那俩少女牵手踏进院中杂草地，只见那一身麻衣的少女“哇”地尖叫一声、反身扑向身旁的少女。他心觉不忍，快步上前与二人比肩：“我与二位一道走吧。”

　　禅幽驻足，朝那男子一咧嘴：“正是此处。”

　　三人脚下所在是左侧让雨水浸湿的杂草地，禅幽与男子在地上刨挖，不到一刻钟，便发现土里埋藏的数个铁盒，铁盒之内赫然是杂耍艺人的粘土像。

　　事情发展到这里，剩下的自是管事火速回禀家主，宅子的主人连忙赶回旧宅，先谢过那位避雨挖坑的李姑娘，再请城中有名的法师对粘土像及院落作法安魂。

　　家主面有惭色，向那李姑娘再三拜谢：“舍弟生前最爱这粘土技艺，先父及在下只盼着他参拜圣贤、考取功名，不想舍弟竟因此抑郁而终，说来全是我的罪过。”

　　禅幽还礼，道：“万般皆下品，此言才是下下之品，不论那怪力乱神之说在人心中成立与否，这些粘土人像……寄托的却是二爷的心魂，在暗无天日中希冀着别人的体谅与解脱。”


　　第二章　霞帔


　　1）变装秀——一次满足你所以愿望

　　粘土事件后，李姑娘在那宅子中小住几天，亟欲告辞之时，那户主却收到一封喜帖。他大略思考一下，说道：“在下正值服丧之期，不便前去观礼，且待我准备几份贺礼，李姑娘与我家林管事一道送往邻城送往王家，一表在下祝贺挚诚，二来亦算是为近日招待不周向姑娘致歉。不知李姑娘意下如何。”

　　能吃的上喜酒李姑娘当然不可能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