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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炎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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罚冻錾倥愕男呱承Α
似乎是习惯了夜生活,这会吃饱喝足,却尤不尽兴。大奶提出换个地方接着乐去,男孩们一致同意,Coco说要回家,严晓娉也说困了。难得这么早下班,能好好睡一觉,就好好睡一觉。自然,阿Bei也要离开。能和大伙儿一桌吃烧烤,这是第一次。
Coco打的,阿Bei和严晓娉步行,走的又是同一个方向。
凌晨两三点,路上也没什么人,徐徐的晚风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磬人心脾。人行道上立着一排欧式的仿古路灯,昏黄的灯光引来飞蛾,稀稀落落,不停地在玻璃上打转。绿化带上的景观灯还亮着,照得苍劲的老樟树越发的青葱茂密。一边的商铺还亮着小彩灯,红的绿的黄的,如繁星般点缀,又勾出了岁月沉淀在这些老民居上独有韵味。
再没有任何一个夏夜能如此美好。
夜色太美,美得让严晓娉不由得哼唱起来。一种听不懂的语言,一种别具风味的韵律。
“这是什么?”
“一首非洲民歌,大概讲的是关于夜色中的大草原,没听过吧?”
“扯。”
“真的,具体的歌词我也翻译不了。以前有个邻居是南非的,教了我好些非洲民歌。”
“接着扯。”
“信不信,我就出生在美国,12岁以前都是,隔壁邻居不仅有南非的,还有墨西哥、斯洛伐克的。我就是一南非黑人老太太带大的。”
“美国人?”
“算是吧。”
“那好好的日子不过怎么来中国了?”
“是不是你也觉得美国就是好,美国人就是好?从小到大都这么问,还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严晓娉莫名地发起火来,便连步伐都快了几拍。蒙头走了一段,似乎又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站立,气呼呼地坐在一家咖啡馆前的铁艺长椅上。
“我没有这样说。”阿Bei静静地走上前,在严晓娉身旁坐下。沉默了一会儿,也轻轻哼唱起来:shosholoza shosholoza shosholoza shosholoza “哪,非洲民歌嘛,我也会啊,不过就会这两句。”
严晓娉莞尔一笑,又嗔嗔地说道:“才不是这样唱的。”
“那你教我?”
“听着!”严晓娉清了清嗓子,这又得意地唱起。唱了一会儿,又突然安静了下来。
“我在美国出生,12岁以前都没有回过一次中国。我的父亲母亲算是青梅竹马,初中就一个班。妈妈成绩好,每学期都是年纪第一,又长得漂亮。爸爸暗恋妈妈,又不敢表白,思来想去的,就觉得自己怎么着都得在成绩上超过妈妈,就这样,才能引起妈妈的注意。然后呢,爸爸还真就做到的。这都是我妈妈说的,好多次,她都是用他们俩的爱情故事来哄我睡觉。现在想想,她这明显是□□裸地晒幸福啊。”
“后来呢?”
“后来一块上了高中,上了大学,一块出国深造。虽然有全额奖学金,但也不得不一块在餐厅里刷盘子,一块做waiter。我现在也算是子承父业吧。来美国的第二年,我妈妈就怀了我。因为这,她不得不放弃学业,也因此放弃了还算丰厚的全额奖学金。我父亲研究生毕业,却只找到了份化工厂质检员的工作。那时候国内在搞改革开放,爸爸想回国看看有没有好的机会。然后呢,他遇上了他的高中老同学。从高一起,那家伙就一直追着我妈妈不放,还仗着他是镇长公子的身份作威作福。也因为他是镇长公子,所以,他有着最得天独厚的优势,哗,一下子就发了大财。老同学聚会的时候,他就问我爸爸:为什么想回国发展啊,美国不是挺好的吗?美国遍地都是黄金,是条狗都能混出个人样。他并不是唯一一个这样说的人,认识不认识的,都觉得他在美国的日子应该是,应该是锦衣玉食的。住着两三百平的大别墅,开着程光瓦亮的敞篷跑车,手底下有百来号人供使唤,然后逢年过节的时候给这些亲戚带些金链子做礼物,反正美国遍地都是黄金嘛。”严晓娉继续说着:“就这样,我爸爸又回到美国,也彻底放弃了回国发展的计划。至少在他没有绝对成功之前,他不打算带着老婆孩子再回国。他发誓要混出个人人样,至少看上去有个人样。”
“后来呢?”
“后来?”严晓娉沉默了片刻,跟着又说道:“他们就被杀了。”
有那么一瞬间,那个裸死的女人又从阿Bei的眼前闪过。那瞪得浑圆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血水四溢,蔓延,吞并一切。
“半路上遇到抢劫的,他们就被杀了。”严晓娉静静的说着,“他们就被杀了”没有任何描述,没有任何形容,简简单单的六个字。
阿Bei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双惊恐、无助、怨恨、死不瞑目的眼睛。岁月流转、时光荏苒,可这一幕依旧抹杀不去。阿Bei没再说话,只低下头,静静地坐着。两个人挨得近,似乎只要稍稍再一挪动,便可以自然而然地牵过严晓娉的手,或者搂住严晓娉的肩膀。不是暧昧,不是轻浮,只是一种安慰,一种温暖。可阿Bei还是静静地坐着,只微微斜过眼,偷偷瞄着。
Shosholoza,Ku lezontaba,Stimela siphum' e South Africa……严晓娉又一次轻轻哼唱着这首与黑奴与“前进”相关的非洲民谣。
唱了一会儿,又突然停下,歪着脑袋弱弱地问道:“阿Bei,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哪个……你是不是T?”严晓娉说着,语速极快,有些含糊不清。那种感觉,就是身后刮了一阵阴风,你看不到,逮不到,却能真实感觉到。
“然后呢,你要表达什么?”阿Bei的回答出奇平静,不温不火,反问了一句,倒令严晓娉有些不知所措。
“没什么,就问问。”
阿Bei看了看严晓娉,如深潭般的眸子里隐约透出一股神秘的气息:“有没有兴趣做哥手?”
“我吗?”
“嗯,你找活塞。他会非洲鼓,应该能帮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
☆、天使
阿Bei进门的时候,活塞正把严晓娉圈在怀里。他只是在为她调解话筒高度,可就在那一刻,阿Bei突然意识到:她错了。
严晓娉唱的是《毕业生》的主题曲《The Sound Of Silence》。活塞在一旁用吉他伴奏。显然,活塞比阿Bei更能发掘出严晓娉的特长。人美歌甜,会一口流利的英语,可以扎着一头小辫唱非洲民歌,自然,也可以穿一袭长裙唱乡村民谣。
阿Bei怔住了脚步,前一秒是因为活塞的暧昧举止,后一秒是因为严晓娉温婉甜美的歌声。和阿Bei一样,酒吧里那些抹桌子搬凳子扫地拖地的人也都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站立,转身,静静地凝望,静静地聆听。音乐缓缓落下,似有余音绕梁,良久这才晃过神,热烈的掌声随即响起:“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于是乎,严晓娉又唱了几首,都由活塞伴奏。“琴瑟和鸣”阿Bei冷不丁地这样想到。
金胖子也在围观的人群中,听着听着,不由得露出两眼发迷的笑容,就像是癞头和尚见到了小寡妇,哈喇子直流。又一曲终结,金胖子招了招手,招呼着严晓娉进办公室详谈。尽管酒吧有自己的乐队,有慕名而来的歌迷,可反反复复就活塞和VV两个人轮着唱,唱着唱着总有听烦的一天。也有几个跑场,标榜自由的流浪歌手,流动性大,今天来了,明天或许就不来了,都是男的,风格路数和活塞差不了太多。如今的一幕倒也让金胖子捡了个现成的活宝贝。
详谈的大体结果是:严晓娉继续做着服务员的工作,但每晚得唱上几首,等开了学,每周末都可以继续兼职。工资自然涨,涨得不多,但最丰厚的条件是:开学前可以预支全部的学杂费。严晓娉没有计较歌手和服务员的平均工资,也没有计较这场“详谈”中谁得的好处更多,仅最后一条便够了。能解决她最迫切的经济问题,哪怕只是预支工资,这也够了。
自然,教严晓娉如何锻炼唱功,如何上台互动,如何保持唱三个小时不哑嗓子的任务都落在了活塞的身上。
从金胖子办公室里出来,严晓娉像个小耗子似得一路小跑,缩着胳膊迈着小碎步蹭蹭蹭地跑向吧台,又眨巴眨巴眼睛,比出一个剪刀手“耶”。可怜了那一身连衣裙,那女神一般的美好气质全被这一连串的俏皮动作给破坏。
“怎么样?”
“就跟你昨天说的那样。”
“那行。”阿Bei想了想,又问道:“他给你多少工资?”
“比原来的涨了一半。”
阿Bei愣了愣神,不由得冷冷一笑:“你知不知道大奶的工资就比你的多出一半,Coco的更多。”
“那她们是正式员工啊,推销也厉害。”
“那你知不知道那些跑场的歌手每场多少钱?”
“多少?要不我再去跟胖子说说?”严晓娉说着,又咧嘴一笑:“算了,总要有过过程的,关键是,我这一学年的学费住宿费什么的有着落了。”
“好吧,总要有个过程的”阿Bei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摇头,会心地看着眼前这个单纯美好的女孩。
“对了!”严晓娉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转身冲着舞台上的活塞喊道:“师父,让你打听的事呢。”
舞台上的活塞正在给VV的吉他装琴弦,从一旁的架子鼓上抓过手机,顺手抛向严晓娉。抛得准,手机不偏不倚地掉进严晓娉的怀里:“就第一条短信,其他的别看啊!少儿不宜。”
严晓娉翻出手机短信,又扯了一张便签纸,一边记录短信内容,一边说道:“昨天那男的把换下来的衬衫落厕所了,下午的时候大姐给洗了。知道是那男的,也不知道那男的是谁。”
“还好活塞泡了广告公司那两个小妞的是不是?”
“恩,真聪明,我们不知道,主办方总不差吧,”严晓娉说着,又突然停下手:“恩?今晚我等你?师父,有新短信哦,陌生号码的!”
舞台上的活塞哎了一声,还来不及跑上前,这又被大奶抢了手机。大奶饶有兴致,高声朗诵起来。一个追,一个跑,上蹿下跳,周围人又是欢声笑语一片。
追追打打了好一会儿,大奶又提醒严晓娉说:“那衣服丢厕所里肯定是不要了的,别管泼的是红酒还是香槟,人也不在乎这一两件衣服,废那么多事干嘛?”
大奶的话不无道理。可洗都洗了,打个电话总没错的。
活塞能问来的信息不多,一个公司名称,一个座机号码。“江山”,挺大气的名字。
严晓娉打去电话,也不知道江山的职务,就说:“这有江山江先生的衣服……”
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的女孩就抢了话:“哦,那你送过来吧。”言语间透着一股傲慢,又不由分说地报了一串地址。
果然是送佛送到西,这会儿要不送去的话倒显得自己不对了。
炎炎夏日,挤了两班公交,尽管窗户开得大,可粘稠的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汗臭和脚气。此刻的严晓娉就像是一串挂在公交车横杆上的烟熏肉,晃过来晃过去。
三点的太阳,最毒不过。
阳光直直地投射到水泥地面和玻璃幕墙上,又如无数把明晃晃的尖刀般直刺眼睛。三色堇打了奄,人行道上的樟树自顾不暇,才移栽,上面的叶子还没有长齐,用黑色的遮阳网护着。不远处倒还有大片的草坪,草坪上立着几尊七扭八拐的石雕,可那又有什么用。宽敞明亮的车行道上车流不息,同样宽敞明亮的人行道上却是空无一人。
突然间有了种落寞感,看街道两边那高耸入云的建筑,也不过是没有温度的水泥森林而已。
找到地方,向前台的女孩说明来意。女孩正低头玩着手机里的贪吃蛇,头也不抬地说了声:“哦,我知道的。把东西搁这吧。”说着,又瞄了一眼严晓娉手里的塑料袋子,然后继续游戏:“洗衣店的吧,我还以为是汤总监让送来的呢。搁着吧。”
疲惫和失落充斥着严晓娉的每一根神经。她深吸了一口气,又一把甩过塑料袋:“这是江先生落在我们酒吧的衣服,已经给洗干净了,我也是好心好意地给送过来。如果你觉得特无所谓的话,那我就拿回去,反正是江先生落在我们酒吧的,又不是我们偷的抢的,也没收他洗衣服的钱。搁两天,他要还想要,他就自个来取;他要不想要,我们就撕成条做拖把了。”
“哎哎哎,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前台忙拽住塑料袋,露出一脸的假笑:“我替江总谢谢你,来都来了,搁着呗。”
这假兮兮的一声“谢谢”也多多少少宽慰了一下严晓娉。事后跟Coco提了一下,闻着动静的大奶当即摆出一副神算子的架势,得意洋洋地说:“看吧,被我说中了吧,好心没得好报,费那么多事干嘛?”
“您是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活塞刚进门,边走边说,又拽过肩上的背带:“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手鼓!”
“会不?”
“小时候会一点,现在是彻底不会了。”
活塞一拍胸脯:“有师父在,包教包会!”
这并不是活塞第一次在酒吧里教人手鼓。之前酒吧里就有一个,平日里挂在墙上做装饰;心血来潮的时候拍上一会儿,唱上一会儿;更多的用处则是泡妞。诸如活塞把严晓娉圈在怀里为她调节麦克风高度一样,活塞教女孩们打手鼓的时候也得是圈在怀里,手把着手,身子贴着身子,贴着紧,抵着抵着也就有感觉了。直到半年前,两个女孩为活塞大打出手,碎酒瓶戳破了手鼓上的血牛皮,至此,那个手鼓才堕落成了真正的装饰品。
“那晓娉啊,不管我是不是乌鸦嘴,好心提醒你总没错吧?不是所有事情都得由手把手教起的,那种手把手不够,还得从后面搂着教的,哎,那□□成就是为了耍流氓。是吧活塞?”大奶说着,又瞬间变了语调,娇滴滴地戳着手指头:“今晚我等你哦!”
“等你大爷!”活塞一把推开眼皮底下的兰花指,却又好巧不巧从大奶胸前掠过。
“呃……”大奶拖足了尾音,顺手便是一拳。活塞躲得快,跐溜地跳出了老远,于是乎,又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就此开场,如往常的那般。
在活塞和大奶打打闹闹的同时,阿Bei一直埋头于吧台背后。整一个酒吧里的人和事都似乎与她无关,似乎,仅仅是似乎而已。偶然的一抬头,看大奶追着活塞满大厅地跑,看大厅里的伙计们嘻嘻哈哈地等着热闹,看严晓娉安静地矗立在嘈杂喧闹的大厅中,像是战火中的少女,恬静地着看着吧台后的自己。
说不上来的原因,在严晓娉没来酒吧的时候,阿Bei从不曾留意这样的笑声,也从不觉得这样的追逐有什么可乐的。到这会儿,竟也不由得笑着。笑容很淡很浅,几乎察觉不到,但心里就像是有阳光投入,暖暖的,润润的
定了开唱的日子。活塞给台下的客人做了简单的介绍,冲着一旁的晓娉招了招手,又抱着吉他挪到一边。尽管练了三五天,晓娉多少有些忐忑,僵着脸,双手紧紧地拽在胸前。她深吸了一口气,扶着话筒,也不说点什么,只微微鞠一躬。侧着身,转过刚刚活塞坐过的高脚凳,刚一提屁股,却一脚踩空,哗啦啦一阵,整个人四仰八叉地仰躺在地板上。台下一阵哄笑,便连明子几个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活塞也咧嘴大笑着,把晓娉从地上拉起,又跟着大声说道:“大家这么一乐,今晚上的酒钱也算值了哦?都怪我,就顾着自己坐着舒服了也没替咱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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