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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天涯我的海角-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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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一阵厌恶涌上心头,奶奶去世的时候她也是一副这样的姿态,灵堂里喊得哭天抢地,出去摆酒的时候又是眉飞色舞、高谈阔论的架势,不知道她是在哭逝去的母亲还是在哀悼自己没能得到遗产。
爸爸有些愠怒,“宁致静,别哭了,这里是医院,安静点!”
姑姑“哼”了一声,刚想发作,看见爸爸脸色铁青,恼火的瞪着她,顿时愣在那里,一旁叔叔小声的说,“大姐,别闹了,大哥都发火了!”
她只得悻悻的住嘴,小声嘀咕了几句,便伸手去逗她家小孙子玩,翻脸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忽然,急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我一看是省中心血管科的主任,他冲着爸爸点点头示意,“还好抢救及时,病人平时也有这方面的注意,所幸没有造成偏瘫,不幸中的万幸。”
全部人都舒了一口气,医生嘱咐,“病人需要静养,不能再受刺激。”
杨叔点点头,“让我留在这里吧,各位先回去吧。”
姑姑犹豫了一下,留恋的往病房处看了两眼,挥挥手,一群人就跟在她后面走了。
我皱眉头,“爸爸,到底怎么回事?”
他摇摇头,杨叔接过话,“事发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多,宁致静和宁致恺从老爷子书房出来,之后我送茶进去,顺便帮老爷子整一下字画,我刚把凳子搬到架子旁,就听见茶杯哐当一声,我一惊,就看见老爷子喊头疼,手麻,我当即就反应过来,连忙打了120,宁致静他们还没走远,就跟着过来了。”
爸爸皱眉,“是不是宁致静说了什么话,刺激到爸爸了?”
杨叔若有所思,“我听到老爷子发了很大的火,拍桌子,说宁致静贪婪成性,终成不了大气,宁致静后来就喊道,你偏心大哥家,跟我妈一样,尤其是宁言之类的,其它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妈妈过来扶住我的肩膀,我咬紧了嘴唇,“爸爸,如果是我引起了事端,我会负责任。”
他慈爱的看着我,没有一丝责怪,“不是你的错,宁家家门不幸,有一半是我这个做大哥的错!”
我打电话给文然,告诉他我今晚不去了,爷爷出事了,可能要陪夜之类的,他口气紧张,“言言,要不要我过去一下?叔叔阿姨还好吧?”
我叹气,“没事,你和姐夫他们好好玩吧,我明天去找你。”
他一言不发,挂了电话,我的心也空空荡荡。
大叔尹安亮神色复杂的看着我,文件一本本在我手里唰唰作响,他紧张,“我的劳动成果唉,千万别翻烂了!”
颓废糜烂的“夜色”后台完全隔音,灯光明亮,我一边看,一边问,“你平时就在这里谈生意?跟尹爷爷一个样!”
他端起青瓷茶盏,“是呀,我们这种做地下党工作的便是自己老家最安全保险!”
我笑起来,“你还地下党?美死你哦,还不知道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耸耸肩,“要不是我们做什么勾当,那次哪这么快帮你找到那个醉酒的小丫头。”
“宁远给了你什么好处?”
他竖起两个指头,摆一个胜利的姿势,“农行的贷款,发展我的新兴产业!”
忽然,我呼吸一滞,声音有些微颤,“大叔,你确定这份资料万无一失么?”
他疑惑,放了茶杯凑过来,“我敢打包票,肯定没错,那帮小子办事利索,我一直信的过,怎么了?”
“没什么,数目太大了,我一时接受不了!”
他扫了一眼,“还好吧,不就多了几个零,呦!比我的还多了一个,呀!你奶奶太强了,一股一块金子,眼光奇准!”
我陷入了沉思,数目大我还能理解,一股一块金,但是当年奶奶买的全部是许家的老字号“福济堂”的股份,而六十年后,许家大少见到我后便是处处针对我和宁家,这样微妙的关系,究竟要如何解释?
一个人在“夜色”看了好久,其间尹安亮送来晚餐给我,又留我一个人研究那份资料,再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多钟了,想打电话给爸爸问爷爷情况,手机也没电了。
只好拿了资料打车回家,大年初一的晚上,小区里灯火通明,小孩子嬉笑追逐打闹,不时有烟花炮竹的声音,响彻云际,忽然觉得,再多的金钱也换不回欢声笑语,再丰厚的物质也没有一家人其乐融融让人踏实。
家和万事兴——便是真理。
叹了一口气,按了电梯,刚打开门就往里面钻,忽然肩膀被一个人拽住了,电梯门合上,安静的可以听的见彼此细微的呼吸声。
他气息有些不稳,“言言,你跑哪去了,手机怎么没开?”
我闭上眼睛,深呼吸,“文然,我现在很乱,手机没电了,对不起。”
他抱住我的手臂微微用尽,可以感受到我们骨骼撞击的摩擦,他的拥抱有些慌乱有些无措,回望他的眼睛,原本深潭似的眼眸被一块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便是他自己也无法控制。
他扳过我的身子,手掌心是火一样的烫,然后,他慢慢的凑上前去,吻住我,细软的感觉从舌上传来,他的手温柔地搂住了我的头,指尖拢进发鬓,抚摸着。慢慢的他的吻变得非常炽烈,带有种恶狠狠的掠夺性,逼得我也不得不以炽烈的方式回应,吸到的全是他的气息,意识仿佛都要凝滞了。
许久,他依依不舍的放开我,低哑的说,“言言,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信我,好不好?”
我只是倚在他的肩上慢慢调整着呼吸,一字一句的承诺,“好,我相信你!”
过了几日,爷爷情况好转,杨叔说老爷子天生看的开,心态极好,连医生都十分赞赏,自然恢复很快,只是吃不惯医院里面的病号饭。于是妈妈细细询问了医生,自己做了盒饭,嘱我送去医院。
在等电梯的时候,就有两个护士走过,窃窃私语,“唉,那家今年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了,大年初一的把八十多老头送过来急救,造孽!”
另一个拉住她,“乱喊什么老头,没看到人家都是住的是VIP,主任亲自开的刀,昨天晓娟值班,说省长那边都来人看了,没过几天说不定来几个中央的呢!”
“这么有背景?什么来头?”
“谁知道呀,上面封的严,不过经常去探病的几个人我倒是在电视上见过,有一个女的,四十多,好像是哪家地产的老板之类的,不过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市井小民一般!”
还没靠近病房就听见姑姑在和爸爸说话,语气低三下四还带着微微的哽咽,“大哥,我公司都不行了,银行也不贷款,开发的楼都要成烂尾楼了,你帮我求求爸爸,给点资金周转一下吧?”
爸爸态度坚决,“他身体不好,才从鬼门关那转回来,你现在要他操心这种事情,你也适可而止吧!”
姑姑不依,“要不让你家三小姐,她手上咱妈的股份,一年分的红利便够上公司的注册资产,让她借点给我?嗯?”
爸爸叹气,“小言还小做不了决定,这件事还是等咱爸爸恢复了大家一起商议。”
姑姑见状,立刻眼泪唰唰的流下,“大哥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我公司真的是不行了,原来都开发的好好的,忽然什么‘世诚’插进去一脚……”
后面的话我都没有听见,脑袋一下子“嗡”的呆滞了,“世诚”——许昱坤,许大少,许家,果然,一切的一切都变得透明了。
把盒饭递给爸爸,他会意,转身走进病房。
我沉吟了一下,对姑姑说,“姑姑,奶奶那份遗产我暂时也不能动,但是如果我能帮你解决公司问题,你是不是可以冷静一段时间?”
她一下子收起泪水,“你有什么方法,我什么都试过了,还是不行。”
“我跟您谈条件,第一,爷爷那不能再提这件事;第二,奶奶遗产的事从此您不过问;第三,爷爷百年之后的遗嘱,您不许横加干涉;第四,请您安守本分,切勿生事,别让宁家名声一败再败。”
她追问,“你真的可以么?若是可以我便答应你,若是不可以……”
“不可以我便赔偿您所有的损失,但是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宁家有你便是没我,有我便是没你!”
她琢磨了一会,“好,我答应!”
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对方很惊讶,接起来就问,“宁言?难道我马上要去买彩票?”
没心情跟他开玩笑,一本正经,“许昱泽,我找你哥哥,让他给我电话,告诉他,我愿意跟他谈条件!”
不到五分钟,许昱坤给我电话,没等他开口,我便说到,“你赢了,许大少,我跟你谈条件,我要什么你应该知道,你要什么我现在也差不多有数了,所以大家找个时间谈谈,顺便找个律师之类的把文件之类的一起办了吧!”
他笑起来,“不愧是宁家三小姐,颇有宁奶奶的风骨,我欣赏,好!后天我便是去南京,到时候时间地点再约!”
回家后,便是跟爸爸妈妈说了这件事,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表示尊重我的决定,因为在他们看来,家庭和睦千金难买!
果然,许大少便是冲着我手上奶奶“福济堂”百分之十的股份而来,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问我,“宁言,每年的红利便是够你姑姑开发好几块地了,为什么你现在愿意卖给我?”
我头都不抬,“许少,钱多是灾你不知道么?我不想宁家人为了遗产惹是生非,现在爷爷还在医院里面,这件事一天没了结,宁家一天不安宁!”
他很惊讶,“宁爷爷怎么了?”
我冷哼一声,“托您福,被我姑姑气中风去医院里面了,还好现在没事!”
他面带歉意,拳头握紧,“宁言,我没想到这件事会闹这么大,对不起。”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许家和宁家之间的恩怨迟早要了断的,只是这样的代价有些大了。”
“什么恩怨?”
“你还装?奶奶百分之十的股份中有百分之四是你爷爷赠与的,赠与时间是你爷爷结婚前一个月,大概是为了补偿对奶奶的歉意,现在我把还给你,许家和宁家便是两清了!”
他有些默然,“我只打算买你手上百分之四的股份,其它的还是你的!而且只要你留着,永远都是宁家的!”
他挥挥手,律师便是把一叠资料放在我面前,他看我神色复杂,思索了半天对我说,“这是爷爷的愿望,他现在也是在医院,靠营养液呼吸机度日,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之前,他的愿望就是去看看你奶奶,结果只见到她的骨灰,那百分之四的股份,便是他们俩之间的牵绊,只是属于他们之间的东西,爷爷只是想把收回而已,私心的让它成为自己最后的寄托和回忆,而我……我原来以为你是不肯放手,便是想法子逼着你,没想到我错了,也许学商学的人,骨子里面便是铜臭味,半个字离不开家身利益……许家人便也是不懂得家和的道理!”
看我悲伤同情的眼光,他笑了,走到我面前,俊朗的面庞靠近我,危险诱惑的气息扑面而来,“宁言,你要是舍不得百分之四的股份,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我有些不自在,勉强问道,“什么办法?”
“嫁给我好了,但是不能嫁给许昱泽那小子,我保证你不但有百分之十的股份,连我那份都寄你名下好不好?”
我噗哧笑出来,“大少,你别唬人了,大过年的,要团结要和谐,别不小心把我吓去医院,这样多不好!”
他眨眨眼,便是拉过文件签上名字,并不再说什么。
这件事,也便是告一个段落,我原来以为一切都会风平浪静,没想到更厉害的还在后面,让我措手不及。
和宁清去逛街,她现在倒是把失恋的情绪发泄到购物和吃上面了,只是怎么吃也不见胖,让我暗暗称奇,她跟我说,“你吃了又吐了,其实比你不吃还饿,不瘦才怪呢!”
刚好从我家去新街口路过省中医院时,她“哎呀”叫起来,“小言,你站这里等我一下,我的论文还落在科室里。”于是踩着高跟鞋,飞快的冲向门诊楼。
我觉得好笑,只好耐心的站在马路对面等她,忽然,一辆熟悉的车开进医院,我的心一下子被揪住了,果然,我看见文然和阮芸从车上下来,阮芸挽着他的手,走向门诊部。
像被当头一棒,我思绪有些混乱,太阳穴隐隐作痛,有些不由自主的发抖。
等了好长时间,只看见宁清飞快的跑过来,气都没来得及喘,眼睛瞪的大大的,“小言,我看见文然和一个女的……”她顿了一下,狠下心来告诉我,“他陪那个女的去做人流,我确定,今天值班的是我一个师姐,我特地要过来看了一下,那个女人叫阮芸!”
天旋地转,心痛,痛到没有办法呼吸,如同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氧气,我的心一下子被张开了一个无底的黑洞,深的连我都没有办法预知。
却想起了他那天反常的表现,“言言,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信我。”
——可是,文然,我那么相信你,我却从来不相信我自己。
因为我看着你,总觉得水月镜花,虚幻渺茫,我总是太贪恋你身边的温暖,迷恋因缘际会,手心的曲线,以为是和心爱一辈子的蔓延。
久而久之我开始怀疑我自己,这一切是梦吗,我却不肯醒来,没人告诉我,除非梦醒。
摊牌
只听见宁清喃喃道,“不会吧,八点档的连续剧?”
我眨眨眼睛,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马上又陷入新一轮的沉思,然后缓缓的,声音坚定,对宁清、也是对自己宣称着,“我信文然!”
宁清无解,还是神色紧张的看着我,“想哭就哭,想闹就闹,大不了老娘今天陪你去省中把咱科室给掀了?”
我干脆不去理她,慢慢琢磨,只听到宁清在一边大声喊到,“喂喂喂,车!”
一下子回神,条件反射一样的向后退,“呼啦”一下一辆车擦身而过,冷汗涔涔,只听见宁清大骂,“没长眼睛呀!娘的!有人这么开车的吗?往人行道上冲!”
车窗被摇了下来,一个戴眼睛的男子面色紧张的说,“真对不起,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摆摆手,“没事,以后你开车小心点。”
刚准备拉宁清走,发现她呆在那里,抱着胳膊冷笑,眼睛直盯着男子,“真是惹不起还躲不起,赵锡轩你开车安稳点!”说完,就挽起我的手准备走。
男子立刻打开车门,跑出来,喊道,“宁清,你听我解释!”
不由的多看了他一眼,长得确实不逊于文然他们,五官分明,气宇轩昂,怪不得当初宁清为他着了魔,便是死心塌地痴心不悔,只是这样一个冷情薄幸的男人,配不起宁清的爱。
宁清笑,“啊,世界真大呀,你想见的人见不着,不想见的偏偏出来转悠,赵医生新年快乐!”
赵锡轩脸色一变,口气急切,“清清,我们非得那么生分么?”
宁清继续打哈哈,“清清?别这样叫了,再说咱们以前很熟么?哦!你是我学长,过年快乐,有事先走了!”一把拽着我,拦下辆出租车,硬是把我塞里面,无比潇洒的挥挥手,“后会无期!”
赵锡轩寂寥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一旁的宁清却在默默的流眼泪,我和她各怀心思,这一段路变得遥遥无期。
把宁清打包递给宁远,工作狂即使在假日也不忘本,恰巧范晨也在,看到宁清吓了一跳,连忙给她让座,目光投向我询问,“小姑奶奶们,大过年的怎么回事?”
没好气的回答,“赵某人!”
范晨头疼,“我也无语了,这事我管不了,爱咋的咋的!”
我更头疼,“范晨,帮我看一下宁清,只要她别想不开,爱咋的咋的!”起身就走,完全不顾范公子在身后悲伤的怨念。
打电话给韩天源,他意外,“我在迈皋桥那,自己坐地铁过来吧,晚上去真知味,我请!”
果然,他又蹲在画廊里面裱画,前额的碎发用塑料小夹子夹住,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文质彬彬,楚楚可怜的样子,我惊叹,“披着羊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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