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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氏王朝-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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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湛凞看着满面春风、气喘嘘嘘跑上来的郭桢,不由笑道:“什么事让一向稳重的郭相如此失态?”
郭桢笑得嘴都歪了,刚要跪下行礼,湛凞笑道:“不必多礼了。朕看郭相是有喜事啊,朕也想急着乐一乐。”
郭桢还是跪下叩了首,才站起乐呵呵道:“回皇上,孟阳那边闹起来了。老臣斗胆一猜,这必定是娘娘的手笔。”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有读者觉得闵仙柔比湛凞聪明,其实不然啊,湛凞是要在朝堂上和大臣们斗,玩的是阳谋。闵仙柔在私下耍的是心眼,玩的是阴谋。阴谋看上去是比阳谋过瘾,但其实两人的脑袋都很灵光。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写出《雍正王朝》的感觉,自己总觉得缺点什么,求看文的读者指教一二。
还有读者觉得文中的男子似乎自不量力,其实也不然,我不是故意把他们写“坏”的,我觉得这是正常反应,只可惜他们遇到两个“坏”女人。架空历史中这是个男权社会,设身处地想想,无论对任何女人,有能力的男人多多少少总有点心生轻视,哪怕是潜意识的。历史上的武则天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电视、小说、现实中,有一句话都泛滥了,女人再强大,最后总是要依靠男人的。
关于文中官职之类的内容,因是架空历史,所以纯属胡诌,各位大概看看即可,不要考究。
☆、第三章
皓月当空,银华满地,清冷的淡淡雪味沁得人头脑无比清晰。湛凞执着闵仙柔的手下去城楼,眉头因为爱人冰凉的柔荑而皱了起来,口气不禁有些责怪道:“明明冷着了,还强撑着陪我。这要是冻着染了风寒,可怎生是好?周医官再三叮嘱,你现今有了身孕,一点病都不能生。”她把闵仙柔的双手环在自己手中,不停地揉搓。闵仙柔只娇嗔了她一眼,却不说话。
郭桢跟在身后见怪不怪,情绪高涨道:“皇上,闵煜这个年别想好过了。他才登基几天,闵炫就联合着好些个前朝死忠的酸腐老朽,拿着圣旨明目张胆地出现了。偏这些人都是些当地的士族名望,闵煜又担个‘贤’名,一时也不敢怎样。这帮子老家伙提出让闵煜退位还政与闵炫,可闵煜的手下哪里甘心。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传什么话的都有,如今整个南方热闹得很。”
湛凞笑道:“闵煜这人一味的求‘贤’,朕当年也是领教过的。”
郭桢也笑道:“这逆贼一向以前朝正统自居,如今瞧他还有何说辞。杀了闵炫落人口实,看他还如何以正统来号召天下。不杀闵炫,他就等着内耗不断吧。杀与不杀,左右为难,此计甚妙。老臣恍惚看见娘娘五岁时惩戒兵匪的奇谋妙智了,娘娘莫不是仙人下凡?”
他这番溜须并没有引来闵仙柔的回应。闵仙柔依然靠着湛凞,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倒是湛凞淡淡笑道:“闵踆留下的这破烂河山,朕要从头收拾,需要时间啊。朕打算过了正月就开科取士,郭相以为呢?”
马屁没拍响,让郭桢微微尴尬,见皇上问话,赶紧回道:“开科取士收揽人才,是明主所为。只是这样一来,那些前朝旧臣便会知道皇上已经有意替换他们,他们断不会罢休。如今马志洁刚出京筹粮,恐怕那些旧吏更不会轻易顺服了。眼见就要开春播种,若是出了岔子,来年的收成就无指望了。”这番话他是在心里反复斟酌了几次才缓缓说出的。皇上到底怎么想的,他拿捏不准。真想借民变除了董马两家?新朝刚立就让百姓动荡,实在是大忌,与皇上这几年的沉稳行事大相径庭。郭桢暗自否决,又想,皇上这时急于收揽人才,倒也情有可原,可毕竟打草惊蛇,让那些旧吏有了警觉,朝堂上必定多有制肘。到时上令下阻,朝政可就难办了。他深知言多必失,只得谨言。皇上和皇贵妃都是聪明人,点到即止,她们肯定会明白的。
湛凞有意扫了他一眼,也是缓缓道:“人才是国之根本,朕岂能为了一时得失而不顾大端朝的长治久安。朕忧虑的是,那些个有识之士恐怕瞧不上朕这个女皇帝,不肯来应试啊。”
郭桢被这眼神激得背上一毛,下意识地低下头。他如今是越来越怕这个少年女天子了,月余前他还能在端王面前做到谈笑风生,而今在皇上面前只能小心翼翼不敢行差踏错一点。那个天下至尊的位子,无论男女,一旦坐了上去,一切都变样了。他脑袋里紧张地思索着如何应答皇上。天下的读书人多少都有点清高自傲,男尊女卑是天经地义的事,谁会拉下颜面来屈服一个女皇帝?自己是知道皇上的雄才大略,可那些外人又如何去了解皇上的性情?这事确实难办,但话决不能这么说。做臣子的无论何时都要支持自个的主子啊。这番心思在心中快速闪过,权衡再三,他笑道:“皇上,书生意气,最看重的是个知遇之恩。皇上以诚待之就好。”
湛凞赞赏道:“朕就知道郭相有主意。你替朕拟道旨意,朕开科选仕,不重门第不分贵贱不看过往,只求有真抱负真学识的大才。”她略微沉思,挥手又道:“此次开科,任何人都可参加,可自行去礼部报名。命礼部尚书祁淮冠全权负责此事。告之天下,即便只有一人来参加应试,朕和朝廷也会认真对待,决不潦草敷衍。”
郭桢此时只有信服道:“皇上圣明。”科考历来是吏部的权限,而礼部历来又是个最不受重视的地方,皇上一进京,反倒是礼部的官员最先表了忠心。把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礼部,既拉拢了祁淮冠,又打击了董家的势力。皇上的手段一环扣着一环,看这董马两派如何招架。
“郭相是朕的心腹,可不要学那些个前朝旧吏溜须拍马的本事啊,朕自登基来,‘圣明’二字都听烦了。”湛凞难得像以前做王爷时那样,打趣笑道:“郭相还是要替朕分忧啊,朕决定三月十五日正式开考。这两月内,郭相务必要替朕多寻几个真才实学的臣工来阅卷。”
郭桢微微轻松了些,说道:“皇上,臣现在就可以举荐一人。翰林院编修王功名,满腹经纶,过目不忘。阅卷之事交予他,臣以官职担保,绝对万无一失。”
“翰林院编修?才是个正七品的小官,怎么会入得郭相的法眼?闵踆虽然昏庸,却也对有才之人另眼相看。那个韩亮节不就是极得宠爱,若是王功名真有郭相说得大才,怎会一直籍籍无名?”湛凞有意笑看着闵仙柔。闵仙柔听到“韩亮节”三个字从湛凞口中酸酸地吐出,当下狠狠掐了一下她的手心,又白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湛凞笑得露出一排牙齿,一点形象也不顾,紧紧握住爱人的手。
郭桢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哪里能瞧见这两位的眉来眼去,只一味笑答道:“回皇上,就这个七品的小官还是他花了十二年的功夫才升上来的。他早在十八岁就已经金榜题名,那时还是晋末帝当政,他一上殿就立刻给哄了出去,之后就得了个翰林院侍诏这个从九品芝麻小官。老臣奉皇命去翰林院起草登基诏书时,想看看以往的诏书形式,其他人都忙着去查阅,只有这王功名张口就说了出来。臣与他畅谈之下,竟发现此人博古通今,学识更是超群绝伦,是个栋梁之才。至于他为何不受晋末帝待见,皇上您容臣卖个关子,您只要一见就会明白了。”
湛凞来了点兴趣,“明日你带他到上书房来,朕倒要瞧瞧看,闵踆极不喜欢的能是怎么样的人。”
郭桢见快到内宫,赶紧跪下告退,在听到皇上说“跪安”后,才要站起,突听闵仙柔似乎漫不经心说道:“本宫如今有了皇贵妃的身份,郭相在本宫面前直言政事,叫有心人瞧见,还以为后宫干政呢。”
大冷天的,郭桢的额头上沁出一滴汗珠,慌得叩首道:“老臣疏忽了,望皇上、娘娘恕罪。”他终于知道自己一开始讨好皇贵妃而没有回应的原因了。闵仙柔的心思真不是常人能猜到的。
湛凞配合着闵仙柔,对郭桢说道:“端朝刚立,总有些不轨之人想要借机挑事,皇贵妃这样小心也是为了大局着想。郭相不要惶恐,朕还是那句话,皇贵妃和朕是一体的。只是日后郭相对皇贵妃的忠心要放在心里。”
郭桢反应极快,恭敬道:“臣明白了。”
“你跪安吧。”湛凞满意地说道,进了清漪宫后,她笑问道:“你好好地吓唬郭桢干嘛?”
闵仙柔接过申菊递过来的热茶,顺手又递给湛凞,笑道:“这老家伙如今也会溜须拍马了。纵容了他这风气,他日后就说不定不把你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是啊,人都是会变的。我现在连郭桢都要提防了。”湛凞自然明白闵仙柔的意思,要是人人都知道闵仙柔管用,找路子走后门,还要她这皇帝做什么。只是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舒服,说道:“后宫不干政,那是男人当皇帝女人一大堆时的规矩,可这规矩也就给百姓看看,把女人送进宫图的不就是个权势,怎可能不干政。我本就是个女人,你也是个女人,再拿这破规矩压人,我这心里总有些气愤。”
“我知道你这是替我和天下女人不平,可是你才当政,就算要移风易俗,也要徐徐图之。”闵仙柔站在湛凞的身后,轻轻给她敲着肩,柔声说道。湛凞赶紧把她拉入怀中,责怪道:“你有身子了,怎么还能给我捶肩。累到怎么办。”见闵仙柔眼光流转低眉浅笑,一股天然的诱人媚态混着清淡的体香刺激着湛凞的感官,她强压下心中的悸动,将头埋入闵仙柔的颈窝,深吸一口气,悠然道:“真好。我以往真没想过还会和你有自己的孩子,原想着得了天下登了基,随便找个孤儿掩人耳目。老天到底带我不薄。要是能带着你和孩子,一家三口隐匿山水间悠哉过活,那真是羡煞神仙的日子了。”
闵仙柔忙劝道:“你可千万别这么想,既做了皇帝就再没了退路。咱们一家在这皇宫中一样会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她语调一转,又嬉笑道:“你要谢可不能谢老天,咱们这孩子可是你先祖争取来的。也不知你先祖是个什么人,竟能无赖到将仙女骗到手。”
湛凞呵呵直乐,“这话我可不爱听,什么叫无赖,这是本事,是魅力。我们湛氏个个都是传到了先祖的品质,这才个个都有称心如意的婆娘。”
闵仙柔拿指尖轻轻戳着湛凞的额头,笑道:“越发没脸没皮了。”
湛凞捉住了她的手,狠狠地亲了一口,“明儿你随我一起去瞧瞧那个王功名,看看为什么闵踆不待见他。”
“还是算了,防着小人乱嚼舌根,说我干政。二月初二就是你的生辰了,我还是和皇后商量着如何给你办个寿筵才是正经。”闵仙柔故意含酸道。
“皇后?”湛凞几乎都忘了这个人,“她还安分?”
“倒也还好,每日只在延福宫逗弄小荣儿。”闵仙柔眼眶一红,“都怪你,好好的孩子,给你白送人了。”湛凞知道这是她心中的刺,赶快转了话题,两人腻歪着又说了会话,才相拥睡去。
次日上朝,开科的圣旨的颁布出人意料的顺利。湛凞居高临下看着董家党羽在悄悄互使眼色,又瞧那礼部尚书祁淮冠正激动地浑身发颤跪下不住地叩首谢恩,不由暗自冷笑,董家想什么她心知肚明。想借着科举打击朕的名声,哼,朕的枪有的是,看谁笑到最后。
下了朝,一帮子无关紧要的官员自然上去给祁淮冠作揖恭喜。董平搀着他爹冷冷地瞧着,董家势力跟着这两父子身后均是一言不发阴沉着脸。祁淮冠当官多年,圆滑的本事肯定不缺,见董家人神色不善,赶紧分开众人,来到郭桢面前,弯腰作揖笑容可掬,既然惹了董家,那就得赶紧给自己找个强有力的靠山。“下官多谢郭相提携啊。”皇上都开口叫郭桢为郭相,他作为效忠的臣子更要讨这个红人欢心了,虽然他们的品阶是一样的。
郭桢只是淡淡微笑着客套了几句,祁淮冠这么激动,他是明白的。有了主考官这个头衔便成了中第仕子们的“恩师”,这就是将来的势力和人脉啊,这个一向没有任何实权的闲散大员说好听点是二品,实际常常还要看一些权势的小官脸色,这些年的憋屈可想而知,现在终于迎来了可以大展拳脚的时刻,能不兴奋吗。只是皇上拿这人当枪使,肯定不会有多信任的。郭桢想起还在等着自己的王功名,这人要是合了皇上的意,恐怕才是担当大任的料啊。郭桢赶紧拱手告辞,匆匆来到翰林院,领着王功名向上书房走去。
上书房内暖意融融,王功名的额头上已渗出了一层薄汗。自进来请安后,皇上只淡淡说了句“平身”,连头都没抬一下,所幸十几年是的不受重视早历练的他心静如水,只是他体宽怕热,这环境让他浑身不适。他偷偷看了一眼郭桢,见郭相如老僧入定般,自己也只得无奈地低头垂手而立。
约有一炷香的功夫,湛凞将御案上重要的奏折批完后,才舒缓地抬起手接过玉盏呡了口茶,抬头向下望去,顿时愣了一下,郭桢站着的那人又矮又胖,好似个石墩。
郭桢见皇上看向这边,忙悄悄拉了一下王功名。王功名回过神,赶紧躬身说道:“臣王功名奉旨觐见,吾皇万岁——。”
“罢了,”湛凞打断他,“从古至今谁能万岁?王大人不要学这些个虚礼,朕让你来是指点江山牧养万民的,朕要的是你的真才实学。”
这话让王功名的心中震荡不已,他陡然生出了知遇之恩,有些不受控制的激动起来,声音也高亮了许多,“皇上,臣愿为还天下之清平而鞠躬尽瘁。”
看来这人只愿意为明主尽忠啊,湛凞有些赞赏,当下也慷慨道:“朕定会让百姓安居乐业,定会让这天下清明大治。”瞬间她又收了情绪,淡然道:“朕才将命人取了你当年科考的试卷,细细看了看。你对前朝的弊端看得十分通透,提出的变革之道也很中肯,果然如郭相所说是个大才。可惜闵踆不能识人善用,这些年倒是委屈你了。”
王功名的声音微微有些抖,“承蒙皇上赏识,臣到不觉得委屈。昏君当政,若不同流合污,哪会有出头之日。臣可不愿当祸害百姓的官。要不是臣的母亲,臣连功名都不想考。”
“你娘?说来听听。”湛凞为了让他不再拘束,故意拉起家常。
王功名果然略微放松道:“臣的爹一心想着功名,甚至将儿子的名也取做功名,可惜他屡试不中,在臣七岁那年郁郁而终,唯一的遗愿便是让臣金榜题名。自此后,臣的娘亲便一心望儿成才,再苦再累她老人家都供着臣读书。”他哽咽着顿了一下,轻叹了声,又道:“十年后,臣在当地乡镇也有了些薄名。娘亲她听了别人夸奖,非要逼臣上京赶考。当时暗无天日,臣心里是万分不愿意的,可是孝道为先,臣也不敢忤逆娘亲。幸运的是晋帝不喜臣,臣也乐得个清净。”
“看来该是朕好好谢谢你娘,她老人家为朕培养了个栋梁之才。”湛凞笑道:“朕日后一定要去你府上拜访一下老夫人。”
“回皇上,晋帝当政时天灾人祸不断,物价飞涨,臣这微薄俸禄养不起家人,娘亲如今还在家乡呢。”王功名颇为难过。
湛凞走下御案,来到王功名面前,拍拍他的肩,坚定道:“朕向你许偌,明年的今日,你全家一定可以在京城团圆。”
王功名含泪抬头,颤声说了句“皇上”,便再也说不下去了。湛凞这才看清这位臣子的面貌,心里乐开花了。大眼睛厚嘴唇朝天鼻,活脱脱一副猪样,怪不得闵踆直接将他轰了出去。
上位者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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