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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如许-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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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情深如许(女尊)
作者:苏暮吟
文案:
他是天之骄子,却不懂爱为何物;
他醉心工作,不断透支生命,最终在28岁时过劳而亡。
也许是上天怜悯,给了他再一次的生命。只是……
这里……
为什么是古代!!
为什么是女尊国!!!!!
PS:此文男生子,雷者勿入
虽然文都快完结了,说这个感觉略晚,不过为了防止有人误入,某苏在此郑重提醒:
虽然本文是男主穿越,但是没有任何霸气侧漏的剧情,小顾本质是娇柔易推倒的软汉纸、小男人一枚,描写也偏传统女尊,对孔武阳刚男主抱有期待的妹纸,某苏只能很抱歉,本文没有 、楔子
顾宁远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视着这座灯火辉煌的城市。
墙上的时钟已经悄悄指向三点四十,他却才刚刚停止工作。
办公桌上整整齐齐叠放着各种资料,数据分析、市场调查、投资预测,纸张上画满的都是同一个笔迹。
明天就要招标了,尽管之前做了种种准备和揣测,真的要面对时,他却没有一点情绪,比如踌躇满志,比如忐忑不安。
当然,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并不是因为有过多的人生经历让他显得从容而淡定,而是一直以来,所谓的欣喜与骄傲、紧张与焦躁因为无人分享而显得没有存在的必要。
更何况,过于激烈的情绪反应对他而言并不是好事。
上一次那种让他窒息的兴奋似乎是在八年前,似乎带着自由的呼吸和紧锁的胸闷……那有些遥远的回忆,他已经恍惚记不得了。
微微皱眉,心脏处隐隐有些难受,他走到宽大的办公桌边,打开抽屉拿出惯常用的药,旋开药瓶才发现瓶子已经空了。
顾宁远这才记起,几天前远在国外进修的徐天就打了电话让他记得去医院拿药,可是因为这次招标是他第一次独立主持操作,他一直忙于应付,嘴上是应下了,却没往心里去,随手就把这事儿放下了,独独没想到会遇上现在这样的情况。
拿出手机想拨过去,顾宁远恍然记起他还在美国,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想拨给助理,记到两个小时前她才困顿着离开,便又放进了衣袋。平复了一会儿,顾宁远觉得已经没那么难受了,便想下楼去24小时营业的药店看看。
来到电梯口,看到正在维修的牌子,他有些无奈,转身到了安全出口,还好楼层不是很高,就权当是散步了。
走到3楼时那种无法言说的窒息感觉又慢慢浮了上来,好像有双无形的手,紧紧攥着他心脏,捏紧,放松,捏紧,放松……
耳朵里也充满了各种杂音,仿佛招魂的符咒,深深催促,让他头晕得厉害。
顾宁远靠在栏杆上喘了口气,刚抬腿想继续往下走,却没想到一脚踏空,一下子从楼梯上翻滚下来,心脏而来的抽搐,瞬时制住了他的呼吸。
天旋地转,头部传来的钝痛告诉顾宁远他被撞的事实,一直轰鸣着的耳朵却霎时安静下来。
生命在一点一点流逝,顾宁远突然想:也许就这样死去也不错。
这样死去,会不会叫她多看他一眼?就像她每月都会去公墓看他父亲一样,用那样深情的眼光看他一眼?
或许,这都是奢望吧,她对自己的忽视,从来都是干脆而不带掩饰的。
不知道是谁说的,人在死前会将自己的一生都重新回忆一遍,而那些最重要最美好的记忆都会重现。
顾宁远在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瞬,暗嘲自己,看到竟然是一片雪白,那种陪伴了他二十年、带着消毒水味道的颜色……
作者有话要说:
、〇〇一
这是一间稍显精致的绣房,青布绣帐之外坐着两个中年男子,一个布衣,一个绣缎。两人的神色皆是惶惶不安,时而看看绣帐之内模糊的人影,时而看看房外正在作法的马道婆。
今天已经是定下最后期限了,如果顾三郎还不醒,牵连的恐怕还有叶家的二小姐。两人心中焦急,却什么也做不了。
话说到这里,就要牵扯到一段安宁城里人人皆知的故事了。
安宁叶家在楚州地界甚至整个中越也算是商界名门,自叶家先祖叶九问于乱世之中逆世间大流弃仕从商,引起一时喧哗,到当今叶家家主叶龄修远赴南海,打通了中越与浮云列岛的海上商路,叶家一直都是南地经商世家里头一等的人家。
十多年前,在先璟帝的授意和帮助下,安宁叶家与流吟华家、蜀荣马家、青城薛家并大荒连云城主一起建起了中越与羌戎、连云城、摩羯四地易商的金月贸易区,在南方商界更是一时风头无二。
既有了高门大户,有了传奇家世,自然也少不了有些秘辛传闻。
叶家老太太,一生奔波,将叶家的产业扩到了空前的地步,到了当今榕帝治下,更是隐隐有超过“天下第一商”华家的势头。只是,因为年轻时到处奔波,老太太的孳息就单薄了许多,膝下只有一儿一女,儿子已逝,留下的一个外孙女儿倒也已二十岁了;唯一的嫡女每日风花雪月,吟诗作赋,却无心经商,膝下虽有六个孩子,却只有老三是女孩儿,其余一色漂亮男孩儿。
原本这大家里最忌姐妹之间使手段争夺家财,女儿少便少,只要质量高也说得过去,怎奈这叶家嫡小姐的质量……委实不大好。
叶家小姐叶静致的生父,叶家的正君吴氏,当初怀胎的时候不甚落了水,差点小产,孩子是保住了,可到底伤了胎。叶家小姐生下来时就先天不足,刚一落地就青着脸,也没什么声息,众人都说留不住了,还是吴氏不顾刚刚生产的疲弱,日夜搂着猫儿似的大的小人儿,一夜夜守着,生生将魂留住了。
后来叶家老主君姚氏请了城外方寸山伽若寺的清虚师太,老姑子看了一眼就闭上眼睛念了声佛号,说是这小姐尘缘浅薄,原是留不住的,吴氏听了更是泫然泪垂。
清虚师太原本就与姚氏交好,迦若寺每年也得了许多叶家的香油钱,加之吴氏楚楚的模样,师太终是叹了口气道:“你们若是非要留,也只得欺天了。”
于是叶家便找了城中一家亲儿刚刚早夭的人家,认了义女,当作叶家的大小姐葬了;而这正经嫡出的长女叶静致则被称为二小姐,权是希望上天再不要收了她去。
也不知是那法事真的骗过了天地,还是老大夫的药起了作用,这二小姐总算是哭出了声响,也能喂进去奶了。只是,这人虽留下了,身体到底是破败,叶二小姐从小到大就没断过药,喝药跟吃饭一样,只是那药就和进了无底洞似的,哗啦啦灌下去,却不见多大起色。
叶家这样的大家族是绝对不能没有继承人的,可二小姐的身体实在不像能平安长大的,大夫陆陆续续地看,都道若是好生养着,兴许能撑到成年,再久,却是听天命了;于是,叶老太太做主又给女儿纳了两个小户儿郎,三四年间,接二连三生了三个儿子,却再生不出女儿。
老太太还想给女儿找侧室,一直专心当“种马”的叶敏硕夫人不干了——“要生你自己生,我有静致一个女儿就够了!”然后躲进后山不肯出来。
老太太没办法,只能寄希望于病怏怏的叶家二小姐,就连告老回乡的萧老太医都被请来切了脉,最后也只摇摇头,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每个大夫都说是先天不足,气血有亏,体质虚寒,心脉不强,下了药却没什么起色,只吊着命,常年在床上养着,最强的时候也就是叫家人抬着去院里晒晒太阳。
叶二小姐就这样艰难地长到了十七岁。当年冬日里的一天,不知是前一天受了风还是做梦魇着了,叶二小姐突发高热,怎么也下不去,脸色却是青白青白的,一张唇青紫青紫,似乎是换不了气。
因为一直都说二小姐活不过十八岁,众人一时都吓得没了主意,大夫过来看了一眼,都让准备后事。可毕竟是叶家单传的女儿,老太太没发话,谁也不敢真去准备寿衣,惶惶之间,还是老主君姚氏当机立断,请来了前日里帮忙看过卦的马道婆。
马道婆看了看叶家病小姐的样子,嘴里念念有词,手又在后背点了几下。等到气息平缓,拿针在心窝子上扎了三针,过了一会儿从怀里取出一个羊脂玉净小瓶,倒出颗不知名的药丸,化到水里,强送进嘴中,过了一个多时辰,叶二小姐的高热竟慢慢退下了。
马道婆擦了把汗,姚氏却是一时将马道婆看做了神仙下凡,求着马道婆救救自家孙女儿。
马道婆故作高深道:“我前日便说过,二小姐命中有水劫,身边不可有盛水之相的人,木能克水,二小姐还需多些繁木之相的人陪伴左右。”
“好好,老身这就去办。”姚氏忙不迭得应着,心中暗自后悔当初只将马道婆看做骗钱的疯子。令大侍宝儿将府内八字属木的仆从聚起来,由马道婆亲自挑选。
“老身惶恐,不知仙姑可有仙法可根治孙女儿的病。”
马道婆装着掐指一算,道:“二小姐的病若想慢慢根治,也不是没有办法,只需找一个鼎木之气的男子过来冲喜。”
“冲喜?”
“对,冲喜!”
“那好办,只要仙姑将那鼎木之气的男子找出来,我们自将他迎过来。”站在一旁的侧室赵氏接口。不过冲喜罢了,叶家如此家世,找到了那人,迎进门不是什么问题。
“这事万不是这样简单,这男子既有鼎木之气,也是二小姐的命定之人,和一般的冲喜哥儿可是不同,需以正室之理相待。”
话到这里却是没人接口,那什么“命定之人”连影子也未曾见到,不知是什么身份,若只做冲喜哥儿,至多以后收到房里,反正也不差这样一个人,若是做正室……
“小道粗粗一算,只怕没有二小姐,那男子也是性命堪忧啊!”马道婆半眯着眼,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
“还请仙姑明示,如何能找到那人,以助小孙渡劫。”姚氏自知先不医治孙女儿的病,成亲生女也是一场空,不如先找到人,若真有效,可再做打算。
马道婆沉静了许久道:“东方主木,请老君在正东三百里内找寻一位年约十二,近日打算搬家,今日也昏迷不醒的少年。”
“三百里,会不会太少?若是没有如何是好?”嘴快的赵氏问道。
马道婆觑了赵氏一眼,姚氏也沉沉看了他一眼,赵氏立时噤声不语。
姚氏虽警告了赵氏,只是心中也存着同样的疑问,又将目光投向马道婆。
马道婆道:“我已说过,二小姐与那人是命定姻缘,相距不会太远,今日二小姐发病,多半是因为那人有了离开之意。你们还是早日将他寻来吧。”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安宁城外半坡村顾家的三郎被确定为叶二小姐的命定君卿。
顾家夫妇被一众仆从捉到叶府时,还十分惶恐,听闻叶家想聘下自家儿子,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夫妻俩一时有点回不过神。
姚氏的贴身大侍宝儿初以为是两夫妻想讹诈叶家,淡淡说道:“叶家聘礼一万两,足够你们一家九口两辈子的过活了。”
顾家夫郎镇定一下后,磕头答道:“小人万不是想讹那些聘礼,只是小人夫妇不过贫穷百姓,我家三郎更是个痴儿,万万配不起叶家小姐,还请这位公子明察。”
姚氏听闻,大吃一惊,之前听马道婆讲得有模有样,想着孙女儿的命定姻缘至少也该是小康人家,而且正东方向许多朱门大户,不曾想找到的竟是破落贫户,这男孩儿还是痴傻!
姚氏有些怀疑,可马道婆的确让退了孙女儿的烧,一时拿不定主意。
马道婆却悠悠然道:“现在顾三郎三魂七魄只有一魂三魄,自然是痴傻,五年后木盛之期,三魂七魄归位,这顾三郎自然就心智健全了。”
得,现在也没了旁的办法,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为了确保效果,姚氏买下了主家东边的一间院子安置顾家一家,又在主家西头给马道婆起了座小观,方便她照顾叶二小姐。
也不知是马道婆的医术了得,还是那命定姻缘起了作用,叶二小姐在此后五年竟平平安安地过来了,虽然也时有发病,能下床的日子更是伸手数得着的,但毕竟是能下床了,也不像其他大夫断言的那样活不过18岁。
至于现在,五年之期已到,顾家三郎却是自三天前就昏迷不醒,马道婆初时还十分淡然,说是三郎的魂魄即将归位,等了一天后,她却是着急了,喊道:“那二魂四魄似乎无意人间,不愿归位,这可大大不妙。”
随即摆坛做法,眼见着木盛之期将过,顾三郎却不愿醒来,顾家夫郎和被打发来守着的赵氏都急了。
正焦急间,小院的院门开了,两顶青蓝轿子抬进小院,赵氏忙忙过去迎:“哥哥也来了?”说着打起了轿帘。
吴氏施施然下轿,道:“已经听吉叔说了,顾家的孩子还没醒,我和静儿都想过来看看。”
“那可太好了,二小姐在,一定能留住顾家小子的魂!”马道婆听闻叶二小姐到场不禁喜上眉梢。
赵氏一开始还担心二小姐禁不得风,只是人家的生父也没说什么,自己也没什么分量,便闭口不语。护卫李想轻手抱起自家小姐,在马道婆的指引下送到了顾家三郎的绣床前。
叶静致隔着隐隐绰绰的帐幔看着沉睡的小人儿,慢慢拉开了帘子,一旁的小侍已经机灵地接过二小姐手中的纱帘,将其束好。
叶静致颇为吃力得伸手找到顾三郎放在被面上的手,轻轻握住,凝神许久后似是自言自语地叹道:“你,终归还是要走吗?”
这一叹带着些寂寥的清冷。
旁人对于现场的诡异情景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顾三郎浅握在叶静致手心里的手指突然轻轻蜷动了一下。
叶静致展颜一笑,却又如春回大地一般,雪白的唇似乎也沾上了桃花的颜色。
守在一边的小侍似乎听到了叶静致的低喃,以为是有什么吩咐,忙问:“小姐有何吩咐?”
叶静致低头不语,李想沉声道:“小姐昏过去了,顾公子醒了。”
马道婆细细看了两人一眼,眉开眼笑:“却是如此,上仙保佑啊!”
***
当顾宁远从浓重的黑色之中醒来时,一时有些恍惚。
眼前似乎晃动着三四张兴奋而模糊的面容,耳边则是有轻快的呼喊:“醒了醒了!眼睛也睁开了!”
似乎有什么轻轻划过手心,继而是混乱的声音:“李想,你先将你家小姐送到外间,喂一颗瓶子里的药。”
“三郎啊,我是爹爹啊,你看看啊……”
“顾家夫郎,你先莫叫,只怕还没清醒呢!”
他觉得很累,想说些什么,脑子里却空空一片,于是便慢慢阖了眼,只作没有听到耳边的声音。
“仙姑,你看……”
“不用急,既然已经醒了,那三魂七魄便是归位了,轻易离不开肉体。现在恐怕是累了,就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吧。”
等到再次清醒,已是夜灯初上,顾宁远看着围在床边,殷殷望着自己三个中年男子,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心中莫名有一种违和感,似乎,这里不应是这个模样。那本该是什么样子呢?他想要回想一下,却发现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对于这种完全不在自己掌握中的状况,顾宁远十分不悦,皱眉问道:“请问,这是那里?你们是谁?”
站在中间的布衣男子似乎受到了惊吓:“三郎,我是爹爹啊!你……你怎么……”
他看着眼前三个秀眉明眸的男子,心中的违和感更盛,暗道:“怎么全是娘娘腔!”
吴氏见顾家的孩子自醒来就一直皱着眉,说话却是思路清晰,条理分明,心中暗暗称奇,温声道:“这是你的房间,至于我们……你可还记得自己是谁?”
他盯着吴氏看了半天,缓声道:“我不记得了。”
顾家夫郎一时又想扑上去哭,只是见叶家的两位君卿还在一旁,不敢妄动,泪珠却是止不住地往下落。
“那如果我告诉你你是谁,你可愿相信?”吴氏依旧是宽和的样子。
“我想,我并没有选择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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