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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儿(gl)-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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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笑话婉儿了。沐猴而冠,不足道也。」
  「可不是,就像我虽然穿着道袍,住在道观里,也很难说是个出家道士呢。」
  「公主,婉儿并非是暗指您虚有其表。」上官婉儿又谦恭地低下头,语气少见地透露一股反抗意识。
  「妳非是指我,但我可是指妳呢,婉儿。」太平公主又发出笑声,冷彻心扉。
  「公主,请饶恕婉儿的失礼。」心里叹了口气,无奈地再次跪下。
  虽然很清楚太平公主没办法随她喜好除掉自己这个心头大患,但表面上碍于身份,还是得忍受她心血来潮时的嘲讽取笑,默默隐忍地吞下一口口怨气。
  「都说过别叫头衔了,婉儿年纪虽轻忘性却如此之大,母后可不会太满意妳的“能力”。」眼角邪魅的弧度,无掩饰她的弦外之音。
  「婉儿谨遵教诲。关于明日进宫一事──」不让对方再有机会插话,上官婉儿速战速决地道:「贺兰敏之的丧期已定,皇后娘娘希望您能前来……」
  她迟疑地顿了顿。不能称呼公主,叫个道士打扮的女子为姑娘或夫人也不太对劲。抬头望去,太平公主又是那张兴味昂然的神情,她也正等待有趣的反应吧。
  「……见证死有余辜之徒,令月。」
  「死有余辜之徒?」李令月笑得花枝乱颤,听到了天下第一的笑话。「他可是神通广大到能跟我祖母私通的男子,于情于理我还得叫他一声祖父呢!」
  上官婉儿没有应答,探测到声音中尖锐的分叉,那份化不开的浓浓恨意一如黏稠糖浆,包裹着身处环境的一章一瓦,令人喘不过气。
  外甥贺兰敏之性好渔色,甚至奸淫预定太子妃司卫少卿杨思俭之女,此等淫乱恶行使武后暴怒不已,一声令下连诏书都没写就将他流放到雷州去,并剥夺其原本的武姓,彻底与他分清关系。太平公主在七、八岁的幼年之际,时常往游祖母荣国夫人宅邸,贺兰敏之藉接触频繁,强行奸淫了随行的宫女──曾有传言真正的受害者是太平公主自己。
  当他到韶州时,被人以马缰缢死,尸首在昨日运来宫中。武后连看也没看,随便叫几个下人处理,想在明日简单的入殓仪式后就快点把棺木丢给贺兰家。
  今夜秘遣上官婉儿来道观通知,也算是间接证实了传言,比这个更重要的是,武曌愿意让她知道传言的真实。机智过人、心肠冷硬的公主当然了解上官婉儿出现于此所代表的意义,居然就这样对着外人泄漏出她的遭遇……做事永远隐含复杂真意的母后,原来已是如此信任这名出生掖庭的少女了吗?
  李令月的眼神冰冷,嘴角却依旧带笑。
  「回去告诉母后,明日我定去“观礼”。」
  「是。」上官婉儿忍不住呼出一口心安的气。「那么,请恕我告辞了,公……令月。」
  「好好伺候我母后,婉儿。」李令月邪邪一笑,像是正玩弄着不久后就会被丢弃的物品。「明日再见。」
  明日再见。上官婉儿走出道观,终于忍不住摇了摇头。
  明日,还要继续忍受这番嘲弄折腾。
  ***
  回到明熙宫,上官婉儿马上便去了寝室英贤殿,却没见到通常情况下仍会秉烛批阅奏章的武则天。跑去问了魏安,那名太监仅是抿下唇,露出犹豫的表情,上官婉儿认为他原先并不打算告诉她。
  「──去大殿吧,皇后娘娘一定在那里。记住,妳得一个人去。」
  深夜在大殿做什么?来到武则天身边已有一段时日的上官婉儿,还是首度发现她有这样的习性。一边猜想可能的缘由,一边提着能照亮长廊的灯笼,她独自走往晨日容纳百官的金銮殿堂。
  原本该守在大门外的侍卫不见了,上官婉儿来不及深思其中的意涵,心神已被沿着殿内而去、长如赤龙的两旁烛火吸引。那些辉煌鲜艳的红似乎全撒在了同一个地方,毫无遗漏地聚焦在立于大殿中央、面向龙椅的翩翩秀色身上。
  武则天身着锦绣图腾的深黑大裘,她铮铮不屈的背影,宛若扶摇直上的黑龙;平日在阳光照耀下近乎蓝紫的缎黑长发,盘成讲究高雅的峨髻,翠鸟的羽毛粘在金簪上,为嵌玉镶金的威严增添一股清丽风情。
  「皇──」
  上官婉儿说不出话来。
  这份连呼吸都困难的强烈震撼,几乎晃开手中碍事的灯笼。
  她必须双膝跪地,必须膜拜天照圣恩,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还能如何向武则天描述自己的心情。
  她不知道该如何向声名势必千秋万世的女子传达她的敬畏。
  「……婉儿?」转过身的武曌,神情有些讶异,但很快就恢复指挥若定的原貌。「原来如此,魏安告诉妳了。」
  「皇──」努力将声音挤出缩紧的咽喉,上官婉儿断断续续地道:「皇后娘娘、婉儿、婉儿已将消息通报给太平公主。」
  「辛苦妳了。」武曌扬起慈爱的笑,为人母亲的气息使上官婉儿不惯地眨了几次眼睛。「令儿性格娇纵了点,但敢作敢为,聪敏工谋,跟婉儿都是难得的女中良臣。」
  「太平公主确确实实是皇后娘娘的孩儿。」不自觉地咬了下唇,她想自己永远都不会跟李令月和平相处。「手腕强硬却又八面玲珑。」
  既然已经待在武则天身边,她就不需要再跟与武则天相像的女子拉拢关系。有些人一见面就知道会是自己的天敌,李令月对上官婉儿的敌意只会越演越烈,但那也无所谓,毕竟天下不需要存有“像”武则天的人。
  她的政治导师是独一无二的尊贵。
  既然认识了第一名,谁还会需要第二名?
  上官婉儿自己也是,就像正看着一场精彩绝伦的戏,无论如何都想看到戏的结局,看到那必然震慑人心的终末。
  她不想成为武则天第二,只是想陪着她走到最后。
  「我的好婉儿,别气了,气鼓鼓的脸可不适合妳文人的形象。」
  武则天嫣然低笑,隐藏嗓音中的幸灾乐祸。
  李令月和上官婉儿相同,年纪轻轻已看到自己的天命,饱富野心且才能卓越,更深受武则天亲自教育熏陶,比起太子李弘,她们两人才是武后真正的后继者。然而,就像历史教训所告诉世人的,越是相同的两人最终越会相互厮杀,谁也容不下谁,因为谁也不需要谁。
  没有什么景象比旗鼓相当的敌人对战还要振奋人心了。
  可惜,或许那会发生在自己看不到的未来。
  她对两名学生都极有信心,结果无论成败,其过程定会累积出后人引以为鉴的政治文化。所谓千秋万世不是万寿无疆,而是思想的传递──即便肉体消灭,依然能在他人血液里重生的灵魂。
  气抒大悦,武则天拉着上官婉儿的手走上台阶,一步一步地站到了龙椅旁。
  「这几步路,花了我几十年的时间。」她慨然地抚摸椅背,侧脸线条柔和却凛然,回忆着权力岁月中的风风雨雨。「现在,就只差一步了。」
  上官婉儿抿了抿嘴唇,彷佛尝到酸涩的青梅。将手中灯笼放在地上,她突然二话不说地坐往龙椅。
  就连冷静如斯的武曌也得为这个大胆行径挑高了眉。
  「任何人都能坐在龙椅上,反正,不过是一张椅子罢了。」凝视着武则天黑如子夜的瞳,上官婉儿知道,自己早已在这双眼底见到了日月当空。「但是让婉儿还有效忠大唐的朝臣,每日高喊万岁伏拜在地的,可不是这张龙椅,更不是在这张椅上再也坐不直身的人。」
  「妳可知当妳说完这些话,妳已应该是死了千百遍?」武则天按住椅子扶手,另一只手则靠向椅背那金碧辉煌的青龙雕刻──她将上官婉儿锁在自己的怀中。
  这年少气盛的女娃儿,居然还有胆量微笑。
  「但婉儿并没死,不是吗?」
  「妳没死是因为我不让妳死。」
  闻到少女身上的馨香,武则天不禁低低叹息,她就是喜欢上官婉儿那彷佛带有砚台沉香的气息,质纯緎润,干净清澈。
  上官婉儿正要开口说什么,一只青葱食指便轻柔地抵住唇瓣,使她只能疑惑地眨着眼睛,凝望武则天那能轻易使任何男人魂荡神飞的容颜。
  「婉儿,莫再说出大逆不道之言。妳也很清楚,处在皇宫得学会长袖善舞,但奸臣忠良的定义会随时代改变。我不管世人如何批评妳我这样不依附男人的女子,只要无论何时,我们皆保持一种原则、一种在害自己陷入麻烦之时也知道放弃不了的气节,我们便是应当宰制天下主宰苍生的命。」
  懂吗?
  武曌没有等待上官婉儿的回答。
  两人的双唇终于相依接触。大殿两旁的宫烛火焰跳跃,烘托出坐在龙椅上的少女和身穿大裘宰割世间的女性。她们的亲密,她们的野望,她们使大唐朝辉煌灿烂的飞鸿梦,全被骄傲地呈现在殿堂之内。
  上官婉儿闭起眼睛前,牢牢地记下这片彷佛要燃烧世间的赤艳之色。
  许多年后,提着刀杀进宫殿的李隆基所见到的,也是与今夜相同,凄凉深夜烛火闪耀的皇族仪风──以及傲然站立其中、衡量天下的上官昭容。

  第五章

  或许是在外面跑了一整夜,也或许只是由于在紫殿玉座上与武后眨眼即逝的亲昵,上官婉儿很早就拖着疲惫的身体更衣就寝,省去全部睡前惯有的行为──早朝之前先草拟御前会议的主要事项,或是读完朝中哪些大臣又写了几千几万字的律法谏书、国政奏表、法度礼章。
  把脸埋入枕头里,嘴唇一接触到纤密柔软、蕴含香味的质地,随即发出疼痛般低弱的呻吟。
  那让上官婉儿想起今夜。
  想起武曌如南海鲜荔枝的丰润唇瓣,想起两人分开后那萦绕缠绵的热切吐息。
  她无奈地翻个身,朦胧视线透过摇曳烛火,瞄到了桌上一堆不堪累积的高度、看来实是摇摇欲坠的暗绿色奏折。
  最近,代表祥瑞之兆的绿奏青藤如春芽滋长,堆满武则天的桌案,而万众蚁服的皇后娘娘却总是无暇顾及,只命上官婉儿挑几份有意思的看看,再赏赐给上奏者适当的金银珠宝或小官小吏的职缺。无论是出于刻意人为或真天有显灵,不断送进宫的绿章都代表百姓对朝廷的顺服──对武则天的朝廷。
  那些是期盼改朝换代的蓬勃民意。
  “还不是时候。”
  武曌当然看得出上官婉儿的心思,但她还是沉着如昔地摇摇头。这位除灭异己唯恐不及、巩固政权犹如己之鼻息的摄政皇后,真是让人始终无法参透。
  在上官婉儿看来,病情时好时坏的李治表面上巡幸洛阳,实际是他自知无法力挽狂澜,宁愿在离长安城六百五十里的东都度过衰圮残生。这时候武则天无论要废太子或自立为王,李治是大气也不会吭一声的,也许在夜阑人静时,他会对着死去的太宗帝道:“皇儿留了片江山给您的武才人了……”。
  然而,武曌不知在等待何种时机,表现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态度。
  上官婉儿的心神迷迷糊糊地进入浅梦里。
  ……正如武则天说过的,现在的自己还看不到她能看到的事物。
  就在半梦半醒间,突然感觉到床铺模糊的人影,上官婉儿并未端详来者,本能地因惊慌而发出低叫。
  「别怕,是我。」
  「────您是、」对方为了安抚而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传来踏实的热度,但上官婉儿仍旧惊魂未定地提高声音:「皇后娘娘?!」
  「婉儿,清醒点,我有事问妳。」
  武曌穿着一袭白紫相间的长袍,肩批雪狐制成的御寒大衣,长发流泄而下腰际、发尾如孱弱夏柳般垂在纯白的棉被上,勾勒出一幅引人遐想的美艳风貌。
  「是、是!婉儿在!」
  那张绝色秀容被霸悍之气点缀地令人不敢直视,纵是襄王入梦的神女也不过如此。上官婉儿毕恭毕敬地跪在床上,双手于大腿紧张交迭,等候武则天讲述深夜急召的缘由。
  「别那么拘谨……」
  听来甚至能形容成不好意思的口吻,有别于印象中披荆斩棘的女中英豪,上官婉儿得要猛眨几次眼睛,才能确定眼前人是真非梦。
  过了好一会儿,武曌连句话都没说,只是眉头紧锁地在床延来回踱步。
  「皇后娘娘……?」
  「我被风声吵得睡不着,睁开眼时又看到院里树影幢幢。」武则天揉揉太阳穴,背对着上官婉儿。「好像在声音中听到什么,听到某些话,北风刮过树林,在每个角落响起凄厉的叫声,还有那些摇曳的影子──」
  「婉儿这就命侍卫搜索察看……!」
  以为武则天是忧心宫中有歹人暗算,上官婉儿正欲起身要几个卫兵彻底搜查明熙宫,未料武曌却抬手制止她。
  「不、不是那样。妳不懂,不是那样的事。」
  「……皇后娘娘?」
  武曌一直喃喃念着“妳根本不懂”,左手臂像是要保护自己而环住腰际,右手放在嘴中,皓齿毫不留情地紧咬手背,终于渗出斑斑血丝。
  「皇后娘娘!」上官婉儿快步趋前,战栗的双手握住武曌的右手腕。「您都咬出血来了,请别咬了……!」
  以她的力气无法与武则天此时紧绷的蛮力抗衡,更何况若硬是将手拉出,只会造成更严重的伤势,上官婉儿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并放柔了语气轻声道:「皇后娘娘,婉儿在这里,您方才说有事想问婉儿……还记得吗?」
  武则天那双焦虑暗沉的眼闭了起来,犹如最后一口气、深深地将所有空气容纳至胸内──终于,牙齿结束折磨右手的酷刑。但以防万一,上官婉儿还是牢固地握住她。
  「婉儿……」原本气盖山河、飞扬跋扈的女人,现在却如受惊的鸟儿,额头靠住上官婉儿的肩膀。「婉儿……可曾惧怕黑夜?」
  「婉儿未曾。」裸足、衣襟凌乱、神色苍白的上官婉儿,就这样透着冬夜冷风站在室内,任由武则天从自己身上撷取所剩无几的热度。「婉儿怕的是白昼,皇后娘娘。」
  这个回答显然吸引了武曌的注意力。她抬起头,两人视线平等地在空间相遇。
  「很小的时候便知道,祖父上官仪触怒了您,所以每个白天都让婉儿害怕……看着罕有人出入、简陋却又如此沉重的木造大门,婉儿总是害怕皇后娘娘降罪的懿旨会送来掖庭。只有在晚上,婉儿会就着渺小星光,想象那名将会夺走婉儿生命的人,究竟是长着一张怎样的容颜?她究竟每日都看到什么样的光景,每天都做着怎样的事情……」
  她的一生究竟杀了多少人以及还要杀多少人。
  上官婉儿并未将这句话说出口,思绪回到幼年时期的掖庭。刚学会读书识字的她,在某间杂草丛生的木屋墙角,发现曾被关在那里的女人以指甲和石头所刻成的文字。就在那片已是斑驳脱落的木板上,刻满了她们对武则天的恨与诅咒。
  「妳一定想象不出……」武曌僵硬地扬起嘴角。「那会是个、一到夜晚便让树影风声吓得心惊胆跳的女人。」
  上官婉儿知道她惧怕什么,事实上,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萧淑妃临死前的来生咒言,混着血水的索命痛骂,成功地化成夜夜侵袭而来的恶梦,使武则天不得安宁。
  但上官婉儿是个务实的人,她在将武后当成理想而憧憬之时,也深切明白彼此在本质上都是相同的──她们是在后宫中历经艰辛、如屡薄冰地生存下来的女人──所以武则天纵使存有一两个惧骇之物、纵使是为了如此荒诞不羁的理由,她所想的也只是该如何实际解决主子的难题。
  「皇后娘娘,婉儿尚未完成明日御前会议的章程,奏折也全都放在英贤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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