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号天使-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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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凯莺微笑点头回：「嗯！」
　　崔令瑄又腼腆一笑，不好意思转身搔头，点了一根菸。
　　两人一起走在回家的台北街道上，卫凯莺看了一眼从头上飞过的捷运车，又看著崔令瑄好奇一旁的摊贩。
　　这个世界继续在运转，风水也会轮流转。而属於她的天使或许还在飞翔，直到有一天会降落在她身边的。所以她会边走边找，也许真正的幸福会自己上门也不一定。
　　她想著，可能每个人都是可以给她爱情的人，只可惜有太多、太多的因素才会让她无法一直实质拥有。
　　而那个可以给她「完整」爱情的人是谁？等她遇到，自然就会知道了。


☆、第一页

　　崔令瑄含著吸管吸乾净最後一口可乐从戏院走出来，随手丢在垃圾桶里，顺手将菸斗拿出来。她今天一整天没事，跑来电影看最近上映的【借物少女艾莉缇】，还去剪了一头短发，整体看上去相当清爽。她擦开了火柴点燃菸草，将深绿色的衬衫长袖卷起，便靠在售票口旁吐了一道烟。
　　快要过年了，但每年过年对崔令瑄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如果有工作她就继续工作，没工作就四处游荡，去网咖也可以、玩电动也行。她看了一眼身上最新的装备－卫凯莺送她价值破万的新手表－发现时间还很早。
　　回来台湾搬到台北已经快一年了，卫凯莺这一年多来让自己忙於工作里，即便连私人时间都不愿意閒置下来。相较之下，崔令瑄的时间反而太多了，有工作也看起来无所事事。
　　崔令瑄看了一眼走来走去的路人，过完年没多久就是情人节，她最讨厌过情人节了。情人节无非就是给女孩子好过、让男孩子头痛的日子。她目前与卫凯莺合租了一间两房一厅的公寓里，并且在叔叔的安排之下来到台北的科技广场－简称赌场－的停车场当驻守小妹。
　　目前单身的卫凯莺，就像以前单身一样不匮乏追求者。但从上海回来台湾的这段期间却将精神投入在工作里，她真的很忙，也没有閒暇时间留意自己的私人感情。就算有对象，她也选择忽略。
　　崔令瑄含著自己的下唇，想到昨天看见卫凯莺一个人坐在房间里一脸落寞的样子，心中扬起了些许不舍。卫凯莺这次是真的把自己流放在爱情之外了，她几乎跟崔令瑄差不多样子，只是生活没有崔令瑄这麽极端。崔令瑄是对感情有许多不满的想法，但卫凯莺是毫无想法了。
　　想起了过去那几年发生的事，崔令瑄莫名感觉到一种非常强烈的缘分环绕在她的周围。她才发现原来每个人遇到感情路上的挫折其实都差不多的，就像不同年代出生的人，小时後多数经历过去杂货店玩过抽奖一样。
　　可是要遇到一个跟自己有著百分之八十符合的心情境界，就不是这麽简单了。她想著卫凯莺现在的模样，就觉得实在是可惜。可是她不知道该用什麽方法，让卫凯莺脸上忧愁的表情可以退去一点。
　　每个人都该继续追求自己想要的感情才对，不该丧气的停下来。虽然崔令瑄不是这种人，但她也不想看到其他人都跟她一样，现在是蹲在戏院门口抽菸像没人要也没人爱的家伙。
　　她不知道自己的友情还可以帮助卫凯莺什麽，也许人们到了某一个年纪跟阶段时，友情能够发挥的作用也告停了。出过三次车祸，应该连走在马路上都不敢了吧？但你总得走在马路上吧？
　　崔令瑄将菸丢到水沟里，双手撑著下巴望向天空－这个世界太寂寞了，连带影响到每个人的心情。每个人都可以有骨气的说不怕一个人，却没有勇气接受自己真的是一个人。
　　爱情应该要由什麽样的方式去开场白？绚烂华丽？还是平淡深刻？又或者是，开头结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
　　崔令瑄回到家看见卫凯莺正坐在客厅边看电视边吃香蕉贻，笑著关上门问：「今天没节目呀？」
　　卫凯莺吞进去口中的食物看著崔令瑄说：「你才难得没节目咧！」
　　崔令瑄将钥匙挂在鞋柜上的挂勾，走过去拿了一个香蕉贻丢进嘴巴里边咀嚼边问：「我还休假呢！」
　　「真好，我怎麽见你三不五时都在休假啊？」
　　「我是靠关系进去的，当然有特权。」
　　「嗯哼！」卫凯莺持著很讨厌的口气回了这句话。「过年你没有要回家吗？」
　　「我、我有家吗？」
　　卫凯莺笑出来说：「那你要跟我一起回家吃年夜饭吗？」
　　「不用了，哪一年过年我在乎这种事？我最讨厌受束缚了，所以像端午节就要吃粽子、中秋节便要吃月饼这种是对我来说也像是一种专制。」
　　「只不过是一种响应而已吗！」
　　「吃什麽年夜饭，我宁可那一天去钓虾。」
　　「除夕夜哪间钓虾场开给你钓啊？你别把它当除夕夜，当作是陪我回家吃饭而已啊！」
　　崔令瑄这才又点了菸斗里的烟草回：「你这麽说我就可以接受了。」
　　「真的是个怪胎……」卫凯莺又连吃了两个香蕉贻，手机这时候却响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便切成静音，任电话响到直接进入语音信箱。
　　「你欠债啊？」崔令瑄看著卫凯莺这般举动问。
　　卫凯莺翻了个大白眼，拿起的香蕉贻先搁在唇前说：「是我们总公司一个什麽研发人员打的，他很可怕耶！他当然有我的电话，可是他最近打给我都是为了邀请我去吃饭，不是在跟我谈公事。」说完才将香蕉贻丢进嘴巴。
　　「那如果这通他是要跟你谈公事呢？」
　　「这种问题我不是没想过，於是我掉入了这个陷阱。」
　　「他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啊？」
　　「他是男的。」
　　「喔。」
　　卫凯莺又抓了抓额头回：「不过如果我别无选择时，搞不好我就跟他在一起吧！反正他喜欢我，又这麽有钱，顺便也可以交待我父母。我父母最近已经在跟我暗示为什麽我都二十七岁了，却还没带男朋友回家给他们看过，是打算当个高龄产妇是不是？」
　　崔令瑄笑了出来说：「往好的想，也许你真的会遇到不错的对象。」
　　卫凯莺白了崔令瑄一眼，便说：「当然我也不是没这样想过，你知道的，我老是往好处想。」便又拿起卫生纸擦了擦嘴巴。「但好处通常不是我可以得到的。」
　　崔令瑄起身前去冰箱拿出一瓶啤酒，喝了一大口後又说：「你只是还没得到而已。」
　　卫凯莺看著崔令瑄问：「你觉得我该重拾信心？」
　　「当然。心灰意冷一点也不像你，但是别信心过头到看见彩虹出现就以为希望无限。」
　　卫凯莺笑了一下说：「我发现我根本就不太会安排自己的感情路，也许我需要别人来帮我安排。」
　　「你只是走的不顺，可是你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感情。」
　　「可是我想要的都得不到，也许我什麽都不想要的时候就得到了。」
　　「你什麽都不想要的状况之下，得到了你也不会认为那是得到。就像你再也不想当百万富翁，可是意外又得了一笔钱时也不会开心。」
　　「也许我会开心。」
　　「也许。」崔令瑄说著放下啤酒说：「不要只是知道讨自己开心，我知道你很乐观，也知道你懂得调适自己的心情，可是凯莺，拜托！别老是把自己搞的这麽狼狈，有些事情可以认命，但不要认输。你看你现在，活像个没人要的女孩，随便嫁给一个糟老头，只要他肯陪你度过馀生就好。」
　　「但感情到最後不就是都变成这样了吗？」
　　「是没有错，但不要选糟老头或肥子。」
　　「你歧视肥子。」
　　「当然我的意思是……你还是可以选择你想要的条件。」
　　卫凯莺无奈的叹口气说：「我知道了。」
　　「你每次都说你知道，叫你把脑子的洞补一补，不是要你越补越多洞。你到底知不知道鸡块别再和著泡面一起煮了？」
　　卫凯莺笑了出来，伸手过去要抓住崔令瑄的领子，崔令瑄机伶的闪开。卫凯莺看著崔令瑄将剩下的啤酒一口气喝光就专注电视的模样，便问：「你父母知道你喜欢女生吗？虽然你的外型看起来就像是不会接受男人的样子。」
　　「他们不知道。」
　　卫凯莺抠著耳垂又好奇的问：「你到底有没有交过女朋友？」
　　「有。」
　　「有？你说有？」
　　「有吧。」
　　「又来了。」卫凯莺翻了大白眼。「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每次问你，你都模棱两可的回答。」
　　崔令瑄只是沉稳的吐了一口气说：「因为我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有。」
　　「是因为你不敢接受自己对谁有了感情？所以当你发现自己喜欢上谁的时候，就开始躲避？」
　　「噢不，我很能接受。」
　　「那为什麽……」
　　崔令瑄笑了出来说：「卫小姐，你乾脆请个侦探调查我好了。」
　　「我只是想知道！」卫凯莺急的有点跳脚说：「我跟你认识多久了？」
　　「两年？啊啊！是三年。」
　　「我不会原谅你说这句话的……」卫凯莺听到崔令瑄这样回答，非常不开心的把头别开。


☆、第二页

　　崔令瑄笑了出来，将啤酒罐压扁後又起身去冰箱拿出了一瓶新的，喝了一大口後就拿著啤酒舒服躺在沙发手把上看著电视说：「不过如果那家伙真的很奇怪，告诉我他家住哪，我会蒙面去找他乱棒打死他。」卫凯莺这时又转过头来看著崔令瑄，注视她好一会儿。崔令瑄啜了一口啤酒，迅速看了卫凯莺一眼马上又盯著电视画面问：「干嘛？」
　　卫凯莺扬著丰满的双唇轻摇头回答：「身为你的朋友，在你身边其实相当有安全感。」
　　「嗯？」崔令瑄动了动眉问：「怎麽说？」
　　「给我的感觉是这样，要是现在有歹徒持刀闯入，我一点也不怕，你一定打得过他。」
　　崔令瑄笑了几声，拿出烟斗点燃，将火柴甩灭回：「难说哦！」
　　「当然这样的安全感太笼统了，我的意思是……你一直都拥有保护人的能力。」卫凯莺回答。「也许因为我是你的好朋友，所以我看到的你和彭颜辛及接触你的女孩不同。其实你是个相当重感情的人，我相信你不会只对朋友才这麽好。」
　　崔令瑄笑著吐了烟说：「然後呢？福尔摩斯小姐。」
　　「没有然後。」卫凯莺耸晃了双肩。「只是把想法说出来而已。」又转身看著崔令瑄。「也许就像你好几年前对芸玄说过的话一样－你的温柔只有你爱的人才看得到。」
　　崔令瑄听了和卫凯莺四眼相望，他们都没有再把话接下去，可是他们也没有忘记下一句话。是崔令瑄先把眼神移开的，惹得卫凯莺只好又转头，不时瞄几眼全神贯注看电视的崔令瑄。
　　「小瑄瑄！」一个女孩又跑来找崔令瑄了，崔令瑄在自己驻守的亭子里看报纸，听到这个娃娃音特别重的女孩就让她倒足胃口。她继续埋在报纸里假装没听到，女孩却擅自打开了驻守亭子的窗户，靠在上面说：「下班要不要一起去吃宵夜？」
　　「我很忙，我要关心时事。」崔令瑄将报纸抓更紧说。
　　「吼唷！你好讨厌喔！人家每次约你，你都不给人家面子。」
　　「不然你是不知道「我」这个字怎麽发音吗？」崔令瑄不客气的回，一直人家、人家的，听得她全身血液都快要乾掉了。
　　「唉唷！人家只是想跟你一起去吃个饭嘛！你就跟人家出去一次啊！」
　　崔令瑄终於不耐烦的放下报纸看著女孩说：「可是人家就不想跟你去吃饭啊！而且我不喜欢吃饭啦！」
　　「那吃面面？」崔令瑄忍下这一次。
　　「我喜欢吃树皮，你要跟我一起吃吗？」女孩听了发尖音笑出来，崔令瑄翻了一个更大的白眼，不给面子的把窗户关上。
　　谁知道女孩又打开窗户说：「那你陪人家去吃麦当当……」
　　听到麦当当，崔令瑄无法忍下第二次的迅速关上窗户并且反锁起来，只见女孩在窗外拍打著，崔令瑄视若无睹。
　　差不多时间里，卫凯莺点了一份餐便坐在麦当劳里的窗户边，她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人为什麽要跑来这里，绝大部分是她想躲避。刚刚彭颜辛打来邀请她一起去唱歌，本来她想答应，可是听到有黄宪霖就拒绝了。所以她现在一个人跑来麦当劳也不回家的这种行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麽。
　　她咬了一口刚炸好的鸡块看著窗外，这半块肉在她嘴巴里咀嚼非常久，其实她不饿，只是想找个地方坐下来而已。她发现到一件事，有没有人在身边对她嘘寒问暖，她的心都是空荡荡的。
　　有个人曾经饱满了她，却抽走了她的全部；现在没有人有机会带走她什麽，她却还是无法帮助自己补足。她才知道，那两段感情是给了她一段非常美好的回忆过没有错，但就是少了一种更踏实的感觉。
　　她发现自己不唉声叹气是不可能的，虽然……她该怀著感恩的心，让她有机会遇到这两个曾经给过她幸福感觉的女孩。可是……她只要想到现在自己仍旧沦落为一个人时，心里难免悲痛。
　　她忽然发现，由两个相爱的人一起组成的感情很难，反倒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模式走比较久。如果你要奢求自己爱的人也同样爱你，并且一起相依到永远，那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就算有，卫凯莺已经知道这种事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然後她又发现，与其一直钻著他们都说她值得珍惜，却还是离开她是为了什麽的问题，倒不如该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哪里不对。她觉得自己多少也意气用事了点，她好像太过於滥用自己的能耐，只为了留住什麽而拼命冲刺。她应该再用更圆滑点的方式，来让感情平稳。也许她沉淀的还不够多，察觉到的事情也太少。
　　她似乎还是太急著想要一段感情，才会让自己跌得更惨。於是她领悟了一件事，她的难过不完全是莫亦熙跟堂燕带给她的，是她自己让自己跌倒的。
　　如果当初她还是选择跟莫亦熙当朋友，并且再想个好一点的方式让他们的友情会长存，耐心等待莫亦熙渐渐认知道自己还是喜欢男生，他们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了。比如说放纵莫亦熙还是喜欢她，但坚决不跟莫亦熙交往－即使她也喜欢莫亦熙－但两人都要懂得去割舍，那也不会这麽悲剧。
　　而跟堂燕在一起前，她也更坚守自己的立场，然後花更多时间先去了解堂燕这个人，那麽最後也还是会和平更多的结束。然後她才又想起崔令瑄说过，有些感情没有就算了这种道理。
　　难怪崔令瑄说莫亦熙和堂燕及卫凯莺是她见过最自找麻烦的人，虽然感情无法预测，以为只要用爱及恒心就一定会有收获，而且也许真的会有收获。可是当你知道这段感情绝对会超过自己所负荷的范围之外时，想要用爱去突破，是已经到了有点遐想的地步了。
　　当然没试过谁知道？崔令瑄也说过了，如果是因为害怕而真的不敢碰触，反而会比爱错了还失败。
　　可是感情该放就是放、不该碰就别碰。因为这麽一来，他们都还是有机会遇到下一个更好的人不是吗？有些感情没有就算了呀！因为你总是会遇到一个适合你的人，不是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七十。硬是要撑到最後一秒，多多少少都是怀著不甘心吧。
　　没有人是完美的，卫凯莺发现自己当然也是，她又不是什麽圣人，哪真的这麽幸运都可以创造奇迹？像这种事情，也不是只有她会遇到，这普遍到几乎跟7…11一样了。所以，她也是错在自己的意气用事。
　　如果这两段感情当初她可以领悟到没有就算了，也许他们彼此都不会有过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