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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之道-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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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离喝完才松口气,睁大眼睛道,“霂霂——”说着又瞧见石霂越发不善的脸色,连忙轻咳一声转而道,“师姐,没想到公输定自己找来了。”
“公输定?”石霂皱眉。
楚离连忙点头,“我刚刚收到穗穗的飞鸽传书,公输定本来已经进山了,可是路上遇到了刘宋太子——”石霂指尖一抖,又听楚离顿了顿接着说,“我和渠迪来的时候也遇见了,看起来好像是从巫溪那里来的。”她一颗心往上更加提了提。楚离眼珠转了转,凑过去问她,“师姐,那太子是来找巫溪的吗?巫溪怎么会和南朝太子有什么瓜葛?”她又说,“难道……难道那个救了南朝皇帝的人就是她?”
没等石霂说话,渠迪皱眉道,“救了南朝皇帝?”
“就是路上我给你讲的那个故事啊,”楚离道,“从百里雁融那里听来的,不知真假。不过我觉得不大可能是真的,巫溪本来就体质阴柔,要是再空手取了那碧海寒蟾,只怕性命难保。可我昨天见她来的时候,也是面色红润毫无异样呢。”
石霂心里抖了又抖,楚离转而问她,“师姐,你听过那个故事吗?你跟巫溪关系那么好,你知道这事儿吗?”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兴致勃勃,好像探险找到了宝藏似的。
“……略有耳闻。”石霂垂了眸子,又掩饰性地端起茶盏,可端起来时便觉一轻,才想起被楚离一口气喝光了。楚离顺手接过来,又给她斟满,贼兮兮地道,“师姐,你一定知道吧?这事儿可真有趣。巫溪本事这么大,我竟没看出来。没有鱼肠剑,她是怎么取到碧海寒蟾的?”
“百里雁融的话,你也信。”石霂缓了缓情绪,淡然道,“他那人专爱胡天海地的夸大,哪里有那么奇异的事情。”
“我觉得也是。”楚离赞同的颔首,看了看渠迪和珠儿,对石霂说,“师姐,咱们房间不多,晚上我睡你那,让渠迪和珠儿睡在我房间,成不?”
石霂稍微一顿,却拒绝了,“不妥。”
“咦——”楚离奇道,“哪里不妥了?”她狐疑地看石霂一眼,“那你说怎么办?”
石霂却不敢说自己元气大伤,每到子时便身上结寒霜的事情,只好道,“你睡觉不老实,扰我好眠。”
这理由实在太过牵强,楚离不悦道,“胡说,我什么时候不老实了,只是睡前不老实,睡着了——”
“睡着了你还知道?”石霂截断她的话,“你睡我房间,打地铺。”
楚离:“……”
☆、第35章
她还要抗议,石霂轻飘飘扫她一眼,楚离顿时噤声,不服气地哼了声,暗自嘀咕道,我才不会乖乖听话。眸子里狡黠之色一闪而过,心道山人自有妙计。
石霂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心想,你有张良计,难道我没有过墙梯吗?楚离心里的小九九,石霂只消扫一眼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她二人日常早就惯于这样彼此打闹,楚离看见她神情,不由得撇了撇嘴,挑衅地看回去,那神情分明写着“等着瞧!看谁输谁赢!”
却不知一旁的上谷公主看着心里作何感想。渠迪举杯小饮,垂眸掩下心中情绪。
珠儿奇怪地看看她二人,“楚姐姐,师姐,你们怎么怪怪的?”小孩子没什么顾忌,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
倒叫楚离回神,轻咳一声道,“没什么。刚刚说到公输定——”她顿了顿,接着说,“公输定上山时遇到了太子刘劭,竟跟人打起来了。穗穗信上说,他自己虽然负伤,但也打伤了人家。这会儿还在对峙呢。”
“公输定生性耿直,会跟人动手也不足为奇。”石霂淡然接道,“不过他能以一敌三,还有两个高手,也是十分不容易。”
“可不是!这一路多亏了他。”楚离兴奋道,“我想去看看。”
“天色不造了,你乖乖留下来帮忙做饭。”石霂说着,对渠迪笑道,“迪儿自己随便逛逛,可好?”
渠迪刚要答话,楚离声音陡然拔高突兀道,“迪——儿?石霂,你什么时候跟她这么熟了?”她听在耳中有种说不出的不适感。
石霂神色一顿,反而拉住了渠迪的手,望着她道,“我与迪儿投缘,一见就十分喜欢。难为迪儿愿意称我一声姐姐,不像有些人没大没小,我自然十分喜欢。”
说这话的时候,一个眼角都没分给楚离。
渠迪神情莫测,望着笑盈盈的石霂,心中滋味十分复杂,却一点也理不出头绪来。不过,她似乎觉得自己……也很喜欢石霂,有种天然的亲近感。也许是石霂太平易近人,如春风拂面,让人倍感亲切。
楚离彻底黑了脸,没好气地道,“你倒是自来熟,也不问问人家渠姑娘。”说着上前将渠迪的手从石霂掌心拽出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安然坐定的石霂,“我饿了。”
石霂唇角弯了弯,缓缓起身道,“那我们去做饭。”
她径自离去。楚离在背后对她龇牙咧嘴,一脸不快。
渠迪也没来由地松了口气,抬眸似笑非笑地望向楚离,“国师果真十分怕石姑娘。”
“我怕她什么,”楚离不悦的皱眉,“还不是看她身子弱,不跟她一般见识罢了。”
“心疼比惧怕更可怕。”渠迪眸子深深地望着她,“国师是心疼石姐姐。”
楚离顿了顿,无所谓地道,“我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彼此互相照顾,她和师父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言下之意,不心疼她心疼谁啊。
渠迪笑笑,“仅是如此?”
“当然——”楚离不解地望着她,“当然。”
渠迪笑而不语,只是那笑意却没能到达眼底。她说不清自己心里是羡慕还是嫉妒,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只是,上谷公主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这么毫无压力地跟谁相处过,还从没有见过这等相濡以沫的……亲情?渠迪轻笑,呵呵,亲情。
“公——渠迪,你自己随便逛逛吧,我去和师姐做饭。”楚离又摸了摸珠儿的头,“珠儿,你自己在这里习字,好吗?”
珠儿乖顺地到一旁,拿出笔墨纸砚习字去了。
楚离正要离去,渠迪忽然道,“石姐姐怎么知道刘劭身边有两个高手?”
楚离脚步一顿,回头疑道,“不是你告诉她的?”
“没有,”渠迪摇头,“只是寒暄了下。”
“咦——”楚离怪道,“……难道是巫溪告诉她的?”她自顾点了点头,“估计就是巫溪说的。”又不满道,“她跟巫溪关系可好,整日里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哼,”她极为不悦道,“早晚我要弄明白。”
遂快步去了厨房,乖乖烧火。
石霂挽起袖子做饭,见她一脸气哼哼地表情,忍俊道,“谁又惹你了?”
“你!”楚离一边烧火一边说,“石霂,你跟巫溪整天在一起干什么?”
“能干什么,”石霂神态自然,落落大方,“无非是闲聊。你要是愿意,也可以一起啊。”
“明知道我不喜欢她,我才不去。”
石霂看了她一眼,“你怎地对巫溪这么大成见?”
“那你怎么跟她关系这么好!”楚离道,“巫溪体阴,你体寒,跟她在一起久了伤你的元气,你不知道吗?”
石霂一顿,“哪有那么严重,不过偶尔一见,胡乱说些话解解闷,怎么会伤到。”
“怎么不会,”楚离抬高音量,“我看你最近身子越发寒了些,指不定就是因为跟她待的时间久了。”
“你这可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石霂好笑道,“我本就身子不好,怎地怪得了人家。”
“可以前没那么严重,而且我走之前明明你都好了——”楚离心口有些钝钝地发疼,“可我一回来,你不仅没好,还更严重了。你难道没感觉吗?有时离你近了,都能感觉出你身上的寒气。整日里说我,怎么你就不知道照顾好自己——”说着说着红了眼眶,又不想让石霂看见,连忙低下头抹了抹眼泪。
石霂本来背对着她切菜,这会儿觉察不对,一回头见她低头不语,轻唤了声,“离儿?”
楚离没答话。
石霂停下手上动作,走到她面前蹲下来,“离儿?”
楚离扭着头不看她。石霂低头看见她手背上有些湿漉漉,顿时心上一抽,连忙用手腕捧过她的脸,避免切过菜的手指碰到她,“离儿……”这才看清楚离眼眶通红,石霂心底一颤,鼻尖有些发酸,却笑着道,“这是做什么,没那么严重,不用担心。”
楚离瞪她一眼。
石霂额头与她相抵,轻声道,“离儿,别怕,我不会有事的。”
那声音柔的不像话,让楚离心底的防线瞬间塌了,“你总说不会有事不会有事,小时候你自己怎么样,你都忘了吗?女子本就体阴,你又偏是阴寒之极,几乎是雪上加霜。要不是这些年慢慢调养,你能不能活到现在都不知道呢!”楚离气得不看她,声音却哽咽了,“我不就走了半年,半年不在,你就又成这样了,还更严重了,你怎么就这么烦人!”
石霂动动唇,心里也堵着,却说不上话来,只得一遍遍柔声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离儿不要讨厌我。”
“我就讨厌你!”楚离恨道,“哪日你死了,我才安心。”
“可真是一张利嘴。”石霂眼中蒙了雾,把她拥入怀中,声音越发温柔了些,“我哪舍得死,恨不得烦你一辈子。”
楚离抱住了她,瓮声瓮气地道,“你看,在火堆旁,你身上都还冒寒气,石霂,你真是讨厌死了。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你。”
“那怎么办,我喜欢你啊。”石霂似真非真地喃喃道,“我喜欢你,怎么办?”
“哼,”楚离只当她是哄自己,“少来这套,你不要总跟巫溪来往,我就知足了。”
她情绪渐渐缓下来,石霂浅浅一声叹,蹭了蹭她鼻尖,“还哭鼻子,羞不羞?”
楚离推开她,“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要你管。”说完就龇牙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
石霂一下被逗笑了,“我偏要管!”捏了捏楚离的脸,“好了,好生烧火,客人还等着呢。”
“你不说我都忘了,”楚离道,“还迪儿——你跟人家很熟吗?真不羞。”
石霂轻笑,“她确实是我妹妹。”眨眨眼,“叫我妹妹迪儿,可没错吧?”
“普天之下皆你妹,”楚离道,“见了你比小的,都是你妹妹。见到穗穗的时候,你不也让她喊你姐姐?鬼才信你。”
“那你也喊啊,我不介意。”石霂起身,洗罢手又继续做饭。
“叫我师姐!”楚离道,“本来我才是师姐。”
“又自欺欺人,”石霂笑道,“论年纪我比你大,入门我比你早,你怎么算的师姐?赖皮。”
楚离哼哼不答话。
晚饭毕,楚离带渠迪和珠儿去了自己房间,安排好一切事宜才回到石霂房间。
不过她可没打算睡地铺。石霂让她打地铺,也是破天荒头一遭。再想到石霂身上的寒气,楚离心中不安,回房就往石霂床上摸。可还没刚到床边,扑通一声就跌落进地洞里,一抬头就看见石霂在上面道,“乖离儿,下面我跟你铺好了,不冷,你就在那好好休息吧。”
说着拿来铁栅栏堵住了洞口。
楚离恼得磨牙,“石霂!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实在没想到石霂竟然在床边挖了个陷阱,出其不意掩其不备,让她一时大意就落到洞里去了。
眼见着自己被石霂关在洞里,这下面倒是蛮宽敞,像是个地下室,床铺也都好好的。只不过看起来像是不少年岁了。楚离皱眉,难道石霂房间里一直都有这么一个地下室?她怎么不知道?
要知道,这间阁楼可是她和石霂亲自设计亲手搭建出来的,里面的构造按理说她该一清二楚。可现在突然发现石霂这里有个地下室,楚离怎地不惊奇。而且这地下室就在床边——石霂在床榻旁挖个地下室做什么?
楚离十分不解。抬头就看见石霂放下床帐,熄灭烛火入睡了。
她懊恼自己大意失荆州遭石霂暗算,但别无他法,只得咬牙切齿地躺了下去,只盼着天亮再好好跟她算这笔账。
迷迷糊糊地却心中疑窦丛生,地下室,石霂身上越来越严重的寒症,巫溪……只可惜怎么也理不出头绪来。
直到半夜子时,楚离突然觉得一阵寒气逼人。她缩了缩身子,裹紧身上的被子。也着实困倦没有睁开眼,只是朦胧中恍惚看到地下室顶层的栅栏上,好像结了一层霜。
楚离迷迷瞪瞪地想,“这都仲春了,怎么还会结霜啊。八成是倒春寒?”
☆、第36章
因为连日赶路奔波,楚离确实疲累极了,这日直到卯时一刻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石霂自然早就起过床,还把栅栏也取走了。
“竟然没叫我,”楚离揉揉眼睛,“睡太沉了,拿走铁栏我都不知道。”要是往日,她和石霂都是寅时三刻晨起锻炼,洗漱毕热身去登山,约莫卯时一刻正到山顶,能看到旭日初升冲破天际的壮丽之色,顺便采集晨露。辰时回来做早饭吃。
这么多年都是如此。
她打量四周,取了梯子爬上去,触到地面上还是一哆嗦,“这么冰,难道昨晚不是做梦,真倒春寒啊。”一激灵倒愈发清醒了些,虽然见石霂床帐也已敞开,床上空无一人,但到底心底还是觉得亲切,便不由笑了笑,出门去洗漱。
然而开门刚刚走到门外,却突然顿住了,楚离皱眉,“……不冷啊……”她嘀咕着,瞳孔猛地一睁,心里咯噔一下,转身望向石霂的床榻。
她记得,昨晚不知道是不是做梦,隐约瞧见栅栏上似乎生了一层冰霜,冻得她冷飕飕的。刚刚摸到地面上,虽然已经不似昨夜那么冷,但似乎余寒未消,触手也一阵冷冰冰的。突然想到石霂的寒症,楚离一颗心立时提到了嗓子眼,强自压了压情绪,握紧拳头走到石霂床榻上,伸手摸了摸被褥,顿时松了口气——被褥是温热的。还好,还好,她长长吐出一口气,还以为是石霂寒症更严重了呢。楚离自语道,“我真是自己吓自己,要是寒气到这份儿上,石霂只怕性命堪忧,不可能一点端倪也没有的。”
而且那日沐浴时她抱着石霂,虽然也觉得石霂身上隐隐散发着寒气,但绝没有到昨晚那个地步。楚离嘀咕道,“兴许是我自己做了个噩梦。”想走时犹豫了下,又去摸了下地面,手掌碰到泥土时,确实还是有些冰。楚离皱紧眉头,“这是怎么回事?”不放心地又看了眼石霂床榻,这次索性坐了上去,却还是半点异样都没有。
思量半天摇了摇头,“她好好的不更好?怎么老以为她会出事呢?”楚离轻轻一声叹,“真是让人不放心。”
她打算洗漱完去找石霂。
却不知石霂已然在山顶了。只不过还有另一个人——巫溪。
“你还撑得住吗?”巫溪一脸担忧,手上一株千年红参只剩下小半株,“这宋帝也真是小气,只这么一株千年红参,怎么救得了你。”
石霂面无血色,睫毛上有些许冰霜,虚弱之极,却勉强一笑,“这种药本就难求,宋帝也仅此一株。他能舍得,也算仁至义尽了。”
巫溪也哀叹,“人参已经是百草之王,极为难得,何况还是红参,”顿了顿愈发颓丧,“更何况还是千年红参。”
“慢慢调养,会好的。”石霂口中含着参片,盘膝而坐,运气敛息,打坐一周天才收势。
巫溪满目忧色,“你太急了,这千年红参已经所剩不多,日后没有它打底,只怕你撑不住。”她又一声叹,“你也该有些分寸,仅仅为了让楚离不发现端倪,未免太鲁莽。”
石霂摇摇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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