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故人来-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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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对面的姚百石大聊苏岩小时候的趣事，房间里放满了鲜花，显得充满阳光。
　　“小岩呢？”苏惜川不假思索张口就问。
　　“洗脸呢。”赵秀娥应声答到。
　　“老苏，昨晚休息的还好吧。”姚百石笑意看上去还算真诚。
　　苏岩果然一点也不记得自己的老板了，表现得象对待一个父亲的同事，一个对自己来说是陌生人应有的礼貌，苏惜川在姚百石的眼神里也捕获到一丝关爱，对于自己的思虑他又生出丝犹豫。
　　没过多久，苏岩的治疗就要开始了，姚百石起身告辞，赵秀娥催着苏惜川送送。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姚百石收起了笑容一脸的严肃，苏惜川也紧锁起眉头，出了人群拥挤的医院大门，走上邻近一条小道，苏惜川才开口，“我还是觉得那事做不得，不靠谱。”
　　“不靠谱？所以手续我都会以合法的方式办好，我做生意也是正正当当的，你是不是想歪了。”有了社会地位后就会将名誉看得很重，听苏惜川这么说姚百石有些恼怒了。
　　“就是合法也不合道义，我不能夺了小殷今后的人生呀，明明是还活在世上的一个人。”
　　“只是一个名字，别的哪一样变了，就是给了她一个完整的家，那也一直是她的心愿。”
　　虽然情绪都有些激烈，但一路上两人还是尽量小声地说着话，对于时不是时迎面而过的行人也小心回避着。
　　“我们找个地方聊，再不你和我去酒店吧，这事得再商量。”姚百石不由分说招手叫了辆车。
　　一进酒店的房间，姚百石在外面的气势就收藏得无踪无影，他请苏惜川坐下，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沉默了半晌才开口。
　　“老苏呀，我是难以启齿呀。”他唉了口气，示意苏惜川要不要抽烟，苏惜川摇了摇头，等他的下文。
　　“你见过了我女儿和小殷在一起吧。她们并不是姐妹，她们是……她们在恋爱。”
　　苏惜川觉得姚百石是不是措词有错。
　　“奇怪吧，我也想不通我女儿是怎么回事，你说身体病了，我们当父母的可以请医生治，可是脑子出了问题，做父母的就只能承受。我儿子死得早，家里就这一个孩子，就指望她以后找个男人结婚，子孙膝下，可结果，她一找二找，就只找女的。小殷这孩子我很喜欢，也很优秀，只可惜是女子。我想过很多办法分开她们，你说也奇怪了，她们恋爱起来和男人女人恋爱没什么区别，也是山盟海誓，就是分不开。如今正好，小殷失忆了，一定不记得我女儿。一边的问题就不存在了，现在就是我去解决我女儿单方面的问题。我这女儿性子犟，要让她死心，除非小殷不在这个世上了。说起来虽然残酷，但也无可奈何，她痛苦些日子，也许就回到正常生活轨道了。所以我真没别的坏意，完全是为了孩子。”
　　“她们，她们真的是那样的……”
　　“我也是有身份的人，为什么要拿自己的女儿开玩笑。”
　　“这样……好象对两个人都是好事……”
　　“你也这样认为就好。”
　　“那要是你女儿找来了呢？”
　　“你就认定小殷就是苏岩就行了，别的谎一个也不用你讲。这十万块你先拿着，我会尽快办好相关事宜，小殷有什么东西在你手上的都交给我，我们给她一个新身份。”
　　“苏岩。”苏惜川眼神里竟然闪现了一丝光彩。
　　苏岩出院没多久，姚洛睛果然找上了门，苏惜川记得看她的那一眼，也有些心疼，还是那张鲜艳夺目的脸却逝去了神采，眼神也全无光华，行尸走肉般，不过好在她还很理智，也没认出在院里闭目晒太阳的就是殷舒颜，来得目的也很单纯，就是来还殷舒颜一个心愿的。她拿出一本房产本交给苏惜川，说这是殷舒颜生前买的，只是写了她的名字，过些日子她就跟父亲回美国了，也许今后不回来了，房子送给他们住。苏惜川哪里能收，于是姚洛晴说就当是她为小殷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吧，她知道为了给苏岩治病他们房子都卖了，生活还在继续，让小殷的姐姐生活好一点，她泉下有知，会很高兴的。
　　苏惜川一家三口送走含泪的姚洛晴，一个月后搬去了南京。
　　日子匆匆忙忙过，一转眼，十年过去了。
　　第　31　章
　　
　　
　　三十一
　　“我前两天看了一本书，说得是一个人寻找自己记忆的故事，他记忆中的片段与生活不知哪一个才是真象。”苏岩坐在副驾驶位上，望着窗外的夜景，漫不经心地聊着。
　　“你就爱看这样的书。”韩承宇一边开车，一边对苏岩下着定论。
　　“你说我们的生活是不是也只是表象？”
　　“哈，这么哲学的问题，我可答不上来。”
　　“如果你发现现实中的我是另外一个人，会怎么想？”
　　“我这么平凡，没那种成为男主角的可能。”
　　“假设一下？”
　　“生活就是柴米油盐，实在的很。假设我中了五百万呢？那只是年青人的梦想。”
　　“男人可真现实。”
　　“女人不也一样。”
　　“假如爸爸能再开快点就好了，我想回家吃个冰激凌。”小孩有时也现实。
　　“儿子，现在是晚上，安全重要。”韩承宇的车速总在40、50码之间。
　　“爸爸，妈妈比你厉害多了，今天送柳老师到医院时，妈妈开着车可快了，真刺激。”
　　“嗯？苏岩，你会开车吗？”韩承宇疑惑地看着苏岩。
　　“我说了假如我是另外一个人呢？”苏岩的反应有些冷淡。
　　“怎么可能？”
　　“小心看前面，你别忘了在开车呢。”
　　韩忆睡后，苏岩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和韩承宇一起看着电视。
　　韩承宇将摇控器丢给她，“喜欢看什么自己调。”
　　苏岩放下摇控器没动，想着自己怎么跟韩承宇开口的问题。
　　“说说你想起点什么了？”
　　“我会开车。”
　　韩承宇点点头，“还有呢？有没想起了谁？”然后以探究的眼神转头望着苏岩。
　　“有，一个女人。”
　　韩承宇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情敌呢！”
　　苏岩白了他一眼，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我需要出一次远门，你还要出差吗？”
　　“干嘛？”
　　“如果你不出差，儿子的学习你管一下，我希望你支持。”
　　“多长时间？”韩承宇皱起了眉头。
　　“还有十几天开学，时间不多，我还得提前到校，一个星期吧，我去趟云南。”
　　“为什么去云南？”
　　“现在还说不清原因，直觉上想去。”苏岩还不想说太多。
　　“那地方很美，不如我们一家人去，来个全家游。”
　　韩承宇兴致挺高，可苏岩并没什么心情，只能泼他凉水，“就让我一个人去吧。”
　　“怎么，难得一家人出门。”对苏岩的表现韩承宇很失望。
　　“对不起了，我就这点要求。”
　　“不答应你也不死心，要是没什么结果，麻烦你以后别跟我提什么记忆失忆的事了，现在日子你过得不舒心吗？非得揪着过去不放。”
　　“你不懂我的感受。”苏岩的语气带点淡淡的忧伤，这是韩承宇所不能体会到的，他不想多说，也不愿多想，怕真如自己假想苏岩有段恋情，日子生出些波澜。目前的生活韩承宇挺满意，不过就不知是不是他单方面的想法，女人有时太认真也不是件好事。
　　记得第一次见到苏岩时韩承宇突然间明白了自己何以执意要留在离家千里之遥的南京了，他也许就是在等这个人。相处后苏岩虽然总是不太热情但对他也不冷淡，而苏岩的父母很是喜欢这个北方小伙，将苏岩生病高烧后失忆的事情告诉了他，说苏岩这孩子是外冷内热的人，当时他就觉得幸运，觉得失忆反而更好，在情感上就是张白纸，只等他来涂抹便是。所以凡是苏岩想要找记忆，纠结些往事时他就心里不舒服。
　　“明天我就去买票。”苏岩边说边起身。
　　“要是找到了旧情人，提前言语一声，免得我招待不周。”
　　“说什么呢？”苏岩小声埋怨了一句。
　　若是平时开这个玩笑，苏岩一定会笑着说好，可是今天她的反应好冷淡，反而不真实，韩承宇隐隐觉得要出事，然后他霍地站起来，追上苏岩，粗鲁地拉上苏岩的手“老婆，去那么久，人家要想你了咋办？”就要将她往卧室拽。
　　“对不起。”苏岩缩回了自己的手，眼神躲闪着。
　　韩承宇觉得一股火正从胸口涌出，但他强忍住，笑道“又想起什么对不起来了？”
　　苏岩停下脚步，看着地面低声说“你先去睡吧，我还有事”。
　　“算了，搞得老子象强抢民女似的，睡觉。”韩承宇猛地一甩手，踏着地板咚咚响，向主卧走去。
　　苏岩走到阳台上，离开空调外面就是有风也是燥热的，花草静谧象也入了梦乡，一轮明月高悬夜空，苏岩发现自己现在总爱望着月亮发呆，她静了静神，拿出手机发了个短信给大洋彼岸的人：殷舒颜以前在云南哪里工作过？
　　“腾冲。”回信只有两个字，简短得令苏岩心痛。
　　正沉思间手上的电话猛地振动起来，“这么晚怎么还不睡？”是姚洛晴的声音。
　　“嗯，就睡了。”
　　“你怎么问起自己的名字象个外人？”
　　“啊……还不习惯。”
　　“这些天我有很多事……要解决……”
　　“我知道……”
　　“怎么了？”
　　“嗯……只是问问，因为我象个白痴似的，什么都不知道。”苏岩笑着说。
　　“你现在过得还好吗？”姚洛晴轻声问。
　　苏岩摇着头说“还好吧。”她知道对方看不到她的表情，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还好。姚洛晴沉默了会，然后说“你去睡吧，我正在开会。”
　　“嗯。”
　　第二天，苏岩仍如以往般早起，跑完步带上早点回到家，韩承宇还窝在被子里没起来，韩忆也贪恋着自己的懒床。
　　“早点买来了，都起来吧！”苏岩站在走廊上喊了一嗓子，没人答应。独自吃完早餐后，苏岩开始收拾东西。韩承宇不知何时来到苏岩面前，“这就走呀，急什么，等会我送你去火车站吧。”
　　“不用了，火车站方向总是堵车，还是公交方便。”
　　“你这人，想到要做的事总是立马就要实行。”
　　经过一晚苏岩的心情开朗不少，她打趣道“我会每天来电话查岗的。”
　　“用不着吧，只许州官放火不让百姓点灯呀，难得我们俩父子没人管，别忙着回来，我们也潇洒几天。”
　　苏岩笑笑，没有再跟韩承宇贪嘴，继续收拾着要带的东西。韩承宇看了看她准备的东西“你这收拾的挺利索嘛，到象常常外出的人。”
　　“那边天气很好，不冷不热，再说忘带什么也可以买去，只要钱别忘带就行了。”
　　“钱多带点，穷家富路。”韩承宇说完转身进了卫生间。
　　“关门呀。”苏岩在他身后叫了一声，随后砰一声，韩承宇用脚将门带上。
　　韩忆吃早饭时看到放在客厅地上的背包，乜了一眼也正吃着的韩承宇，没吱声。被韩承宇看到了，他抬起头忙着跟儿子解释“你妈一个人旅游去，不带咱们。”
　　“妈妈……”半块饼还在嘴里，韩忆就开始对着卧室里忙着的苏岩喊。
　　“妈妈去办事，过个星期就回来，你学习主动点，少玩电脑，看电视时间一天不能超过二小时。回来我会检查的。”这事跟谁都没得商量，就是父子联盟也不行，苏岩在卧室边收拾房间边用韩忆最烦的口气交待着。
　　“知道了，真罗嗦。”韩忆被苏岩一说道就忘了耍赖的事了，又乖乖低下头吃早点，韩承宇盯着儿子狠狠咬了一大口手上的饼，使劲嚼着。
　　苏岩走后，韩忆开始写作业，韩承宇看了一上午电视后觉得无聊了，“儿子，作业写完了吗？爸爸带你到牛伯伯那去。”
　　“我不要去，”韩忆嚷嚷着，他不喜欢那个老板娘，妆化太浓看上去象妖怪。
　　“你妈走了，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去。”
　　“我要在家里吃。”
　　“走吧，外面好吃的多。”
　　“那我去姥姥家吃。”小子跟老子杠上了。
　　最后韩忆还是被韩承宇带到朋友家去了，路上接到苏惜川的电话，询问苏岩出门的事，韩承宇随口就问苏岩以前的事情，说闹不清她去云南干什么？
　　“她就是从云南玩回来后病的，又跑去干什么？”苏惜川也装着不知情的语气。
　　“她没跟您讲去哪？怎么回事？”
　　“是疟疾，连着一星期高烧四十度，好不容易才治好，你怎么不制止她？”
　　“那是什么病，有那么吓人吗？”韩承宇心里打起了鼓“我现在去叫她回来？”
　　“哪还来得及？”
　　“那里是旅游胜地，去的人多啦，都没事。爸，你确定在云南病的？”
　　苏惜川有些犹豫，当年他也只是听姚百石说苏岩是从云南回来，住院时医生怀疑她染的是恶性疟疾，到底是什么情况，除非苏岩恢复记忆，不然永远是个迷。“医生说是一种蚊子传播的病。”
　　韩承宇放下心来，他安慰到“现在卫生条件好了，没事的，爸，你放心吧。”
　　赵秀娥看苏惜川找东西，“你眼睛又不好使，要找什么嘛？”
　　“我有个蓝皮小本，上面记电话号码的。”
　　赵秀娥马上警觉起来，“是那个记了姚先生电话的本本？”
　　“苏岩跑云南去了，你还说她们俩没碰面！”
　　“是没有呀……”赵秀娥努力回忆着，再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没记错，苏岩印象里应该没有姚洛晴，上回提姚洛晴的名字的时她根本没反应。
　　“找到了，我得给姚先生去个电话，这么多年没联系了，不知打得通吗？”苏惜川自言自语地就准备拨电话。
　　“等下，我们说什么呢？打这个电话有用吗？”赵秀娥是苏岩出院后才听苏惜川告诉她实情的，当时她觉得做法不够正大光明，在她的思想里只要不违法乱纪，生活工作积极健康，爱什么样的人都只是私事，任何人无权干涉，那时她说苏惜川是侵犯人权，还相当鄙夷了一下在美国的姚百石。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苏岩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她有了自己的一份责任，爱什么样的人就不能听之任之了。
　　第　32　章
　　
　　
　　三十二
　　柳眉发现苏岩的短信时她已上了去往昆明的列车，车上信号时好是坏，半天听不清一句，急得柳眉真想把电话摔了。苏岩干脆挂了电话又给她发短信，要她好好休息，自己去云南一个星期就回来？没有原因。
　　放下电话，柳眉觉得心头有个火苗正滋滋上窜，她连喝了几口冰水，随后想到第一次约会的去处“彩云之南”，开始怀疑起苏岩所说的没有原因只是措词。
　　陶芙蓉这两天一直挂念着柳眉，却一直憋着不打扰她，没想到突然收到她的短信问知不知道一个叫“彩云之南”的西餐厅。
　　陶芙蓉笑了，她想逗下柳眉。
　　“如果我没搞错的话，那是我国西南的一个省：云南。”
　　“废话。”柳眉可没心思开玩笑，她嘴里念叨句，合上手机，倒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
　　半天都等不到柳眉的回信，陶芙蓉干脆打个电话问候她“干嘛呢？”
　　“你真是天才，连云南那么远的地方都知道。”柳眉仍没好脾气。
　　“哈哈，我要是说我是彩云之南的老板，你会怎样？”
　　“骗谁呢，不说实话我可要挂电话了。”
　　“怎么我说实话你就不信呢？”陶芙蓉一点也不恼。
　　“如果我还算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