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冥界-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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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看着他在那些草丛中乱跑的身影。她随时都提高了警惕。在异界里。任何时候都不能大意。当她体内另一个自己复活的时候。那些尘封的记忆全都搁浅她的大脑。

　　　　她是个半兽人。而当她决定进入异界的瞬间也宣布了“残”的死亡。她记得。她的母亲是恶魔纯血统。她也知道父亲曾经的一句话。

　　　　“生出来之后。我们把她取名为晨曦。代表新的曙光。新的希望。”记忆中的母亲温柔地微笑。但是却是那么的虚假。而且令人作呕。

　　　　残。残缺。不完美的一切。那是爷爷取的。

第三十章。自由是永恒的执着。
　　　　（一）

　　　　夏季在水晶宫里是根本不会出现的季节。视线里是满满堆积而成的纯白。夏尔每天早晨。都会从玻璃窗户看见外面那些风景。他总是失神般道站在窗户旁边看上一两个钟头。空然在他身后的桌子上安静的沏茶。浓郁的茶香味晕染在空气里。她总是在一旁安静的做自己的事。没有多大的声响。生怕影响到那个出神的夏尔。

　　　　“空然。跟我一起回人间看看吧。”夏尔的声音细枝末节地传入空然的耳朵内。她饮了一口茶。淡淡的甘味在口腔中化开。心脏的温暖一下子涌上来。她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他有五百年没有回去过人间。况且那里的住处已经被自己亲手烧掉了。她猜不透他回去究竟有什么意义。但是她不想去盲目的猜测他的心思。去了目的地。一切都会揭晓答案。夏尔听到她的回答。轻轻地扯开嘴角。用不被别人发现的弧度。

　　　　人间里也正值夏季。太久没有见到那么刺眼的阳光。夏尔一下子不太适应。在烈日下皱着眉。白衬衫随风飘扬。他还是习惯性的扯开胸前的一颗纽扣。然后安静的走在以前所熟悉的路。他庆幸的是他所熟悉的城市一点也没有变化。让他有些恍惚。自己是不是回到了以前。但是身旁那个安静冷淡的空然让他一下子回到了现实。

　　　　（二）

　　　　“我会不会打扰到你回忆以前。”空然问。她的视线没有转过来。但却准确的猜到了夏尔的心思。

　　　　“不会。没关系。”他摸摸鼻子。他总是用这样子的方式轻易的掩饰掉心里的想法。真是口是心非。明明应该很勉强的。却执意要来人间。这些空然都知道。但她还是没有说。心里知道就好。她看了看周围。这不是她所熟悉的范围。所以她只能跟在他身边。

　　　　路的最尾端有一栋像是宅邸的屋子。他大概是要去那里吧。空然没有说话。但是那间宅邸对于任何妖精都不会陌生。年长的妖精一定会嘱咐年幼妖精的禁忌。那是斩魔猎人的屋子。空然皱眉。异界里的人都知道。在五百年前。不知是谁闯进那间宅邸。带走了所有斩魔猎人的灵体。而斩魔猎人第十代却凭空消失。这些除了夏尔之外。所有人都知道。没有人告诉过他。他也从来没有问过。他是不是还认为他可以见见残。

　　　　宅邸里只剩下一片废墟。没有人来过这里。而这里失去了灵体之后就再也没有灵力。它只是一间普通的宅邸。或者说是一间即将被拆掉的废墟呢。夏尔没有走进去。他只是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走进去。

　　　　“空然。你在这里等我。”夏尔对空然说。他还是不想要被空然看见那些悲伤。空然识趣地点点头。倚在围墙上。闭着眼睛。非常有耐心的等待。

　　　　（三）

　　　　夏尔走进其中一间房间。地板已经被白蚁啃得所剩无几。于是他第一次展开了自己的翅膀。只是微微的展开。没有完全舒展开来。却已经比夏影的翅膀还要巨大。

　　　　墙壁上还挂着老旧的照片。照片上女孩的笑容还有她身边那张慈祥的面孔刺痛了夏尔的双眼。那样柔顺的紫色长发曾经被他在手里抚弄过。那双乌黑的大眼睛。曾经他伸过手替她擦掉那些泪水。只是现在。她却已经不在了。记忆似乎还能清晰的回放那些画面。他似乎可以清晰地看到残跪在巷子里。哭着拉着自己的衣角。而他却残忍的离开。他紧紧握着相框。那些回忆一下子涌上来让他措手不及。有些液体拼命的想要从心底涌上来。但却被他压抑着。即使已经难受得皱紧了眉头。

　　　　而他抬起了眼眸。却看到另一张照片。他顿时瞪大了眼睛。画中的女人几乎与母亲长得一模一样。而画像下两个字清晰地印入夏尔的眼帘。

　　　　母亲。

　　　　空然漫无目的地在周遭散步。她凭着自己的记忆走到了夏尔曾经居住的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只剩下一些被燃烧过的朽木。什么也没用留下。她站在那块土地的面前。她以为过了这么久。会有人来买下这块地。说不定现在已经建起了别墅。但是这里荒凉而且冰冷。似乎一阵风吹来。就会刺穿那些皮肤。

　　　　“你是谁。”奶声奶气的声音传入空然的耳朵。她转过身。看见一个小男孩咬着一支棒棒糖。眼里有孩童的天真以及稚嫩。旭日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大姐姐。母亲今天带他来人间游荡。旭日一直喜欢着这些朽木以及这块地方。母亲也和自己一样。她总是能在这里发呆。

　　　　空然看着这个小男孩。他眼睛的颜色被黑色掩饰掉。他是个聪明的孩子。因为母亲说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否则他不能和母亲在一起。

　　　　“你也喜欢这里吗。这里很安静呢。我母亲愿意让我来这里玩呢。”旭日冲她笑。空然没有闻到他身上除了人类气味以外的其他气息。她才放松警戒。然后“嗯”了一声。回答了旭日的问题。

　　　　旭日一个人抓着那些乱飞的小蝴蝶。偶尔趴在朽木上寻找上面的小昆虫。试图找到一些战利品。回去才能自豪的递给母亲看。空然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在朽木上爬下窜。那些快乐是空然所不知道的。她从不知道快乐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她只需要完成任务。

　　　　“母亲。”旭日看见晨曦的身影。她走过来。对空然点点头。晨曦是见过她的。在那场天堂里的战争中。只是她伪装的很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她一样。空然看着她。看着她宠溺的将那个小男孩揽进自己的怀里。

　　　　“母亲。你看。我又抓到了一只咯。抓到咯。抓到咯。”旭日开心地摇晃手中的小蝴蝶。母亲温柔地微笑。然后说：“嗯。真棒呢。走吧。我们该回家了。”

　　　　旭日点点头。然后松开了母亲的手。跑到空然面前。把手中的小蝴蝶放在她的手心里。然后天真地笑着说：“姐姐。这只小蝴蝶送给你。”然后又回到母亲的身边。拉着她的手离开。影子一长一短地铺在地板上。看着那两个身影。空然的心里突然涌现出一股从未出现的感觉。那也许就是快乐。

　　　　“怎么在这里。难得看见你会抓蝴蝶。”夏尔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旁。空然凝视了手里的小蝴蝶。然后松开了手。让那只小小的蝴蝶重新飞回辽阔的天空。

　　　　自由。才是它的执著。

第三十一章。零度空间。
　　　　（一）

　　　　神殿里一如既往的安逸。叛乱军在那场战争战败后也没有了多大的动静。神也终于可以好好的一个人享受没有那些吵杂的众神陪伴的午后。暖洋洋的感觉让她舒服得几乎要睡着。而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夏尔走了进来。他抬头看见窝在床上懒洋洋的母亲。她抬起慵懒的双眼。打了一个哈欠。比猫还要懒。她单手撑着脑袋。看着她的儿子。然后说：“阿尔。什么事。”

　　　　夏尔把相片放到她面前。神看到相框中温柔微笑的女人。她终于知道是什么事。于是她慵懒地站起来。赤脚走向那些台阶。

　　　　“母亲。画像中的人是你还是念。”夏尔说。神微笑。又专心的走那些台阶。一步又一步。但是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夏尔不该质疑她的。因为她是伟大的神。不需要像她的孪生妹妹一样。为了达到目的而丢尽纯血统的颜面。可惜阿可惜。尽管她再怎么努力。到最后。她辛苦生下的所谓的工具却不知去向了。带着那些尊贵的斩魔猎人家族历代首领的灵体。

　　　　“你觉得呢。你是这样子认为的么。”神终于走完了那些台阶。她坐在宝座上。俯视她的儿子。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其实他已经知道了答案。来寻找神。不过是确认而已。

　　　　夏尔紧紧地抿着嘴。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残会时常出现那些带着血迹的幻觉。他也终于知道了残的爷爷为什么要让自己忘记那些事情。她居然是个半兽人。她继承的是这个世界上不可能融为一体的两大血脉。他知道斩魔猎人历代首领的灵体力量。所以念才会那么不择手段吗。

　　　　“阿尔。你必须知道。我是神。对于那些灵体可以说我并没有放在眼里。我也不需要为了得到它们而不择手段。而且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些事。那么。我给你一个任务。那就是赶在念之前。找到那些灵体。”神说。夏尔皱紧了眉头。母亲是不是在告诉他。其实残没有死。她还活着。而那些灵体就和她在一起。这个时候。他只能相信自己的母亲。她是神。就算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也不为过。于是他低头。单膝跪在地上。然后从喉咙生硬地发出那个字：“是。”曾经他厌恶空然是神的走狗。而没想到现在。他居然也像是一只走狗。神的忠实仆人。

　　　　（二）

　　　　念“砰”地一声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底下跪着的一些随从立刻吓得直发抖。念的眼里有淡淡的愤怒涌上来。她靠在椅背上。想听听底下的人怎么解释。

　　　　“王。抱歉。不过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一定。”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念粗暴的打断。

　　　　“够了！连一个人你都无法找到。你觉得你还有什么活着的价值吗。”底下的几个妖精一听到这句话。就死命的给念磕头。不断地求饶。但是。念现在非常愤怒。什么话。她一句也没有办法听下去。

　　　　“把它们全都拖走。去喂监狱里的妖精。”念说完。几个人就被其他随从架走。求饶的声音凄凉地回荡在空气中。但是念揉着太阳穴。一点也不在意那些声音。她没有想到。她用尽了许多的精锐妖精也无法找到残的身影。她还活着。而且常常在人间与异界两处转圈。但是她却怎么也无法找到残。她身上可是有非常重要的灵体。念在想。那些灵体会不会被残吞进了肚子里。太多的疑问几乎要了念的命。她必须找到残。绝不能让异界那边的人抢先一步。否则这些计划。都失去了意义。她从没有这么焦虑过。

　　　　“你是不是瞒着我在行动什么？”夏影冷冰冰的声音传入念的耳朵内。她抬起了眼眸。看见那个身影站在门口的正中央。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像是能看透他的心思一样。

　　　　“找个人而已。”念说。关于残的事情。她并不是很愿意告诉夏影。毕竟他们认识。而且说不定他还会阻止自己。所以她还不想告诉他。但是。可笑的是。她居然有些害怕夏影那样的眼神。

　　　　“是谁。”夏影非常好奇那个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让那么骄傲的念会冲着别人发脾气。会是一个多么强大的人。让念那么着急。夏影等着她回答自己的问题。

　　　　“是残。我想你们认识的。”念说。夏影的心突然间漏了一拍。有多久了。将近五百年的漫长岁月。没有人在他面前提到那个名字。他也几乎要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了。只是太突然了。这个名字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世界里。而且似乎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关于斩魔猎人家族里发生的那一场意外悲剧。几乎所有的妖精都知道。他以为她死了。但显然不是的。

　　　　“你找她做什么？”夏影平稳了自己的呼吸。也让心里的那一阵慌乱的跳动慢慢地恢复了节奏。她不是斩魔猎人吗。念想要找她做什么。是因为她是斩魔猎人才找她的吗。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于是他走到念的身旁。抓着她的衣角问她。

　　　　念显然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残在他心里这么重要吗。明明他的心里只装得下夏尔一个人不是吗。而且他不是一直妒嫉着残。妒嫉着她为什么能与夏尔靠的那么近。

　　　　“她是半兽人。而她现在手里有斩魔猎人历代首领的灵体。她变成了恶魔。而且活在异界里。就只要找到她。得到她手里的那些灵体。那么夏影你知道吗。我们就会赢得异界。”念对他说。

　　　　夏影松开了她的衣角。他的眼光突然之间黯淡了下来。半兽人？怎么可能。她明明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纯正斩魔猎人才对。她怎么可能是最肮脏的半兽人。一下子知道了太多的事实。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只能勉强地挪动脚步。离开那个房间。她一下子成为了自己的同类。让他根本无法接受。

　　　　是不是还有更多他不知道的事呢。他的心脏怎么负荷得了。他不是最冷血的那个人呢。为什么现在居然是自己在感伤。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才活在过去。是不是早就变了。记忆中。似乎还能听见残站在走廊的中央。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然后骄傲地冲着自己大喊：“臭冰箱。”他捂着心脏处蹲在房间的角落里。

　　　　谁来拯救。这颗破碎的心脏。

　　　　（三）

　　　　夏尔看着水晶宫外的那些纯白。他还是喜欢冰天雪地的那种感觉。自由自在。和体内那些物质一样。然后偶尔喝上几杯空然泡的茶。他曾经以为他会这样子和空然生活。到死去的那年。他原本以为会这么平静。干净得像一张白纸。但是那天的战争。当他再一次看到那个自己深埋在心里两千年的人。他一下子才恍惚地想起。他又再一次死在夏影的手里。

　　　　窗外突然下起了大雪。那些鹅毛般的物质粘在窗户上。夏尔把手指伸到玻璃窗户上。似乎想要感受一下那些雪花的温度。隔着一层厚厚的窗户。他能感觉到的。也只有冰冷。但是雪花的温度也一定会是冰冷的。水晶宫一直是就像自己的心一样。不容许别人进入。

　　　　走入零度空间等到一切分裂。

　　　　就算爱得危险我们一起面对。

第三十二章。结婚。
　　　　（一）

　　　　有些悲伤来得太快。在那个慌乱无助的时候。你是不是会在想。怎么会这样。明明一切不是好好的吗。只是没有人懂得你心里的那些悲伤。更多时候。是其他人无法安慰的。

　　　　水晶宫外的冰天雪地。难得会出现一缕若隐若现的阳光。在那些纯白的冰块上反射出一团又一团的光泽。空然看着那些光泽。视线里的冰冷出现了微弱的亮光。似乎阳光也反射到她的眼睛里。融化了她眼中的那些冰冷。

　　　　“走吧。”夏尔在她身后说。很多时候。她也会学着自己。站在玻璃窗户边看上一两个小时。而时间似乎越来越快。偶尔手心里还有一杯温暖的茶。不知道何时。习惯喝可乐道自己。也丢掉了易拉罐。跟着空然。逐渐爱上了那些甘甜的茶。

　　　　空然转过脸来。然后跟在他身后。一起离开了水晶宫。各怀着自己的心事。却怎么也无法告诉对方。神难得今天会召集他们去神殿。于是他们早早地准备好。

　　　　神殿里的黑玫瑰花雕刻渐渐有衰落的光泽。神是不是又准备重新装饰神殿呢。每一次的华丽装饰都会使众神们惊呼。然而那个宝座的金碧辉煌却从来没有改变过。

　　　　夏尔和空然到达的时候。冥王和神正在欣赏池子中的那些黑玫瑰花。似乎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有黑玫瑰花的影子。它是那么的随处可见。却也是那么的尊贵。因为它的气质。因为越是血腥它却生长得妖艳。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