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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与火之歌-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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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堡大门敞开,门外由十来个提枪的金袍子警卫。铁腿靠近时,他们将武器放低,但詹姆认出负责指挥的白骑土,“马林爵士。”

马林·特兰爵士无精打采的眼睛一闪,接着睁得大大的,“詹姆爵士?”

“哟,不错,终于有人认得我了,让他们站开。”

很久没有人如此干净利落地遵从他的指示,詹姆几乎忘了这感觉有多美妙。

外庭中也有两名御林铁卫,皆为新进。哼,瑟曦任命我为铁卫队长,却又擅自往里面塞人。“看来,我多了两个新弟兄。”他边下马边打招呼。

“这是我们的荣幸,爵士先生。”穿白鳞甲和白丝衣的百花骑士如此俊俏精致,詹姆觉得自己犹如俗物,不堪入目。

他转向马林·特兰,“爵士,你有所失职,不曾向我们的新弟兄教诲最基本的职责。”

“什么职责?”马林‘特兰防卫性地说。

“保护国王的生命。自我离城以来,死了几个国王?两个?”

这时,巴隆爵士看到他的断肢,“您的手……”

詹姆逼自己微笑,“如今我用左手打,更有挑战性。我父亲大人在哪儿呢?”

“在书房和提利尔大人、奥柏伦亲王谈话。”

梅斯·提利尔与红毒蛇共进晚餐?奇了,真奇了。“太后陛下也在?”

“不,大人,”巴隆爵士答道,“陛下她在圣堂,为乔佛里国王——”

“你!”

最后一个北方人也下马后,洛拉斯·提利尔发现了布蕾妮。

“洛拉斯爵士。”她抓着缰绳,愚蠢固执地昂头。

洛拉斯·提利尔几个大步跨到她面前。“为什么?”他吼道,“告诉我为什么!他待你如此宽厚,还给你彩虹护卫的荣耀,为什么你要杀了他?”

“我没有做。我崇敬他,会为他而死。”

“噢,你会的。”洛拉斯爵士拔出长剑。

“不是我杀的。”

“埃蒙·库伊爵士临死之前,发誓是你。”

“当时他在营帐外,没看见——”

“当时除了你和史塔克夫人,营帐里没有别人。别告诉我那老女人竟能砍开陛下的护喉钢甲!”

“那里有道影子,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疯狂,可……我正帮蓝礼穿戴铠甲,接着蜡烛熄灭,到处都是血。是史坦尼斯干的,凯特琳夫人向我保证,是他的……他的影子。我以我的荣誉发誓,与此事毫无关……”

“你有狗屁荣誉'拔剑吧,我不杀空手之人。”

詹姆挡在两人之间,“放下武器,爵土。”

洛拉斯爵士不依不饶地绕开他。“布蕾妮,你当了杀手还不够,还要当胆小鬼?我早该知道,你就是这样双手染满陛下的鲜血,然后逃之夭夭!拔剑哪,女人!”

“你最好希望她不要,”詹姆又挡过来,“否则咱们待会多半得给你收尸。妞儿没格雷果˙克里冈丑,却比他壮。”

“此事与你无关!”洛拉斯爵士将他一把推开。

詹姆用左手抓住这小子,将他拉了回来。“我是御林铁卫的队长,你个不懂礼数的小免崽子!只要你穿着白袍一天,就得听我的话。他妈的,把剑收回去,否则休怪我将它扔到连蓝礼都找不着的地方!”

小子犹豫片刻,巴隆·史文爵士忙插话进来:“照队长说的做,洛拉斯。”周围的金袍子已纷纷取出武器,恐怖堡的人也不甘示弱。漂亮,詹姆心想,我刚回宫,便引起一场大混战。

洛拉斯·提利尔爵士将长剑“砰”地一声,收回鞘中。

“这玩意儿没那么沉吧,嗯?”

“我要求逮捕她,”洛拉斯爵士坚持,“布蕾妮小姐,我指控你谋害蓝礼˙拜拉席恩公爵。”

“不管荣誉是珍宝还是狗屁,”詹姆说,“反正这妞儿有荣誉心,而且比我从你身上看到的要多得多,我相信她的话。让我告诉你,妞儿不是个聪明人,就连我的马说谎都比她强。既然你坚持指控,那好……巴隆爵土,请护送布蕾妮小姐到塔楼房间待讯,并安排守卫妥善保护。还有,安顿好铁腿和他的人马,以待我父亲择日召见。”

“遵命,大人。”

当巴隆·史文爵士和十来个金袍子带她离开时,布蕾妮大大的蓝眼睛里充满了委屈。傻瓜,你该来亲吻我的,他心想,干嘛我他妈做什么事都被人误解?是伊里斯,我一辈子都活在他的阴影里,詹姆不再打量妞儿,转身头也不回地穿过庭院。

王家圣堂的门由另一位白甲骑士把守,此人个子很高,留一把黑胡子,宽阔肩膀,大鹰钩鼻。他看见詹姆,眯眼笑道,“你想上哪儿去?”

“进圣堂,”詹姆抬起断肢朝大门一指,“就在你后面。我要见太后。”

“太后陛下正在服丧。你以为你什么人,想见陛下?”

妈的,我是她情人,她儿子的父亲,他几乎冲口而出。“七层地狱,你是谁?”

“我是御林铁卫的骑士,放尊重点,残废,否则我把你另一只手也切下来,今后你只能趴着喝粥!”

“我是太后的弟弟,爵士。”

白骑土哈哈大笑。“哟,您逃出来啦?在牢里还长高了哪,大人?”

“我是她的长弟,白痴,御林铁卫的队长。赶紧给我站开,否则就有得瞧了。”

听罢此言,白痴骑士好好打量了他一番。“您,您是……詹姆爵士,”他挺直身子,“非常抱歉,大人,恕我有眼无珠。我乃奥斯蒙˙凯特布莱克爵士,很荣幸与您见面。”

荣幸?见鬼去吧,马屁精。“我想和姐姐单独谈谈,爵士先生,不准放任何人进入圣堂,做不到的话,你提头来见。”

“是,爵士,遵命,爵士。”奥斯蒙爵士忙不迭地开门。

瑟曦跪在圣母祭坛前,乔佛里的棺材则放在陌客的雕像下——是它负责指引死者到另一个世界。空气中有浓烈的薰香味,一百根蜡烛在燃烧,送出一百道祝福。愿小乔能享受这一百道祝福……

姐姐回头一瞥。“谁?”她问,接着惊呼,“詹姆?”她猛地站起来,眼含热泪。“真的是你吗?”她没有跑过来,她从来不会跑过来,他心想她只会等,等我跑过去。她给予,但必须由我先要求。“你该早些回来的,”当他搂住她时,她低语道,“你为什么不早些回来?为什么不保护他?我的儿子……”

我们的儿子。“我尽了最大努力。”他挣脱她的拥抱,退开一步。“姐姐,外面在打仗。”

“你好瘦,你的头发,金色的头发……”

“头发可以长回来,”詹姆举起断肢,她迟早得知道,“这个就不行了。”

她眼睛瞪得老大。“史塔克竟敢……”

“不,这是瓦格·赫特所为。”

她根本不知道这名字。“谁?”

“赫伦堡的山羊,至少暂时如此。”

瑟曦别开头,望向小乔的棺材,人们用镀金的铠甲来装扮死去的国王,他看起来宛如年轻的詹姆。头盔的面甲合上,在蜡烛映照下,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展现出死者英勇光辉的形象,烛光也点燃了瑟曦丧服上的暗红宝石,她的头发垂下肩膀,未经梳理,蓬乱不堪。“是他杀的,詹姆,正如他威胁我的那样:‘总有一天,当你自以为平安快活时,喜乐会在嘴里化成灰烬。’我一直都记得他的毒誓。”

“提利昂真这样说过?”詹姆不敢相信。弑亲比弑君更可恶,如今弟弟竟两样占全了,而且是在诸神看顾、世人齐集的婚宴席上。他明知这孩子是我的。诸神在上,我爱提利昂,我从来对他很好,呃,除了那一次……但弟弟并不知道真相。难道他知道了?“他杀小乔目的何在?”

“为一个妓女。”她抓住他的左手,用双手紧紧抓住。“他甚至拿这个威胁过我。小乔知道凶手是谁,他临死时,拼命指向他,指向咱们该死的、畸形的、可恶的兄弟。”她吻了詹姆的指头,“你会为他报仇,对吧?你会为咱们的儿子报仇。”

詹姆将手抽离,“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亲弟弟。”他把断肢举到她面前,好让她看清楚,“而且,我这样子怎么杀人?”

“你还有一只手,对吧?我又不要你跟猎狗决斗,提利昂只是个关在牢里的侏儒。况且没有守卫敢拦你。”

姐姐的念头让他大感不安。“不行,我必须知道实情,不能光凭一面之词。”

“你会知道实情,”瑟曦保证,“即将进行一场审判,到时候就水落石出了,你会比我更想杀他。”她抚摸他的脸,“没有你,詹姆,我好失落。我好怕史塔克会把你的人头送回来。噢,那样我会受不了的。”她吻他,很轻只是嘴唇轻轻扫了一下,但他能感觉到对方浑身颤抖,于是伸手紧紧抱住了她,“没有你,我也不完整。”

他的回吻毫无轻柔,唯有饥渴。她则将嘴张开,容纳他的舌头。“不要,”当他向她颈部以下吻去时,她虚弱地抗议,“不能在这里,修士们……”

“去他妈的修士,都给异鬼抓走吧。”他继续吻,沉静地吻,绵长地吻,直到她发出呻吟。接下来他扫开蜡烛,将她举到圣母祭坛上,掀起裙服和里面的丝衣。她用拳头轻轻捶打他的胸膛,呢喃着风险、危机、父亲、修士、亵渎神诸如此类的话题,但他根本不在意。他解开马裤,也爬上祭坛,分开她白皙的大腿,将左手滑进其中,伸到短裤里面,一把撕开。她正在月经,但这无所谓。

“快,”她轻声说,“快呀,快呀,快来,快干,快干我,噢,詹姆詹姆詹姆。”她用自己的手指引他。“对,”当他插进去抽搐时,她说,“弟弟,好弟弟,对,就这样,对,我要你,你回家了,你回家了,你回家了。”她吻了他的耳朵,摸摸他粗短的头发,詹姆则在肉欲中迷失了知觉。他能感觉她的心跳,正如能感觉自己的心跳,两者业已合为一体,鲜血与精液融合,牢不可分。

但完事之后,太后却立刻道,“拉我起来,如果被发现……”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将她扶下祭坛。白色大理石台上血迹斑斑,詹姆用衣袖擦拭干净,然后弯腰捡起被他扫开的蜡烛。很幸运,它们落地时都熄灭了,否则即使圣堂刚才烧起来,我们也不会在意。

“这是件蠢事,”瑟曦边整理裙服边说,“父亲就在城中……詹姆,我们必须小心。”

“我受够了小心。坦格利安都是兄妹通婚,凭什么我们就不行?嫁给我吧,瑟曦,勇敢地站出来,说你爱的就是我。我会为你举办一场盛大的结婚典礼,接着诞生新的儿子,以代替乔佛里。”

她退开一步,“这不好笑。”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你把所有的理智都忘在奔流城了么?”她的声音逐渐高亢,“你很清楚,托曼的王'。txt456。]位继承权始自劳勃。”

“他将来会继承凯岩城,还不够么?去他的,就让父亲当国王好了,我要的只有你。”他想摸她的脸,但老习惯难改,伸出的是右手。

她躲开他的断肢。“别……别说这种话,你把我吓傻了,詹姆,别做傻事。你知道吗?这些话只要传出去一星半点,我们就完了。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他们砍了我的手。”

“不,不止如此,你变了。”她又退开一步,“明日再谈吧,我把珊莎·史塔克的侍女们关在塔楼房间,现在得去审讯……你去见父亲。”

“我翻越干山万水,损失掉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只为见你一面,请你不要就这么让我离开。”

“你去见父亲吧。”她重复,一边别过了头。

詹姆系好马裤,照她说的做了。他虽疲惫,却不敢倒头就睡,因为这会儿回城的消息肯定已传到父亲大人耳中。

首相塔守卫是兰尼斯特家族的亲兵,一眼就将他认出来。“诸神慈悲,终于让您回来了,爵士先生。”一名士兵边开门边感叹。

“诸神与此毫无瓜葛,是凯特琳·史塔克放的我,嗯,还有恐怖堡的波顿大人。”

他爬上楼梯,不待敲门便走进书房,发现父亲独坐在壁炉边。谢天谢地,他可不想让梅斯·提利尔或红毒蛇看见他的断肢,两人一起那就更糟了。

“詹姆,”泰温公爵说,那语调好像彼此早餐时才刚碰过面,“根据波顿大人的信件,我还期待你能早些回来,以便参加婚礼呢。”

“途中耽搁了一下。”詹姆轻轻关上门,“听说姐姐过度铺张浪费,是不是?七十七道大餐和一场弑君戏,真是前所未闻。您何时得知我获得自由的?”

“你逃跑之后没几天,太监就得到了消息,于是我马上派人前往河间地搜索。格雷果·克里冈、山姆威尔·斯派瑟、普棱兄弟等人统统出动。瓦里斯还向河问地一些势力通报了情况,要求对方予以协助,但没大肆声张,我们都同意越少人知情,你就越安全。”

“瓦里斯提起过这个么??他走到壁炉边,让父亲看个清楚。

泰温公爵陡地起身,咬牙切齿。“谁干的?凯特琳夫人——”

“不,凯特琳夫人只用剑指着我喉咙,逼我答应送还她的两个女儿。这是你的山羊干的好事,瓦格·赫特,赫伦堡领主!”

泰温一脸憎恶地别过头。“不再是了,格雷果爵士已夺回城堡,他则被手下佣兵们抛弃。从前河安伯爵夫人的仆人们主动为我军打开一道边门,克里冈进去后,发现山羊独坐在百炉厅,因伤口感染导致的高烧和疼痛而发了狂,听说他耳朵被咬掉了。”

詹姆拍案叫绝。多甜美的复仇!耳朵!他等不及要把这消息告诉布蕾妮,即便妞儿不会为此大笑也罢。“他死了吗?”

“快了。克里冈依次砍下他的双手双脚,似乎想慢慢观赏科霍尔人唾沫横飞的样子。”

詹姆收住笑容,“勇土团的其他成员呢?”

“几个留在赫伦堡顽抗的人被杀死或处决,余众四散流窜,大概想逃往港口,或在森林里躲藏起来。”他终于回望向詹姆的断肢,嘴唇因愤怒而抿紧。“我要他们的脑袋,一个都逃不掉。对了,你左手还能用剑么?”

我左手连衣服都穿不了,詹姆伸出胳膊,回答父亲的疑问。“还不是四根指头,一个拇指,没什么两样。为何不能用剑呢?”

“很好,”父亲坐下来,“非常好,我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原本为了纪念你的平安归来。呃,先前瓦里斯这样说……”

“不会刚巧是只新手吧?算了,这个问题待会再谈。”詹姆在父亲对面落座。“乔佛里怎么死的?”

“是毒药。症状和食物噎住雷同,但我命学士打开他的喉咙,却找不到任何堵塞物。”

“瑟曦认为是提利昴干的。”

“你弟弟亲手将毒酒献给国王,厅内千名宾客可以为证。”

“是吗?他可真蠢啊。”

“我已拘留了提利昂的侍从和他妻子的侍女们,着手进行详细调查。亚当爵士的金袍卫土负责搜查那史塔克女孩,瓦里斯也为此公布了赏格。总而言之,国王的律法必须得到伸张。”

国王的律法。“您打算处决自己的儿子?”

“他受到弑亲和弑君两项重罪的指控。如果是无辜的,那他无须害怕,但我们首先得听取两方面的证据。”

证据。在这座谎言之城,詹姆明白会有什么样的证据,“蓝礼之死不也很奇特吗?时机恰好符合史坦尼斯的利益。”

“蓝礼公爵是被贴身护卫害死的,据报是位来自塔斯岛的女人。”

“多亏了这位塔斯岛的女人,我今天才能坐在这里和您谈话。为安抚洛拉斯爵士,我把她暂时关了起来,但要我认定是她杀了蓝礼,倒不如让我相信蓝礼的鬼魂能够现世。依我看,史坦尼斯——”

“够了,世上没有巫术,杀害乔佛里的也只是毒药。”泰温公爵再度望向詹姆的断肢。“不能用剑,你就无须保持御林铁卫的身——”

“我当然要保持,”他打断父亲,“而且一定得保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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