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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耘记-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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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家里边的时候就愈发做些有营养的,让家里边的人进补。又要求狗蛋他们家来以后必须勤快地洗手。她甚至煮了一些药汤,是专门用来给狗蛋和杨郎中他们家来洗手用的。
她说不出来什么消毒的道理,可就是咬定了这种病传染性强,怎么也要多防备,连狗蛋他们的衣服,她都是专门拎开到桶里边泡着的,恨不得能变出个消毒液来,把那些衣服给消毒一遍。
杨郎中自然不会说兰花儿这么做是不对的。中医里边虽然没有明确的消毒概念,也没有明确的病毒概念,可弄得干净一些,总也是好的。不过是麻烦了点儿,总归也不至于让人懒得去做。
反倒是狗蛋,天天被兰花儿拎着洗手泡药水的,有时候难免露出个苦脸来。甚至有一次跟兰花儿抱怨,说,“每天身上都是药的味道,连雷雷都不愿意搭理我了。”
兰花儿顿时瞥了他一眼,“你这不好好洗干净的,要是把病气带到雷雷那去,我看你怎么办。你以为雷雷和你一样,都壮得跟小猪崽似的?雷雷那么小一个,要是真病了,可保不准。”
要说什么病毒之类的东西,狗蛋肯定是听不懂的,可兰花儿一说过病气,狗蛋也马上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不由得就垂头丧气了起来,乖乖的抱着衣服跑去泡药浴去了。
杨郎中把兰花儿给做的药浴好夸了一通,想要在村子里边推广开去的。不过,现在坳子村最大的问题不是要怎么预防治疗,而是大家的身体都太虚弱了,又没有足够的药物。虽说有让臧狼他们到深山里边去挖草药,可这挖草药还得看运气的。
后山上又不是药柜,并不是说你想要挖什么草药,到后山上边去就能一挖一个准,说不定你在后头转悠个半天,连野山参都挖出来几颗了,夏枯草却没找到一株。
所以,也只能说尽量。
臧狼和颜大郎甚至直接背个背篓在身上,直接跑到后山里头去,将见到的疑似草药的草都给挖了个遍,然后拿回来给杨郎中看看什么是能用的,顿时就遭到了杨郎中的批评。毕竟他们这么挖着,后山上可不是一下就被挖空了么。
兰花儿在他们挖回来的那些药草里边挑出来些可以吃的野菜,小心地重在了屋子后头的角落里边,希望尽量不惹人注意地种出来一点东西。只有这样,她心里边才能踏实一些。
在这样忙碌的日子里边,兰花儿已经忘记了要去计算自己来月事的日子。
原本在她时间差不多的时候,都会按照杨郎中的吩咐,煮点儿姜汁红糖水的。家里边好不容易存下来了一些,可全都是给她当药用的,家里边别的人都不愿意去动那点儿红糖。
可因为这段时间实在忙得过分,兰花儿完全忘记了这回事,直到肚子突然痛起来的时候,她才猛地反应过来。
可这时候再做什么,那都已经没有药效了。
要不怎么说在来月事的时候都不好吃药和吃补品呢。那些药或者补品的效用都是作用在血液里边,然后再流通到身体各个部位去的。结果在这么特殊的时候,不管吃进去的有什么效果,一概都哗哗地给你像流水一样流走了,哪里能起到什么作用。
兰花儿那个后悔呀。
她也不知道这是因为这个月忙得厉害,还是暴雨的时候身子染了寒气,或者是最近都没有好好吃东西导致体虚——或者这几个原因都有吧——兰花儿这次可实在是痛得厉害。
那是真真切切的痛,已经不是“难受”或者“不舒服”这样的形容词可以形容的了。
她痛得整个人毫无力气地蜷缩在炕上,完全不知道该摆出怎么样的姿势才好。小腹里边好像连肠子都被人拧紧了一样,痛得她在大夏天的出了一身冷汗,不住地颤抖。她倒是想要坐起来,想要干点儿别的,却完全痛得连握紧拳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还是兰花儿第一次痛得这样的厉害,痛得她脑子里都完全是一片空白,别说什么想法了,整个心思里边就只剩下痛。
兰花儿痛起来的时候是中午,一直到了将近傍晚的时候,杨郎中才从外头回来。一看兰花儿状况不对,赶紧地就将人翻了过来,也顾不上忌讳了,直接给兰花儿在膝盖上的足三里穴位施了针,又歇了好一阵子,兰花儿才慢慢缓过气来。
杨郎中在旁边止不住地擦汗,连说这幸亏是有效的,要是没效果,就只能给兰花儿的脐间施针,那可就真的尴尬了。
二百六十五 悉心照料
兰花儿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经受这样的痛。
她以前倒是曾经试过摔伤烧伤砍伤的。以前年纪小,手上力气不够,可还是得干活,到现在她手上还有一道自己切出来的浅浅的伤痕。那些也是痛的,可那种痛和现在兰花儿所经历的完全不一样。
以前年纪还小的时候,她还曾近因为不小心,被掀翻了指甲,整个手指血肉模糊的,指甲几乎翻转了过来,扯开了好大一个血口。就是那样,她也完全没有哭。只是到杨郎中那里去,默默地将伤口包扎了起来,就继续干活儿了。
那时候她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落下来。
都说十指连心,兰花儿却并不觉得那些肉体上的痛有多么的难以忍受。她还有很多别的事情要做,以至于她根本就想不起来自己还是个受伤的。
那么多次受伤都忍过来了,这种发自体内的痛却让她觉得实在是无法忍受。甚至生出了“和不让我死了算了”的念头来。
她是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了呻吟,没有把自己的难受全摆出来,生怕家里边的人会太过的安心。她甚至还想着要爬起来给家里边的人烧饭的。可惜实在是痛得完全没有力气了,稍微一动弹,整个人就痛得一阵恶心难受。明明没有吃什么东西进去,却还是不住地干呕,将喝进去的水又全部给吐出来了。
现代的时候还能有些止痛药什么的,古代可就没这样的东西了。
等杨郎中赶回来给她施了针,又缓了好久,整个人才慢慢平静了些。肚子里头不再搅得那样痛了,整个人就开始迷糊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之前痛得太浪费精神和体力了,那种痛一旦缓和下来了以后,兰花儿很快就在炕上眯过去了。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天空已经没有一点儿太阳的影子了。村里边不像以前大城市,一到了夜里,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光亮了。以前日子好的时候,还偶尔有人打个灯笼在外头走一走的。可现在外边游荡着的都是灾民,哪里还有人敢在大晚上的打个灯笼出去。
于是这夜里,便真的只剩下月光和星光在外头了。
屋子里边也没有点灯。兰花儿稍微坐起了身子,就听到旁边传来了点儿衣服磨擦的响动,紧接着就听到人声响起,“小娘子,你起来了?”
“阿狼……”听到声音以后。兰花儿才松了口气。她可不想自己难受的样子被太多人见到。虽然说家里边的人可能都已经看到了,可总归还是,要是大家都装作不知道的。她心里边也没那么不好意思,“你怎么还在这,现在什么时候了?”
“其他人都睡了。我怕小娘子起来渴了饿了,就过来守着。”臧狼答应了一声,又听到衣服的响动。紧接着桌上就亮起了一盏昏暗的油灯来。
那灯每个房间里边都有一盏,是臧狼和改花手工做的,十分简陋。里头的灯油也不多,只是放着应急用的。难得臧狼还记着,一下子就摸到了。
那灯光里边放着的引子是一根晒干了的芦苇,不像棉线那样好。这会儿烧起来,不断地噼里啪啦跳着火星,看着人眼睛发昏。兰花儿只往那边看了一眼。很快地就又转开了目光。
她是不饿,一点儿吃东西的欲望都没有。这会儿一坐起来就又觉得胃里边撑得难受,好不容易才忍着没有吐出来的。不过臧狼这么一说,她倒是觉得有些渴了,就小声地向臧狼要了水。
臧狼细心得很。以前杨郎中交代过说兰花儿不能多碰凉水的。他居然还记得。兰花儿喊他要水喝,他急急忙忙地就到后头兑了点儿温水。才又拿回来。一面还有些迟疑地问,“小娘子你端得住不?要不我喂你?”
兰花儿只觉得有点哭笑不得,“……不碍事,一碗水罢了。我自己来吧。”
臧狼嘟嘟囔囔地答应了一声,终究还是把水碗递给了兰花儿,却一副小心翼翼地样子,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炕边上,默默地看着兰花儿喝水。
要不是现在难受得浑身发软,兰花儿觉得自己能抬起这碗水泼臧狼头上去。这人都怎么回事啊,不过是病了一回——好吧,虽然这病说起来有些丢脸,看上去也是挺吓人的——可被这么死死盯着看,算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可惜她现在难受得要命,虚弱得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欠奉,自然也没有力气去说臧狼什么。
她本来还想着问一问臧狼,他们晚上吃了什么,吃过了没有,可后来转念一想,就是臧狼说没吃过,她也不可能爬起来给大家烧饭的。而且以臧狼的性子,真没吃过,这会儿也不会说出来的。他是不会撒谎,可这种时候他保准是硬着头皮上的。
家里边还有臧狼在,别的不会,烧个粥什么的,臧狼还是会的。大不了就是勉强大家吃点儿粥。实在不行,隔壁屋还有人咧,就是臧狼不好意思过去,还有狗蛋在,怎么也不能饿着大家的。这么一想,兰花儿干脆就什么都不问了。
把水喝完了,兰花儿就将碗放到了炕边上去,又默默地缩回到被窝里边去了。不是她不想干点儿别的,实在是现在这个状态,她已经连腰部以下的身体都感觉不到了,除了小腹的痛楚以外,简直就像下半身完全不存在一样。
得亏这是睡在炕上,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帮她把炕烧得热热的,这会儿缩在被子里头,倒不觉得哪里发冷。
臧狼在旁边呆站了一会儿,见兰花儿喝完水又缩回去了,只好默默地把兰花儿放到一边的碗给拿开了,又挪回到了炕边上站着,一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
兰花儿就是再难受再不想说话,看着这人傻愣愣地站在前头,也不可能真就完全不搭理他。何况桌上那油灯还没灭呢,灯光一闪一闪的,照得人眼睛难受。兰花儿在被子里边磨蹭了半天,小声地讲,“阿狼,你回去睡去吧。我没事。”
她这话讲得有气无力的,音量甚至都没有平常的十分之一大。要不是注意听,根本就听不到她在说什么。臧狼就是原本有心想要走开的,现在听她说话这样有气无力,哪里还肯离开。就是兰花儿赶他,他也假装没听见了。
“我在这看着。小娘子要是想喝水了呢。”臧狼一脸的理所当然,就是吃准了兰花儿现在根本没有力气赶他。
兰花儿这会儿也实在是难受得紧,只跟臧狼讲了两句话,整个人马上又跟着迷糊了起来。
原本臧狼留在她房间里边,实在是件不合规矩的事情。可现在家里边都算是自己人,也都把臧狼当成是自己人的,哪里还会管这么多规矩。狗蛋原本也想留下,可最后还是被臧狼给赶开了,就说小娘子肯定不乐意瞧见屋子里挤满了人。
兰花儿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缩在被窝里边,没一会儿就感觉到臧狼把桌上的油灯给灭了,然后又坐回到炕边上去。她虽然没有睁开眼睛看,臧狼的存在感却十分的强烈。
特别是这人犹豫了一下以后,还把手伸了过去,默默地把兰花儿的手拉了出去,握了起来。
虽说是躺在烧热了的炕上,可热的也只是炕罢了。兰花儿自己本身其实还是冰凉凉的。这种凉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冷,是从体内散发出来的寒意,就是外头再怎么热,可整个人还是凉的。
臧狼也不知道是发现了还是没发现,只是默默地将兰花儿的手拉了过去,捂在手心里边。
他本来就是个不多话的,现在估摸着也是觉得兰花儿不舒服,肯定不乐意讲话的,因此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兰花儿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就迷迷糊糊地又睡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外头天已经大亮了。臧狼还是端端正正地坐在炕边上,一点儿也没有在打瞌睡的样子,不过已经没有握着她的手了,只是在旁边看着。
这会儿见兰花儿醒过来了,臧狼也赶紧凑过去,无非是问一些觉得怎么样,要不要紧,渴不渴饿不饿之类的话。
兰花儿稍微感觉了一下,觉得已经比昨天要好很多了,赶紧就点了点头,又问,“你怎么还坐这。已经挺晚了吧,今儿不到后山去干活了么?”
“今儿不去了。”臧狼挠了挠头,听着兰花儿声音比昨日大了不少,心里边高兴,就在一边傻傻地笑,“跟颜家的讲好了,今儿看着小娘子。”
“我有什么好看的,这不是已经没事儿了么。”兰花儿觉得有点好笑,又觉得臧狼这是小题大做,“算了,都这个时候了,那就歇着吧。你要不要先去睡会儿?”
臧狼自然不管这些,他以前都习惯了夜里不睡的,哪里肯去歇着,趁着兰花儿洗漱的时间,赶紧地给她弄了点儿吃的,又烧了要喝的水,讲家里边要折腾的事情忙了一遍,然后就又钻回到兰花儿那屋去,说是要看着小娘子。忙前忙后的,一副十足好男人的架势。
二百六十六 关心
兰花儿歇了一整天以后,自我感觉比以前要好多了。实际上以她现在的状况,要到外头活动什么的还是勉强得紧。可对比着昨天那副痛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实在是已经好太多。
只是隔了这么一天工夫,兰花儿已经觉得有点儿恍惚。想起之前的痛来,忍不住有些胆颤心惊的,怀疑自己怎么可能从那样的痛楚里边熬过来的。
一想到下个月还有经受这样的痛,兰花儿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一边在心里提醒自己下个月记得要提前吃药的。
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只不过是有些麻烦罢了。在古代毕竟不比现代,有各种各样的电子工具。再不济也有日历什么的。现在少了这些算时间的法子,一下子忙乱起来,自然是记不住日子了的。
这也是个好解决的问题。一旦意识到了,只要稍微注意一些,每天都记录一下日子,很容易就能知道正确的时间。不过是自己做个简陋的日历罢了,也不费多少工夫的。
兰花儿洗漱完了,就到灶头那边去吃了点儿东西。原本想着等吃完东西了,看着现在状况好,就把家里边落下的活都给做了。没想到等她洗漱完了出去一瞧,家里头的活儿基本上都已经被做完了的。就是还剩下一些,也几乎要被小蝶包圆了。
她在灶间那里拉个板凳坐着吃早点的时候,就看到小蝶瘦削的身子在外头忙来忙去的。
臧狼在她出来以后,就不知道从哪里闪了出来,就一直默默地跟在兰花儿身边。兰花儿想要赶他吧,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人都已经说好了今儿不到山上去了,就是赶他走,他在家里边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可做的。
要让他到外头去帮杨郎中他们干活儿。兰花热又觉得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
臧狼平日已经忙得很了,昨天晚上又一直没有休息的样子,现在赶他到外头去,兰花儿还担心他什么时候就给传染上风寒了,还不如让他在家里边就呆着。
兰花儿倒是想赶紧吃完了去帮小蝶忙的,没想到小蝶现在身骨子硬了一些,手脚也麻利了,没一会儿就将家里边的活儿都做完了,还伸了个脑袋看了看兰花儿。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可兰花儿还是能从她的神色里边看出了点儿担忧来。就跟着朝小蝶笑了笑。
小蝶见兰花儿看上去挺精神的,这才慢悠悠地退了出去,也不知道抱着个木盆干什么去了。
兰花儿在灶头坐了一会儿。慢条斯理地把早点都吃完了,突然就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以前就是在暴雨的时候,家里边也还是有不少事情需要她操心,现在突然有人把所有事都抢了去做,她便跟着茫然了起来。
这时候要她站着或是走动。的确是有些不太科学。她虽然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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