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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摩天轮-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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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白色的床上,腾出右手放在脑后撑着,左手慢慢摇着手里的咖啡。我现在的眉头一定是蹙着的。我觉得仿佛整个人堕入一个标识着“闲人免进”的独立空间。
楼下传来我称为“妈妈”的女人的尖嗓子:
“当初拿钱的时候怎么就那么爽快?15年了,她又跑出来认儿子,真好意思来!”
然后是被我称作“父亲”的男人的疲惫的声音:
“好了好了,小声点吧你,她也就是说想见见孩子,也没想认回去……”
“她还想认回去?我养了17年,那就是我的儿子——Calvin!你干什么去?给我回来!”
女人正在冲着疾风般穿过他们,拉开门,奔出去的我。
一脚踩在雪里,我才发现自己掉了一只拖鞋。
积雪与脚接触面的温度降低,刺骨冰冷麻痹了知觉,光着的脚踝泛出清冷的青白色。
没有风,也没有声响。一片安静的白。
我抬起头,纷纷扬扬的雪片落进眼睛中,没有云。大团大团的苍灰色延伸至天的尽头,没有起伏的色调,统统苍白。我感觉眼眶发酸,我抹掉眼角融掉的水,向大门外走过去。
一个女人立在门外的大雪中,微微颔首,看不清脸,头发覆满了白雪。一动不动像尊雕塑。
我的亲生母亲。
在我刚出生就把我卖掉的女人。
我张了张嘴,手缓缓举了起来。想说什么,发现我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雪中的女人听到了声响,犹疑地抬抬头,埋下去的一小片脸的轮廓迅速延长具体,直到一整张脸孔出现在我面前。
看到我的刹那,这个女人眼睛中亮起可怕的热光。
那一点光燃亮女人之前满脸的悲苦僵冷,惊愕,狂喜,悲伤,痛苦,热切,紧张,激动等等种种无法说明的复杂情绪凝结成眼眶边的湿红。
我看着她,静静地说:
“你走吧。”
然后我看见我面前的女人使劲动了动嘴,眼眶迅速泛红。
但是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接着转身走进大雪中。
我看着她落魄的背影,突然很想去死。
我第一次,觉得真的很想去死。
为什么,要把我生出来?
我的心脏“怦怦”跳动,因为我看到了Calvin的隐私。
曾经有这么伤痛过往的Calvin,我无知无觉。
眼泪扑簌扑簌滴在日记本上,很快模糊了字迹。
去年的。
——5月13号。阴。
我站在病房外看着这个女人。
因为化疗头发几乎已经掉得没有,原本明朗的脸庞毫无生气,瘦小得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
我感觉强烈的酸涌上鼻腔,眼眶开始发热。
她一生苦难,连即将离开也要这么痛苦。
无论怎么样,在16年前,那一万块救活了她自己,也同时救活了我。
虽然我常常感觉自己是被遗弃的东西,没有血脉相通的亲人,可是当这个亲人真的出现时候,我才发现我自己这么无力承担。
“真的无能为力了么?”
我拉着主治医师的白大褂袖子。
“也就只有一个月了吧……对不起……也许做手术能延长到一年。”
“手术费……多少?”
“5万。”
医师沉闷地回答。
我退了回去,关上门的时候,整个人就顺着墙壁滑了下去。
当珊珊提着她的书包赶过来时,我正坐在医院走廊冰冷的地板上,头埋在双臂,痛苦悲伤地呜咽。
真的无能为力了么?
只能无能为力了么?
5万。
珊珊默默站在我旁边,长久地沉默,然后突然说:
“Calvin,去参加万度美术全国赛吧。”
——6月25号。大雨。
唯一跟我有相同血脉的人,离开我了。
全国赛,我输了。
一切,出现又消失。
6月25号这篇之后,日记本上是大片大片的空白。
我合上日记本,轻轻放回桌子上,看着病床上熟睡的Calvin,在心里跟自己说:
“calvin,如果你的眼睛有什么闪失,我照顾你一辈子。”
陆
阴霾满天,凄凉枯萎的荒草漫野漫际,天际有隐约的滚滚雷声。
只穿着单薄的白连衣裙,我不顾一切地在秋天荒芜的草野中向前奔跑着,想要摆脱后面不知名的什么可怕东西的追赶。
死去的草茎干枯僵硬的枝叶划破我的皮肤,鲜红的血星星点点刺在洁白的裙子上,似绽开一朵朵妖艳的花。
从来没有这么强大的无助感,巨大的恐惧像狂乱的潮水淹没上来,我已经精疲力竭,力量正在一点点从我身上殆尽。
我突然僵在了原地,望着前方的双眼中露出萧杀的绝望。
前面是悬崖。再没了路。
后面的怪物发出阴森的笑声,逼近过来。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亲昵地喊:“七七。”
我惊喜地扭转了头去看,刹那间,心仿佛静了,阳光般的温暖要包裹起我孱弱的身体。真的,是Calvin。
那张轮廓明朗的脸,Calvin的脸。正微笑地看着自己,向自己伸出手。
欣喜地刚要向前,突然Calvin嘴角露出凄凉的笑,接着朝后仰了下去。
来不及尖叫,身体就重重跌进漆黑冰冷的峡谷……
我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遮挡在脸前的长发已稍稍湿濡,抹不去的是一额头细密的汗。
寂静的寝室,淡淡的月光透过丝绒窗帘缠绕在寝室的物品上,秒针滴答滴答走着,另一旁的女生微微拉着鼻鼾。
一切静安无恙。
只是一个噩梦。
我捂着胸口使劲安慰着自己:
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看看表,凌晨4点22。
太阳升起的下午,Calvin的眼睛就要拆线。
心脏像被一块巨大石头压住了。
我抱着胳膊缩在床上,夜色在慢慢浅下去。
天要亮了。
躺在床上,实在是睡不着。
拧亮小台灯,随手从旁边书架上抽出一本书。
拿到眼前,才有点后悔。
《90°摩天轮》。
辰光之前的一本畅销书。
大概是同住女生买的。
看来辰光的人气不是一般地高啊。
突然有想要看一看的冲动。
翻开干净的书页。随便定在了其中一页上。
因为RUYCHl,所以才认识这个叫武的小孩子。
在遥远的广东的浅蓝双鱼座小男孩。干净削瘦的脸,绽开一个极淡的日式少年干净的微笑。帅气的篮球小子。
武听南拳听元未,把喜欢的二宫和也的贴纸寄给我,头发留成黄义达的样子。很臭屁地说我就是最红的星级人物。
着了迷般地迷恋着游乐场摩天轮的小孩子。
3月15日,VVU的信安静地躺在床头。拆信,掉出两张光碟。W—nds最新的演唱会CD。手指抚过CD光亮的面,似乎听得见RYUCHl在里面念充满力量的RAP。
还有一张照片,巨大的白色摩天轮,和天空呈直角的角度,武最爱的角度。
整四页潦倒的字迹。散满芒果之乡的温度。
华华啊,我个子又长高一点,可是却越来越瘦,我要增肥啊!
华华啊,我们全明星篮球赛怎么3分输掉了啊。抑郁。
华华啊,这里天天刮台风,眯眼睛。到了夏天就好了!夏天一刮台风可以掉一地的芒果!夏天给你寄一个!哈哈!
永远是阳光充足的日子。明亮的天光缓缓流过天际。这样地方的小孩子,应该都是拥有温暖善良的心的。呵呵。永远快乐的小孩子武。
书的这一页旁边真的有一幅摩天轮的彩色插图。
湛蓝的天空,没有白云,左上角是一道纯白的阳光,斜刺在摩天轮中间的一只格子里。
呈90°直角。
从来没有想过,居然可以把摩天轮拍得这么完美。
90°角的摩天轮。
柒
早上去吃早点,一直不在心思上。
而且最近几天我的处境有些糟糕。
因为公告栏的照片和那些飞短流长,一些早就建立的排挤情绪趋于白热化的敌意。
无缘无故的敌对情绪,标着“我们就是想欺负你,怎样”的恶毒牌子。
课桌上会被粉笔涂上一团乱线,午休后发现水杯总是头朝下立着,上课前发现桌柜中的笔记不翼而飞。
等等诸如此类。
层出不穷。
跟班导讲,也是被以“同学跟你开玩笑吧”的解释一语带过,不予受理。
事件终于在我早上吃早点的时候升级了。
我将打好的菜和饭放在食堂角落的一张空桌上,起身去近处的水槽洗汤匙。
没过两分钟的时间,转回来,发现自己的桌子上空空如也。
原先的饭菜汤碗连同自己的饭盒一同消失。
我紧了紧脚步,走过去,等发现自己的所见,胸口一大块冰堵了上来。
桌子旁边的移动垃圾桶里,自己的午餐全部泡在里面。
拉着桶的食堂大婶正往出口走。我追上去拉住大婶,语气里有愤怒:
“怎么好端端地把我饭回收进垃圾桶啊!”
大婶僵了一张长年累月刻薄的嘴脸,一头卷发冲桌旁站着的几个似笑非笑的女生扬了扬,说:
“你同学说你吃完了,说可以把你的剩饭倒进来了啊,搞什么东西——”
然后拉着硕大的垃圾桶走远。
我看清楚了为首的女生。
果然是姚金。
我突然失去了自制力,浑身在发抖,听见自己胸腔的火苗在舔着每根细微的神经。
这次,我真的不想再继续装公主了,我现在想冲那张脸狠狠捣一拳。
我慢慢挪到了那张桌子前,脑子里翻飞着冲突激烈的念头,可是我感觉自己的手在抖,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没办法说出一句话来。
突然,一只手“啪”地撑在面前的桌子上,接着两盒豆浆突兀地被丢在桌子上。
一个高高的身影立在了几个女生后面,脸正对着我。
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那几个女生一跳,统统扭回头去看,是硕北极冷着一张脸把手里的书放在桌子上,坐了下来。
我后退一步,惊讶地张大眼睛。
几乎是同时,我听见自己背后有人碎碎念“小心小心!”
接着看到辰泽弓着身体的侧影,把两碗汤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上。
没等我反应,然后辰泽突然伸出手,拉了拉杵在原地的我,指点着自己旁边的座位,笑得露出白牙齿说:“快坐下来啊,饭要凉了!”
我的大脑当时肯定是空白了一截,不然为什么直到弄清状况后,才发现自己面前放着一盒香味扑鼻的小笼包。
硕北极?
辰泽?
这是怎么回事?
坐下来之前的记忆几乎都像被格式化一样,依稀只印着姚金几个女生骤然扭曲的脸部模糊轮廓。
坐在辰泽旁边,硕北极的对面。面前是他们买来的早餐。
辰泽把蛋花汤推到我面前,说:“你吃这一份。再去买一份。”
接着冲硕北极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北极,麻烦你再去买一碗来啊。”
硕北极的目光飞快地在辰泽脸上点一点,接着看了看不说话的我。
我不是不想说话,我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种场景,太让人无语了。
尤其辰泽,不久前还和姚金开心地逛商店,现在又在姚金为难我的时候突然跑来帮我一把。
想不通。
辰泽这个人,永远都是让人捉摸不透的。
硕北极站起来走了。辰泽没说话,静静地吃饭喝汤,摊开桌上的纸。
我迟疑了半天,蚊子哼哼说了声“谢谢”。
辰泽停了手里的笔,抬起眼睛,目光直视我,突然开口:
“七七,做我女朋友要不要?”
我受惊地被刚放进嘴里的包子馅儿呛了一下,咳嗽得惊天动地,引得全食堂的人都朝这里看。
一汤匙汤送到我嘴边,握着汤匙的,是辰泽的手。
“和我在一起。七七。”
辰泽再次重申,看着我的眼睛。眼睛中闪着之前在一片美人蕉的花园中看着我时的那种光,深邃得让人捉摸不透。
但是却如此魅惑。
这种目光像是有诡异的魔力,会让人中蛊般地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对不起,请你重新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我望着辰泽,说。
辰泽往后靠了靠,慢悠悠说:
“一直在背后害你的人,你知道是谁么?就是你们班姚金。”
什么?
我像看见外星人一样盯着辰泽。
“我之前一直在调查这件事,前几天终于取得姚金信任,她什么都跟我说了。小到弄脏你的课桌,弄丢你的水杯这些,大到,在公告栏贴你的海报。”
我彻底懵了,这么说,上次我在“漂亮宝贝”看到他和姚金在一起的,是他正在假装接近姚金的时候?
我误会他了。
辰泽又看了看我。接着平静地说:
“姚金做的这些。全部是双小懂在背后指使。我之前和双小懂一个班,太了解她的为人了。”
正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突然背后有人使劲拍我。
扭头,是满脸是泪的雯佩珊,脸色铁青,她钳住我的胳膊拼命摇,说:“梨七七你手机是不是关机了?我怎么打都不通,是Calvin!Calvin不好了……”
没等雯佩珊说完,我就一把推开面前的桌子,拉着她夺门而出。
捌
不顾门卫让我们拿出假条的吼叫,我们疯了一样冲出校门,拦了一辆的士跳上去对司机吼:“第三医院第三医院!!!”
尽管当时我祈祷可以丢掉后半生的生命来换取Calvin的健康,但是当我奔进加重看护室时,还是晚了。
Calvin的养父捂着脸陷在沙发里,养母伏在一张白色椅子上愁容满面。
病床上的Calvin,看着我。
其实,那只是——
他的眼睛刚好对着我的方向。
Calvin脸上没有表情,眼睛中没有一丝神色。仿佛他的面前是无尽的黑暗。
两个医师和几个护士站在旁边不发一语。
我扶了扶墙,觉得有点恍惚。
怎么可能呢?
不可能的呀,对不对?
怎么可能呢?!
绝对不可能啊!!!
我一直。
不相信,并不是真的无能为力。
我相信,我仍能做最后的挣扎。
哪怕希望微薄得可笑,近乎于零。
所以,在之后看见报纸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印着“七色槿”蛋塔店的广告后,便义无反顾地去找那间蛋糕店。
因为传说中有七种颜色花瓣的七色槿可以实现人的心愿。
广告上说:你想要的一切都在“七色槿”里。
所以每天去买一种,买够七种颜色的时候对着夜空虔诚许愿。隔天再重新买。义无反顾。
虽然这真的很可笑。
虽然也知道它可笑。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除了这些,我还能做些什么。
你曾经那么想要保护我却不能名正言顺跟我说:七七,我喜欢你。想要牵起你的手,想要有资格永远把你留在身边。
这么多默默的付出。
可是。
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为你做不了。
我攥紧手里一张坚硬质感的纸片,头脑中轰然作响。
Calvin,对不起。
真的,Calvin,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眼泪飞快地滑下来,却没有任何声音。
我突然两腿一软,马上要跪倒在地上。
突然有人及时伸出一双手把我及时拉住。
接着我面前出现Calvin的苍白的脸,向我扬起微微的笑容。
然后听见医生和护士倒抽冷气的声音,看护室所有的人抬起头来,朝向我们的方向。
“七七,你什么时候变成一个爱哭鬼了啊?”
Calvin突然说,眼睛看着我。
我觉得Calvin眼睛中的光快要晃瞎我的眼睛。
“天!”
四周有护士捂住嘴。
“今天天气真不错啊。”
Calvin冲我眨眨眼,说。
我猛地站起来,盯着Calvin的眼睛。
没错,他能看见了!
我突然握住Calvin的肩膀,对着他,定定地说:
“Calvin,你进了万度美术全国赛的复赛了。”
接着我把手里皱成一团的通知书递给目瞪口呆的Calvin。
病房中所有人都张大了眼睛。
玖
万度艺术全国赛由于美术组参加比赛的人太多,所以初赛是以报名表附上作品,统一收到组委会,由评委选拔的形式进行。
当时我混进美术宫,骗老师说我的报名表掉了,重新要了一张。
报名表的“姓名”一栏里仓皇又坚决地写上“Calvin”。
将Calvin给我的那本画册的第一页小心地拆下来。
偷偷代替他报了名,交了初赛作品。
就是这样。
看着Calvin眼中惊喜的光,我心里的负罪感少了一点点。
Calvin,请你张开你明亮的眼睛,完成你的梦想。
CHAPTER—16
壹
随着南源要评估重点教育单位,考察临近,所以最近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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