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花果农-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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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明亮的室外踏进灶房，周围陡然暗了下来，静谧的幽暗中，薛肃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他是第一次做这种秘密的事情，竟然比在山里奔波了一天还要累！
那么她呢？拥有神奇的能力却必须隐瞒，是不是每时每刻都过的不安生？
薛肃努力回想认识寻欢后，两人相处的情形。
她吃得好，睡得好，脸上也常常挂着笑容……除了，春梅过来的那天，她几乎都没有怎么说话，他让她离开的时候，她非常抗拒，还有那日李婶提议让她同她们去住，她竟然哭了！
这是不是说明，她对陌生的环境非常不安，因为他救了她，她才那么信赖自己？
是了，她很信赖自己，连那种秘密都告诉他了！
薛肃慢慢抬起头，眼中闪过毅然之色。既然她要自食其力，他就竭尽所能帮她吧。
杨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不如先把苹果放到他的房间去，就算有村民偶然过来小坐，也不会去西屋。
从西屋出来后，薛肃先找了根绳子把野兔拴在后屋檐下的木桩上，回头用冷水冲洗了身子，换上一件灰色的布衣，生火准备两人的午饭。
或许是已经习惯了照顾寻欢，或许是刚刚下定了决心要帮她，在灶房忙活的薛肃并没有意识到，他们两个这样一起吃饭，其实并不合适。
寻欢一直留意着薛肃家里的动静，见他家的烟筒冒了烟，知道他要吃饭，故意等了半个时辰才跨进了他家院子。
只是她没有想到，薛肃不但准备了她的饭，还等着她一起吃呢。
“薛大哥，你不用做我的那份的……”
薛肃疑惑地抬头看她：“你在何家吃过了？”
“没有，只是……”寻欢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刚刚何寡妇也给她留了饭，被她以“在外面吃过了”的借口混了过去，没想到这里还有一顿饭等着她。
薛肃以为她是不好意思，难得笑了笑：“那就过来吃吧，正好已经凉了。”说着，自己坐在了桌子东面的小板凳上。
寻欢诧异他态度的转变，不由自主也坐了过去。
饭后，寻欢向他打听后山的事情。
“薛大哥，这里的荒山可以买卖吗？大概多少钱一亩？”
“可以，一两银子就能买一亩，不过荒山不适合种庄稼，村里人又穷，没有人愿意出钱买山。”
“难道就没有人想过开荒种果树？”
“……貌似以前有人试着种过，但是这里荒芜已久，下面老树盘根错节，果树长势不好。”
寻欢点头，古代种植技术还不发达，她记得曾经在哪里看过，有些时候朝廷为了鼓励开荒，允许开荒人拥有开辟出来的荒地，还有若干年的免租期呢。
“薛大哥，你看刚刚那个山头能有多少亩？”
“五亩多一点。”薛肃对周围的山头很熟悉，马上答道。
寻欢听了心中一喜，只需要五两银子，她就能买下那个山头了！

第010章　心思
更新时间201339　8：01：47　　字数：2232

　薛肃给她的银子，还剩下九两多，要不要都用来买山呢？
不行，寻欢仔细一想，打消了这个念头。
开荒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就得把整座山头的树木野草砍掉，翻地耕土，很是费力。况且她还没有任何经验，不妨先买下这一座山头，若是将来收益好，大可以继续买山，反正周围的村民不会跟她抢。
她在这边沉思，薛肃察觉到不对来，皱着眉道：“你想买山？”她有神奇的本事不假，可是山上那样荒芜，她若是一事无成，银子白搭不说，还白费了那么多心血。换言之，她要是成功了，必定会惹人探究。
“是啊，我想把那座山变成一个大大的果园，将来赚数不尽的银子。”寻欢幻想着满山果香的胜景，声音都有些飘飘然了。
薛肃忍不住哼了一声，一连串地问题泼了过去：“那么多老树，你要怎么铲除？地底下的老根，你打算怎么办？哪怕你把整座山都翻耕了一遍，那你的果苗从哪里来？若是从别处购买果苗，咱们没有钱，若是靠你的神奇功法，众目睽睽之下，肯定会被人发现异样！”
寻欢愣住了，她目前还没有考虑那么远……
可是不种果树，她靠什么赚钱？
买两亩地种粮食？哼，如果不使用法术，单靠那点收成能赚到什么钱？若是使用了，照样会被人发现。反正都要引人注目一次，为何不做利益更大的事情呢？
迎着薛肃责难的目光，寻欢灿然一笑，信心十足地道：“薛大哥尽管放心，北山本就偏僻，少有人进山，咱们的那个山头又比较靠近里面，地势也平缓。这样一来，开荒时，我们先留着外围的野树做遮挡，先从里面一点一点开荒，清理出一片地方，就栽种一颗果树，积少成多……还有，我看地里的花生玉米都快长成了，村民们忙着收庄稼，应该不会留意这边的动静。等咱们种好果树后，如果村里人发现了树苗，就说是秋收时候从外地移过来的，他们没有注意也属正常。然后从明年开始，除了照料果树的生长，提前一个月催熟苹果外，我不会滥用功法的，免得让他们抓到痕迹。”
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就算有人盯上她，她没有亲人拖后腿，又有一点足以逃命的小法术，大不了一走了之，没什么好担心的。
看着她熠熠生辉的秋水眸子，薛肃下意识地保持了沉默。
她的方法漏洞百出，可是，也有成功的可能。做任何事情都是有风险的，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到底行不行？就算她最后失败了，也只是在这个小小的山村里，只要有他在，他就能保得住她！
“也好，那咱们就尽力而为。”沉默半晌后，薛肃鼓励地看了寻欢一眼。
想法得到支持，寻欢格外高兴，拿出手中的银子，狡黠地道：“薛大哥，你那十两银子我就先借着用了，等我赚了钱再还你。”这可都是他的银子呢。
薛肃看着那银子，没有说话，其实他根本没打算让她还的，她这样提出来，是不想与他有更多瓜葛吗？
寻欢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只当他同意了，一边收起银子一边道：“对了，薛大哥，这钱就当是你借给我的，到时候我只还你五两银子，其他的就算是你的本钱，日后果园盈利，我们对半分。”
她相信薛肃现在会守口如瓶，可是人都会变的，不如许他一半的利益，栓牢他。
薛肃眉梢轻挑，凤目微眯，垂眸道：“不用，这都是因为你有本事，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猎户，最多帮你做些力气活，哪里受得起一半的红利！
寻欢没有留意他的异样，故作不高兴地皱起眉头，“薛大哥，若不是那日你救了我，我早就……你要是不答应，我以后可就再也不敢劳烦你了！”
明明是生气的语气，偏那双黑亮的杏眼分外妩媚地睨着他，粉唇微微嘟着，看得他心跳加快口干舌燥。哪怕猜到她是打算拿好处封他的口，薛肃还是不忍心点破她。既然她觉得如此才能安心，他就遂了她的愿罢了。“好吧，我答应你。”心中到底有些不悦，她还是没有完全信任他。
寻欢满意一笑，朝屋内可以藏东西的地方望了一圈，奇道：“苹果呢？”
“在西屋，要拿过来吗？”薛肃语气有些冷，说完就站了起来。
“不用，那个不急，咱们先去里正家把山买了！”寻欢跟着起身，先一步走出了门。
原来她不是要检查苹果，薛肃脸色稍霁，抬脚跟在她身后，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她光滑似水的裙子上。
她一直穿着这条裙子，可那上面一丝褶皱也没有，鲜亮如新。是衣服的料子太珍贵罕见，还是她因为只有这一件衣服，所以行动特别小心？
寻欢已经走到了院子里，发现薛肃没有跟上来，诧异的转过身，“薛大哥，你怎么还……”那询问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因为发现他盯着自己的裙摆而生生打住。
糟糕，因为翠烟裙有避尘的效果，又是柳孽送她的，她已经习惯了只穿这一件，竟然忘了还有换洗的事情！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到现在，这已经是第四天了，难怪他会怀疑……
“薛大哥，镇子里可有布店？我想明天去买布，做衣服……”寻欢局促地垂下头，细声问。事到如今，只能继续装可怜了。
她怯生生地立在那片耀眼的阳光下，莹白的脸庞浮上淡淡的红晕，恍如悄然绽放的初荷。
薛肃尴尬地咳了咳，如果不是他盯着她的衣服看，她也不会觉得难为情吧？只希望她不要误会他的想法就好，毕竟女儿家都喜欢干净，不愿被人看成懒惰的女子。想到这里，他有些自责地道：“都怪我疏忽了，早该带你去添置衣服的。那好，明一早咱们就去安喜镇，那里有家绸缎铺子，也有针线。”
寻欢抬头，感激地望着他，心中却想着，幸好她当年无聊，把柳庄里的绣坊、兽园、灵田等地方都逛遍了，顺手学了各种杂艺，要不她找谁缝衣去？
薛肃被她看得心中一跳，忙把门锁好，走在她前面几步，领路去里正家。
天气闷热，两旁的垂柳间不时传出刺耳的蝉鸣。
寻欢特意走在薛肃的身后侧，借他高大的身子遮挡刺眼的阳光。
薛肃开始并不知情，后来发现她总跟自己保持一样的距离，他走快的时候，她就会小跑两步追上来，慢慢明白过来，心下暗道她太过娇气，连这点日头晒都怕，怎么可能开荒种地？

第011章　买山
更新时间2013310　8：02：21　　字数：2361

　里正家的房子是村中最气派的，大大的院子，北面五间上房，左右各三间厢房。
他们家里有二十亩良田，都在山坡向阳的地带，今日三个已经成家的儿子去出花生了，除了女眷，只有年过五旬的里正夫妻和得了秀才功名的小儿子杨四郎在家。
杨四郎捏着鼻子从茅厕里快步走了出来，刚要回屋，忽然听见门口那边传来动听的女子笑声，忍不住朝外面看了一眼。
只一眼，便瞧见一个绿裙少女跟在薛肃身边，往自家门口走来！
他在镇上读书，去过县城和府城，也算见识过不少女子，可是没有哪一个，一眼就能让人铭记在心！
杨四郎鬼使神差地理了理身上的夏衫，又扶了扶头上的方巾，这才迎了上去，朝薛肃笑道：“薛兄，好久不见！”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寻欢打量，竟然是和薛肃一起来的，不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
薛肃八岁进学，十五岁在杨叔的要求下停止读书，自然认得只比他小一岁的杨四郎，更知道他的习性，遂挡在寻欢身前，冷着脸道：“我们是来找老太爷商量事情的，还请你进去说一声。”
听着那熟悉的冰冷声音，杨四郎生生打了个寒颤，那些久远的少年回忆一一在眼前闪现，提醒他眼前这人不仅比他高出一头，更有着一双铁拳。
“那你等会儿，我去看看他老人家醒了没。”他慌张地丢下一句，小跑着去了上房。
不一会儿，里面传出来妇人的牢骚声，还有两声告诫的咳嗽。紧接着，一个灰衣老者大步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脸色赧然的杨四郎。
“是薛肃啊，走，有话咱们去屋里说。”里正笑吟吟地道，黝黑的脸上全是岁月留下来的褶子，一身粗布衣裳，俨然一个土生土长的老农。
里正为人厚道，办事公允，薛肃对他很是敬重，行了礼，侧身介绍道：“老太爷，这是我的远房表妹，家住京城，因我姑父姑母先后离世，只好来投靠我。今日我们来，是想买下北山的一个山头。”
寻欢便走上前，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表妹的由头，是两人在路上商量好的说词，回头寻欢再告诉何寡妇薛肃就是她要找的舅父之子，日后两人也好行事。
里正默默打量了寻欢一眼，他并不怀疑她的身份。当年薛肃她娘就是从京城迁到这里的，在京城里有亲戚很正常，而且他清楚薛肃的性子，相信他不会说谎。于是侧身把两人让进了堂屋。
他媳妇郭氏笑盈盈地提了茶水进来，给两人上了茶，很自然地在对面主座坐好，一双细长的眼睛频繁地往寻欢那边张望。刚刚小儿子进屋后就对着镜子整理衣衫，她便猜出点头绪来，如今再看到那张芙蓉面，心中忍不住嘀咕，该不是李氏那些人口中的狐媚子吧？
郭氏喜欢打听，村里每次有人找他，她必定要凑在旁边不肯离开。里正习以为常，咳了咳，就望着薛肃道：“你们谁要买地啊？”
“是我表妹，”薛肃正色道，脸上已经没了第一次说“表妹”时的不自在。
寻欢得到薛肃的提点，知道里正是最讲究规矩的，只作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坐在薛肃下首，不曾插言。
“这样啊，那山荒着也是荒着，你们要买，自然没有关系，只是你们买山做什么？别怪我多嘴，这银子不能白花啊！”里正语重心长地道。
薛肃马上解释道：“请老太爷放心，我姑父家里世代经营果园，表妹耳濡目染，对栽种果树颇有心得，我也是知道这点，才同意带她过来的。只是本朝规定，女子只有立了女户才能置办田地，所以这事还得麻烦老太爷您了。”
凡无夫无子皆为女户，薛肃的表妹符合立女户条件，再加上她买了山，日后是要缴纳税粮的，县衙那里应该很容易就应承了，里正默默思忖着，点头就要答应。
郭氏一眼就明白丈夫要说什么，连忙抢先道：“咳咳，薛肃啊，这办女户可不是想的那么容易，你这表妹是外地来的，谁知道她家里什么情况？我们自然是相信你的，可县衙里的人不这么想啊。你是不知道啊，每次他去县衙里办事，都得掏些银子打发那些贪得无厌的小吏才能进门哩，要不人家根本不管给你通传，还不止这些，那县太爷也不是……”
她说得可都是实情，老头子人老实，不肯多收村民的钱，若不是还有她旁敲侧击的，家里哪能攒下二十亩良田？她刚嫁过来的那会儿，杨家左右不过八亩地！当然，她都是背地里暗示别人……
郭氏说得又急又快，里正动了几次嘴皮子都没能插得上话，直到听她连县太爷都编排上了，忙大力拍了一下桌子，到底顾全她的面子，没有指着她训斥，只皱着眉头道：“你知道啥？赶紧回屋看着妞儿去，仔细她醒了乱爬！”
妞儿是他们的小孙女，郭氏打心眼里喜欢，虽然担心这边的事，终究不敢继续发作，深深看了薛肃二人几眼，大步走了出去。
杨四郎以前没觉得郭氏这样做有何不妥，替别人办事，拿些过手费是应当的，只是刚刚不知道为何，看着她当着人家姑娘的面说出这番话来，脸就有些发热，偷偷瞟了寻欢两眼。
寻欢双手合放在腿上，垂着视线，安安静静的，好像周围发生的一切均与她无关。
里正暗暗点了点头，痛快地应道：“好了，这件事我就应下来了，薛肃啊，你先送你表妹回去，回头咱们去山上量地，然后我马上去县里跑一趟，把地契和女户的事情都办好。”
寻欢立即跟着薛肃起身，一起朝他行礼：“谢谢老太爷！”
里正朴实地笑了两声，吩咐杨四郎送他们出门。
杨四郎把两人送出门口，在外面伫立良久，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转弯处，他才怅然若失地回了屋子。不过，想到薛肃那个突然出现的表妹日后就在村子里落户了，他又信心满满起来，要说这个村子，他可是多少少女们心中的良婿呢，日后他多多找机会，还怕得不到她的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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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里正带头，薛肃很快就领着人把相好的山地量完了。
总共是五亩一分地，寻欢在里正拟好的地契上按了手印，转身交给里正七两碎银，其中五两银子并十文钱是买地的钱，一两是把白契换成盖有官府印章的红契需要的手续费，剩余的就是给里正的辛苦费了。
里正推脱了几次，最后见寻欢是诚心要给，郭氏又在旁边挤眉弄眼的，才讪笑着收下了，回头就吩咐杨大郎套好驴车，兴致冲冲地去了临安县。
就这样，傍晚里正回来时，递给了寻欢两份文书，一份是盖了县衙官印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