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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仙古]囧途漫漫-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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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楼挑眉,有些不满的说:“帮你是无妨,可这原因怎么出在本尊身上?”
  他回答:“百年前你曾在琼华重创过一只魔,你满以为他必死无疑,却不曾想那个魔被路过的神救了下来,并且进入流月城。”
  重楼收起玩笑之心,若有所思道:“能在我手下救人的神可不多,而且是这么爱管闲事的神。”
  他没有回答,径自走到倒在沈夜怀里,沈曦的身边。
  他冷淡的态度在重楼的意料中,早在重楼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不,那个时候更冰冷,整个人宛如从深海里打捞出来,孤独绝望。
  “罢了,你不说本尊也知是谁,虽未与他正面打过交道,不过闻名已久。”重楼冷笑道,眯起锐利的眸子,冷酷的打量着偷偷靠近往来之镜的心魔,“这次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手一抬,一个充斥狂暴力量的赤色光球直直砸中往来之镜,古朴的镜子霎时被红芒吞没,几步远的砺罂站在原地像生根了一眼,目眦尽裂。
  重楼冷哼一声:“莫怪本尊没提醒你,站那么近是很危险的。”
  砺罂一愣,在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本就黑色烟雾般的身体瞬间被铺天盖地的血色光芒笼罩,不知是谁在慌乱中不紧不慢的张开一道透明的结界,包围住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两个魔。
  红光大盛,黑雾般的躯体在凄厉的嘶喊中消散,重楼伸出一指,巨大的灵力如雷兽呼啸往四周,不断冲击伏羲结界,脚踏的地面层层下陷,不断有瓦砾从空中落下。
  咯嚓!
  困住烈山部千年的元凶,天皇伏羲设下的结界,如朝雾般烟消四散。
  长安东市一隅的宅邸内,青衫男子浅啜香茗,细细品味唇齿间流连的芳香,噙着一道浅浅的笑,目眸善睐。
  晨曦的光洒在这片残垣破瓦上,斑斑驳驳,轻轻抹去旧时光,像是在做最后的道别,温柔而哀伤。
  重楼盯着仅有几道裂缝的往来之镜皱起眉:“你可知魔界近来出现了一股新势力。”
  他默然,静待下文。
  “蚩、尤。”
  “……始祖剑的主人。”
  “当初伏羲将始祖剑锁入云顶天宫,蚩尤便潜入魔界,以图后事。”重楼道,“本尊虽不喜伏羲,亦不惧天界,但与之正面为敌,对魔界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
  “我得回去一趟。”
  “那飞蓬呢?”他的话让重楼神色一滞。
  “你什么意思?”
  “魔界与飞蓬,只能取其一。”
  重楼眸色微冷,魔压如庞大的山体般积压下来,被盯住的人恍然不觉,将指尖凝出的一颗鲜红的血珠,滴入沈曦微张的口中。
  重楼看了一会儿,收起威势,“世人都道你无情,若真无情,怎会沦落至此,缚。”重楼最后吐出的音节,让他身形一颤。
  霜色瞳仁内的漫天冰雪,纷纷化成迷雾般的忧伤。
  “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第一世会转世到我身边。”重楼问。
  他收回手,慢慢站起,沉默了许久回答:“不是我转世到你身边,而是你看见了我。”
  重楼先是疑惑,在看到他的表情后,豁然开朗:“原来如此。”
  他像一架冰冷机器吐出令人心寒的话语:“我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重楼垂下的双手,握紧又松开,静默一阵,抬起脚往外走,神色如常,步伐稳健似乎他刚才的话对自己并无任何影响,离开之前只留下一句话:“飞蓬与魔界,我都要。”
  他抬起手,昏睡的沈曦身上发出一阵柔和的光,一粒黄豆大小的血珠飘到他掌中,在光洁的掌心跳动,犹如一小簇跳动的焰火。
  沈夜星眸微微睁大,露出吃惊之色:“这就是神血。”
  “本来你体内的神血也得一并剔除,但神血与你已有同化之兆,取出血你就会死,念及故人旧情不做处置,你好自为之。”
  “故人旧情……”沈夜咀嚼着这四个字,却从中尝到苦涩,“瞳告诉我他死了。”
  “如果你说的是初七的话,他的确死了。”
  沈夜最后抱有的希望被一句话浇得一干二净,无数片段在脑海如浮光掠影闪逝,最终沉寂为死一样的灰。
  “你摧毁了他的梦想,践踏了他的人格,让他变成一个手染鲜血的厉鬼,死对他来说不是种解脱?”
  沈夜沉默不语,挺拔的背影第一次垮了下去,显得颓废凄凉。
  他接着道:“我从未见过那样的人类,无论身陷怎样的污淖泥潭都无法掩盖他的高洁,沈夜你以为你此生最大的成就是使烈山部延续吗?荒谬。能得谢衣倾心,你足够幸运。”
  沈夜嗓音低沉,带着一丝自嘲:“可遇上我,却是他的不幸。”
  “他早已寻回心,却仍留在你身边,供你驱策,你可知为何?”
  “……别说。”沈夜双目紧闭,像是在忍受莫大的痛苦。
  他冰冷凉薄揭开流月城大祭司最深的一道伤疤:“守在你身边的谢衣把自己变成了初七,因为初七爱的人只有你。”
  最后一道心防轰然倒塌,鲜血肆流,痛不欲生。
  十二站在雪地里,他身前是坐在轮椅上的瞳,他们不约而同遥望天穹,皎洁的明月不远处有一轮更小的月亮,月影内飞阁流丹,影影绰绰映出宏伟建筑物的影子。很快月亮如被失手打碎的水晶般破裂,碎片四溅,于深邃的夜空拖曳出迷人的尾羽,刹那流星,似一个美丽的噩梦,梦醒前程种种烟消四散。
  存活千年的矩木由于失去神农神血的庇佑,很快衰老枯竭,如砂砾般被风卷走飘向远方。
  他手握着跳动的神血,抵在胸前,露出安心的表情,由高空坠落。
  沧海龙吟,一条苍青色的巨龙从遥远的西方疾驰而来,风雷呼啸,黑云翻滚,金色的电弧在雷云中灵活游走。
  纤细的身体轻轻倚着遒劲的龙角,嘴角含着一丝暖意。
  “喂,钟鼓,你的本体出来了。”
  “缚。”
  “嗯?”
  “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  

☆、终局(四)

  昨天夜里龙兵屿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早上起来地上积了厚厚一层,绵绵白雪将四时常青的龙兵屿点缀得素净,十二提着食盒踩在松软的雪面上,朝街口的药铺走去。
  自从搬到龙兵屿,瞳就在这里置了一家药铺,研究药理之余也给族人把脉开方,烈山部人大多固疾缠身,此病极为罕见兼之流月城高居九天草药稀少,瞳一直有心无力。龙兵屿由于气候原因,周遭生长了许多药草,其中不乏珍稀,通过反复研究尝试,调制出一些有利于病情的药物,再加上下界气候宜人,适于居住,族人的病情有了很大改善。
  见此情状,冷面如瞳也不由暖心一笑。
  十二抿抿唇步伐加快了许多,食盒里的饭菜都是一早弄好的,药铺离居所不远,不过十二顺道去了华月那里探望小曦,今日是第三日,小曦的失魂之症好了不少,渐渐能记起一些事,这多少能稍稍慰藉一下那个命途多舛的小姑娘。
  没等走到药铺门口就远远看见瞳在给老妇人把脉,沉吟一阵将案上一包药递给老人,又低声嘱咐了些事,老人接过药点头离去。
  许是因为行此善举,瞳在族内声望很高,加上城主沧溟与大祭司沈夜身死,族中不少人呼声瞳接掌烈山部,瞳对此当然提不起兴趣,也没人敢逼迫他,此事便搁置下来,不过涉及重大的事情都是交由他裁决,华月专心照料小曦,其余祭司皆以七杀祭司马首是瞻,虽无族长之名却握族长之权。
  正当十二东想西想的时候,猝不及防迎上瞳温柔的目光。
  “傻站在那里作甚?”说着走出来接过十二手里的食盒,腾出来的手牵住十二,入手的冰凉让瞳皱了皱眉,“这几日天冷,出门记得多加件衣服。”
  十二诺声,半低下头掩住赧色。
  里屋生着一炉炭火,甫一走进暖意熏然,仿佛四肢百骸都通透了。
  十二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取出放在屋内的桌上,摆好碗筷,菜色很简单,在流月城可以不饮不食而活,到了下界不得不考虑温饱问题,此前十二从未研习过厨艺能做成这样实属不错。
  饭桌上只有筷碟碰撞的声音,两人虽无交谈,然而气氛温馨。
  十二曾有过一段短暂的家庭生活,然而时隔已久,父母的音容笑貌业已模糊,连那种温暖也记不清,但依稀感觉安心,温暖,一如瞳给他的感觉,但稍微有点不同,他就像黑夜里的一盏灯,让人可以从中汲取前进的勇气。
  常在黑暗里迁徙的旅人,即便是微弱的星光,也足以成为生命的意义。
  可自己又能为瞳做些什么?
  “想什么呢?”瞳低沉的嗓音在耳边骤然响起,拉回十二游离的思绪。
  十二沉默的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瞳见十二一脸神思不属,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十二的身体是他一手改造,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这副躯体包括十二自己,若是出现什么问题,他体内的蛊虫会发生异动,通过手上的母蛊,瞳不可能不知道。
  既然不是身体上的原因,大约这孩子又在胡思乱想了。
  瞳也不逼他,事实上来到龙兵屿后,十二有时会一个人出神很久,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瞳大人。”十二嗫嚅半晌,放下手里的碗筷,“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瞳点点头。
  “大人当初明明想留在流月城,为什么会和我一起下界,是我连累了大人吗?”
  瞳静默片刻,没有直接回答十二,反而问了他一个问题:“若是我留在城中,你有何打算?”
  十二没有丝毫犹豫的说:“当然是瞳大人在一起。”
  对方的回答率直的可爱,瞳微微一笑,冷峻的轮廓瞬间柔和下来,“我的答案也是如此。”
  瞳抚上十二微红的脸颊,深邃的眼眸中泛着深沉的光芒,“若是我死了,依你的性子你定不会独活,而且就算因为我的命令活着,被留下的你岂不是很可怜。”
  这个答案多少让十二有些措手不及,他虽然知道瞳喜欢自己,却没想过这个人会因为自己离开流月城,离开唯一的挚友。
  突如其来的巨大幸福感,让十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吐出的话语也变成断断续续的哽咽,瞳将人揽到怀中,任泪水濡湿衣襟。
  瞳怀抱着十二,在他的头顶落下轻轻一吻,那是连十二也从没见过,未曾有过的珍惜。
  泪珠成串落下,击碎悲伤的过往,苦涩的回忆,冰封的前尘下是充满光明,温暖的幸福与未来。
  药铺外的雪地里站着头戴斗笠高大男子,玄衣委地与周遭的雪景形成强烈的反差,黑得愈黑,白得愈白,竟比这雪还冰冷,凛然生畏,使人不敢直视。
  玄衣男子拉低帽檐,遮住凌厉俊美的容貌,衣袖忽然被扯了扯,视线落在身旁那人身上,如刀锋冷锐的视线顷刻柔和下来,白衣如素,淡雅出尘,清俊的脸庞掩在粗陋的斗笠下,右眼戴着一个木制圆形机括,对上那双清亮澄澈的眼眸,玄衣男子弯起唇角,牵起那人骨节分明的手掌,十指相扣。
  “师尊,走吧。”
  “嗯。”
  停歇的雪又纷纷而下,一黑一白的身影很快隐没于风雪中,这一幕只被极少的人看见,由于来去匆匆风雪交加,见到的人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很多年后都没能看到相似的背影,这份记忆被永远的带走后,始终无人知晓已故的大祭司沈夜和破军祭司谢衣曾现身世间。
  龙兵屿外两名少年一坐一立,他们面前是蔚蓝的天空与无垠的大海,海浪扑打在礁石上,溅起一大片白色的水花,腥咸的海风迎面扑来,海鸟在上空盘旋,发出清脆嘹亮的鸣叫。
  “哈,事情可算办完了,该回家了。”乐无异靠着凸起的礁石伸了个懒腰。
  夏夷则面朝大海,负手而立,海风吹起衣摆,透过凌乱的发丝他沉静的目光投向远方。
  见到这样的夏夷则,乐无异蓦地有些不安:“夷则,你怎么了?”
  “无异,这一路以来,能遇见你与你为伴是我今生之幸。”
  这是夏夷则第一次喊他名字,然而却似乎预示着什么,乐无异来不及体会夏夷则语中深意,只觉得惶恐,他一直以来最害怕的事终究还是要发生。
  “无异,我要走了。”
  乐无异垂下头,散落的头发遮住他的表情,他木讷的开口:“皇位就这么重要?”
  夏夷则深深看了他一眼,斩钉截铁的回答:“是。”
  乐无异把脸埋进合拢的双手中,夏夷则会离开他这个认知从那个人易骨成功后就隐隐有感,乐无异是个敏感的孩子,但不是一个足够坚强的孩子,与夏夷则相处的时间不长,可带给他的意义却是绝无仅有的。
  这个人对他很重要,他一直以为在对方心中,自己也占据相同的地位,可现在看来是他高估了。
  信赖的朋友,敬重的长辈,一路以来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离开,乐无异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可胸腔内传来的尖锐疼痛,仍是让他红了眼眶。
  他手足无措的坐在原地,像个被抛弃的孩子,直到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除了父母外的,来自另一个人的体温和心跳。
  透过胸膛微微的震颤,他听见那个人用平静的语调说:“乐无异,我喜欢你。”
  “……我讨厌你。”攥紧对方衣料的指尖微微泛白,忍住几乎夺眶而出的眼泪,不想在这个人面前展露懦弱的自己,尤其在此时此刻。
  夏夷则苦笑道:“讨厌也好,至少我还有让你讨厌的资格。”
  “我会回长安,让爹娘给我寻一门亲事,从此你我再无瓜葛。”
  夏夷则沉默不语,紧了紧抱着他的手,敛目掩去眼底深切的悲哀,脸埋进他的颈窝,眨去眼中淡淡雾气。
  他的行踪恐怕早已被身处京城的两个所谓的兄长知晓,继续留在乐无异身边,只会让他陷入危险,这是夏夷则最不愿看见的事情。
  夏夷则此生已无牵挂,可乐无异不同,他有疼爱他的养父母,有牵挂他的兄长,有形形□□舍不下的人,就算自己能护住他,但那些人呢,倘若定国公夫妇因此遭到迫害,乐无异会有何反应,夏夷则不敢去猜度。
  如果皇位能护他一世安宁,即使遭天下人唾弃,也在所不惜。
  夏夷则在乐无异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一个悲伤的微笑,比哭还难看。
  母妃,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想保护一个人……
  凛冽的海风吹走最后一丝温暖,乐无异抱膝坐在岸边,他身边冷冷清清,向来爱闹腾的小黄出奇的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沙哑的嗓音响起:“小黄,我们走吧。”
  “唧唧?”小黄歪头,像是在询问他去哪里。
  乐无异揉了揉它头顶拿撮呆毛道:“去西域。”
  “唧唧唧!”
  海蓝色的鹏翼若垂落的流云,翱翔青冥,化作一个黑点消失不见,海浪温柔的起伏,清脆嘹亮的鸣叫回响天际。
  钟鼓独自行走于苍茫的不周山中,赤着的脚掌贴在寒意森森的石面上,走了一阵停下脚步,他面前横躺了数条应龙和角龙,他扬起凌厉的眉,冰冷锐利的视线刺在笑容可掬的青衫男子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气。
  遐拱手,率先开口:“在下因故前来拜会山主,欲破开结界遭龙群阻挠,不得已之下击晕他们,冒犯之处望山主恕罪。”言辞恳切,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不过钟鼓不是人,自然做不出人应该做的事,金色的电弧呼啸而过,带着悍戾无匹的力量,被划过的山体遽然崩裂,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声,源自上古神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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