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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医缘-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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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房门,锦绣扯下口罩,对奔过来的钟阁老及一群钟府的下人咧唇笑道:“手术已经做好了。”

下人们一阵欢呼,钟阁老一脸激动,“真的么?闵儿真的被救活了么?”

锦绣摇头,“还有六个时辰的观察期。这是非常关键的,只要二公子渡过了危险期,就没事了。”

“那我们进去再看看闵儿……”

锦绣连忙拦住他,“不成的,在未来六个时辰内,除了我和三位大夫外,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为什么?”

“因为空气中会有病菌,万一让二公子受到感染可就麻烦了。”锦绣笑了笑,又道:“钟阁老请放心,我会仔细照顾好二公子的……咦,钟夫人呢?”

钟阁老苦笑,“内子去求菩萨保佑了。”

锦绣抿唇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进去,摸了摸钟闵的额头,对齐大夫道:“我出去配些药方,麻烦齐大夫随时把脉,还有,仔细观察,若是呼吸不畅立即给他做人工呼吸,还有,若有发烧立即通知我。对了,你们进出屋子的时候可得小心注意了,千万别把外头的病菌带进来。进来的时候最好再拿盐水消一次毒。”另外,她得好好想想,究竟要用哪些药物。

冥思苦想了半日,锦绣仍是按着云南白药的大至配方再加上几味常见止血药物进行治疗,把药单递给小厮后,锦绣心里其实也是没底的,就是不知这些药物是否真能抗炎消毒。

两个多时辰后,钟闵醒了,锦绣连忙进去给他做了检查,把了脉,因为无法测定血小板和血栓,以及血常规,只能凭感觉行事。

锦绣揭开他身上的衣裳,轻轻按着他的肚子,“还有酸胀或鼓胀般的疼痛吗?”

“没了。”钟闵小声回答。

锦绣又按了他的腰间,“这儿呢?”

“痛。”

“怎么个痛法?”

“很痛。”钟闵可怜兮兮地道:“锦绣大夫,我肚子好痛。”他摸着伤口处,“这儿好痛。”

“这儿给你划了一刀,当然痛了。不过没事的,你一定要忍着。”锦绣安慰了他,又摸他的额头,“还有哪里不舒服的?”看着他的鼻青脸肿的,又道:“听说你与袁二公子打架了?”

钟闵忿忿道:“姓钟的简直目中无人,居然当街调戏民女,我看不过,就与他理论了,那人就叫爪牙打我。”

锦绣附和着:“想不到二公子还有着慈善之心。不过,那姓袁的真够可恶的,当街就敢调戏民女,别人都不去管了吗?”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那女子真够可怜的,卖身葬父,本来就够可怜了,偏还被人欺负。”

“嗯,那姓钟的确实可恶。可是,你这样为了救人,却把自己也给搭了进去,值得吗?”锦绣也不是真要指责他什么的,只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罢了。

与钟二公子说了好一会儿的话,锦绣也觉得这钟二公子心地仁善,聪明剔透,确实是颗好苗子。就是不知道学问如何,于是锦绣又拐弯抹角与他道:“……听说二公子小小年纪就已经过了童试和县试,已经是个秀才了。这可真了不得呢,二公子师承何人?”

“闽南祖籍的范先生。他虽然没考中进士,可一直在京城的史家胡同里开学馆,这些年来,也出了好几名举人和进士,其中一个已是三品吏部侍朗,在先生面前一直执学生礼。”

“那,范先生学问肯定不错了。”

“那是自然。最重要的,父亲也夸范先生处事公允,品性高洁。所以这才托了关系,让我拜了范先生为师。”

“那范先生现在在哪?”

“就在寒舍隔壁。”钟闵说,“奶奶去世了,爹爹带着我们一家子都回了祖宅替奶奶守孝。范先生也一并跟来了,爹爹平时候也指导我的功课。”

锦绣心中一动,“平时候范先生就只教你一人吗?”

“还有妹妹,和大堂兄,二堂弟。”

“加上二公子,一共是四个人。是也不是?”

“嗯。”

“请先生在家中坐馆,每年的束修肯定花费不菲呢。”

钟闵虽然年纪小,但钟阁老对他格外看重,也并没有隐瞒这些俗务。锦绣心中一动,一年20两银子的束修费用,确实比较贵了,但她还能承受。又问了钟闵读了哪些书,先生平时都讲解了什么。

钟闵平时候并不是多话之人,只是很佩服锦绣的医术,上回他大伯就是锦绣医好的,如今锦绣又救了自己,对锦绣佩服得五体投地,锦绣问他什么,他就答什么。

“《千家诗》《四书》《五经》基本上都能背了。先生并没让我们死记硬背,只是每天讲解一小段,然后再与我们讲故事。”对于夫子范先生,看得出来,钟闵还是很尊重爱戴的,“夫子每天都要给我们讲经典典故,每日里规定练字十篇,到了下午,再与我们做各种讨论,我们四兄弟很是喜欢上先生的谭,连爹爹都赞不绝口。”

锦绣双眼一亮,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因材施教?不对不对,应该是美国教师那样,给孩子们轻松快乐的学习环境,让孩子们自由发挥,全方位成长学习。这样的夫子,真的真的很难找啊。

说了半天的话后,钟闵又说:“大夫,我好想喝水。”

锦绣连忙拿了个杯子过来,拿了干净的棉布蘸了点水在他嘴唇上,“现在你还不能喝水,再忍一忍,啊。”

“可是,我真的好渴。”

“再忍忍,不能喝水的。只能喝一点点,一点点……”她把杯子递给他,让他只喝了一小口,便把杯子放得远远的。

与钟闵说话间,时间不自觉地过去了,锦绣从他嘴里套了不少的话后,对未来的信心更加十足了,对钟闵照顾得更为仔细,一会儿问他伤口是否疼痛,一会儿又给他把脉。

钟闵忽然脸红色色地道:“大夫,我,我想尿尿。”

锦绣愣了下,说:“我,我叫齐大夫进来侍候你方便。”这个时候,没有尿管呀,尿液积在体内,平躺在床上,大部份人都拉不出来,还真是麻烦事一件。来到隔间,锦绣对齐大夫交代了几句,齐大夫犹豫了会,依言行事。总算侍候了钟闵方便后,锦绣伸了伸懒腰,问门外候着的小厮,“现在什么时候了?”

“回姑娘的话,已经是子时三刻了。”

锦绣算了算时辰,“已有三个时辰了,可以喝药,还可以睡枕头了。”并自把药物给钟闵喂下去后,锦绣对他说,“你好好养伤,别乱动。”让他翻了个身,侧躺着。然后又观察了杯子里的尿液,又交代小厮,在还没有排气之前,不得乱吃东西,只能喝些水和很稀很稀的稀粥。

里头,锦绣和齐大夫严密观察着。外头钟阁老夫妇也是坐立难安,儿子醒了,可却不能进去看望,只能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子,总算,熬了一天一夜,锦绣说可以翻身,可以下床走动了。这对夫妇才彻底松了口气,对锦绣那个感激涕零。

“我是大夫,救死扶伤本是职责所在,可担不起这个谢字。不过,但凡手术,都有极大的风险。我这回能救下二公子,着实是二公子福大命大。”

钟阁老对锦绣千恩万谢,钟夫人也是泪水涟涟的。锦绣笑眯眯地交代了些注意事顶后,挂念着锦玉,也不多呆,只留了齐大夫在场,便回了锦绣药铺。

钟夫人连忙让人备了厚厚的礼,“王大夫,这回多亏了你的神技,你的大恩大德,老身没齿难忘。这是我家老爷的一点心意,还请王大夫收下。”

四四方方的盒子,海罗兽的锦边花纹,抱在手头很是沉重,锦绣便知道,她又要发一回财了。不过她却把盒子推了回去,笑道:“夫人千万别与我客气,救死扶伤,本是医者天职。更何况,二公子福大命大,有菩萨保佑,又有诸位大夫鼎力相救,我不过是尽力而为罢了。这做手术风险是极大的,我也不过是摸着石头过河,佼幸成功罢了。可当不起夫人这般重谢。”锦绣笑了笑说:“我这人一向俗气,就只爱些黄白俗物,夫人给些银子就成了,哪当得起这些贵重之物?”

钟夫人连忙把盒子递了过去,“王大夫,这只是老身的一点心意,请你务必收下。你救了我儿的命,就是我钟家的大恩人呀。这些是您应得的,千万莫推辞,否则,您可让老身心里难安呀。”

锦绣心里当然也爱银子的,可她还有求于钟家,也就巧妙地卖了个人情给钟家,最终只接受了一半礼物,饶是如此,半盒子的珠宝首饰及十多绽纹银,也够瞧了。

出了院子,这才发现顾东临也还在此,身上换了件白色打底遍绣五彩嫔纷繁复花纹圆领左衽璐绸长袍,腰缠玉带,腰间挂着把镶红宝石的宝剑,头戴白玉冠,一副富家公子打扮。

------题外话------

国庆节来了,相信大家都玩去了,偶也要玩啦,初四过后恢复双更。

 第72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锦绣,你总算出来了,有没有累到?肚子饿不饿?我带你去吃些东西?”

“姐,姐!”一个稚气的声音奔了过来,是锦玉。

锦绣双眼一亮,望着十多天未见过的弟弟,欣喜不已,“锦玉,你没事吧?”

锦玉穿着天青色素面杭绸长袍,头发扎成髻,用淡米色头巾包裹,白色丝带系着,俨然一副家底宽厚的富家书生打扮。再来面色红润,眸子精亮,神情喜悦,比原来还要稍胖些,锦绣含笑摸了摸他的脸蛋,“你的腿没事了?”

“没事了没事了,就是怪想念姐姐的,姐,怎么这一去那么久呀?”锦玉笑嘻嘻地抓着锦绣的双手,上下打量着,“姐,你瘦了。”声音陡地拨高,“姓顾的可有欺负你?”

顾东临急急忙忙道:“你可别乱说话呀,我可没欺负锦绣呀,我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

锦玉冷笑一声,斜着眼道:“那为何我姐姐瘦了?”

“这,这……”

锦玉冷哼一声,抓着锦绣道:“姐,钟家公子没事了吧?”

“没事了。”从昨天下午开始动手术,昨晚守了一个晚上,这时候眼晴都睁不开了,锦绣揉了揉酸涩不已的双眼,“既然你的腿没事了,那我们就回去吧。”

“嗯嗯,姐姐是该好生歇着了。走,我们回药铺里去。”

一直候在锦绣的钟府女管事连忙堆笑道:“王大夫,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请上车,老婆子让送你们姐弟回去。”

“那就有劳了。”锦绣一手提着药箱,一手抱着个沉沉的盒子,本来就吃力了,有马车那就更好了。

顾东临却阻止那个婆子,然后叫道:“我也驾了马车来,干脆坐我的吧。”他讷讷地对锦绣道:“知道你挂念你弟弟,所以我便把锦玉也给带了来。走吧,就坐我的马车回去。我送你们回药铺。”

锦绣摇头,“不了,就坐钟家的马车吧。”

“那怎能行?钟家的马车哪比得上我顾家的马车,又宽又大,还舒服,坐着还不颠,就坐我的马车吧。”

那钟家的婆子一会儿望了望锦绣,一会儿又看着顾东临,双眼晶亮至极。

锦绣并不想与这人有任何交集,冷着脸再一次拒绝。

顾东临却是个固执的,又道:“做事还得有始有终才是。即是我把你带了出去,就得由我把你平安送回家。走吧,我送你。你的药铺我一直让人打理着,你回去后再稍微整理一下,就可以开堂。不过,你才回来,又劳累了一整天,也该好生歇歇才是。”

锦绣瞟他一眼,“锦玉呢?现下可以和我一道回去吧?”

顾东临讪讪地道:“当时情况危急,所以一时……激进了些,不过你放心,我可是让底下的人好生照顾他,可没让他受丝毫委屈的。不信你问他。”

锦绣看着锦玉。

锦玉不甘不愿地道:“姐,他们没欺负我。”

锦绣有眼睛看,当然知道锦玉没有受委屈,不过是想再一次证实罢了。

“多谢世子照顾我弟弟。”锦绣淡淡地道。

顾东临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走吧,我送你回去。你还没吃饭吧,要不,我们先去德胜楼……”

锦绣瞟他一眼,“我的房东张大婶子人不错,她自会给我做饭的。若是你真的觉得对我不住,多给我些酬劳就成了。”她淡淡地望着他,语气也非常平淡,“你也知道,我父母双亡,仅我靠我一人,还要供养弟弟,有些吃力。若是顾世子真想要帮辅我,就多给些酬劳吧。”

顾东临脸色一变,讷讷地道:“对不起,令尊的事,我真不是故意的。”当时他确实只是想给锦绣一个教训,可谁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

锦绣冷笑一声,你当然不是故意的,而是有意的吧。

锦玉回忆起家破人亡后过着无比窘迫的日子,脸色一板,拉了锦绣就走,“姐,我们走吧。”顾东临很是愧疚,却也知道短时间内想要让锦绣消除对他的怨恨,恐怕是不能的,只得低着头,讷讷地道:“那个,你抛却成见救了我爹爹的性命,我肯定要重重酬谢了。你先上车,我送你回去。”顿了下,又道:“我还得回家一趟,顺便把酬金给你送来。我,我身上的银子花得差不多了。”

锦绣没有说话,沉默地上了车。锦玉顿了下,也跟着上了车。姐弟二人沉默地坐着,直至马车启动。

车子出了二门,在经过巷子里时,发现前边大门处挤满了人,锦玉一时来了好奇心,探出头去瞧了半天,又缩回了头,一脸兴奋,“是袁家的人,被钟家人给赶出来了。”

听到锦玉声音的顾东临来到车前,弯下腰道:“那袁家二公子袁正茱当街强抢民女,被钟二公子给拦下,袁正茱刚开始并不知道钟二公子的身份,没有顾忌,让爪牙把钟二公子给打成重伤。袁家后来才知道钟二公子的身份,袁老夫人一时慌了神,连忙让人带了厚厚的礼物登门道歉。那时候钟二公子生死未卜,连门都没靠近便被赶了出来。钟阁老放话出去,若是二公子有三长两短,定要袁家人全都抵命。袁老夫人一向也是踱扈惯了的,她身边的的婆子同样也是如此,忍不住驳了两句,说‘小孩子之间的打闹而已,如何弄成生死仇恨来了?’那钟家的管事便大声说‘我家老爷说了,子不教,父之过。袁二公子做出此等穷凶恶极之事,想必与家教有关。谁人不知袁家几位公子品性卑劣,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想必是袁伯爷教子无方,这才纵出个丧尽天良的膏梁纨绔。我家老爷还说了,既然袁伯爷没本事教好儿子,他老人家干脆就替袁伯爷好生教教贵府公子,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公地道。’”

顾东临顿了下,望着身后仍在吵闹不休的袁家人,嘿嘿地低笑着,“钟阁老已把袁正茱投进了大狱,袁家老夫人也是个浓包,不来求得钟阁老的原谅,居然先跑去打点安知府,还威胁安知府放人。安知府不敢得罪袁家,可也不敢得罪钟家,直弄得一个头两个大。昨日里我回府的时候,还遇上那安知府的夫人,正跑来向我母亲求救,问这事如何善了。”

锦玉不屑地道:“活该,恶人自有恶人磨。那袁家人仗着伯府的威势,一向猖獗惯了,现下总算遇上比他更强的钟家,也该吃点苦头了,让他们明白,天底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顾东临也跟着笑道:“就是就是,所以昨晚我对我娘说了,这事儿肯定要站在钟家那边,袁家算什么东西,杀人偿命,天公地道。由不得他们不服。”

“可是,钟二公子毕竟救回来了呀。”锦玉问。

“姓袁的暂且可以保住一命,不过依钟阁老的脾性,死罪能免,活罪也难逃。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必要时,我再叫人去添把火。”顾东临笑嘻嘻地道。原以为这样一说,锦绣肯定会对他刮目相看,或是多看他一眼,可偏偏却毫无动静,不由泄气。

……

药铺的门一直关着,但半斤和八两却把铺子里的药材打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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