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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一品皇家媳-第3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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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有个兄弟混得还不错,但也不是万人之上,家世虽不差,可在贵人如云的京城,也谈不上顶破天,这小妞是哪里来的胆子和火气,对自己吹胡子瞪眼?
果然,那随从又轻声继续:“这沈二小姐是皇贵妃还未出阁前的知交闺友,现在也走动得很频繁。”
难怪,原来是云氏身边的人。就这点儿本事,还想帮人家报仇?
沂嗣王终于弄清楚缘由,也懒得理睬她目光了,只见时辰差不多,问了问随从:“表小姐那边怎样?”
“备好了。”
沂嗣王嗯一声,起身,朝水榭拱手:“舍妹之前备了寿礼,供太皇太后在撷乐宴上赏玩,如今已在后面等着,就等太皇太后开口传召了。”
水榭内,初夏轻俯云菀沁耳边:“那人从以前到现在,最会的就是抄袭,模仿。以前给先帝爷的那些诗啊词的,都说不像她风格,是找人代笔的,那些且不提,今天在撷乐宴上,分明也是模仿娘娘当年,呸。”
撷乐宴本来没有送礼这一说。
可云菀沁第一次参加撷乐宴,不知道分寸,临时备了绣花屏风当寿礼,误打误撞得了太皇太后的喜欢,被太皇太后赠送钗子,后面两年,还真有千金小姐开始效仿,也弄些小玩意儿在撷乐宴上奉承太皇太后。
没料,今日这名——无忧姑娘也有礼物相送。
贾太后见沂嗣王亲口这么说,倒也十分赏脸:“哀家是说,今儿本来也唤了无忧姑娘来宴上,怎么半天不见人影,原来是给哀家备寿礼去了,好吧,那就传上来。”
“谢太皇太后。”沂嗣王目光轻飘,不经意落至云菀沁身上,撩袍坐下。
云菀沁以前都是只闻其人,今天是第一次见到沂嗣王,还真的跟自己印象不一样,原来并不是个粗陋莽夫。
初夏见那人要来献礼,忍不住:“叫奴婢看,不如就直接告诉太皇太后,说这唐无忧就是夏侯萱,让太皇太后当众撕了她脸,让她滚出宫去。”
“你这么当众一说,撕的不是她的脸,却是太皇太后的脸和皇上与沂嗣王的关系了。”云菀沁捻起茶杯,轻呷一口,“太皇太后是个考虑大局的,且不说会不会当众质问,就算问了,沂嗣王会承认么?若坚决不承认,太皇太后如何收场?那人既能回来,一定是做了十全把握。我前两天叫沈大人在官府查过她文牒身份,背景干干净净,全无破绽,籍贯家乡父母样样俱全,在哪里出生,幼年少年在哪儿度过,甚至认识她的邻居、玩伴,沂嗣王都为她安排好了人证。你需记住,永嘉郡主已彻底从这世上抹杀,咱们等会儿看见的,是不折不扣的唐无忧。”
初夏点点头,再不出声。
两人正是说着,宴席进口处,伴着一阵轻灵悦耳的环佩玎珰,一名身穿鹅黄齐胸绸裙的少女抱一把古琴进来。
古琴紫栗色,杉木材质,琴身刻小蛇腹断纹,古琴边缘凿了几个小孔,穿着环佩,抱起来走动时,环佩撞杉木,响起清脆的清音。
在内侍的引领下,少女走到水榭下,跪了下来,头垂得低低,柔声婉约:“拜见太皇太后,恭祝太皇太后凤体长青,松鹤延绵。”
她还是跟往日一样纤细,甚至高矮都差不多,可奇妙的是,身型就是完全不一样了。
容貌可以改变,身材却有些难,尤其高矮胖瘦都没变,身材就更是难得变,可面前的人,身型活脱脱变了一个人。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
云菀沁在医典上看过,民间有手法极好的整骨医师,不断人骨,不伤人身,能直接用一双手来调整人的全身骨骼。
有人是天生驼峰,有人幼年得小儿麻痹症,造成两边腿骨一长一短,有人深受腰肩锥突出之痛,有人受伤时没养好,骨头长歪了,除了身材,甚至还有有人地包天,嫌脸骨下颚太宽……遇到技艺炉火纯青的整骨医师,都能生生用手来调正。
骨骼是人体的架子,调整过后,整个人的身型,自然也就大变。
这唐无忧,全身上下整过骨。
正这时,太皇太后开了口:“你有心了,起身吧。”
少女遵了意思,袅娜起身,一站起来,娥眉轻颦,似是一颤,西子捧心一般楚楚可怜,吸引了在场一片怜香惜玉的公子们的眼光。
初夏看得直皱眉,嘀咕了一句:“装什么装。”
可云菀沁却知道,她可能还真不是装,整骨的疼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想想,将骨头从原来的位置掰到另一个位置,能不疼么,整完之后,骨头移位的后遗症,只怕好几年都停不了。主要就是不能激烈运动,看她眼下的情况,只怕多动一下关节都会疼痛,更不提抱着这看上去十来斤的厚重古琴绕场一圈,又跪又站了。
这一抬头,两人也都看清楚了映在眼前的一张崭新容颜。
脸儿变成尖尖的巴掌脸,越发的纤瘦,肤色比以前还要白,仿似是用药水蘸敷后,磨过一道皮,黥面的刺青完全看不出来了,惟独额头上有个红痣,十分的显眼,估计是那里的刺青疤痕太重,额头皮肉太少太薄,不好磨多,只能点痣来掩盖。
这些最关键的都能调整,其他眉毛眼睛,鼻子嘴儿,改起来也不难。
光看眼角处,脂粉盖得特别厚,似是为了遮住缝过线的痕迹。
为了重回京城,活活把自己变成一张画皮,全身动了手脚,眉眼唇臂,皮肤骨头都几乎都换了包装,再不是自己了,这样……真的值得?
太皇太后早注意到唐无忧怀里的珍琴,有些惊喜:“这是九霄环佩?你是要用这个给哀家弹曲子?”
九霄环佩是伏羲式的唐琴,在古琴家中有仙品之称,音质出类拔萃,据说,就算五音不全的人,只要用九霄环佩练习一段日子,也能成乐中翘首。
“回太皇太后的话,无忧为太皇太后撰了诗,又谱了曲子,今日特意用九霄环佩弹唱,为太皇太后祝寿。”少女柔声,
想不到沂嗣王的这个唐家表妹,不但生得好,还会作词谱曲,一群世家子弟们都窸窣起来,目光里更是来了兴趣。
“好。”贾太后叫朱顺赐了座。
唐无忧抱琴坐在后方,纤指一拨,弦动,音如珠玉,打破安静,接着,袖口一飞,一连串妙音在指下翻飞而出。
且不说弹琴人技术如何,九霄环佩不是盖的,音色苍松透润,高音如金石,低音如平湖,为曲子大大增色。
曲音悠扬,在附近的承天湖上方旋绕。
少顷,在场不少世家子弟已抬起手指,在桌案上随着节奏敲击。
音律交换时,唐无忧轻启唇,吟唱歌曲。
“海日初融照仙掌,淮王小队缨铃响。
猎猎东风焰赤旗,画神金甲葱龙网。
钜公步辇迎句芒,复道扫尘燕彗长。
豹尾竿前赵飞燕,柳风吹尽眉间黄。
碧草含情杏花喜,上林莺啭游丝起。
宝马摇环万骑归,恩光暗入帘栊里。”
……
歌声伴着曲子,余韵不觉,比起大宣宫廷乐,虽然不大适合宫廷正统,有些怪异的调调,却也有几分风情,而且这词乍一听,着实叫人惊艳,绝不是出自俗人的手笔。
待曲终,九霄环佩的余音饶在半空,经久不散。
唐无忧离开琴台,跪下:“给太皇太后献丑了。”
“这诗的名字,叫什么?”贾太后听得甚是满意。
明明简单的问题,唐无忧却是脸一红,好半天才低声:“汉皇迎春词。”
贾太后一顿。
汉皇迎春?这分明是在暗示皇上迎她入宫。
这唐氏,是在自荐枕席。
其实今天叫唐无忧参加撷乐宴,贾太后本想替她在宴上择门亲事,也好应付了沂嗣王,不过她眼下凭这首特别的祝寿曲表明了心意。倒是有些为难了,尤其嗣王也正在下面望着。
贾太后望一眼身边人,一语双关:“皇贵妃觉得无忧姑娘这阙汉皇迎春词怎样啊。”
云菀沁明白,太皇太后是在试探自己可要将唐无忧纳进后宫,声色轻缓柔和:“无忧姑娘这诗韵律流畅,词眼华美,倒也算是写得有心。”
唐无忧眼皮子一动,倒还识相,自己穷思竭虑,半篡半仿,将几名后朝词人的宫廷诗东拼西凑,挪为己用,刚好与后世一首古风曲子吻合,汉皇迎春词的名字,又有无限的寓意,不用这个,还用哪首,果真得了个满堂彩。
正是想着,却听水榭内女子继续:“只可惜,这诗实在是大逆不道,该当死罪。”
贾太后先前还没仔细听,只觉这文辞华丽动听,一听云菀沁的话,忙再细细琢磨,也嚼出一些她这样说的原因。
“这诗不过描写春光美好,欣欣向荣,言辞也是朝气蓬勃,无忧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还请皇贵妃明示。”唐无忧面露惊惧,趴伏在地,盈盈落泪。
“无忧姑娘可知淮王是谁?”云菀沁目色凝住她。
唐无忧被问得背上流汗,史上被封为淮王的多得很,她哪里知道是谁,历史上的人物,她不过知道那些名气响亮的,这人铁定不怎么有名!什么小猫小狗,根本没听过啊。
“不知道淮王,有本书叫做淮南子,无忧姑娘应该听过吧?作者淮南王刘安,上古朝代汉高祖的孙子,因造反,妄图中途篡位,最后不汉武帝所擒,自刎朝堂,后世人口里,常称他淮王。”
唐无忧一怔。
“同为汉朝的皇后赵飞燕,专房得宠,杀害皇子,收罗男子进宫,当着皇帝的面通奸。两个朝堂和后宫的大逆不道之人,若是别人写的,无忧姑娘不知,拿来用了,不知者无罪,倒也罢了,可现在却是无忧姑娘原创,既然是你自己写的,那肯定知道这两个人的背景,你这样,会不会有些太过荒唐了。”云菀沁说得下方女子浑身凉了一凉。
这诗虽是唐无忧从大宣后世的词人捏揉出来的,可这诗里的淮王和赵飞燕,却是不折不扣的早于大宣的前朝名人。
“无忧真的……真的没有想这么多啊……”唐无忧娇容失色。
“无忧姑娘真的没想这么多?诗中加了这两个逆贼,破坏寿宴喜庆先不提,就怕是有什么影射。”云菀沁话音一转。
话一出口,在场的都明白皇贵妃的意思了。
当今皇上也是中途代替隆昌帝即位的,这不是在影射皇上跟淮王一样,是个反贼么。
皇贵妃如今专房后宫,而且仙居殿韩氏母女的事儿,曾经有流言蜚语说是皇贵妃做的,这难道又不是也在影射皇贵妃与赵飞燕一样,不仅专宠,还荼毒皇子?
贾太后眉毛也蹙紧了,脸色冰了许多。
众人集体不敢做声。
沂嗣王早前知道唐无忧要作诗谱曲给太皇太后祝寿,却没料她诗里会有这两人,既不了解历史,又何必随便将那些历史人物摆出来?一知半解的,这不是给人捉把柄吗!
不过,这诗若是没人故意挑刺,倒也没什么,只能说这皇贵妃当真是绵里藏针。
沂嗣王迅速沉眸,望过去一眼。
唐无忧得了沂嗣王的眼色,会意了,为了躲过眼下这一劫,只得含恨:“这诗并非无忧写的,是无忧叫民间的无名才子帮忙撰写的。”
举座哗然,原来是找人捉刀的,难怪了,就说这无忧姑娘年纪轻轻,怎能写得出这种厚重之词。
“居然骗人。”
“不会连曲子都是找人代谱的吧?这曲子怪模怪样,不像大宣的音律啊。”
“啧啧,她这一身,还有什么是真的?”
……
初夏心头爽快,弯腰低声:“就说她原先都是假的吧。今儿总算是揭了她的底。”
唐无忧在一片低声讽刺和猜疑中,脸色紫得像茄子,再一抬头,连刚才对自己有几分欣赏的太皇太后脸上也添了几分鄙夷和不满。
太皇太后被她搅了兴致,虽然不高兴,可见她承认是叫别人写的,就表示根本不懂,又看在沂嗣王的面子上,道:“行了,不知者无罪,给哀家进献寿礼,说明你还是有心的,这事儿罢了吧回宴席里,坐下吧。”
唐无忧退到一边的宴席里,脸色比死还难看,本想得个开门红,没料反遭人笑话,还险些被太皇太后问罪,却只得吞下这口气,敛了愠容,默默饮酒。
宴席又恢复了之前的气氛,沂嗣王举起酒盏,含笑敬了太皇太后一杯,打了个酒嗝,脸颊晕上一片酡红,修俊身子微晃,似是喝得有些微醺,目光又落至云菀沁身上:“刚刚无忧诗中的赵皇后,倒有一点儿与皇贵妃相似,都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贾太后见他出言轻佻,眉一蹙:“沂嗣王喝醉了。”
沂嗣王手臂一摆,挡开内侍的搀扶:“臣没醉,臣不过是夸赞皇上有福气,欣慰大宣后宫有这样个良主,这难道也不行么,太皇太后。”
贾太后无话好说。
沂嗣王鼻梁赤红,笑道:“说来,歌舞要双全,缺一不可,无忧已经为太皇太后献唱,何不再由皇贵妃跟赵皇后一样,来为太皇太后献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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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绿腰软舞,后宫夫妻
“沂嗣王还说没喝多,怎么能叫皇贵妃跳舞。”贾太后脸上生了不悦。
沈子菱心头火气更大,死不要脸的,一拳不轻不重砸在案上。
“太皇太后,”沂嗣王目色清朗,似是掏了心窝,语气真情切意,“臣闻皇祖父生前料理国政事时,偶尔会召淑妃娘娘去舞一曲,以此缓解疲劳,有时旁边还有一块儿议事的外臣在。今日不过是皇亲贵胄和世家名媛们的小宴而已,又有何不可?”
淑妃是沂嗣王的亲祖母,本是普通宫女,因舞姿曼妙,得了先皇的欢心,一朝得了恩宠,才有幸诞下沂嗣王的父亲溧阳王。
淑妃性情温顺,知道身份不高,在后宫生活艰辛,倒也聪明,将当时还是皇后的贾太后作为靠山,一生对其言听计从,马首是瞻,便是能提拔成妃位,还是贾太后劝谏皇帝。
后来,淑妃染病早逝,临终前又告诫儿子溧阳王,要好好辅助皇后亲子——彼时是太子的宁熙帝夏侯睿,当好兄长的左右手。所以,这一对母子,与贾太后母子一生关系甚密。
马氏瞄一眼太皇太后的神情,也知道,贾太后提起淑妃的早逝,到如今仍有几分感叹,年纪渐大,早年身边的人,不管是敌手,还是友人,都一个个走了,若是那听话又乖顺的淑妃还在,陪着闲话几句当年,太皇太后倒也不寂寞。
这会儿听了沂嗣王的话,贾太后神色渐缓了下来,添了些唏嘘。
初夏见沂嗣王将贾太后说得发了感慨,连话都不多说了,娥眉拧紧,那个淑妃本就是跳舞的宫女出身,被召到殿前跳舞有什么稀奇,怎能拿来跟自家娘娘比,可也不能将这话拿出来反驳,不然就是折辱了淑妃,让沂嗣王再找借口。
正想着,沂嗣王目光悠悠落到云菀沁身上,噙笑:“臣与部属在北方与皇上共事抗敌时,就听说过娘娘的一些事迹,想必定是风仪万方之人,今日一睹芳容,果然闻名不如见面,是不是啊?”
几名陪伴嗣王进宫的随从一呼百应:
“是啊,咱们在江北城就听过娘娘协助皇上镇压晏阳暴民的事儿了,今日若能再看娘娘舞一曲,更是死了也值!”
说着,部将们喧哗起来,几个都是武人,声音洪亮,一会儿便吵开了花。
更有甚者拿起象箸朝馔具乱敲打起来,嚷着添气氛:“恭请皇贵妃为太皇太后舞一曲,咱们也能饱个眼福啊!”
这行人本就在北方岔惯了性子,连皇上都从不拘束他们,何况本就是在气氛宽松的小宴上,贾太后也不好喝叱,可让皇贵妃起舞,又成何体统,况且从没见过沁儿跳舞,许是根本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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