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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魂草-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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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老夫人听得一愣一愣,几次要插言,瑶草却自顾言道:“退一步说,人家愿意借势少卿府,忍了,可是大姐不生,人家必定要娶二房,繁衍子嗣。可是,祖母可还记得杨家的二房是什么下场?这杨家是我们亲眷,没把事情闹大,倘若这事出在别家,必定闹得满城风雨,御史台必定还会参奏柯家,到时候柯家颜面何存?”
柯老夫人盯着瑶草,面如死灰,嘴唇不住颤抖:“你姐姐真是那样不堪?”
瑶草这回是冷笑了:“未必这样不堪?我是她亲妹妹,我母亲出钱出力养活她一家大小,供她吃喝玩乐,替她买丫头使唤,她尚且为了谋取我的婚姻,伙同奸人意图害我,鸠占鹊巢。不是父母防备得紧,我焉有命在?
您至此还敢说,她不会因为利益钱财对别人孩子下杀手?
祖母难道忘记了她母亲王氏了?王氏为了霸占我母亲妆奁,安排简小燕勾引父亲,被祖母您设计避开,她又下药毒害母亲,若不是二婶高义,施以援手,母亲与双胞胎差点死在她手里了。瑶玉眼下作为,已经得到了她母亲真传,她们乃是一丘之貉,没得救了,祖母您还不觉醒吗?难道真要闹得不可收拾,全家为她陪葬,您才肯罢手吗?
您大概觉得父亲提议瑶玉吃斋念佛太过狠心,可是,祖母您知道不知道,瑶玉与匪徒私通,绑架官宦千金,该当何罪?与人私通,该骑木驴,游街示众。谋害官家千金,就该杖毙砍头。
更为严重的是,这件祸事一旦掀开,御史台就会象蚂蝗一样盯着柯家人,他们一定会把我柯家满门置之死地而后快,我们柯家满门将会就此覆没,永世无有翻身之日。”
柯老夫人声音沙哑,充满颤抖,且有一丝困兽不甘:“这,怎么会?你休要危言耸听,胡说八道!”
瑶草双目炯炯,寒光凛冽,盯紧柯老夫人,一字一顿:“胡说八道,危言耸听?祖母不记得大伯母之死么?不是楚家帮衬,父亲差点一败涂地。
如今,二哥如今刚点了邹县县令,三哥放了祥符县令,您确定,您确定要用柯家满门,柯家香烟后代,来满足瑶玉难填欲壑?从而葬送父亲,葬送二哥三哥,还有四弟家琪,五弟家栋,六弟家梁,七弟家驹,还有大侄子小侄子么?
果真如此,您说一句话,您说您不在乎儿孙覆灭,只要瑶玉快活,您在所不惜,那么。。。。。。”
柯老夫人终于受不了了,激烈喘气,厉声嘶喊:“闭嘴,闭嘴,我焉有此意。。。。。。”
瑶草见祖母行将疯癫,濒临崩溃,警觉自己逼得太紧了,顿时心生悔意,马上掐住柯老夫人虎口,不叫她晕厥,待柯老夫人镇定些,又替她扶背顺气,口里忙着赔罪安慰道:“好,好,好,祖母您别激动,孙女错了,孙女不说了。”
柯老夫人半晌没动静,瑶草吓得不轻,生恐她有好歹,忙着呼喊:“祖母?祖母?您应我一声?”
柯老夫人瞪着眼睛忽然活泛了,忽然握紧瑶草手,寒冰一般冰凉彻骨,眼睛里有一种绝望的哀痛:“祖母没事,你是好孩子,你去罢,容我个空想想。”
隔天,柯家来人送信儿,谁柯老夫人病了,大烧大热,满口生疮,歇斯底里,胡言乱语。
在老夫人榻前,瑶玉瞅着瑶草夫妻相携而来,犹如一对璧人,灼灼华彩,眼神犹如毒蛇吐信,死言盯了他们几眼,却无人回她一眸,顿时崩溃一般嘶声裂肺:“祖母,您醒醒啊,三妹妹,你昨日倒底与祖母说了什么?惹得祖母几次高声大叫,几次惊厥,半夜就病倒了,三妹妹,你告诉我们,你倒底说了什么,把祖母气成这样?祖母啊,您醒醒啊,您这样叫孙女怎么活啊。。。。。。”
瑶草问言一声冷笑:“哼,祖母因何得病?昨夜祖母跟你一起待到半夜才病重了,想是你忤逆不孝,冲撞祖母至其病重,怎么,想要无赖别人么?”
柯三爷顿时铁青了脸,眼睛冷飕飕等着:“瑶草,你跟我来。”
楚景春想要陪同,也被柯三爷拦了:“怎么?我们父女说话也不行?”
楚景春张口想要反驳:“在家从父。。。。。。”
瑶草知道他的意思,却也不希望他了解柯家丑闻,牙齿还要舌头嘴唇呢,丈夫还是隔一丈距离好些,遂开口打断了楚景春:“我与父亲说几句话,又非龙潭虎穴,你有什么不放心呢?在外面等着我。”
楚景春稍稍愕然,眼睛胶着瑶草,他以为瑶草会需要他陪伴:“那,我就在门口候着。”
却说书房门关闭良久,柯三爷愣愣盯了瑶草半晌,方才冷声问道:“你跟祖母说了什么?”
瑶草嘴角微翘:“也没什么,就是祖母让给瑶玉介绍亲事,我没同意。”
柯三爷挑眉:“就这些?没说别的?”
瑶草淡淡一笑,道:“嗯,说了,我告诉祖母,瑶玉对我所犯罪行,倘若犯在别家,会有怎样下场。这事若被御史台知晓,柯家会有怎样下场。我还表白自己心意,瑶玉不配有婚姻。
我还告诉祖母,我不愿意失去父亲,不愿意失去优秀的哥哥们,更不愿弟弟小侄子们前途无望,不愿娘家受为狠毒之人连累,一败涂地。
因为女儿不愿意为瑶玉说亲,祖母很不满意,一再追逼,不得已,女儿还问了祖母,倒是要柯家,还是只要瑶玉一个人。”
瑶草这一番见解,正合了柯三爷心思,心里很以为然,脸色逐渐缓和,看着这个一向疏远自己,傲然独立女儿,柯三爷心头十分熨帖,舒口气,缓缓言道:“你祖母如何说?”
“祖母很失落,很矛盾,很沮丧,祖母还说。。。。。〃
“说什么?”
“祖母说,我是好孩子,她不怪我,瑶玉之事,容她个空。”
柯三爷闻言叹息:“你先回去吧。”
瑶草忍了再忍,心里话终于出了口:“当时祖母好好的并无事,否则女儿绝不会离开,请父亲相信女儿。”
柯三爷放缓了脸色,难得伸手拍拍瑶草手臂,点点头儿:“嗯,我知道了,也相信你,好好回去吧,为父自有主张。”
瑶草闻言差点落泪,盈盈福身拜别,已经红了眼眶:“谢谢父亲,女儿拜别。”
随后半月,瑶草日日过府伺疾,柯老夫人逐渐恢复,见了瑶草先是愣愣的,再后来便些微笑一笑。见了瑶玉便干脆闭目调脸。
瑶玉此后便整日呆在自己房里,不再出现人前。
及至柯老夫人痊愈,已经五月中旬了。
瑶草由是日日忙碌青果青叶婚事,府里也有两层婆婆,又有楚景春这个大小孩需要安抚,再无闲暇日日过府,只是隔三差五才过府一趟。
及至五月底,青果青叶同日在楚家别院出嫁,柯家满门过府吃酒,夤夜方归。
楚景春还要得其所哉,纠缠的瑶草浑身疲软,草累得贼死。
翌日,日上三竿,瑶草兀自酣睡,升任大丫头石榴莲子也不叫醒,随他自己酣睡。因为一早姑爷嘱咐过了:“老太太太太处已经允准了,无需你们奶奶请安,只凭你们奶奶歇息,不许惊扰。”
两丫头连连点头应承,暗自翘嘴偷乐,心里感叹小姐命好,婆婆善良,姑爷温柔。
却说瑶草这一场好睡,一日三餐,不思饮食,直至楚景春下朝归来,犹自酣睡不起。这才着了急,忙着将瑶草扶起,拍脸呼唤:“嗨嗨,醒醒,醒醒呢,哪有这般睡法,吃了再睡呀?”
不想瑶草只是闭着眼睛乱嚷:“嗳哟,别拉,别动,头晕得很呢!“
倒头又睡了。
这一下,急煞了楚景春,忙叫请太医。
白胡子太医过府,一番切脉,半晌不语,犹自皱眉闭目,摇头晃脑,只急得楚景春犹如热锅上蚂蚁:“钟太医,您倒是说话呀?”
这一闹腾,老太太,太太也惊动了,进门就问:“草丫头,草丫头,在哪里呢?倒是如何呢?别吓唬祖母呢?”
白胡子钟太医这方才睁了眼,躬身给老夫人作揖:“大少奶奶尺脉滑利,乃是妊娠有喜,滑疾不散,已经坐胎三月了。”
老夫人大喜:“嗳哟,快些焚香摆下香案,带我谢天谢地祭祖宗。”
老夫人大夫人正在欢喜不迭,谁料白胡子又道:“只是,这脉搏甚至蹊跷噢?”
老夫人大喜转大忧:“如何蹊跷?老神仙务必实言相告。”
白胡子把嘴咂舌,抓耳饶腮:“容我再切切。”
楚景春慌忙退位,将主位让与钟太医,半晌,白胡子忽然呵呵笑起来:“是了,是了,老朽糊涂了。左疾为男,右疾为女,少奶奶左疾右也疾,敢是龙凤胎矣。”
一时,阖家大喜!
楚老夫人喜滋滋担任起总调度:“大夫人,你去告诉你老爷,个家亲眷报喜,大孙孙,快去你岳父家里送喜讯,我去谢天谢地谢祖宗,嗳哟,瞧我糊涂,快些儿,给钟太医双份喜钱。”
却说这边厢楚景春亲手写信报喜,委派小厮送去柯家,方氏接了喜讯乐呵的合不拢嘴巴,忙叨叨起身来至菊园给柯老夫人报喜,却是满院子鸦雀不闻。
方氏出门直觉蹊跷,追问门房婆子:“可见过老夫人?”
婆子笑着一指后花园子:“哦,老夫人带着人往后花园赏景去了。”
方氏急忙赶到后院,老远听闻一阵喧扰,但见后角门大敞开,方氏待要出门,却被一小丫头撞在怀里,董妈妈慌忙扶着,骂道:“瞎闯什么,没见太太来了?”
紧跟一婆子噗通跪地,磕不迭:“太太,太太啊,不好了,大小姐落水了。”
方氏闻言大惊:“什么?老太太呢?”
后湖岸边,一溜婆子丫头立在岸上火烧火燎,热锅上蚂蚁一般乱窜、乱嚷。撑船的娘子正在手忙脚乱解那柳树下的采莲船,却是心急如焚,如何也解不开,嘴里急叨叨哭泣:“老太太,老祖宗唉,求求您老,千万别乱动啊,奴家这就来来救您呢。。。。。。”
湖心游船上,柯老夫人眼神茫然,浑身止不住颤抖,上身前倾,不是随身丫头绿儿拽住,行将跌落河里。
远处湖面,一件大红嫁衣随着碧浪悠悠荡漾,偶尔漾出水面,在阳光下折射着斑斓光辉。
番外之瑶玉
京都少卿菊院
瑶玉躺在床上,听着外面丝竹声声百鸟朝凤,心里犹如火烧油煎,她想出去瞧一瞧自己日思夜想良人,梦寐欲求的盛大婚姻。
只可惜,她略一挪动,浑身上下就会传来钻心疼痛,瑶玉想叫人帮着自己坐起来,满屋子丫头婆子俱去凑兴沾喜气,无人理会与她,不由她银牙死咬唇瓣,苍白脸颊上交替着刻毒狠厉与贪婪,眼睛更是通红,犹如毒蛇吐信,萃毒一般。
遥想当年,自己从懂事起,浑不知道愁为何物,祖母偏爱,父母叔叔宠爱,就与瑶草瑶枝争执,受罚的永远只会是小自己半岁瑶枝与小自己两岁的傻子堂妹瑶草。
瑶草瑶枝在自己面前永远只有低眉顺眼之份,就是挨打受骂,也是一声不吭,否则,就会再受祖母惩罚。
三婶方氏纵然手握钱财,还不得看祖母眼色,自己傻子女儿每每受气,屡屡带伤,心里怄气,也不敢吭声,倒还十分识趣儿,直接把女儿关起来教养,自己乐得不用再与傻子虚与委蛇。
二房瑶枝,外家贫困,二婶苏氏暗地约束女儿不许于自己争执。时时当面告诫瑶枝,要让着姐姐瑶玉。
瑶枝瑶草二人是越来越老实,祖父母跟前就似个没嘴葫芦,只比死人多口气。
瑶玉知道,自己有骄纵本钱,祖母一早说过,柯家所有一切,将来都是大房所有,也就是都归瑶玉所有。母亲王氏也比二婶三婶更得祖母欢心,好吃好喝好玩好穿紧着大房开销。
每年四季衣衫,都有瑶玉先挑,挑剩下不要才归瑶草瑶枝,思及此处,瑶玉依然心旷神怡。
最不该三叔,那年他忽然中举,商贾妇人成了诰命夫人,瑶草也成了官宦小姐,这个傻子竟敢凌驾自己之上,这怎么可以?我瑶玉才是柯家最最美貌公主。
三婶三妹一夜之间,统统翻脸无情,就连苏氏瑶枝这堆烂泥,竟敢跳出来跟自己作对。
尤为可恨者,就是三婶方氏,竟敢不听祖母安排教训,上任只带瑶枝兄妹,不带自己,瑶枝瑶草,一呆一傻,倒成了官宦小姐,逼得花枝一般自己,落得个村姑下场,简直可恶至极。
瑶草瑶枝更为可恶,竟敢屡屡与自己作对,不仅裁新衣买首饰不算自己一份,还合伙子陷害自己,让自己人前出丑,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杨家吃喝没有美酒佳肴,穿戴无有绫罗绸缎,出门更是徒步无车。祖母也是老眼昏花,愣把二愣子杨秀成夸得花儿似的,
可怜自己金玉人品,国色天香,嫁给痨病废物,生生葬送了一生。早知如此,就该让与瑶枝,自己与她交换人家,岂不落个好去处?
更是可恼杨氏老虔婆,竟然两面三刀作践自己,暗地替杨秀成纳妾生子,自己不过忍无可忍,她竟敢休弃自己,霸占自己妆奁。
好容易盼到今日,来到东京,可恨那刘天禄,竟然绑架自己,残害自己,自己无赖从了他,他竟然行事不密,致使自己被殴打残废。
倘不是个废物点心无用三代,计谋成功,今日坐轿岂非自己?
可恨瑶草竟敢嘲讽自己,她与楚家小子,竟然熟识,青梅竹马,却不告知。害得自己糊里糊涂,枉担恶名。
这一夜,瑶玉始终处于半昏迷半疯癫之中。
三日后,瑶玉再次毒蛇噬咬心肝,傻子瑶草,竟然诰封郡君。
真是老天不公啊!
好容易等到今日,哄得祖母回心转意,同意为自己在京城寻亲。不料想瑶草这个傻子,这个毒妇,竟然寻来这些鸡鸣狗盗之辈匹配自己!
奇耻大辱啊!
一时之间,瑶玉恨意翻江倒海:柯瑶草,你好狠,好毒!我柯瑶玉发誓,今生绝不会放过你。
瑶玉越思越想越恨:哼哼,哼哼,你想灭我,我就不会阴你么?我只要求得祖母允诺,不怕你不俯首帖耳,惟命是从,等我站住脚跟,看我杀你个片甲不留!
这日夜里,瑶玉把自己打算和盘托出,希望得到祖母支持,熟料祖母大惊失色,如见鬼魅:“你说什么?你想与瑶草共事一夫?”
瑶玉皱眉,祖母从未违拗过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
因再次言道:“是呀,祖母您想,楚家什么人家,怎会一夫一妻?即便三妹现在受宠,将来怀孕呢?必定要买妾买通房,与其别家买妾,不如我们自家派人可靠些,我反正不能生养,嫁不得别人,错不过与三妹妹是姐妹,比别人要贴心些,三妹一日怀孕,我可以代她服侍相公,不叫相公生外心,一家子三口快快乐乐过日子,祖母觉得不好么?”
柯老夫人闻言,眼瞪如铜铃,瞠目结舌,心压觉得压了巨石一般窒息,无法喘息。绝望充满了胸腔,直觉一直疼爱的孙女,美貌如花的孙女,钟灵毓秀孙女,瞬间化为魔鬼,丑陋无比,龌龊至极。
一忍再忍,柯老夫人方才忍住了,没有当场掐死瑶玉,痴呆半晌,柯老夫人方才找回自己声音:“瑶玉,你坐得近些说话,祖母有些听不大清楚。”
瑶玉闻言,以为祖母松动,喜颠颠挨近,方要开口,熟料想,柯老夫人冷不防一记耳光,狠狠摔在瑶玉脸上,低声怒骂道:“我自小是如何教你?你竟然学得这般下作无耻?我是如何千叮万嘱,你竟然自甘下贱,想与人做妾,你对得起我么?
姐妹共事一夫?
我听得就恶心,亏你说得出口?你好的不学,你那王氏死鬼娘卑贱下作,你倒学个十足。
我柯家世代书香,官宦门第,女儿更是尊贵无比,岂容你胡言乱行,自甘下贱,与人为妾?
你给我听好了,我今天把话撂这儿,除非我死,否则,我哪怕打死你,掐死你,把剁碎了喂猪喂狗,挫骨扬灰,也不叫你与人做妾,丢人现眼。
现在,你给我滚回去闭门思过,不许你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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