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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宫春日物语-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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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他们为了今天,一定经过了辛苦而严苛的训练。他们连续四年获得优胜,我想他们的压力一定很大吧?」
「所以?」
「他们当中一定有连板凳都没办法坐而暗自垂泪的选手。你瞧,站在撑球网后头那个理五分头的大哥,就让人有那种感觉。你不觉得很可怜吗?他再也没机会上场了。」
「所以?」
「我们退出比赛吧。」
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也该玩够了吧?我已经不想再玩了。接下来,我宁愿大家一边吃饭一边闲扯谈。老实说,我的手脚都已经累得发抖了。」
这是真的。因为我在内外野跑来跑去,早就精疲力竭了。精神上也一样。
春日得意的表情,变成闹情绪的唐老鸭的表情,吊着眼睛默默地一直看着我。就在我快要沉不住气的时候——
「你无所谓吗?」
无所谓。朝比奈和古泉,或许连长门也都这么想吧?老妹从刚刚就一直努力地练习挥棒,不过那小妮子只要给颗糖果,就会把球棒抛到九宵云外去了。
「哼。」
春日看着我,又看看球场,思考了一会儿,或许该说是装出思索的样子,然后盈盈地笑了。
「唔,好吧,反正我肚子也饿了,我们去吃午饭吧!我觉得啊,棒球真是一项简单到不行的运动,没想到我们会赢得这么干净利落呢。」
是这样吗?
我没有反驳她,只是耸耸肩。
当我提出把参加第二场比赛的权利让渡出去的时候,对方球队的队长一边流着泪、一边感谢我们。看到他那个样子,我心中满是歉意。因为我们是用非常不可理喻的欺骗手段偷得胜利果实的。
我正要快速离去时,那个队长叫住了我,在我耳边这样悄声说道:
「对了,你们用的那支球棒要多少钱才肯出让?」
就这样,除了古泉之外,我们现在正占据在餐厅的一角狼吞虎咽地吃着饭。
老妹已经完全缠上春日和朝比奈了,坐在她们两人之间,以让人看得心惊胆战的姿势拿刀子去刺汉堡吃。谷口和国木田则正经八百地讨论着参加棒球社的事情,唉,随便他们了。而鹤屋学姐现在的兴趣则似乎锁定了长门,她对长门说:「你就是长门有希?我常听实玖瑠提到你耶。」却被默默张大嘴巴吃着总汇三明治的学妹,施以视若无睹的回应。
大家都点了过多的餐点,这是有道理的,因为付账的人是我。
因为春日以仿佛想到什么好主意似的语气,当众宣布我必须付帐。我完全无法理解春日为什么会突发奇想。因为从来没能正确地追踪到这家伙的思维逻辑,所以我不会为发生的每件事感到惊讶,更因为嫌麻烦,连抗议都懒得抗议了。不但如此,我心中甚至有种雨过天晴般放松的感受。
这一切,全是因为我的口袋里莫名其妙多了一笔相当可观的临时收入。
我衷心祈盼上上原海盗队能拿下傲人战绩。
几天后。
放学后,我们仍然一如往常在社团大楼的某间教室里,过着一如往常的生活。就好像几天前棒球场上的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我一边喝着由穿着女侍服的朝比奈为大家泡的玄米茶,一边和古泉玩黑白棋,长门则在一旁专心地阅读从图书馆借来的非常厚重、活像辞典一样的哲学书籍。顺便说明一下,朝比奈今天的打扮是顺应我们要求的。让女侍伺候的感觉,还是比护士好些吧?朝比奈抱着托盘,眯着眼睛看着我们对战。
这是我们跟以前没什么两样的相处情景。
而将我们这仿佛滔滔黄河般悠然流动的时光破坏殆尽的,也总是凉宫春日。
「抱歉,我来迟了!」
春日一边毫无诚意地道歉,一边像冬天从门缝里钻进来的寒风一样席卷而来。
她那张覆在脸上的微笑面具,实在叫人浑身不舒服。不知道为什么,每当这家伙露出这种笑容时,背后往往隐藏着让我精疲力竭的诡计。这里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世界啊。
果然不出我所料,春日又说出了一些脉络不明的话来:
「哪个好?」
我放下黑棋,将古泉的两颗白棋翻过来后问道:
「什么哪个?」
「这个。」
我不情不愿地接过春日递过来的两张纸。
又是传单。我将两张纸看了一下。其中一张是草地足球大赛的通知,另一张是草地美式足球大赛的通知。我真的打从心底诅咒印出这种东西的业者。
「其实啊,我本来不想参加棒球,是想从这两项比赛中选择一项的。但是棒球的比赛日程比较早。哪,阿虚,你认为哪个好?」
我怀着黯淡的心情,视线在社团教室里游移着。古泉露出微微的苦笑,用手指弹着奥塞罗的棋子,朝比奈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不停地摇着头,长门则低头看着书,只有手指头偶尔活动一下而已。
「对了,足球和美式足球要几个人才能打啊?光是上次球赛的那些人就够了吗?」
我望着春日那几乎要漾出光晕的开朗笑容,心里盘算着:哪一种球类比赛是需要比较少的选手啊
竹叶狂想曲
话说回来,五月份都已经够热了,时值七月份的今天更是热得让人受不了,而且湿气也更重,一再挑动着我的不快指数(注:气象学名词,计算公式为0。81T+0。01U+46。3)。这个高中廉价的校舍,跟空调之类的高级机械可以说是完全无缘。一年五班的教室简直就像前往灼热地狱的候车室一样,我确信设计者一点居住舒适环境的概念都没有。
再加上这个星期是面临期末考的七月的第一个星期,我心里的愉快情绪还在巴西一带徘徊,暂时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期中考考得凄惨无比,再这样下去,我很难保证期末考就能有个令人满意的结局。这一定是因为我花太多时间在SOS团的活动上,以至于没能专心课业的关系。我根本一点都不想跟那种事情扯上任何关系,但是从今年春天开始,每当春日提出什么建议,我就得莫名其妙地四处打转,这个法则已经成了我日常生活,而且我有点讨厌开始习惯这种生活的自己。
正是太阳从西边斜射进教室的下课时间。坐在我后面的女人,用自动铅笔戳戳我的背。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凉宫春日顶着一张像是圣诞节前夕的小学生那般喜悦的表情说。这家伙开始出现这种感情丰富的表情,就是她正在思索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的信号。我装出认真思索的表情三秒钟,然后说:
「是你的生日吗?」
「不是啦!」
「朝比奈的生日?」
「不对」
「古泉或长门的生日。」
「我哪知道他们生日哪一天!」
「顺便告诉你,我的生日是——」
「谁理你?你这家伙,是真的不知道今天是多么重要的日子吧?」
就算你说有多重要,对我而言,今天也只是一个炎热的平常日子。
「你倒是说说看,今天是几月几日?」
「七月七日。我不太愿意去想,不过你总不会想说今天是七夕吧?」
「我当然打算这么说。七夕七夕七夕。如果你也算是日本人的话,就该好好记住。」
这本来是来自中国的传统,以旧历来算,七夕应该是在下个月才对。
春日拿着自动铅笔在我面前晃。
「从红海开始包括这边,全部都算是亚洲。」
这是什么地理概念?
「世界杯预赛不也是都混在一块儿比吗?就像七月跟八月也很像啊,夏天就是夏天。」
哦,是吗?
「随便都好啦,总之我们得举办七夕的活动才行。我坚持这种节庆活动一定要慎重办理。」
我觉得还有很多其他应该慎重办理的事情。倒是你有必要刻意跟我宣扬吗?我可不想知道你打算做什么。
「大家一起进行会比较好玩。从今年开始,我决定七夕时大家要一起举行盛大活动。」
「别擅自做决定。」
嘴巴是这样讲,但是一看到春日那莫名其妙显得很得意的脸,我就觉得跟她在这边抬杠是很愚蠢的一件事。
「你到社团教室去等我,不可以跑回家哦!」她还这样交待。
不用她说,我本来就打算到社团教室去。因为那边有我一天至少要看一次的人在。只有那一个人。
位于社团教室大楼二楼,与其说是SOS团跟文艺部借用,不如说是寄生在里面的基地总部里,已经聚集了其他成员。
「啊,你好。」
盈盈地笑着对我打招呼的是朝比奈。她是我心灵安适的泉源。要是没有她,SOS团就像没加咖喱块的咖喱饭一样毫无存在价值。
从七月份开始,朝比奈的女侍装已经换成夏季版了。带衣服来的是春日,我从来就不知道她打哪儿弄来这么多各式各样的衣服,而朝比奈总是很正经八百地向她道谢:「啊……谢、谢谢你。」她今天依然是隶属于SOS团的女侍,很勤快地帮我泡玄米茶。我一边喝着茶,一边环视室内。
「哟,情况如何?」
长桌上摆着象棋盘,一手拿着参考题库、一边把玩着棋子的古泉一树抬起头来跟我打了声招呼。
「我的情况,自从进高中以来就没有正常过。」
古泉说他下腻了奥塞罗棋,所以上个星期就带来了象棋,不巧我不懂象棋的规则,其他成员也没人懂,他只好一个人落寞地下着。都快考试了,他竟然还这么悠哉。
「其实也不算悠哉啦,只是利用念书的空档做做头脑体操罢了。每解开一个问题,脑部的血液循环就会加速。一起下一盘如何?」
不用客气了。我并不想再动不必要的脑筋。现在如果要去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好像就会把我该背的英文单字相对地从脑袋里面挤出去。
「那真是遗憾。下次我带大富翁或鱼雷对战游戏(注:一种小型平台游戏,双方以猜拳决定先后,朝敌方战舰发射象征鱼雷的小钢珠)之类的东西来吧?对哦,最好是大家能一起玩的东西。你觉得什么比较好?」
什么都好,也什么都不好。这里可不是棋盘游戏研究社,是SOS团。顺便说明一下,就连SOS团的活动方针对我而言也都还是个谜。我并不清楚这个谜样的社团到底该做什么好。我并不想知道,而且不知道比较能保障我的人身安全。所以我提不起劲来做任何事。这就是我完美无瑕的逻辑。
古泉耸耸肩,再度埋首于他的题库。他一把抓起黑色武士,移到盘面的另一个地方去。
在古泉的旁边,比机器人更缺乏表情的长门有希专心地看着书。这个沉默又冷漠的类外星人,兴趣似乎从翻译小说转向到原文书,现在她正看着标题用我连看都看不懂的奇怪文字书写、仿佛老旧厚重的魔法书的书籍。我想一定是用古代埃特鲁里亚(注:Etruria,位于意大利中西部的古国名)文或什么奇怪的文字所写的。我相信长门连用甲种线形文字(注:发现于希腊克里特岛的克里特文明的文字)所写的碑文也都看得懂吧?
我拉起折叠椅坐了下来。朝比奈立刻把杯子送到我面前。这么热的天哪有人喝热茶的——我完全没有想到这种足以遭受天谴的抱怨,只是满怀着感谢之心啜饮玄米茶。嗯,又烫又热。
教室的角落里,那台春日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电风扇不停地转动着,但是降温的效果却只像是在滚烫的石头上浇热水一样。既然要抢,干脆去教职员办公室抢台直立式冷气机岂不更好?
我将视线从长桌上那本哗啦哗啦迎风翻动的英语课本上移开,坐在折叠椅上反弓着背,用力地伸了一个懒腰。
很清楚自己回家也不会念书,所以想放学后到社团教室来试试会不会比较有效果,没想到不管在什么地方,不想做的事还是不想做。勉强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情,不管对肉体上或精神上应该都没有好处。也就是说,不勉强自己才算是健康的生活。好吧!不念了。我转着自动铅笔、阖上课本,决定望着我的精神稳定剂。疗愈我那被厌世观所囚禁的心灵的精神稳定剂,正打扮成女侍的模样,坐在桌子的另一头解着数学题。
以认真的表情凝视着问题集,然后在笔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写着,无精打采地思索着,然后又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振笔疾书——不断反复这几个动作的她,当然就是朝比奈实玖瑠学姐。
光用眼睛看,就觉得心情舒坦许多。我产生了一般慈悲心,好像把零钱之外的钱都投进街头募款箱中也无所谓。朝比奈没有发觉我正在观察她,专心一意地念着她的数学。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人发出会心的微笑,事实上,我的脸上真的露出了笑容。我觉得自己好像正看着一只小海豹一样。
我们的视线对上了。
「啊,什、什么事?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朝比奈惊慌失措地整理自己全身。这个动作更加撩动我的心。正当我想说一些歌颂天使般的形容词时——
「呀呵!」
门被人粗暴地打开,冒失的女人莽莽撞撞地闯了进来。
「抱歉抱歉,我来迟了。」
不用道歉,因为没有人在等你。
春日肩上扛着一根竹子,吵吵闹闹地登场了。那是一根长着茂密的绿色竹叶、活生生的竹子。你带这种东西来干什么?难不成想做存钱筒?
春日挺起胸膛回答:
「当然是用来挂诗笺的。」
Why?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好久没摆许愿竹了,想来玩玩看。因为今天是七夕啊!」
一如往常,真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你去哪里砍的?」
「学校后面的竹林。」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那边可是私有土地耶。你这个采竹大盗。
「有什么关系?竹子的根长在地下,上头少一段也不会怎样啊!如果偷竹笋的话可能就构成犯罪了。倒是被豹脚蚊叮了好几个包,好痒哦。实玖瑠,帮我背上擦一些止痒药好不好?」
「啊!是!」
手上拿着急救箱的朝比奈踏踏踏地跑过来,模样就像个实习护士。她拿出药膏,将手从水手服的衣领处伸进春日的背部。身体往前弯的春日说:
「再往右一点……太右了。啊,就是那里。」
春日现在就像只被人轻抚着下巴的小猫一样,舒服地眯细了眼睛。她把竹子立在窗边,不慌不忙地站到团长桌上,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诗笺,露出非常愉快的笑容说:
「哪,大家把自己的愿望写下来吧!」
长门倏地抬起头来,古泉露出苦笑,朝比奈则瞪大了眼睛。她又想搞什么鬼了?春日从桌子上一跃而下,裙子的下摆翻飞着。
「但是!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阿虚,有人会在七夕当天实现人们的愿望,你知道是谁吗?」
「不是织女或牛郎星吗?」
「答对了,十分。那么,你知道织女和牛郎星是指哪两颗星吗?」
「不知道。」
「是天琴座α星和河鼓二天鹰座α星吧?」
古泉立刻回答。
「没错!八十五分!就是这两颗星!也就是说,必须把短笺上的愿望对着这两颗星吊起来才行。明白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剩下的十五分是哪一部份的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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