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泣冥朝-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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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络脸上阴睛不定地看着弈风，扶住爹娘。　
弈风心中波澜起伏，脸上却不露声色，回头对一直观望的枫魂道：“他们这般有伤的有伤，年老的年老，如有追兵，定难走脱，不如你送佛送到西，送送他们吧。”　
枫魂暗赞弈风人品，对其越加另眼相看。听他这般说便道：“你一个人去救蕊儿，自己多加小心？”　
弈风点了点头，闪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苏德胜百感交集，深深望着弈风的背影，对张氏道：“我们走吧。”　
第六十五章　打消顾虑
　　　　　　　弈风照苏德胜所说方位，一路来到一幽静之处。正值融雪之时，一些树枝在晨露的润露下，冒出尖尖嫩绿。　
远处一阵阵宣闹之声伴随着许多杂乱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幽静景致。　
弈风聚神侧耳细听，勉强听到“往那边跑了”“不要让他跑掉了”“一定要在少爷来到之前抓到他”“没吃饭啊？还不跑快点，一会儿少爷来了，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等宣叫之声。显然是在追赶什么事物。　
弈风放眼望去，这山中树林密布，山石众多，却难看到有房屋所在，却不知这蕊儿到底被囚于何处，这般毫无目的地搜寻，只怕半个月也未必能搜完，不如随那些人群去看看，说不定能寻到些线索。当下向人声嘲杂处奔去。　
行到近处，却见一白衣女子慌不择路地在前面狂奔。身后不远处一大群家丁吆喝追赶。弈风心里“咯噔”一下，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蕊儿。　
弈风忙抄树林中近道赶去。眼看就要追上，路一转，竟是一条死路。蕊儿已经跑到了悬涯边上。只听她低语道：“弈风哥哥，我们来世再见了。”话落，眼一闭就往悬涯下跳去。　
这一切来得太快，弈风没来得及开口阻止，蕊儿已往涯下坠去。弈风急忙向涯边扑去，身子下落之时，双足往石壁上猛蹬，让自己的身体急速下落，向蕊儿追去。　
蕊儿闭上的眼睛内突然看到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山顶上，一只美丽的小白狐正推了一个雪球玩耍，正玩得尽兴时，突然丢下雪球往山下奔去，只见弈风正熔炉边敲打着手中的黑剑。小白狐飞跃过去跳到剑台上，顺手摘下两朵雪莲花往头上比划，取出小铜镜把玩着，看自己载着雪莲的模样。突然镜头一转，弈风跑着小白狐一路狂奔，身后追着三个怪模怪样的怪物。眼看逃不掉之际，他自己将小白狐藏在了小洞之中，而他却跳入火山口。小白狐奔出小洞，在空中一转身化成自己的模样，追下火山口，一手握着雪莲花，一手拉住弈风。两人慢慢下落。　
就在这时，腰间一紧，自己的身子在空中翻了个身，在这一转身之际，脑海中的景象一下子灰飞烟灭了。蕊儿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弈风那俊逸的脸，脸上绽开一抹幸福的微笑，自言自语道：“真好，死之前能有这样的美梦。”　
弈风看了看怀中的蕊儿，心里一痛，但现在不是谈儿女情长的时候。先保住小命才是王道。抽出长剑往石壁上点去，只听“叮”地一声，剑尖在石壁上擦出一道火光，下落之势稍有所减缓，顺着力道方向，身子向横飞出，当身体再次急坠之时，又是一点，如此几下，二人竟落在了半山腰上的一窄台之上。　
后面的家丁追到涯边，看着蕊儿雪白的衣服在风中飘舞，惊叫道：“表小姐跳涯了。”当衣裳消失之后，一个个瘫在了地上，绝望的地道：“完了，这下小命不保了。”　
弈风待站稳之后，收起长剑，见蕊儿仍在梦景中一般痴痴地望着自己，想到如果自己晚到一步，只怕她早已尸骨无存，全身打了个寒战，不敢再想。奥悔，怜惜全涌上双眸之中，柔声低唤了声：“蕊儿。”　
蕊儿如梦语般“嗯”了一声。眼睛始终粘在弈风脸上，不曾移开一秒钟。　
弈风不禁想起儿时第一次见她的情景，问道：“怕吗？”　
蕊儿随口道：“怕。”　
“怕，为什么不闭上眼睛？”弈风嘴边露出浅浅笑意。　
“不想在黑暗中死去，死之前看着想看的，死后才不会遗憾。”蕊儿明亮的大眼晴中升起雾气。　
弈风心中一动道：“我们不会死了。”　
蕊儿脸上的笑意更浓，轻轻点了点头。　
弈风喝道：“那还看？”　
两行泪顺着蕊儿雪白的面颊流了下来道：“这梦真好，我死了也不会再有遗憾了。”　
弈风闻言象有人在自己心藏之上使劲捏了一把，心痛得将蕊儿抱紧道：“蕊儿，这不是梦。”　
突来的压力将蕊儿的挤清醒了些，撑开弈风，将自己的身子往后昂昂，眼前之人果真是弈风。蕊儿死劲闭上眼睛，又再睁开，弈风也没在眼前消失。蕊儿伸出手在自己手臂上咬了一口，“好痛。”蕊儿闷哼一声。这不是梦。　
蕊儿开心得想跳起来，弈风温柔地声音在耳边道：“别跳，你一跳，我们又得掉下去了。”　
蕊儿这时才想起四下看看，自己身在何处，一看之下，吸了口冷气。　
弈风冷冷道：“你也会怕？”　
蕊儿看着弈风铁青着的脸，“我……”了一声就不敢再有后文。　
弈风详装怒喝道：“你答应过我什么？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象太阳一样。”　
蕊儿低下头，低咕道：“黄昏的太阳，也是太阳。”　
声音虽小，弈风却听了个清清楚楚，哭笑不得，将她退缩着的身子再次拉近，怒道：“你还敢顶嘴……”　
蕊儿抬起头，迎上他满是爱怜的双眸，心里一阵狂跳，伸出手去摸那因为愤怒而铁青着的脸。不知是因为地方太窄还是别的原因，弈风居然没有避开。　
弈风铁青的脸在蕊儿的轻抚下慢慢舒展开来，只剩下一脸的温柔。蕊儿突然惦起脚尖在他紧闭的唇上轻轻一吻。　
刹那间，弈风所有顾虑消失在空气中，手臂一紧，将蕊儿紧紧固定在怀中，伏下身向那粉红的小嘴吻落。只觉入口柔软娇嫩，再难以割舍，越吻越深，最后完全迷失在那芳香的柔舌之间。良久，方放开蕊儿，看着蕊儿娇羞无限的粉脸，樱唇更是被自己吻得鲜红欲滴。　
蕊儿慢慢握着弈风的手，低声道：“如今我什么也不怕啦。”　
弈风不明白她为何突出此言，问道：“怎么呢？”　
蕊儿道：“不管再发生什么事，你都会让我跟着你的，是吗？”　
弈风低声“嗯”了一声。蕊儿心中大喜，将头靠在弈风胸前。　
弈风只觉得一阵幽香包围住自己，围住了整个山峰，也不知是草木发出的清香，还是蕊儿身上所发出来的。两个人不再说话，过了良久良久，弈风方叹了口气道：“我们要走了。”　
蕊儿也叹息道：“真是可惜，这儿真好。”其实在别人看来，那悬涯绝壁之上，又有何好的，但在他们看来，那短暂的时间里没有仇恨，没有一切顾虑，只有两个人的真心，一切也就是最美好的了。　
弈风上下看看，不禁眉头紧皱。往上看，只见石壁平滑，许多地方均布满青苔，滑不留手，想上去是万万不能。再往下看，却是云雾弥漫，深不见底，心中暗暗叫苦。抬头间与蕊儿平静如水的秋波迎个正着，问道：“怕吗？”　
蕊儿微笑着道：“只要有你在，去地狱也不怕。”　
弈风心一定，再往下细看，见石臂虽然陡峭，但其中也有不少突起部位，揽住蕊儿，在她额上轻轻一吻道：“我们要下去了。”　
蕊儿环住弈风的腰，轻轻应了一声。弈风贴着石臂往下滑落，每遇到有突起部位就运气一点，减缓下落之势。如此这般，也不知在石壁上点了多少次，终于可看到下面竟是一个山谷。　
弈风大喜，既然看到地面，那两人也就不必葬身这悬涯之下。　
然喜极生悲，突然脚下再无可落脚之处，弈风放眼望去，暗叫：“悲呼。”原来那石臂凭空陷进去数丈，这下两人完全悬空，再无落脚之处，身体急速下降。如此一来，最终难逃葬身谷底。　
眼看就要摔到地面，弈风眼内闪过一丝丝凄苦，又在蕊儿脸上轻轻一吻，身体在空中一翻，将蕊儿搂在胸前，自己脸上背下的迎向地面。只觉一阵巨痛，脑中最后一个念头，蕊儿没事了。之后便不再知天地为何物了。　
……（本卷结束）　……
第二卷　是义是仇
第六十六章　生死一线
　　　　　　　不知过了多久，蕊儿悠悠转醒，用手揉了揉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头，睁开眼，印入眼内是四周一片绿色。眼帘下垂看见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弈风。　
蕊儿的目光在弈风俊逸的脸上停留了两分钟，双眼迅速放大，以最快的速度从弈风身上滚下来，嘴唇哆嗦着轻唤道：“弈风哥哥。”得到的回答只有山谷中的风声。　
胆怯迅速爬了蕊儿的双眸，伸出颤抖的双手推了推弈风又叫道：“弈风哥哥。”仍毫无反应。蕊儿的心跳即时停住了，抖着手指犹豫着慢慢伸到弈风鼻子下方。　
刹那间，只觉得天晕地转，蕊儿无力地瘫坐在弈风身边，两眼无光地呆看着弈风冰冷的脸，呻吟道：“你让我做太阳，可是你怎么能丢下我？”　
一阵轰隆声在天空响起，几粒斗大的雨点直打下来，落在弈风脸上。蕊儿拉起衣袖将弈风脸上雨水擦去，雨点越来越大，怎么擦也不能将他的脸擦干。很快将二人打得透湿。蕊儿柔声道：“你一定会冷。这样淋着会病的。”　
说完伏下身去将弈风的尸身抱起，弈风身子长大，上身被蕊儿抱起，下身仍拖在地上。蕊儿连拖带拽，一步步将弈风移到一棵大树之下搂在怀中。又将他脸上雨水拭去喃喃道：“这样是不是好很多？不会那么冷？不要怕，我会一直在这儿陪着你。”　
蕊儿凝视着弈风紧闭的双眼，怔怔地瞧了半晌，过了会儿又道：“爹爹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吗？”说罢又痴痴地望着那张好象是睡着了的脸。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蕊儿发疯一般抓住弈风使劲摇晃，边摇边叫道：“你不会不要我的，你快醒来。”可是无论她怎么摇，弈风身体反而越来越冷。　
随着弈风身体转冷，蕊儿越来越绝望，最后再也忍不住伏在他胸口上痛哭起来，边哭边捶打着。突然手到处竟摸到一个暖暖之物。蕊儿止住哭，伸手到弈风怀中将他怀中之物尽数掏出。入眼便是几年前自己留给他的那方丝帕，打开丝帕，里面包着一只珍珠簪子，上面刻着“蕊儿”二字，眼泪再次蒙住了蕊儿的双眼。轻抚着簪子，任由泪水一滴滴落在胸前，许久才放下来查看其它物件。再就是小小的玉如意，此时玉如意发着温温的暖意。　
蕊儿将他送给自己的如意取出，拼在一起，两个如意竟发出淡淡红光，随之越来越亮。蕊儿凄凄道：“你们也知道为你们的主人难过吗？”说完将两个如意放到弈风胸前，又犹自伏在弈风身上嘤嘤地哭着。　
“蕊儿。”一个若有若无的轻唤在蕊儿耳边响起。蕊儿停止哭泣，看向弈风苍白的脸，却看不到丝毫动静，蕊儿失望地垂头落泪。　
“别哭……”那微弱的声音又再响起，接着又随风而逝。　
蕊儿心里一阵狂跳，伸手扶住弈风的脸，急切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视着，轻声叫道：“弈风哥哥。”　
一阵暖意从蕊儿扶在弈风胸口上的手上传过，慢慢向四周扩散。弈风的脸也慢慢温热起来。蕊儿止住心中的乱狂，又叫道：“弈风哥哥。”　
半晌，弈风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蕊儿的心都要跳出胸腔，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地盯住那紧闭的双眸。　
良久，弈风慢慢睁开眼来，虚弱地道：“别哭，我没事。”　
蕊儿哪能不哭，见弈风醒来越加哭得厉害，扑上去搂住弈风大哭，边哭边道：“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哭了会儿方想起该查看弈风的伤势，忙用衣袖抹去泪水。低头间：“咦。”了一声。只见那两个如意红光又慢慢减退，不一会儿又恢复如初。暗道：“难道，是这两个玉意让弈风哥哥起死回生？”　
取过如意握于掌中，果然仍温热炙手。蕊儿将其中一块仍收回怀中，将别外一个连同珍珠簪子和丝帕一同放回弈风怀中。扶起弈风问道：“你现在伤在何处？”　
弈风只觉全身如摔散架了般，口中却道：“我不碍事，你不要担心。”　
蕊儿看着他惨白的脸，如何不知他伤得实在厉害，不敢多引他说话，将他扶起靠在树上。见不远处有一潭湖水，十分清凉，道：“我去装些水给你喝。”说罢，摘了片大些的树叶，于湖边洗净，拨开表层湖水，尝了尝，入口清冽，甘美异常，心下十分欢喜。卷起树叶装了去喂弈风，如此三四趟，弈风喝足了水，便自行动功辽伤，良久，脸上方有了些颜色，蕊儿心中方略略宽松。　
担心弈风会腹中肌饿，便四处观望，看有无可裹腹之物。此时方发现置身于一深谷之中，四面环山，谷心正是刚才取水之湖潭，此时已是雨过天晴，阳光在湖面上闪烁，湖水四周长满花草，花草中却藏着几株人参叶子。　
蕊儿大喜，也顾不得刺手，刨开泥土，竟挖出几株已成人形山参来。蕊儿将山参于湖中洗净，欢欢喜喜地向大树下走去。　
然笑容很快在蕊儿脸上消失，丢下山参向弈风扑去。只见弈风呕得前衣襟上全是鲜血，不知何时已昏死过去。蕊儿双眼在脸风脸上来回扫视着，拍打着弈风的脸轻声道：“弈风哥哥，你不要吓我。”　
弈风的气息越来越弱，蕊儿突然想起什么，忙将怀中如意掏出，又从蕊儿怀中取出另一个玉意，合在一起，放在弈风胸前，那如意果然又发起红光，传出阵阵暖意。　
良久，果然弈风心跳，慢慢加重。蕊儿又去捡回山参，放于口中嚼烂后嘴对着嘴地一点点给弈风喂食。好在这山谷中不缺山参，只是有些土质较硬，又徒手挖掘，十分困难，没挖上几个，雪白的小手已水泡连连，血迹斑斑，她也顾不上疼痛，只希望能多挖些山参。虽不知有无用处，但蕊儿实在想不出其它方法。蕊儿每隔一个时辰就给弈风喂食一次山参。如此这般，弈风并未醒来，但气息却没再减弱。　
太阳慢慢西落，月亮爬上天空，将谷中印得一片蒙胧。蕊儿依在弈风身边，紧紧握住弈风的手，整夜不敢合眼，怕一觉醒来面对的是弈风冰冷的尸体。又是如此这般过了一天，又在月亮当空的时候，蕊儿靠在弈风身边不知不觉中竟睡着了，睡梦中，梦到了第一次见到弈风时他拿着剑挥砍的样子。梦到他陪自己看日出的时候。　
第六十七章　谷底情
　　　　　　　一阵冷风吹过，一个冷战，蕊儿猛然惊醒，背后升起一身冷汗，暗恼自己竟会睡着。看着全无反应的弈风，抖颤着手试探了弈风的脉博，并没减弱，方将要跳出胸口的心放回胸膛。　
这时腹中“咕咕”响了两声，方醒起自己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未食过东西。蕊儿将山参尽数收好，不舍得吃下一个。去摘了两个野果就着湖水充肌，那野果入口酸涩难咽。蕊儿食下野果，漱了口方拿出山参细细嚼烂来给弈风喂食。　
蒙胧中弈风觉得一个温软之物带着丝丝幽香堵在自己嘴上，“呃！”一声闷哼，眼皮动了动，睁开眼睛，看到蕊儿惊鄂地睁大了双眼，目光下落，两人的唇仍贴在一起，身子一僵，顿时愣住了。蕊儿满面飞红，忙将头转开柔声道：“你醒了？”　
弈风看着蕊儿手中握着的半枝山参，嘴着尚有未咽下的山参沫，即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虽知蕊儿如此这般是为了救自己，但唇边仍残留着蕊儿的芳香，仍是心中一动。闷声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蕊儿将蕊儿扶起些道：“已经两天了。”　
弈风闻言一愣问道：“这么说，这两天，你都是如此……”后面本想说：都是这般喂我。可是终是说不出口。　
蕊儿粉白的小脸越加羞红地点点头。弈风见她这般女儿情态，更增三分丽色，这些年来确实牵记得她好苦，伸手握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