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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红尘道-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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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兔儿神平静启唇,一唤,“夥计,再加两只碗两双筷子。”白歆月又说,“不过我向来不跟陌生人一块吃饭,咱们就先说名字,就算是有缘相遇了。我叫白歆月。”兔儿神缓言,“胡天保。”
  “啊,胡?难怪你点的菜都有胡萝卜,原来是一家的啊……”白歆月忍不住脱口。兔儿神表面上很镇定,内心却一点也不镇定,心里怒忖:“阿月……虽然你的身世变了,性子也与以前不同,但……你一说话就中伤人的毛病还是没有改!”
  他暗暗握紧拳头,恨不得马上将白歆月剁剁剁了,不过一想起今日是与此人重新相识相知的第一天,便只好忍一忍,心里暗暗发誓等将来彼此关系熟络以後来再把旧账新账加在一起狠狠地报复。
  白歆月丝毫没有察觉自己仍旧与前世一样再度得罪了兔儿神,安然竖起筷子,安然舀起饭、夹菜吃,吃饱了以後,大方付账,慢步下楼,到了酒楼前的大街上,照理说是要与兔儿神分道扬镳,可他却一直陪著兔儿神沿著大街走。
  “……我还在书院里读书,不过我爹说了我不用跟他们一样上京赶考,读完书了就回家帮他经营船运,不过我倒是对武状元什麽的有些兴趣。”
  白歆月边走边说,兔儿神只听不答,白歆月不管他答不答,张口不停,“我爹年轻的时候曾经去京城闯荡过,在那里应该有人脉,我如果上京,兴许有些照应吧?”扭头,看著兔儿神,“对了,你是哪里人?口音像是这里人,可人又有些不像。”
  兔儿神只把前世的身世说给他,“生在闽中,後来为了生计四处奔走。”如此答案,白歆月不太满意,“你能不能把话说个明白,闽中什麽地方?”兔儿神淡然答,“不记得了。”实情确实是如此,兔儿神几百岁数,时间太久,凡人记忆多以模糊不清。
  白歆月尚不知他的身份,不由纳闷,“你一定是个流浪儿,活了十几年都没有回老家去,不然怎麽会不记得。”兔儿神微微一笑,问他,“你,以为我今年几岁?”白歆月脱口:“十八啊!你这模样想来想去都是十八。”
  兔儿神但笑不语,白歆月冥思一想,又问他,“你是干什麽的?”兔儿神轻描淡写,“守在庙中。”白歆月大吃一惊,“不会吧?你这麽年轻就当了庙公?!”
  兔儿神仍旧是但笑不语,书童悄悄把白歆月拉到一边,对他低声说,“少爷……你应该可怜他才是啊……”白歆月微愣,“为什麽?”书童一叹,说:“有些小庙平日里没有人去拜一拜的,他长得那麽貌美,我要是知道了能不也去拜一拜麽?”
  白歆月恍悟,低声:“你是说……他是引人去小庙里烧香拜一拜的托儿?”书童点了点头,肯定道:“绝对如此,不然,谁会叫一个长得这麽好看的人守在庙里。”
  白歆月当真以为如此,亦不由怜惜,“你这麽一说,我都想把他带回家里去养了,让他每天都被人摸来摸去摸来摸去糟蹋了,心里实在不舒服。”书童连忙阻止,“不行啊少爷!老爷一定会骂的!”
  他们两个窃窃私语,以为兔儿神听不到,可兔儿神是神明,他们的一言一语早已清晰地入了兔儿神的耳朵里,兔儿神用指间夹著长头轻轻抚著,瞥向他们,心道:“你们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说什麽话麽,说我以色迎香客,简直是在侮辱我!你们两个……当我兔儿神只是摆设麽,我要是不施小把戏惩罚你们,我就不是兔儿神!”
  他抚发的手陡然极快的落下,瞪了那二人的後背一眼,那二人一转身,他就佯装若无其事般,负手,望著前方。白歆月走到他身边,说道:“如果你不忙,到我家里来吧!只要你当是我同窗,我爹不会赶你走的。”
  “少……少爷……”书童走过来,出声阻拦。白歆月回头给了他一记白眼,不听从,对兔儿神微微含笑,迈步往前走。
  及船王府,白歆月照旧使唤书童敲门,书童敲开了宅门,白歆月带著兔儿神上前,欲入宅内,书童斗胆拦在了面前,再三一劝:“少爷,你要想清楚了,老爷他……”
  白歆月不高兴了,一吼,“你让开!不让我进去,我就睡大街,看我爹怎麽收拾你!”书童为难起来,心里不愿意,但又怕白歆月状告他,最终,他还是向他妥协,移步退到一旁,让白歆月带著兔儿神跨过门槛,步入船王府。
  “你先暂时住在我家,这样,就不用可怜兮兮的为了几个钱守在小庙里了。”白歆月带著兔儿神踏进院子,大方道。兔儿神不答语,亦从来不谦虚,白歆月瞧了他一眼,便只当他是默认了。
  他们正要拐进偏门,偏偏不巧,有一个声音叫住了白歆月,“歆月……大半天都去哪里了,现在才回家?”白歆月回头,朝来者嘿嘿笑了笑,唤他一声‘爹’。
  “刚才我问你话。”船王白敛刀一面正经。白歆月胡乱编了一个谎话,回答:“我跟同窗结伴游玩,忘了时间而已。”船王半信半疑,“同窗?”目光又移向兔儿神,“他是谁?”白歆月又说了第二个谎,“是我同窗啊!”
  船王没有再质疑,只是严语嘱咐,“在书院就该好好读书!别总是贪玩!”话罢,掉头就走了。白歆月舒了一口气,面朝兔儿神,安慰道:“我爹应该不会再来管你的事了,你就放心地在我家住好了。”
  兔儿神在船王府里呆著的时候,除了悠闲,自是不忘白歆月与那书童在街上窃窃私语惹毛到自己的事。有一回,那书童帮白歆月端茶进屋,让兔儿神逮到了报复的机会,他不为难这个凡人,只在他差一步就及桌子时,暗中一施法术,让那书童脚一滑,脸直接朝湿润的砚台撞去。
  他撞疼了鼻子,也弄得满面黑墨,捂住鼻子犹不自知,白歆月正提笔抄书,抬眼一瞧他的脸,吓得膛目结舌。
  那书童也看了看他,疑惑道:“少爷,怎麽了?大白天的见鬼了?”白歆月回过神,大笑起来,用手中的笔再往他脸上添几笔墨,“是,见鬼了……见到一个黑面书童!”那书童惊觉,连忙用手擦,此时,兔儿神又第二次暗施法术,让他的脸越擦越黑。
  片刻功夫,那书童的脸却是比包公的脸还要黑上三分,与真的黑面鬼无差,令白歆月不能自抑地捶桌笑不止。书童欲哭,求救道:“少爷,怎麽办啊!我……我……”
  兔儿神变出一条布巾,上前对书童说,“你快拿著它下去沾水洗脸。”白歆月边笑著边催了催他,“快去洗脸!快去洗脸!不然可就成了整个府里的大笑话了!”书童,连忙接过布巾,奔出了屋子。
  白歆月仍旧狂笑不止,连眼泪都蹦出来了,兔儿神回头看了看他,嘴角扬起一抹笑,心道:“阿月,你尽管笑话他罢,你欠我的可比他多很多倍呢!”
  白歆月抹了抹眼泪,一抬眼,看见兔儿神嘴角边的笑意,以为他也是在笑话书童,伸手蘸了蘸墨,一边继续抄书一边说:“这个阿旺,今天这麽笨,惹得我们都笑了。”
  兔儿神敛住笑,瞧见地面的杯子碎片,又见白歆月不在意,弯下腰,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一指那碎片,用法术将它还原成原来的模样,捡起,放在案上。
  不久,那书童洗干净了脸,回来,进屋一见杯子好端端地在桌案上,以为自己没有打碎,便对白歆月说,“少爷,喝茶吧!茶都要凉了。”白歆月不抬头,只说,“你先问问天保渴不渴,渴就给他喝。”
  书童照他的吩咐,回头问兔儿神,“胡公子,你渴麽?”兔儿神答,“我不渴。”书童又对白歆月重复一遍,“少爷,胡公子说他不渴。”白歆月搁笔,抬起头,一接,一样是没有喝下去,只说,“茶冷了。”
  书童不由抱怨,“茶暖的时候你不喝,等我回来了你才要喝,等我回来了都凉了!又要我辛苦去跑一趟。”说著,端著杯子又下去了。

  误入红尘道14

  第十四章
  白歆月一直抄书,抄到了深夜,一不小心就睡著了,兔儿神走过去,轻轻拿掉了仍旧架在白歆月指间的墨笔,搁下,又搀扶他到榻上,替他脱鞋、盖上被子、放下幔帐,一拂袖,熄灭了灯火。
  第二日,白歆月一大早就出门去了书院,带著兔儿神一块儿去,踏入书院的刹那,一群人围了上来,不是冲著白歆月,而是冲著兔儿神而来。
  有人指著兔儿神,向白歆月戏谑:“白歆月,你可真会玩新奇,今天居然带个貌美的书童来!你家到底请了几个书童啊!”话落,即刻响起了一片笑声。白歆月却面不改色,平静解释道:“错错错,不是请来的书童,他是我捡回来的。”
  众人不信,有人代表众人发话,“虽说你家有钱有势,但总不能是随随便便就能捡到一个啊!我家也不差啊,就没见我能捡到一个大美人回去,你想骗我们没那麽容易。”
  白歆月无辜道:“真是我捡回来的啊!人家是守在小庙里靠几个钱过日子的,我见他可怜,才带回家去,只是怕我爹生气才谎说是同窗,也是怕我爹起疑,今日我爹在家我就不得不带他一块儿来书院的。”
  “你怎麽怕你爹知道,是不是……其实他是你契弟?”最靠近白歆月的一位同窗直白说道,说话时还瞥了兔儿神一眼。白歆月严肃看了他一眼,认真道:“我没有这个嗜好,你别胡说!”
  那位同窗不以为然,继续戏谑,“说不准,说不准的!闽中是什麽地方?只要还没有成婚,有契兄契弟都不会有人耻笑的,还是说……你其实根本是怕羞了?”话落,众人跟著起哄起来,“白歆月怕羞,白歆月害羞了!哦!哦!哦!”
  白歆月一脸无奈,但兔儿神却由此暗暗注意到那位同窗,觉得此人与自己颇为有缘。兔儿神趁机瞥了瞥众人,在人群里发现有一位从不说话的书院学生盯著那位同窗看时微微露出一丝忧虑,登时不由抚了发尾。
  突然间,一个洪亮的声音扬起,“你们在干什麽?都到了上课时间了还不快点进教室上课去!”众人闻声,立刻散去,慌慌张张地跑上楼去。
  大嚷一声的人是这个书院的老师,他迈步上来,叫住白歆月,“白歆月,你带个书童还是别的什麽人来没有关系,但是不要扰乱了书院的纪律更不要扰乱了课堂纪律!”白歆月低头答道:“是,我知道了。”便留下兔儿神,独自上楼上课去了。
  兔儿神没有明著跟他上去,待那位书院老师走开以後,一转身,瞬间到了教室里,同样又是用了隐身术,悠然地坐在桌子上。
  老师点了白歆月的名字,令他背诵一篇儒文。白歆月於前一晚把这篇儒文反复抄写了十来遍,自以为全记下来了,谁知起身张口背诵了一半以後,後面的内容竟是想不起来,他瞧了老师一眼,又低头皱眉,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候,兔儿神烂好心的帮了他一把,一边悠然地抚著自己的长发一边用传声术,把那篇儒文的後半部分一句一句地告知他,“……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之其所贱恶而辟焉,之其所敬畏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故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矣……”
  一瞬间,白歆月感觉脑子里有声音响著,说的正是自己在背的儒文,便跟著念了出来,老师听罢,微微点头,令他坐下。
  兔儿神看著他得意的神情,捏著发尾,微微扬起一抹笑,心道:“臭阿月,我不帮你,此刻你早就被痛批一顿了,还会有得意的机会麽……你别高兴得太早了,我能帮你,同样也能让你倒霉个够,毕竟,你欠我的可多了。”
  他又扭头,看了看那个撑著腮神情发闷的男子,从他在人群里下意识地露出忧虑的神情开始,他便也觉得他与自己有缘。
  “方暮。”老师忽然脱口这个名字,那男子立刻抬起头,愣了一愣,不明所以道:“啊?老师,你叫我?”老师不悦,负手,严肃一声,“刚才我读到哪段,你可听见?”那男子低下头,答不上来。老师愈加不悦,吩咐他,“回去把中庸给我抄三十遍!”
  那男子无可奈何,也不敢抗拒,应答一声,“哦……”愈加是闷闷不乐。兔儿神一直盯著他,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心又道:“我的眼光绝对错不了的。年轻人,这一回,我的香火可要靠你了。”
  咚地一声,沈闷的锺声响起以後,教室里的人们纷纷起身走了出去,那个叫方暮的年轻人起身见那戏谑过白歆月的男子拿出一个藤球也要离开教室,忙跟了上去,说:“我跟你一起去。”
  那男子笑了一笑,爽朗道:“好啊!”白歆月走了上去,插话,“方暮,你不是不会玩蹴鞠麽?跟著去干嘛!”那年轻人支支吾吾,“我……我……”兔儿神有意帮他一个忙,一施法术,将他包里的竹筒水罐弄掉在地。
  那年轻人赶忙去捡,握在手中,想到一个理由,开心答道:“我给少魁递水!”白歆月找不到借口不让他瞎凑热闹,只对那拿著蹴鞠的男子说,“我先去换衣服,在下面等你。”随之转身移步,兔儿神也转身刹那间消失了。
  那男子忽然叫住他,“那你的契弟呢?”白歆月回头,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我没有契弟!你不要再乱说,不然我翻脸了!”那男子笑了一笑。那年轻人走到他身边,说,“也许,那个人真的不是歆月的契弟呢……”
  那男子如是平静,“如果真的不是,那我就追!反正我还没有媳妇,我爹娘也不会反对的。”话罢,捧著藤球走出教室。那年轻人一听,登时满面忧郁。
  白歆月走到院子内,到处找兔儿神,找了一会儿找不到,正在著急之时,兔儿神一瞬间现身,立在他的身後,拍了一拍他的左肩,把他吓了一跳。
  他急忙回头,迎著兔儿神的面庞,不由说道:“吓死我了!我找你时找不到,你现在反而自己蹦出来了……”兔儿神骗他道:“我就在书院里转转,正好来到这里而已。”
  白歆月问:“我现在要去玩蹴鞠,你要不要去?”兔儿神一愣,“蹴鞠?我不会玩。”白歆月解释说,“不要你玩,你就跟其他同窗一样,坐在旁边看。”想了一下,又问:“对了,你带了水来没有?”
  兔儿神心知他的目的,负在背後的右手一变,就变出了一只竹筒水罐,提到面前来。白歆月立时开心,脱口:“太好了!一会儿我要是口渴了,就全靠你了!”
  不多说,白歆月带著兔儿神来到场子,与其他四个人组成一组,跟另外一组比赛,裁判是书院里的一位老师。
  兔儿神就站在场子外边,与一群人观望场子内的你争我抢的激烈情形,那个叫方暮的年轻人正好也立在他旁边,扭头瞧了他一眼,想起兰少魁之前说的‘如果真的不是,那我就追’这一番话,不由别过脸,讨嫌油然而生。
  过了一会儿,第一局赛完,白歆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走到兔儿神面前,向他伸手要水喝,兔儿神淡然地提起竹筒水罐递了过去,白歆月接了就喝,正好兰少魁走过来,一看他们便笑了。
  白歆月瞥了他一眼,纳闷:“有什麽好笑的。”兰少魁敛住,说,“行,我不笑,我的眼睛什麽都没有看到。”伸出手,向方暮要竹筒水罐,方暮很快地递上了。
  兰少魁喝了一口水以後,随口问白歆月,“你今天带过来的这位兄台既然不是你的书童或者契弟,那是什麽来头?”方暮在旁边听了,不由自主地沈下了脸。
  白歆月抬起头,愣了一下,“啊?”兰少魁见他这副模样,很是无奈,摆了摆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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