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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红尘道-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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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对他干瞪眼。
  白歆月趁他语塞,又道:“我去帮你拿胡萝卜,你快些穿上衣服。”随即出屋。兔儿神愠怒,抬起右手,用力拍在桌案上,很是不甘心。
  为了讨好兔儿神,白歆月一去一回没有耽误太久,捧著两个胡萝卜进屋,递给坐在桌前的兔儿神,“我专程帮你洗干净了,给你。”兔儿神抚著长发,抬眼看他,满目愠怒,夺过了胡萝卜。
  白歆月为了讨好他,特地自己转过身,不看他的兔牙。兔儿神捧著胡萝卜,一边啃著胡萝卜一边斜眼看白歆月,似乎提防著他。
  两个胡萝卜很快就啃完了,往日兔儿神一早只吃两个胡萝卜就满足,如今却出奇地没有满足。他看了看白歆月,张口便曰不满足,“怎麽才两个?根本吃不饱。”
  白歆月觉得奇怪,答道:“平时早上你不是只吃两个就饱了麽,我给了你两个了,怎麽你还觉得不够?”兔儿神不悦,白了他一眼,脱口:“不够就是不够!”白歆月为了讨好兔儿神,只得任劳任怨,安慰他道:“我再去弄两个来给你,你等著。”
  白歆月再次出屋以後,兔儿神坐在桌前沈思,他自己也发觉今早自己很奇怪,心里暗暗想著:“奇怪了,今天一早我怎麽突然变得这麽有胃口,吃了两个胡萝卜还不够,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沈思著,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一想便忽然想起昨晚那个兔子的梦,令他不由回想了一番,随即一脸难以置信,倏地立起身,自语脱口:“怎麽会……怎麽可能……我的身体……竟然……”不禁又拍了一下桌案,责怪道:“阿月……都是你害的!你叫我以後怎麽出来见人,怎麽去见仙友!”
  传闻说,神明若是怀有胎气,是不能像凡间女子那样可以轻易打掉,只能生出来──兔儿神恨的便是这一个。凡人怀胎十月,神明也要历经十月身孕,其间无法回天庭,也无法进到神像中,只能像凡人一样呆在凡间──因为腹中孩子一旦成形就会压抑法力。
  “阿月……你这个混蛋!”兔儿神不停地低声谩骂,放在桌案上的右手握成了拳。这会儿,白歆月正好回来,兔儿神听到脚步声,赶紧坐下来,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白歆月照旧递了胡萝卜给他,“我挑了两个大的,这会儿够你吃饱了。”
  兔儿神直接用力夺过胡萝卜,抬眼,怒目盯著他,一直盯著,著实令白歆月疑惑重重。白歆月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不解道:“天保,你怎麽一直看著我?”兔儿神想了一想,打算将有身孕的事情隐瞒,便不发怒骂他,收回怒目,只道:“没事……”
  白歆月以为他还在为昨晚睡在一起的事情而生气,为了消去他心头的怒气,不惜油嘴滑舌,说道:“其实你也不必生气,昨晚我只是跟你睡在一起,什麽也没干,而且,昨晚风凉了一些,我还帮你暖床暖被子呢。”
  兔儿神握著胡萝卜,别过脸,一句话也不想跟白歆月说,他心里忧愁的是应该怎样瞒住自己怀有身孕的事。
  当晚,白歆月又故技重施,夜深的时候跑到了对面的小楼,照旧是将白刃插进门的缝隙里,微微移动横木,奇怪的是,这次无论他怎样弄都无法令那横木移动一下。他登时疑惑,抽回匕首,再度一试,结果仍是如此,令他的疑惑更深三分。
  陡然兔儿神的声音在屋里响起,“别费劲了,今晚你是进不来的。”白歆月一听,惊愣了一下,应声回答,“天保,原来你还没有睡?”
  兔儿神侧卧在床榻上,右手撑著头,背对著床外,嘴角扬起得意的笑意,“我已经在门上施法了,你想进来没那麽容易,乖乖回去睡罢。”白歆月不死心,在屋外回答,“天保,我们是夫妻啊!”
  “你要是不想我生气就赶快回去,别吵我。”兔儿神心平气和道。白歆月没有办法,背对著门面,蹲下来,“你不让我进去,我就坐在这里一晚上不走。”
  兔儿神闭上眼睛,“随便你,只要别在外面吵闹就好。”白歆月一听,得知他当真了,心里有些後悔,望著对面自己的寝屋,他唯有一直蹲在楼廊里。光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白歆月依旧蹲在原地,没有离开半步,兔儿神睁开眼睛,掏出小镜子,看著镜面,看到白歆月蹲在门外的身影,登时慈悲心动。
  他轻轻一挥左袖,收回了附在门後的法力,又用法术将横木移动。白歆月听到声响,忙起身,推了一推门,发现门竟然可以打开,高兴至极。
  “只许你睡在旁边,不可以动手动脚。”兔儿神背对著他,缓缓道。白歆月进屋以後,关上屋门,脱了外袍,躺在他身侧,按照他的意思,没有对他动手动脚。
  兔儿神虽然大发慈悲,准许白歆月与他一同睡,但心里始终是提防著他,到了半夜,还是睁著眼睛没有睡,他扭头看了看身侧的白歆月,看了看那个男子熟睡的面庞,倏地抬起上半身,下榻,独自出屋去。
  三更半夜,兔儿神坐在自己的庙里,玩弄著发尾发著呆,庙外一片漆黑和寂静,只有皎洁的月华铺在树木枝叶上,萦绕著薄薄的仙气,也只有微风拂过时摇曳枝叶发出的细微的沙沙响声。
  不多时,一道仙光忽现,兔儿神察觉到了以後,立时抬起头,眼前已立著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神仙。这老神仙是洛阳港的土地公,没少跟兔儿神谈聊过,算是老相识,今夜一现身,张口便是好奇,“都这麽晚了,你怎麽不去睡,现在离天亮还很早呢!”
  兔儿神平平淡淡地回答他,“我知道的。”土地公微微纳闷,“你知道的,那你还来这麽早呢?快回去睡一会儿觉,否则你坐在这里等太阳出来,只会觉得无聊。”兔儿神不以为然,仍旧坐在庙里,玩弄著发尾。
  土地公细瞧他的神情,发觉他有些低沈阴郁,忍不住又说:“你看你,又是跟月老相处不快了?既然不太合得来,那就别呆在洛阳港了,凡间很大,去哪里都成的。”
  兔儿神微微扬起嘴角,答道:“谁说我跟他合不来?我心情好不好,跟他根本没有任何干系,只是偶尔有烦恼而已。”
  “对不起啊,我误会你了。”土地公连忙道歉,他一见他不高兴,总是以为他是跟白歆月闹不和,却不知这一次是因为腹中怀有胎气。
  兔儿神不敢告诉土地公,生怕他多嘴说了出去,更生怕惊动天庭,唯有保密,暗暗孕子。这小兔儿要是生下来,他自是很欢喜多了一个牵红线的帮手,但眼前最大的难关便是怀胎十月的日子,这个问题著实令他愁眉不展。
  孕子期间,不仅他自己要吃胡萝卜,就连他腹中的小兔儿也要吃胡萝卜的,因此他便需要吃比平时更多一倍的胡萝卜,这一个问题极易解决,只要他呆在船王府,自然是不愁没有胡萝卜吃,但最令他头疼的问题是──这肚子要是渐渐大起来了,白歆月迟早会因此而发现这个秘密。
  被这样的难题困扰著,兔儿神暗暗叹息,土地公猜透不出他的心思,只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对他道:“已经寅时四刻了,就因为你半夜跑来害我好奇出来看,现在想回去睡一会儿觉都不成了,唉……”
  “我没有叫你,是你自己跑来的,与我没有干系,怎能怨我。”兔儿神脱口平淡,不怒不怨,面上眼里只有那一抹淡淡的傲气。土地公只是稍微浮躁,没多想就脱口的,一听他这番言语,笑道:“哪里有怨你,只不过是觉睡不足,有些躁了罢,唉!不睡了不睡了,我上庙里去了,有空再会啊。”话刚落下,立时无影无踪。
  兔儿神别过脸,不理会,独自静静坐著,少时,觉得好生无趣。卯时之时,他还呆在自己的庙里,这个时候,月华渐渐消失了,四周灰蒙蒙一片,山径小道说不上清晰,却也可以看得见,无聊的兔儿神便离开庙堂,走到外面,在花花草草间漫步乱走著。
  花木叶片上的薄薄露水还没有被日光吸收,兔儿神一经过,便有少许沾上了衣,但兔儿神一点也不在意,负左手漫步,等他绕了一圈之後再度回到庙堂里,天开始明亮了。
  庙里的供台上,放著昨日黄昏时信女上香後留下的供物──一杯酒和一个胡萝卜,兔儿神暂时舍不得吃,一直让它那样放著,此时刚回到庙里,就正好撞见一只寻常的野兔正用前爪挠著桌脚。
  野兔一见他,也不管他是凡人还是神明,赶紧一溜烟地跑了,躲进草丛里,又不肯走,只小心翼翼地探头窥视著庙内。
  兔儿神拿起供台上的胡萝卜,握在手里,走到庙门口,面对那只野兔躲藏的方向,悠然自语,“你这只野兔,把我的庙都当胡萝卜地,见到胡萝卜就来偷,我怎麽能把它给你?我要把它留给我的孩儿。”顿了顿,又对著腹部道:“孩儿啊,你还没出世就吃胡萝卜,出世了可不准长得像兔子,得要长得像我一样啊!”
  一席话罢,他发觉自己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亦由此发觉原来对自己腹中孩儿说话是一件能令自己放松和欣悦的事情,随即扬起少有的灿烂笑容。作家的话:终於开饭了!闪……

  误入红尘道49

  第四十九章
  清早,白歆月一觉醒来便不见兔儿神,致使他心神不定,早饭吃得没有胃口,做事情也是漫不经心,船王唤他过去对他讲些经商之事,他站立著竖著两耳听著却又是不知不觉地发呆发愣。
  船王滔滔不绝地说了半个时辰,顿了顿,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抬眼一看白歆月,一眼就见他垂眸发呆的神情,心头不由微愠,故意将手里的杯子砰地一声放在茶几案上,惊动白歆月,令他回神。
  白歆月闻声,抬起头看了看船王,一语不发。船王把手放在双膝上,问他:“刚才我说过的,你都听进多少了?”白歆月想了一想,脑子里一点儿印象也没有,面露惭愧,厚著脸皮要求道:“爹,刚才说的……您再说一回罢。”
  船王哼了一声,答:“我已经说了这麽久了,你是该记得的,反而叫我再说一遍,你当你爹我刚才在自言自语呐?爹刚才说的时候,你脑子里都在想什麽!”
  “我……我在想天保去哪里了,早上起来不见他。”白歆月张口,实话说了出来。船王不安慰他,只训责他,“你娶来的这个妻只能替你暖床,又不能帮你生孩子,天一亮,他爱去哪里是他的事,你何必管太宽!”
  “爹,可是……他还没吃早饭……”白歆月仍旧放心不下,担忧道。船王瞧他的模样,不禁回想起少年新婚时的自己,无奈一叹,不再责怪他,启唇说,“爹叫人替你找一找罢,如果人还在家里头,你就别想太多。”
  白歆月扬起一抹笑,点了点头,船王立起身一走,他便也跟著迈步。父子二人走过一个,拱门,正好,从前方缓缓走过来一个家仆,船王叫住他,吩咐他一声,“你快去找一找少夫人。”那家仆回答,“不用找了,我刚看见少夫人去了厨房。”
  白歆月二话不说就迈步,往前,又拐向了左边,一声招呼也不打。船王见状,无奈摇头,什麽话也不说,转身走了回去。
  兔儿神从厨房里头出来,手里拿著一盘胡萝卜,都是个头稍大的,他一个一个看著,心里欢喜不已,找了一处廊亭,就坐在长凳上啃吃,连著吃了几个,把盘子里的胡萝卜都吃得一干二净。
  白歆月从石板小径走过来,看到了他的背影,忙张口唤他,“天保,天保!”兔儿神听出他的声音,没有回头。白歆月快步走进廊亭,又道:“原来你在这里。”兔儿神两眼直视前方,淡淡一笑,“你这只懒床的猫终於肯起床了麽。”
  “我是一大早就起来的啊!”白歆月急忙解释,生平就怕别人说自己懒床。兔儿神微微含笑,抬头看了他一眼,“对我来说,只要我比你起得早,你就是懒床的猫。”
  白歆月无法反驳,只好认了,问他道:“天保,你有没有吃早饭?”兔儿神端起放在身侧的盘子,让他一瞧盘里的胡萝卜头。白歆月安心了,笑了一笑,“今天你有没有空?我带你去码头逛逛。”
  兔儿神不乐意,别过脸,启唇:“没空。”白歆月收到过的推辞不少,慢慢习惯下来,这一次的推辞也没有放在心上,垂眸转身,一言不发地走了,出了廊亭。
  兔儿神立起身,也准备要回庙堂去,正要迈步,陡然间,腹部荡起一阵疼痛,令他难忍。他一手扶著圆柱一手捂住腹部,疼得直不起腰,心里纳闷道:“一月未足,还只是一团胎气,怎麽会踢我的肚子?难道这团胎气是天生的有灵性?”
  他又对腹部低声:“你到底是为什麽折腾我的肚子?我不过是不想跟他出去逛一逛,你生什麽气。是,他是你父亲,可是,我现在不爱他,对他根本没有情意,也就不需要他当你的父亲,以後我把你生下来,会很疼你的,你乖乖的好不好。”
  话罢,出乎意料地,兔儿神腹部疼痛不减反而更甚几分,疼得他越加直不起腰,令他愠怒,低声:“你……你竟然敢不从!”疼痛在他的腹部翻滚,就像是一个成形的胎儿在里面翻滚打闹,兔儿神一生气,它就愈加变本加厉。
  无可奈何之下,兔儿神咬了咬牙,回头望向庭廊外,违心地朝著白歆月的身影大喊了一声,“阿月!我有空!咱们一起去码头逛逛!”白歆月一听声音,愣了一下,停步回头,高兴起来,点头。
  兔儿神刚一改口,那腹部疼痛立即消失了,他直起腰,心里头恨恨,恨腹中的胎气有灵性却只会向著白歆月不向著他,暗暗哼了一哼,不情愿地迈了步,跟上白歆月。
  半晌,他们来到忙碌的码头,沿著一条长道走,身侧总是经过三三两两的搬运工,白歆月特意瞧了一瞧那些男子扛著的方方正正的大木箱子。同一个时候,一个留须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见了白歆月和兔儿神便打招呼,“少爷,少夫人好。”
  白歆月对这句话甚为满意,微微一笑,兔儿神与他相反,全无任何表情。那中年男子是那些搬运工的总管,今日见白歆月带兔儿神前来,猜想他是出来闲逛的,又好意提醒,“今日出海的船较多,这里也特别忙,少爷少夫人可要小心一些。”
  白歆月记在心里,微微点了头,再度瞧了一眼搬著大木箱子经过的搬运工,趁熟事的总管在面前,当下好奇一问,“这些大箱子里装的都是什麽呀?”那总管答,“是一些瓷器,还有茶叶,今天一定要全部装上大船。”
  “是要运到对岸去麽?”白歆月想了一想,又问。那总管坦然相告,“不是,今天的船有两条去路,一是到北方去,一是去南洋。”
  白歆月心里明了,不再问他,想著今日码头不巧这麽忙碌不好闲逛,就吩咐他,“你去准备一条闲置的空船,我到别的支港去转转。”那总管点头应下,马上去了。白歆月跟著他走,来到泊船的地方,那总管吩咐管船的男子为白歆月准备一条船,那男子照办,引著白歆月与兔儿神上了一条船,又叫来几个船夫开船。
  这条船与其他驶出海港的商船不同,没有装载货物,只载著白歆月与兔儿神,出了内河以後,也只沿著海湾悠悠而行。
  兔儿神靠在栏上,望著广阔的大海,徐徐吹来的海风不停地拂动他的刘海和垂在胸前的长长鬓发,以往他总是乘云驾雾,今日第一次乘船出海,所感觉到的悠然与惬意非同於寻常,令他愉快万分。
  白歆月就立在他的身侧,扭头对他说,“一会儿我们要经过後渚港,之後到刺桐城。天保,你想不想去刺桐城转一转?”兔儿神直直望著大海,良久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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