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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逸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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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澄澈的夜空,月华笼罩下的小院。
  展昭,白玉堂。
  殷姸桐眉间蹙痕更深,虽然对他俩的事情采取开明态度,但有的时候看白玉堂毫无顾忌,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无形中,虚实间,似有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若有人无声念咒,唯有明了其中缘由者才能听到这心咒。
  展昭有难。
  殷姸桐冷笑,这样的法力还敢出手,对付展昭还不一定能达到目的。
  展昭,虽然是个清澈刚正又不失柔韧让人敬佩的男子,但因为牵连上白玉堂,殷姸桐难免有了其他想法,这其他想法让她并没有立刻做任何事,而是转身而去,这等法力,一次两次还不至于伤到性命。
  只不过离魂,一时半会儿不会魂飞魄散,而且以殷姸桐看得出施术者的水平并不高,灵魂自己回到躯体也是有可能的。
  当殷姸桐小憩两个时辰后到展昭白玉堂那里查看情况如何时,眼前的情景让她无语。
  展昭坐在凳子上,趴在床边睡着了,白玉堂酒醉未醒,姿态夸张地睡在床上,这倒没什么,让殷姸桐无语的是白玉堂身下下面压着一只猫。
  蓝毛白爪,额头一点红,被压动弹不得。
  殷姸桐忙把还有一口气的猫救出来,微微惊心,万一这只猫被压死了,展昭也活不了了。她瞪了一眼白玉堂,多大的人了,睡觉还这么不老实。
  殷姸桐摸着猫头,心里纳罕,展昭的生魂怎么变成一只猫了?
  她心里隐隐有些矛盾,不知道该怨自己进来迟了,还是怨自己进来早了。早进来,省了为白玉堂的不成熟操心,迟进来,真出了什么事,有些事也就解决了。
  ……
  徐干的《室思》中: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
  水不尽,相思不尽,水尽,相思却未必可止。
  唐张九龄也道: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满月之后,夜夜消瘦。
  这类缠绵悱恻的诗词自然不合白玉堂的脾胃,可是他一大清早还未睁眼,嘴里就嘀咕了一句:“思君如满月,哪里比得上流水那句。”月再消瘦,渐渐又恢复丰韵,还是流水形容的好。
  只因梦中,白玉堂与展昭共卧绿茵,透过枝桠看空中的满月。浓浓的月色倾洒在四周,几缕云彩在月旁飘动。
  秋夜澄澈,月圆人团圆。
  真是怪异的梦,人在旁,却说着相思。
  白玉堂一睁眼,却没有完全清醒,什么团圆,什么相思,他做的什么梦,想的什么事。
  自嘲一笑,都是昨晚的中秋闹的。
  一转头,却看到展昭沉静俊美的容颜,那么近,近的自己可以感觉到他平稳的呼吸。
  昨晚……好像展昭在照顾自己。白玉堂有些心虚。
  真相是昨晚白玉堂死活拉着展昭不让他走,展昭又怕他喝醉了半夜胡闹,就一直守着他,结果趴在床边睡着了,然后被殷姸桐移到床上和白玉堂睡在一起。
  白玉堂小心翼翼动了动身子,这只猫难得睡这么安稳。
  却又有些气,都是这只猫,害得他好好的中秋夜食不知味,酒不尽兴,连烟花都没兴趣瞧上一眼。
  伸出手,想狠狠拧猫脸一下,下手时,却改为轻柔抚摸,白玉堂眉间之间尽是温柔。
  “白大哥,白大哥,姐姐叫你快去她那里。”殷凡柠悦耳的声音越来越近。
  一瞬间,白玉堂想不计后果地把这个丫头捏死。
  殷凡柠不知道他怎么想,毫不犹豫地跑进来。“白大哥,你快去姐姐那里,有急事,还有,不用叫展大哥,他醒不来,你到姐姐那里就什么都知道了。”殷凡柠满是好奇,生魂变猫,展大哥怎么这么神奇。
  白玉堂不管她怎么想,他所有的注意全集中在“他醒不来”四个字上。
  ……
  白玉堂一脸纠结地顶着殷姸桐抱在怀里的猫。蓝毛白爪,额头一点红,双眸清澈若水。
  展小猫。
  展小猫就是猫儿展昭。
  “此事我也不是很明了,生魂的传闻很多,也有附身在其他人或者动物身上的,以往我也见过因为灵魂附在动物身上而成动物的,但生魂直接变猫倒是第一见。”殷姸桐摸着猫头,一旁的殷凡柠一直用手指戳着猫身,两眼发光。
  白玉堂坐不住,一把夺过猫。“你们姐妹就不要戏弄这只猫了,小猫都害羞了,男女授受不亲。”说着他十分熟练地把猫抱在怀里,抚摸着猫儿,脸上渐渐红云隐现。“那个,殷姐姐,把猫儿变回来兄弟就只有依靠你了,我去照顾展昭了。”
  殷凡柠看着几乎落荒而逃的白玉堂,扭头问姐姐:“姐姐,白大哥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是做了亏心事还是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妹妹,来帮姐姐准备做法的物品。”
  白玉堂一路疾奔,跑回房间,一关门,就把手里的猫高高举起,恶狠狠威胁道:“你个狡猾的猫,变成小猫骗五爷,爷警告你,爷说的那些话你要是敢往外传一个字,爷把你做成红烧猫吃。”
  “喵。”小猫无辜地叫了一声。
  “还装纯良,臭猫。”白玉堂轻轻拍了下猫头,抱着猫坐在床边,目光深深望着床上安静的展昭,看着他平静无波的脸,白玉堂突然有些难受。
  要是生魂永远不能回到体内会怎么样?
  “猫儿,爷说过要照顾你一辈子,就算你一辈子都是这样,你放心好了,五爷会养着你和小猫。”白玉堂貌似认真地说道,腾出一只手,在展昭腮边拧了一下。烂猫。“猫儿,你要是灵魂不能归体,五爷我天天喂你吃鱼,五爷保证让他们把鱼煲汤,做的香滑爽口,爷一勺一勺喂你。”倒霉猫,你要醒不来就做好准备天天吃鱼,五爷管你喜不喜欢吃。
  白玉堂伸手碰了碰展昭的唇,似乎有点干,他睡到现在一点水都没有喝,不会渴坏了吧。白玉堂想着,把怀里的小猫放在床上,拍拍头:“乖。”起身倒了杯水,试了水温,扶起展昭慢慢给他灌下。
  他低头看了看小猫,又倒了一杯水放在小猫面前。“来,喝吧,要是你吃饭喝水他也能饱,爷以后就喂你一个,告诉爷,现在想吃什么,爷让人做去。”白玉堂摸着猫身,语重心长地说道,“小猫啊,以后看到女人要快点躲开,你又漂亮又可爱,她们会占你便宜的。”
  小猫头一扭,根本不理他,无论白玉堂怎么逗他都没有。
  白玉堂长叹一声,低声说道:“小猫啊,你怎么变猫就变呆了,都不理爷。”看着一直安安静静的小猫,白玉堂开始怀念会被自己气的眼睛瞪圆,会无可奈何,会反驳自己的展昭,“猫儿,你还是做展昭吧,爷想你了。”他的目光深深凝视躺在床上沉睡的展昭,殷切期望他快点醒来,醒来后还是展昭。
  “小猫,五爷帮你洗个澡吧……你个臭猫,敢抓五爷,你别跑,变成猫了你还能跑多远,看五爷怎么收拾你。”屋内顿时猫飞鼠跳。
  ……
  对展昭而言,这是个糟糕的中秋节,这中秋前前后后他和白玉堂闹了多少别扭,竟然又觉得自己变成猫,还被殷家姐妹和白玉堂轮流抱在怀里……
  白玉堂……
  殷家姐妹倒没什么,可是白玉堂……
  展昭心里纠结,这个睡没睡相的家伙,这个总爱戏弄他的家伙……
  他总觉得白玉堂戏耍他,甚至怀疑他根本没醉,不然怎么第二天还能记得自己说过什么“醉话”。
  不过,好像也没全记全,他睡前嘴里嘀咕的话恐怕是忘了,要是忘了那一句,展昭不知道自己该是庆幸还是失落,或者是开心,忐忑,总之无论哪种心情都不对。
  展昭睁开眼时,房中并没有其他人,连在白玉堂都不在,展昭揉着太阳穴,犹记得前一刻自己还是只猫,被白玉堂紧紧抱在怀里,而他就躺在自己身边。展昭苦笑,难道殷姸桐说的是真的,自己的生魂离开躯体,变成一只猫。
  跳下床,展昭突然觉得脖子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可是他记得白玉堂没往他脖子上带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呀?掏出一看,依然是个檀香木牌,上面字依然是龙飞凤舞白玉堂的笔迹,内容也依然是让展昭瞪眼的。
  白玉堂之猫展昭,下有小注:展昭又名展小猫,毛色蓝白,额头一点红。
  “白玉堂。”展昭怒气冲冲,刚出房门想找他算账,就看见那只嚣张的老鼠靠在长廊的柱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什么‘你什么意思’,五爷听不明白,猫儿,你脑子还糊涂着呢。”白玉堂灿烂一笑,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只猫为什么炸猫,那个牌子可是他在展昭回魂的好时机挂在他脖子上的。他上下打量展昭,目光带着几分玩味,“小猫,你就这么跑出来,这里可是殷家姐妹的潜邸,就算这里有些不是人的东西,那也都是女儿家。”
  展昭这才惊觉自己激动过头,连外衣都没穿,想到这里女子众多,顿时脸色绯红,转身回房。
  “猫儿,刚起来别着凉,爷可要照顾你一辈子。”白玉堂哈哈一笑,又挠了挠头,低声沉吟,“好像五爷还说过别的什么,是什么来着。”
  展昭回头,神色沉静,脸上连方才的红云都不见了,他沉声道:“五爷昨晚醉了,虽然说了些醉话,但也没说什么。”说完用力关上房门。
  白玉堂若有所思看着紧闭的房门,肯定道:“看来五爷真的是说了什么。”转念一想,他又笑道:“这个中秋,还真是与众不同,哈,小猫。”

  鼠猫逸事之八 迷失1

  “凭什么,床是爷的,猫是爷的,凭什么爷不能住。”白玉堂在院中愤愤不平。他真不明白,自己送了床,陪他一起过了中秋,怎么这只猫突然不待见他了,也不想想他是怎么照顾他。
  “房子是展某的。”展昭带着几分急躁在房内喊道。
  “这是开封府的房子,展小猫。”白玉堂把房门拍得山摇地动,“猫儿,你让爷睡哪儿啊?”
  展昭气恼,这家伙皮到底有多厚。他心里暗道:白府,客栈,甚至青楼,你哪里不能睡。还有,他竟然敢叫他……
  “小猫,爷说过永远照顾你。”白玉堂继续喊道,至于他人听到他的话会想什么,他才不在意。
  南侠赫赫有名的袖箭白玉堂早有耳闻,初探开封府时也是见识过的。白玉堂一个伶俐侧身,一只短小锐利的袖箭已从眼前破空而过。好狠的猫。白玉堂摸摸鼻子,撸猫毛是有趣,但是太过了这猫可不是挠一爪子就完事。
  但白玉堂就是想不出来自己哪里得罪这只猫。要说是为了中秋他酒醉时说的话——白五爷倒有些冤,他是真想不起来最后自己说了什么。
  殷姸桐好笑的听着白玉堂抱怨,垂眸用杯盖轻轻滤着水中漂浮的茶叶。“这么说白兄弟是被赶出来了?”
  “谁说爷是被赶出来了,爷是不跟猫一般见识。”白玉堂端起茶盏,抿了几口,“殷姐姐,上次兄弟拜托你办的事进行的如何?”
  殷姸桐收敛了笑意,带上几分冷凝,正色道:“展昭生魂出窍是因为有人下咒想毒害他,但他变猫却是因为其他原因,不过倒也救了他一命,让灵魂保持一丝清明,记得回归本身。”她暂停不语,秀眉微蹙盯着白玉堂。
  “那为什么猫儿就真成了小猫?”白玉堂急切想知道原因,抚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不由自主地用上几分力。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其中道理非是人可理清的。”殷姸桐幽幽说道。
  白玉堂沉默片刻,闷声道:“你直说你也不知便是。”
  殷姸桐冷笑道:“我非神仙,并不能洞彻世间万事,这世上恐怕没有人能洞彻所有,普通人最不明白的,就是自己的心。”
  “姐姐啊,兄弟我你还不清楚,什么虚无鬼神的莫对兄弟我开口。殷姐姐,与其跟兄弟费这口舌,不如送兄弟一道驱散恶鬼保平安的符来得有效。”
  “然后你再转送展昭。”殷姸桐幽幽说道,“姐姐可提醒过你,不要把姐姐的话当做耳旁风。”
  被看穿心中所想的白玉堂不由地摸了摸鼻子,干笑道:“姐姐的好东西怎么能便宜了那只不知好歹的猫。不过那只猫最近常倒楣,送他一道符护身也是应该的……”他倒是依然有理,脸不红心不跳。
  殷姸桐轻叹一声,道:“你呀。”和他明说不得,这人脾气自己最是清楚,说对了肯定越发嚣张,说错了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来;隐约指出,就像现在,总是一副根本听不懂其中深意的样子,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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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日清晨的阳光清透明媚,展昭走出房间时却没有感觉到神清气爽,无语看着门上贴着的字。
  内有恶猫,非请莫入。
  不用说,这种无聊的事只有白玉堂才做得出来。
  白泽琰。展昭紧紧捏着那张纸,心里头把白玉堂骂了几遍。对白玉堂,他现在心情很复杂,这只白老鼠真真是他的冤家,为什么偏要遇到这家伙?
  展昭似乎忘了,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
  现在那个冤家消失了一天,又跟在他身后。
  展昭视而不见,只是低头整理着包裹,身上穿着他平时常穿的半旧蓝衫。
  白玉堂估摸一下展昭现在的心情,又往前靠了靠,应该还是很安全的。“猫儿,那个……”
  “白五爷不是说这里有恶猫么,怎么不怕猫捉老鼠?”展昭回头看着他,眼神平静,只是平静之下隐隐透出的情绪告诉白玉堂他还恼着呢。
  “一只猫爷有什么怕的。展昭,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五爷我哪里惹到你了,你倒是说清楚,你们开封府办案就是判死刑都会讲明缘由,你把爷这么不上不下地掉在中间算什么。说,爷哪里惹到你了?”
  展昭静静看着白玉堂,呼吸平稳。他哪里惹到自己?这人一向伶牙俐齿,不积口德,他说的那些话自己早就不在意,至于那夜……这只白老鼠天生的桃花貌,风流成性,还有什么说不出口,自己为何要为他的醉话纠结多日,何况他自己都记不得。思至此,展昭终于露出些笑意,道:“是展某偏执,无关白兄。”
  白玉堂愕然,继而大怒。“臭猫,你什么意思,冷了爷几天,现在又说与爷无关,还有你叫爷什么!”他是真的恼了,这段时日他对这只其实总是能引起他怒火的猫太过宽容,多少次,他都被这只猫弄得满心怒火,但是他都不知道为何现在和这只猫都吵不起来。
  “泽琰,这真是展某的错,是展某一时糊涂,错怪泽琰。”展昭叹口气,背上包裹,这种事情何必费心思纠结呢?
  白玉堂很想拔出武器和这猫大打一架,问清楚他到底错怪他什么。

  鼠猫逸事之八 迷失2

  万物似乎都有了一种萧落之意。
  展昭像往常一样背着包裹牵着马走出城门,心里暗暗感叹天地之间不动声色的变化。
  汴京的繁华已经被他抛在脑后,听着那些热闹的声音远离自己,展昭竟有一种孤寂感。
  白玉堂看上去是真生气,不同前面几次,忍了又忍,最后甩袖而去,而是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动起武来。
  刀重视狠、快,剑重视轻、捷。刀光剑影间,展昭还有心情感叹白玉堂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温厚。但事后却想,是不是因为是和自己动手,所以他才藏了自己的狠戾?
  展昭摇摇头,现在不是想他的时候,自己还有案子要办;至于白玉堂放下狠话,也只能抛在脑后。送到开封府的案子总少不了千奇百怪的,这次亦然。
  凡有案子发生,世人莫不澄清关系,生怕涉及其中,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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