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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花-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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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元真想不到会有此奇遇,手中拿着达摩手着“洗髓经”,心中暗道:“他已经走了,自己既已得到这册武功秘经,不如趁早离去的好。
但继而一想,觉得不妥,这位南宫老人家武功高不可测,他回来如果找不到自己,势必下山去找,自己脚程万万不如对方,一旦被他找到,就有口难辩,何况皖西三侠、智光、无形刀邢铿等人,也一定会在四处找寻自己,天下虽大,没有一处藏身之处。
倒不如依照南宫老人的吩咐,先把口诀背熟了,由他传自己练法,省得自己去摸索,三天之后,他虽把这册东西收去,自己也已背熟,索性就在这里用功苦练,等练会了再下山不迟。
他经过一番考虑,也就打消了逃走的念头,当下就走出洞口,准备就着阳光坐下来读书,那知一跨出洞口,不由得大吃一惊!
原来这座岩洞,竟在一座插天高峰的半山之上,离洞口不远,就是壁立千刃的悬崖,脚底下白云如絮,看不清下面究有多深?就是要自己下去,只怕也无法下去。
他不敢多看,而且时光也十分宝贵,回入岩洞,就在洞口内倚壁坐下,翻开书本,里面果然有总诀,以及运气行功,洗髓练形等篇,文字深奥奇崛,多不可解。
字行之间和上下天地头都有密密麻麻细如蝇头的注解,几乎全写满了,看字迹显然有许多人的批注?
当下就依照南宫老人的嘱咐,先就经文专心诵读起来。
快近中午,只见人影一闪,南宫老人已在洞口现身,他两手提着两个大麻袋,看到侯元正在专心诵读,意似颇为嘉许。
侯元赶紧忙放下经书,站起身,恭敬的叫了声“义父!”
南宫老人含笑道:“这两袋东西,老夫是从六十里外的镇上买回来的,光是一百斤白米,大概够你吃三个月了,来,现在咱们可以做饭了。”
侯元跟着他走人洞中。
南宫老人放下麻袋,一袋是食米,另一袋中有铁锅、碗筷,和卤菜、笋干、肉脯、风鸡之类,看来果然可以食用三个月了。
侯元道:“义父太费事了,孩儿随便吃就可以了。”
南宫老人呵呵笑道:“三个月时间,虽然不算很长,但也不算短了,人是铁,饭是钢,总得把饭下得下去。”
侯元装出一脸感激之色,说道:“您老人家太好了。”
他捧起米袋,跟着南宫老人走向洞后,这里就嫁进入屏风后面一般,虽是岩洞,却像条狭长的谷地,洞顶隐隐透下天光,却不知光从何来?
右首石壁间有水潺缓,下有面盆大一个石潭,积水盈尺,左首壁下叠石如灶,南宫老人正好把铁锅放到上面。
侯元喜道:“这里倒是天然的厨房。”
南宫老人微微一笑道:“这座石窟,原是一个修道人的住所,四十年前,被老夫无意中发现,这修道人自称即将尸解而去,把这座洞府举以相赠,昨晚老夫带着你出来,才想到你正好在这里修习‘洗髓经’,因为这里长年白云封山,人迹罕至,是练功最理想的地方。”
侯元乘机问道:“方才义父下山之时,孩儿跟着出去,看到洞外壁立千仞,无处着足,三个月之后,孩儿如何下得去呢?”
“哈哈!”南宫老人仰首大笑道:“山石不是整块生成的,其间多少总是有缝隙的,如何着足,那要看你如何走法?你练了三个月‘洗髓经’,若是连区区石壁都下不去,岂不愧对达摩师祖了?”
侯元不信的道:“孩儿只要练习三个月,就能下得去吗?”
南宫老人道:“洗髓经功参造化,有脱胎换骨之效,尤其是年轻人步上武学的金阶,旁门中人,得到它可以伐毛洗髓,更上层楼,所以才会有许多人心生觊觎,岂是普通内家功力。而已?”
侯元听得更是喜不自胜,口中唯唯应是。
午餐之后,侯元继续背诵经文,把一篇总诀背熟之后,逐句细读注释,他人虽聪明,但对这些细注似懂非懂,无法领悟。
吃过晚饭,南宫老人才要他放下经书。口授运功诀要,一面说道:“经文深奥艰涩,你一时之间也无法领悟,老夫要你背熟,只要你牢记在心而已,日后你练到某一阶段,自会慢慢领悟,所谓水到渠成,就可豁然贯通,现在你只要按照老夫传你的运功法门,勤加练习就好,三月工夫,必有小就。”
侯元只是逐句牢记在心,不敢多问,怕自己露出破绽来。(那是因南宫靖已经练成“易筋经”,和“洗髓经”同属达摩祖师的手着,怕南宫老人发现了)依言就席地坐下,眼目练功。
幸好南宫老人也并没多问,自顾自的瞑目垂帘,趺坐不动。
他自小就练白虎门的内功,地下过十多年的苦功,内功已有相当基础。因此练习“洗髓经”虽有许多不同之处,但南宫老人说过,“洗髓经”对练习旁门功夫的人,有伐毛洗髓之功,可以更上层楼。
可见“洗髓经”的内功,并不排斥你原来所学的功夫,只是把你导向正途而已,是以对侯元来说,练起来也并不感到吃力。
第二日早晨,侯元继续捧着“洗髓经”念诵经文,晚上,由南宫老人继续传授运功心法。”一连三天,侯元不但已把经文背熟,就是许多细字注解,也都牢记在心。他自己知道除了这三天时间,这一生就永无机会再看到这本“洗髓经”,自然要全心全意把它一字一句都背下来。
每天晚上,都由南宫老人讲授练功心法,三个晚上,也正好把“洗髓经”的练气行功诀要全部讲完,他讲得十分详尽,侯元自然也都牢牢记住。
最后,南宫老人收回“洗髓经”,纳人大袖之中,却从袖中又摸出三页发黄的纸张,递给侯元,说道:“孩子,洗髓经原是你父之物,老夫不过依据经文,加以传授而已,你既是老夫义子,它夫一生从未收徒,照说你应该就是老夫的传人了,但你学会“洗髓经’,已是天下至高武学,只要假以时日,不难大成,再去学旁的杂学,徒费心力,这三张纸上,乃是老夫昔年仗以成名的‘五行掌截脉手法’,对你行走江湖,不无小补,上面注解说得很详细,暇时不防练练,也还有用,你收下了。”
侯元扑的跪倒地上,说道:“孩儿叩谢义父。”
才恭恭敬敬的用双手接过。
南宫老人道:“好了,你去练功吧,这三个月之中,务必日以继夜的勤练,不可间断,否则会前功尽弃,你要切记。”
侯元收起“五掌”三页纸张,口中应着“是”,就坐下来练功。
第四天一早,侯元练功完毕,睁开眼来,南宫老人已经不在,心知他走了,心中反倒放下了一块沉压的石头,他这一走,至少不会发现自己是冒牌货了。
这三天之中,他早巳发觉自己脸上被人易容了。
那是来到这里的第二天早晨,掏水洗脸时发现的,照在潭水中,看到自己一张脸竟然变成了南宫靖,初时不由一怔,继而恍然大悟,难怪这许多人都会把自己当作南宫靖,接着又大吃一惊!
目前南宫老儿正在要自己练习“洗髓经”,一旦把脸上易容药物洗去,岂不弄巧成拙,露出破绽?千载难逢的机会,也就毁于一旦了!
心头这一急,非同小可,急忙照着潭水,仔细察看,脸上虽沾了水,差幸并未洗去,从那一天起,他几乎不敢再去洗脸。他在没有下山之前,要继续扮演下去,如果洗去了易容药物,万一南宫老儿突然又回来了该怎么办?
他怎知竹逸先生(刘转背)的易容药,不用洗容剂,就是热水也洗不去的。
这一来,几乎在江湖上引出一场轩然大波。此事后话,暂且搁下不提。
再说李小云悄悄退出龙眠山庄,一路奔行,快到别峰禅院,瞥见前面山径上正有一个人影也朝别峰禅院走去。
有人走在前面,她只好放慢脚步,远远的跟在这人身后而行。
她这一放慢脚步,才看清前面那人这一路行来,脚下踉跄,走得跌跌幢幢,好像喝醉了酒一般!
李小云当然清楚,这一带根本没有卖醉的酒店,何况此刻三更已过,一个喝醉了酒的人,不会从十里外跑上山来,那么
前面那人这时已经走近别峰禅院大门,但他却脚步歪歪斜斜的朝着东首围墙绕行过去。
李小云不禁心中一动,忖道:
“莫非这人也住在别峰禅院里?
就在她心念转动之你,只见那人已在围墙下停下步来,他右手掩着胸口缓缓舒了口气,双脚一顿,纵身朝墙上纵去!
但就在他身子跃到围墙上的时候,忽然一个倒栽葱往下跌坠下来,“砰”的一声,仰天跌昏过去!
李小云心中暗道:“他负了伤!”
急忙纵身掠去,落到这人身边,低头一看,黑夜之间看不清他的面貌,只觉他脸如白纸,气息微弱,看他模样年纪不会大大。
“看来这人伤得不轻,自己该不该救他呢?”
李小云正在犹豫之你,突听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奔行而来。
接着只听一个尖沙而略带阴森的声音传了过来:“属下看着这小子从这里来的,他中了掌门人一掌,伤势不轻,很可能躲进寺里去了。”
李小云站在墙脚跟,原是暗角上,这里草长过人不易被人发现。听到说话的竟是虎伥夏侯前,急忙蹲下身去。
接着只听黑豹侯休的声音说道:“老叔,大师伯说这人武功极高,很可能是南宫靖一党,咱们务必把他逮住,那就快进去搜!”
只听“嘶”“嘶”两声,两道人影越墙进去。
李小云听他们说这人是南宫靖一党,登时想到方才冲进书房拼命来救侯元的人,一身武功果然极为高明,那么自己遇上了,就非救他不可,一念及此,赶紧双手抄起那人,一个箭步,朝左首一片松林中掠去。
在林中又走了十来丈远近,看看入林已深,才把那人放到地上,直起身子缓缓舒口气!
这人经李小云双手抄着身子,走了一段路,这一放下,悠悠醒转,口中发出一阵呻吟。
李小云低声道:“兄台醒过来了?”
那人候地睁开眼来,问道:“在下伤得很重,是兄台救了我吗?”
李小云道:“很抱歉,我身边没带伤药,刚才兄台跌落围墙,人已昏了过去,在下看到虎伥夏侯前和黑豹侯休两人追着兄台前来,才把你扶到树林里来的。”
正说之间,只听林外响起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少说也有四五个人,不用说是虎头庄的庄丁们随后赶来了。
李小云因这人伤势极重,自己身边又没有伤药,而且虎头庄的人又追踪而来,自己既无法把他伤势治好,以自己的武功,也敌不过虎伥夏侯前和黑豹侯休两人,当真是心余力细,正感为难!
这一瞬间,忽然脑你灵光一动,想到了一个计较,这就蹲下身子,低声道:“这位兄台,在下知道你是南宫靖的朋友,在下也是南宫靖的朋友,只是在下身边没有疗伤丹药,无法把兄台治好,而且虎伥夏侯前等人,又在林外四处搜索兄台,时间稍长,难保不被他们找到。”
那人目光一注,说道:“你也是南宫靖的朋友,你不用管我,快些走吧!”
李小云道:“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既然遇上兄台,自是不能袖手不管,但被他们找上了,他们人多,在下又不是他们对手,因此想到了一个计较,那是权宜之计,不知兄台是否觉得可行?”
那人问道:“兄台有何妙计?”
李小云和他低低说了两句。
那人迟疑的道:“兄弟此计不错,只是侯元”
李小云道:“没有问题,在下几天前在汤王庙附近看他被人掳走的,没人知道,兄台只要小心应付就好。”
那人点点头道:“那就这么办好了。”
李小云道:“兄台既然同意,这里太黑了,在下扶你再走一段路,至少要有天光的地方,才能施展。”
那人又点点头。李小云就扶着他站起,缓缓穿林而行,不多一会,已经穿出松林,到了一处小山丘间,李小云扶着他坐下,从怀中取下一只扁形铜盒,那是师傅送给他的易容工具,她藉着星月,仔细端详着这人脸型,揭开盒盖,就动手替他易起容来。
那人问道:“在下还没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李小云一面动手,一面说道:“在下宫飞云,你呢?”
那人道:“在下丁玉郎,宫兄怎么认识南宫靖的?”
李小云道:“他是在下表兄,十天前,他曾到过舍下,只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匆匆走了,在下是奉家母之命来找他的。”
他口中说着,双手丝毫没停,不过顿饭工夫,就已完成工作,收起铜盒,说道:“好了。”
丁玉郎道:“宫兄原来是易容好手,真是多谢你了。”
“这是雕虫小技。”
李小云凝着双目,又仔细看了一阵,才道:“大概没有什么破绽了,你只要小心些,就不会被他们看出来了。”
丁玉郎道:“好,咱们那就开始吧!”
李小云道:“丁兄伤势极重,就在这里坐着,兄弟这就去把他们引来。”
说完返身入林,立即伸手从身边抽出长剑,口中大喝了一声。
她跟竹逸先生(刘转背)学习易容,也学会了改变声音的诀窍,因此第一声大喝之后,又换了一个人的声音,大声吆喝,接着长剑挥舞,左手也一记又一记的拍出掌风,好像两个人在树林中叱喝动手,打斗得十分激烈。
这样做,自然为了要让站在林外虎头庄的人听到了。
庄丁们听到林中有人动手,自然会赶着去报告虎伥和他们大少庄主黑豹的了。
李小云一个人挥剑、舞掌,连声吆喝,却也,打得有声有色,而且逐渐朝林外移去。
(丁玉郎坐的方向)然后一跃出林,低低的道:“丁兄小心,在下失陪了。”
身形移动,一下掠人林去,还没走到一半,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林外(别峰禅院方向)窜人,心中暗暗一笑,立即提气跃上一棵大树,隐住了身子。
原来李小云给丁玉郎想的办法,是把丁玉郎扮成花豹侯元,林中一阵打斗,丁玉郎可以装作负伤,让庄丁们护送回去。
虎头庄的人自会给他治伤,等伤养好了,就随时都可以离开虎头庄。
李小云回到禅院客房,悄悄穿窗而人。
南宫靖依然端端正正坐在床上,看到李小云回来,睁眼问道:“兄弟刚回来吗?”
李小云回到他对面的床上,低声道:“时间不早,快些睡吧!”
脱下靴子,和衣躺下,拉过一条薄被,盖到身上,合上眼皮,不再作声。
南宫靖心智受迷,她说要睡了,就不会多问,也就自顾自瞑目垂脸,继续运功。
李小云人虽躺下了,但今晚遇上的事情,却一幕接一幕的从心头升起,叫她如何睡得熟觉?
她出生在武林世家——龙眠山庄,自小也读过不少书,从小到大,心灵中最钦佩的就是爹。
爹一生以侠义自居,为人正直,不但是形意门的名宿,也广为大江南北武林同道所推重,遂有皖西三侠之誉。
但今晚她看到了爹的另一面,为了凯觎南宫靖父亲的一册达摩“洗髓经”,不惜劫持南宫靖,在密室中严刑逼供?虽然掳来的并不是南宫靖,但先前说的要替南宫靖医治所中迷药,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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